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平定西涼（九）
武威城頭，馬超面色如土的看著城下曹軍，自從他打長安退軍以後一個月內，緊隨身後突進西涼的曹操大軍就橫掃諸城，離長安最近的武功，新平等地剛拿到手還沒捂熱就再度易手，速度之快讓早有心裡準備的他都覺得不可思議，接下來的安定，石城還有金城全都不堪一擊，曹軍就地組建的霹靂車還沒砸幾塊石頭那裡的守將就投降了事，他不是不理解但至少有點像樣的抵抗也好受許多，像這樣不戰而降算什麼？
長驅直入的曹操大軍現在已經在自家最後據點武威城下安營紮寨，看架勢用不了多久就要開始攻城，看看曹軍營地裡忙碌的工匠，漸漸成形的霹靂車，馬超苦澀的笑了起來，據各地細作回報，曹操還有餘力派出大軍掃蕩隴西，將天水，冀城，洮陽一帶盡數佔領，徹底關死西川出入北方的通道，這下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自己這片孤地，身後的張掖等地城池缺少修葺維護，比起武威來更是大大不如，到了那裡估計死的更加難看，難道真的要遠逃西域或者進入草原投奔匈奴人？還不如殺了自己痛快，近年來西域過來的人幾乎沒有，來了的也說那片地方交戰不休，去了那裡也毫無機會，因為曹操不會讓自己如此輕鬆，投靠匈奴人的事不可能發生，堂堂大漢男兒豈能讓蠻子騎到頭上。
馬岱和龐德灰敗的臉色出賣了他們的心情，論武藝他們還是不太懼怕，好歹己方佔據地利優勢，他們有信心憑借城牆守上十天半月，可霹靂車徹底打消了他們的最後希望，幾個重要城池的投降讓他們徹底沒了對戰的心思，武藝再高有什麼用，一塊石頭砸上來，任你再強也只能化做一塊肉片。
心情舒暢的曹操看著低矮破舊的武威城，營門處還有數員大將跟隨，對於這座城池的陷落並沒有疑問，只是時間上的問題，游弋的騎兵只有一個作用，那就是示威，身披鐵甲的虎豹騎和陷陣騎交替出現，給城裡的人們帶來極大的心理壓力，敗軍給他們帶回的信息實在是太可怕，六千人就和天將軍率領的十萬大軍對著幹，當然沒人解釋這是以訛傳訛，謠言在關注曹軍無暇理會瑣事的馬家不經意間漫天飛，等他們察覺已經徹底亂套，整個城裡已經到處都是悲觀氣氛，這種氣氛在曹軍第一次攻擊後到達頂點。
休息數天的曹軍在城外擺開陣勢，兩支重騎兵一字排開位於最前方，他們身後是床弩和霹靂車，兩翼的輕騎兵伸展開指向前方，穿梭來往的斥候將馬超以騎兵突襲的計劃胎死腹中，在整齊的號子聲中曹軍攻擊正式展開，饒是馬超他們事先想的多麼可怕，但事實就是事實，超乎他們想像的攻擊一經開始就注定他們的失敗。
彭彭連響中，一支支巨大的箭矢從床弩飛出直奔城頭，馬超軍士兵臨時搭起的木板和紙糊的一樣，撲上來的箭矢對它視若無睹輕鬆的扎穿還將後面的士兵穿透，順帶將人釘在地面，屍體還在一動一動的抽搐，霹靂車發射的石頭更加可怕，一部霹靂車發射的第一塊石頭飛上半空無力的落在城下時還讓羌人發出歡呼，接下來經過調校射程的石頭就讓他們聲音徹底消失，連續發出的石頭準確的砸上城頭，將剛才還歡呼的羌人砸成一塊血糊糊的肉餅，馬超就親眼見到一名羌人士兵被一塊較小石頭砸中腰部，結果整個身體分做兩片，拖著上半身的羌人士兵嘴裡發出淒厲的慘叫，第二塊石頭讓他停止，砸中頭部的石頭將他頭顱整個變成碎片，慘烈到讓人渾身發麻，不得已只好下令士兵們撤下城頭，當然他們自己也逃之夭夭，留在城上也是送死的份，臨走時看到在石頭轟擊下崩潰坍塌的城垛，對守城就已經不抱任何希望。
整整一個時辰的攻擊結束了，不知道發射了多少箭矢的床弩與同樣不知道發射了多少石頭的霹靂車開始後撤，事實上曹操並不想將羌人和馬家徹底逼進敵人一方，他只是給馬超傳達自己意圖招徠的意思，當然也有很大的威脅成分，你不投降就只有死路一條可走，馬超也很容易就領會了這一點，知道城頭難保乾脆就不派兵上去送死，靜靜在家中等候曹軍使者的到來。
看到城頭再無士兵存在的曹操很快就派了使者進城勸降，為此司馬懿和龐統還鬧了個面紅耳赤，加入曹操麾下第一功怎麼都不願意相讓，結果最後還是以划拳決定誰去，一陣石頭剪刀布後司馬懿得意洋洋的踏上進城招降之路，龐統揮著拳頭抱怨自己怎麼就出了石頭，結果被司馬懿那小子的布包得死死的。
孤身一人施施然來到城門的司馬懿叫開城門進入武威，一路走去，看到到處都是垂頭喪氣的羌人，下意識離開城牆老遠的百姓，心下瞭然，這一次必然成功，龐統只能看著自己的功勞發呆，來到馬府門口，帶領他前來的士兵沒有大聲通報，而是徑直開門示意他跟上。
進入府裡，入目的是兩排殺氣凜然的士兵，隨著一聲號令整齊的舉起手裡長矛交叉架在位於進入內府的路上方，司馬懿冷笑起來，擺出這個架勢是想嚇唬誰，不過是想爭取有利的條件而已，只是這種手段太過時根本達不到效果，反而襯托出自己的色厲內茬，雙手背在身後對舉在上方的長矛視若無睹就那麼大步踏入，旁邊士兵粗重的呼吸清晰可聞，胸有成竹的司馬懿就當在聽小曲，一步步接近廳門，當他到達廳門的時候，門已經大開，身後傳來的佩服議論讓他暗自不屑，才這麼一會就放鬆下來，這士兵也不算太精銳。
被曹軍養刁胃口的司馬懿渾然不知他的想法要是說出來，可能就真的無法離開，受到侮辱的羌人多半會被激起不滿寧可戰死也不投降，他已經進入會客廳看到高據主座的馬超，分坐他左右首的馬岱和龐德，馬休，馬鐵和馬文鴛，馬家重要人物全數在此，不疾不徐的施禮然後傲然站在廳中。
馬超眼神複雜的看著眼前的文士，曹操麾下究竟有多少出色人物，不過一介文人也敢昂然進入穿過槍陣依然面不改色，伸手示意司馬懿坐下，嘴裡說道：「貴客蒞臨有失遠迎，還請先生不要介意。」
司馬懿坐到几凳上，不自在的晃晃，習慣了椅子，要他再坐這東西還真是覺得不舒服，要不是曹操看重他也不想讓擁有如此武藝的馬超死去，他都想拂袖而去，面無表情的淡然說道：「沒關係，你我分屬敵對，沒立即要我性命就不錯了，相較而言能請我坐下才是在下的榮幸。」
馬超臉色一紅，屈居下風他不得不採用這種方式來獲得他期望的條件，但明顯是做的有些過分，真要投降過去還不被冷淡對待才怪，連忙叫親衛出去驅散那些士兵並將身邊的人除了馬家諸人都趕走以示誠意，一陣忙碌過後，廳裡總算只剩下能夠決定命運的人。
司馬懿開門見山的說道：「我主魏王希望將軍能夠放下前段時間的不愉快，加入他麾下成為一家人，未知將軍一下如何？」
馬超鬱悶的想殺人，這廝明擺就是欺負自己沒有還手之力，可他還真沒辦法，曹軍實在太強大，拚命也只是白死何況馬家大仇人韓遂還活在世上，丟個眼色給龐德，示意他來爭取條件，由這個外將來說要比馬岱好上不少，至少不會得罪太多。
龐德接到提示，出言問道：「不知魏王會如何對待我家將軍？此外還會如何對待羌人？這兩點十分重要，如果不能讓公子滿意，這戰鬥還得繼續打下去。」
司馬懿打心裡鄙視，真是人心不足，依舊面無表情的說話，彷彿自己就是一個傳聲筒：「魏王有意讓將軍擔任征西將軍一職，在整合大軍後向西域推進打通昔日絲綢之路，至於羌人則視同魏王麾下百姓，給予一樣待遇，屯田等措施將在主公派來的官員主持下進行，參軍的羌人士兵立下戰功也會獲得爵位，子女能否進入書院學習全看他們表現。」
馬超滿意了，可馬岱心裡卻在不停翻騰，能夠學習漢人知識一直讓羌人羨慕，這下有這個機會肯定拚死戰鬥，以期讓後代脫離現在這種生活，只是部族制度恐怕今後就徹底完蛋，那些首領用不了幾代就徹底消亡，當即忍不住就要說話，他可不想給自家帶來極大幫助的羌人首領落到如此田地。
司馬懿看穿了馬岱的擔心，臉上現出自進來的第一絲笑容：「將軍們不用擔心羌人首領，他們會直接被授予爵位，只是他們的子女一樣需要努力爭取，魏王麾下的士兵都是一樣，後代不努力爵位最多三代就會失去，此外為了避免首領存在而帶來的問題，部族必須消失，長期以來西涼的戰亂都是因為部族爭端而引起，只要沒了部族融為一體，加上魏王寬仁對待，起兵作亂的事情會少很多甚至消失。」
馬岱想了想就沒再開口，為首領們爭取到這個應該已經足夠。
接下來的時間就是深入討論，司馬懿保證馬家所有人都會得到應有的待遇，同時再次保證羌人不會遭受無故的盤剝，以及各方面的交接問題，馬超提起馬文鴛的婚事後，司馬懿欣然替高順答應下來，一來可以安馬家眾人的心，二來也算是給曹操的人質，這樣雙方起碼目前都可以放心，過上一段時間享受到好處而穩定下來就不再有這層意義，何況馬文鴛還就是對高順上心，成就一樁好事也不錯。
順利完成使命的司馬懿回營通報結果給曹操，馬超則召集羌人各部首領傳達曹操意思並成為擔保人，幾次會談後終於達成一致，西涼戰事全面結束，仍舊以曹操獲勝結束，地盤再度擴大的曹軍控制區瞬間擴張到大漢西方，西川面臨漢中和西涼的壓力，正和龐德公商談的吳家態度再度曖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