第二十二章訂婚
「公主,公主,你知道嗎?六公主,她搬來了……」
「你見到她了?」
「嗯,她呀,現在就在我們旁邊……在那裡生悶氣呢。」
「嗯,生氣好,活筋疏血。」
冷月淡淡的點了頭,繼續朝前走。
「咦?公主?你怎麼不高興呢?原先她就總是奚落你,同你作對,如今,她終於被我們所整了,你怎麼一點表情都沒有?」
「小桃,不要因為一時的歡娛而鬆懈了心,要做到寵辱不驚,才是好。」
她又教導了小桃一番,看到她因為她的話而抓了頭髮,不禁微笑。
終究是孩子……
雲初此時就站在自己的屋子前面,等候著冷月。
當她看到她的身影時,一時氣憤,向前跑了去。
待捉住她的衣襟,不等兩人反應,她便對著冷月,甩了一掌。
惡狠狠的指著她,開始罵道:「傾冷月!你就是那狐媚子托生,不要臉的賤、貨,你說,你是不是威脅了汐哥哥?竟讓那些男人們都幫著你!」
雲初這突襲的掌摑,讓原本朝前走的兩人,停了下來,小桃驚得捂了嘴,冷月卻瞇了眸。
又是這個女人!
她本想還回去,然一想自己方才也扇過她了,如今兩兩相抵,便當沒了,又一想起方纔她問的話,刻意換上一副魅色,挑眉凜唇:「六姐,身為女人,你應該很清楚,女人身上的資本遠比什麼都有價值,何須去威脅?」
嫵媚的笑,她側身欲走,雲初不甘,探出一隻腳來便朝著她的腳下使去……
「公主!小心。」
隨著小桃的呼喊,雲初的侍女也急忙趕來,看到的,卻是雲初絆倒在地。
女子的繡鞋,狠狠的踩上她纖纖十指,雲初低呼,不可置信的盯向冷月。
「六姐,下次,便不是這麼簡單了,你若是,不想要你的手了……」
冷月居高臨下的睨著雲初,那唇角,帶著冷酷的笑,她笑瞇瞇的,轉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小桃在後面看傻了,過了好半晌,才悻悻的跟上……
「娘。」
她喚著,低頭走進去。
「八公主吉祥。」
一聲沙啞的低喚,讓她抬了頭,冷月竟然發現她們住的屋中,站著一個老奴。
「月兒,來拜見陳公公。」
她娘拉著她,有禮的微點頭,那老奴微笑著,上下打量著她:「八公主,老奴是弈風殿下的貼身答應,今兒,奉殿下之命,前來看看公主。」
「名弈風?」冷月不解的睨向她娘。
「月兒,娘都忘了告訴你了,明日,便是你父皇舉辦七夕宴的時候了……」
她躺在隔硬的床上,一閉眼,便是這幾日發生的事情。
白日,她母后的話,不時出現在耳邊。
七夕嗎?今夜一過,便是七夕了嗎?
那個姓陳遠的公公,上下打量了她兩圈才將眼眸移開,冷月很不喜歡被人這般的瞧,那彷彿在觀察一個貨品。
陰暗潮濕的冷宮中,燭火盡滅,她睜著雙眼望著屋頂,睡不著。
如迷般的身體,那個四王爺故意的接近,以及傾景汐的奇怪,少年九夜的癡情,她將這些串起來,佔據了滿滿的腦中,還有那個……未蒙面的,名弈風。
聽小桃說,那納蘭禛,是西凜國唯一一位異姓的王爺,只因很多年前,當年開國皇帝南征北討,終定了自己的國土之後,納蘭禛的祖上,與之有恩,皇帝念舊,便允許了納蘭一氏,世襲王爵。
然而,冷月可以看出,她的父皇,似乎並不喜歡他。
她翻了身,指尖輕觸上唇瓣。
白日的吻,好似還在自己身上燒,男子陌生的手指,仿若仍舊扶在自己的腰間。
她……在想什麼……
冷月迫使自己停住這些想法,閉上了眼……
不去想,永遠不要想。
西凜國安慶三十年。七月初七。
宮內有能耐點的宮女都去各個主子那裡為她們置辦晚上要用的東西,冷月站在冷宮的地界,看著那些裙帶生風的少女們手中備著各式各樣的物什,洋溢著淺淺的笑容,她聽到有人談論晚上要對月穿針,要去宮中的望星台上祈禱,那種女子般的心思,讓她有些怔忪。
自己前二十年的人生,可以說簡單的,若那星空中的明月,她從沒有像女子般的,去過過節日。
等候時間的流逝,看著那天空逐漸暗下,逐漸生出彩霞,她側眸,瞧見雲初從屋子裡走出來……
她此時,又換上了傲然的笑容,又穿上了雲錦的衣衫,冷月隱約聽見,她的侍女,是接她回去的。
她冷冷的一笑,將臉側了過去。
「小桃,我先去睡了,若是有事,便叫我。」
她突然很煩躁,看著雲初趾高氣昂的走了,冷月進了屋。
「哦。」
小桃怔怔的望著她的背影,站在枯樹下,蹙了眉。
天空中突然綻開了美麗的煙火,轟的一聲,震醒了正在熟睡中她。
屋子裡很黑,她欲尋找小桃,打開了門,外面一片寂靜。
遠處有樂聲,跳跳躍躍的,迎面一陣風,使她緊了衣衫。
冷月朝著那亮光同樂聲的地方走去,路上,偶爾有幾個偷情的宮女同侍衛,在瞧見她之後急忙散開了……
微搖著頭,她抬了眼,那亮光,越發的近了。
轉過了九曲迴廊,路過了某個妃子的寢殿,她低著頭,絲毫不看前面的路。
只是一心尋著那亮光,加快了腳步……
孰料,她聽到了陌生的聲音……
那是男子的談話聲,從一處比較偏僻的角落裡傳來,冷月方轉了身欲聽,不想,自己的腳下,踩碎了一根樹枝……
『啪』的一聲,她捂上了唇,未發出一絲聲音,卻驀然感覺,自己的脖頸處,有一絲鐵器的冰冷……
「不許說話,否則殺了你。」
背著光,她看不見面前的人。
冰冷的長劍橫在她的脖頸,黑暗中一雙銳利的眼眸緊盯著她。
冷月淡淡的觸上那長劍……手指從容的將之撥去。
她似乎看到了對面的人一凜,臉上,瞬間換上乖巧的表情。
「我……我只是一個小宮女……」睜著無辜的眼眸,怯意叢生。
對面的人放鬆了警惕。
「長卿,殺了她。」
然而,一聲冰冷的男音,從後面陡起。
冷月側眸瞧去,此時,卻從角落裡,緩緩走出一個人影。
暴露在光線中,男子著了一件極華貴的白衫。
宮錦的緞子,暗色的雲紋,白玉絲絛,鹿皮的絨靴,男子長了一張稍陰柔的臉,尖細的下巴,陰鶩的眼神,他的額心,有一枚燙銀的菱形裝飾。
「長卿,不留活口,殺了她。」
他勾著淺淺的笑,睨著冷月,話語卻一字一字脫出,手握長劍的男子一怔,回頭瞧他。
「兩位爺,奴婢只是偶爾經過,什麼都沒聽見,請爺放了我。」
冷月絞著手指,突然單膝跪下,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只有死人才不會說話。」
白衫的男子慢慢踱到她身邊,單指撫上她的下頷,微抬起。
迎著光線,他瞇了眼。
「丫頭還是個美人。」
男子的指腹順著滑到她的肌膚上,突然一改方纔,彎身扶她起來……
她對著他笑,男子單手一扣,竟將之攬入懷中。
手臂環著她的脖頸,他的笑,從後面傳來:「長卿不敢,我便親自動手……」
語畢,他的手指便要掐住她的脖頸。
「慢著!納蘭王爺讓我問候公子!」
情急之下,她脫口說出那個人的名字,卻不想,男子的手,果然停住了……
「你果然,是他的人。」
他扳過她的身子,低聲問:「方纔我們的談話,你聽到了多少。」
「公子說了多少,我便聽到了多少。」
「就知道你這丫頭方才是裝的。」
「那麼,現在公子還要殺我嗎?你若殺了我,王爺那邊便會立刻知道是你做的……他今日,可是交代奴一定要見到公子的。」
「呵……那麼,你是打算實話同你主子說了?」
男子的眼眸透著笑意,環胸望著長卿,「納蘭禛果然不相信我們。」
「公子若是有什麼好處,說不定奴會考慮。」冷月嬌俏的一笑,暗示著。
話音方落,她便聽到白衣的男子爽聲笑了。
執起她的下頷,他挑眉:「納蘭禛給你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真的?」
「是。」
她故意沉思了會,點了頭:「好,一言為定。」
她抬眼望向遠處的煙火,藉故離開:「公子,主子要等急了。」
不看那兩人,正欲脫身,然而,長卿的冷劍再次架到她的脖間。
冷月不解,瞧那人。
「丫頭,想是你不知道我的規矩。」男子繞到她面前,「既然預備跟了我,自然要先給你個獎賞。」
他笑著,從腰間拿出枚藥丸,冷月一看不妙,當下欲還手……
長卿的劍鋒急速間便點了她的穴,白衫的男子臉如一醇江月,掰開了她的唇,執起水袋,迫使著她嚥了下去……
直到,他做完這所有動作,長卿才解了穴。
男子一躬身,溫醇的撫摸著她的頭,笑若明煙:「丫頭,你再也,擺脫不了我了……」
天空中,那朵燦爛的煙花,升到頭頂,炸開了。
花絮綻開,恰映上他的容顏,將兩人背景,都拉亮了。
緊咬的牙,泛白的指節,「你給我吃了什麼?」
男子一笑,搖頭,不語。
「這位姑娘,你不用擔心,不是毒藥,主子不會虧待你的。」
長卿收起了劍,如實的說道。
男子也望向不遠處的亮光,睨向她:「還不去找你主子?若是晚了……他可會起疑的。」
冷月哦了一聲,裝模做樣的走開了。
半晌之後,她看見兩個人離開了那裡。
在原地站了會,她忽然想起,方才好像聽見男子說什麼玉……又一想起同他們說納蘭禛,他們兩個之間,有著某種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