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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群雄爭鋒天下亂 062 問題所在 文 / 風靈子夜

    062問題所在

    轟轟烈烈私底下被郭嘉等人戲稱為野蠻人大集合的比武選拔落下帷幕,曹操得到大量人才的加盟也顯得非常心滿意足,只有負責法紀的滿寵在那愁眉不展,這些出身草莽桀驁不馴的傢伙能夠老實多久是個大問題,一旦鬧騰起來實在是不好處理,太嚴厲了會影響到以後人才的加入,放鬆嘛又怕對麾下百姓生活帶來不利,只好前來找曹操商量解決辦法。

    兩個人在那商議的結果是曹操作出決定,以後只要這些人敢做什麼奸犯科,自己絕不過問,一切交由滿寵全權處置,而在一邊聽著的楊風對此嗤之以鼻,臉上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曹操和滿寵都看到了,對視一眼,在曹操示意下滿寵出言問道:「正世對這個決定有什麼不同的意見嗎?」

    楊風肅容說道:「不知你們有沒有想過大漢的官制有什麼問題?」曹操和滿寵都覺得莫名其妙,一直都這麼使用,只要對百姓好就行,還會有什麼不對?

    楊風看到這個情況,歎息一聲說道:「百姓其實是天底下最好糊弄的人,只要給他們安定的生活,能吃飽,能穿暖,有間房子棲身,有塊屬於自己的土地就能夠滿足,如果再有個稍微清廉點的官員,可能永遠都不會有黃巾造反這類事的發生。」

    滿寵張口想說什麼,楊風卻搖頭示意等他說完:「但是我們並不能忽略另一個不可忽視的因素,那就是所有人都有如同無底洞一般永遠無法滿足的**,官員有想向上擔當更大官職的,有想乘機貪圖賄賂積累家產的,沒有一套行之有效的晉陞監督機制會造成什麼後果?主公所允諾的將軍夢想隨時可以實現是個激勵也是個負擔,刺激著武將想立下更大的功勳,但如果沒有足夠大的舞台給他們發揮會變成什麼樣?

    豪門一直都在不停的收集土地,手裡掌握著全國最大的田地,文化知識的傳承也都被他們壟斷,長時間以來聚合形成不可忽視的力量,主公一直注重提拔寒門子弟,他們心懷不滿已經很久,給他們找到機會突起發難會如何?普通百姓能夠吃飽就會想吃的更好,穿的布衣想穿錦袍,住的茅屋想換青石屋子,隨著主公富民政策的不斷實施,百姓手裡餘錢越來越多的時候,更高的要求就會出現,那時候又該怎麼應對?

    這些都是會隨著時間,身份變化而不斷膨脹的**的表現,伯寧大人只考慮到百姓簡單需求的部分是十分不正確而且非常危險,要知道如果不加以重視,並且緊隨著時代和人們的變遷而作出變化,那麼到最後主公現在擁有的一切只會是鏡中水月,沙灘上的城堡,最終只會毀於一旦。」

    曹操若有所思,結合自己實際情況一想就很容易明白不少,曹家本身也屬於豪門世家行列,很能理解這方面會造成的危害,同時也體會到麾下眾人心態在自己實力不斷發展情況下的逐漸改變,楊風想要表達的意思也就呼之欲出了,滿寵雖然剛直但也屬於數的上的謀士,坐在一邊沉思起來,書房裡安靜得落針可聞。

    滿寵大致想到了一些,但可以肯定的是楊風考慮的更為全面,也不耗費自己的腦子去思考,直接就詢問起來:「正世是如何考慮的?還請明白說出來,讓我們在這裡思考還不如你直接提出的好,也可以集中大家的想法來完善。」

    曹操也連連威脅著催促:「你小子不要老是這樣吊人胃口,有什麼想法建議就乾脆的說出來。不然我就把你提出來做驃騎將軍或者大司馬了。」

    一旁滿寵的臉色被笑意憋得通紅,楊風死活不肯做官已經是曹營一大奇談,曹操無數次和他們說過要提拔結果一直拖到今天都還沒實現。

    楊風還真就吃這套,清閒慣了再拖他出來當官可是要他的命,連忙陪著笑臉說道:「主公暫熄雷霆之怒,我這就說,我這就說。」

    滿寵實在是忍不下去了,抱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弄得楊風老臉赤紅,曹操含笑連聲制止才慢慢停了下來。

    楊風等滿寵緩過勁後接著說:「其實這一切都是一個權力在作祟,自從遠古開始的禪讓制度廢除,正式確立皇帝的地位之後就開始出現,夏商週一直延續到最近大漢的滅亡都脫離不了這權力二字的作用,而實現**的最快捷徑就是掌握更大的權力。

    主公一直都在沿用大漢的制度,某種程度上來說確實安撫了民心,但從長遠來看卻是極為不利。光武帝劉秀借助豪族的力量剷除了王莽而恢復漢統,卻讓豪族乘機掌握了大漢的命脈:土地,漢高祖以土德而興,到了這時候卻不再掌握在皇帝手裡,可以說現在的亂世是那個時候起就埋下的隱患爆發而已。主公繼續照搬實施的話,只會是再次走上老路,而做不到延續萬年。當然,我們都知道朝代更替在所難免,但為什麼不為了後代在皇朝更替時不再流下無盡的鮮血而作出一些努力?」

    這些可以說是大逆不道的話讓曹操和滿寵震驚不已,他們一直都不願意去承認大漢的滅亡,畢竟綿延了四百年,實在是太深入人心,民眾心裡都還有大漢的存在,即使現在已經消失,影響力也不是這麼容易抹殺掉。

    楊風悄然一笑,他早就打算找機會開始真正的變革,但一直沒有什麼好機會,難得今天抓住,不好好說明一下為將來鋪墊那就實在太可惜。

    曹操欲言又止,滿寵搖搖頭不敢接著這個話題說下去。

    楊風可不管他們,繼續說著:「大漢的官制是從大秦做了些改變而沿用過來的,但從來沒有解決一個問題,那就是監督!一縣一郡軍政法農商等等所有事務都歸一個長官所管轄,然而任何一個方面窮極一個人的生命都不一定能夠精通,卻讓一個人來全部承擔,實在是過於誇張了。師傅曾經說過一句話『絕對的權力使人絕對的腐化』,我也深以為然,當所有權力集中到一個人手上而缺乏制約的時候,由於沒有人能夠管制,再加上所謂的『天高皇帝遠』,當整個地方只有他一個人聲音的時候,任憑誰都經不起這樣那樣的誘惑,哪怕刑罰再嚴厲也不能制止他的為所欲為,大漢最後時期的官場黑暗程度相信你們都非常瞭解。

    所以我希望主公在未來能夠改進官制,並在那時候改進長久以來的弊端,為皇朝的延續作出一些有益的變革。另外對於豪族的存在也不可放任自流,掉以輕心,因為不管哪個世家,發展到極限後最終的渴求必然就是那高高在上的天子之位。」

    曹操聽完後只有一個感覺,這楊風是不是瘋子,這個事情雖然大家都知道但沒人敢這麼直白的說出來,再說這事也不是這麼好做,他仔細斟酌好語言才說道:「正世所說確實很正確,但現在就考慮是不是有些太早?我現在僅僅只有一州之地,實力還遠遠不足以改變這一切。」

    滿寵忙不迭拚命點頭,這楊風真是恐怖,怎麼就想到這麼遠去,雖然聽起來就極為合理,但真正要實行起來可就要人老命,無數的變化光是用想的就頭大,但這麼新穎的觀念還是頭一次聽到,審視一下自己的學識才發現拍馬都趕不上他,不由懷疑自己這麼些年是不是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楊風輕鬆一笑,說道:「我沒有要求主公現在就實行這些的,只是預先提出這些建議給您交代個底,以免將來實行起來再考慮就晚了而已。」說完聳聳肩就離開書房而去,只留下曹操和滿寵在那面面相覷。

    滿寵乾咳一聲,說道:「屬下這就回去好好思量一下正世的話,以便為主公將來的變革做個計劃。」說完就溜之大吉,他可不敢繼續呆在這裡單獨面對曹操,事情太大,他一個人扛不下來,此時只能趕緊去找荀彧等人商量。

    來不及挽留的曹操愕然呆坐一會,忽然笑了起來,嘴裡反覆念叨著「絕對的權力使人絕對的腐化」,起身走向後堂,步伐卻是堅定有力,看來是下了某種決心,隨後一聲怒吼打破了曹府的平靜:「該死的正世,怎麼沒把滿足百姓更高需求說完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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