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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砥柱立 第258章 閩海之主 文 / 高路華

    第258章閩海之主

    第四五章閩海之主

    隆武二年,六月十五日。

    福建,廈門。

    經過半個月的時間,高旭在金門島大致整合了鄭氏家族的殘餘人馬之後,在隆武二年的六月十五日,開始發起了收復廈門的搶灘登陸戰。

    高旭以新同盟號強大的艦炮火力,摧毀了博爾輝在廈門港築起的防禦工事之後,命趙天武領八百火槍兵,甘輝的閩安營,以及洪旭的整編營,將近七千人馬,搶灘登陸,背水結陣。

    滿清護軍統領博爾輝照舊領五百騎兵,三千綠營步兵,衝擊同盟軍的陣營,以為像上一次鄭森的鄭家軍一樣一觸即潰。博爾輝沒有看錯,那洪旭的整編營分明就是鄭家軍。

    但是博爾輝終究錯了。

    趙天武部的八百火槍兵組成的四哨線式隊列,在炮艦新同盟號的火力掩護下,博爾輝五百騎兵發起的衝鋒,在炮艦與火槍兵的彈幕下,當場死傷大半。博爾輝大驚,領著二百餘名殘騎退到島內深處。

    但任博爾輝怎麼逃,仍然還在廈門島上。

    滿清騎兵潰退之後,甘輝領著閩安營率先對綠營兵發起衝鋒。閩安營經過三個月的整訓之後,這是重整後的第一次實戰。

    與福州之戰比起來,那時閩安營初創,儘是當地民壯鄉兵,未經訓練,打起仗來一窩蜂上,無組織,無紀律,也毫無章法。但這次廈門之戰中的閩安營再也不是吳下阿蒙,由於平日的刻苦訓練,再加上軍官骨幹都是有經驗的老兵,戰線推進,小隊合擊,打起仗來再也不是一盤散沙。

    那些綠營清兵見博爾輝的滿清騎兵在同盟軍的火槍戰線下潰退,也是兵無戰志,紛紛潰敗。

    但這是海島,能逃到哪裡去?

    洪旭的整編營也跟在甘輝的閩安營之後,狙殺那些潰敗的綠營殘兵,忙得不亦樂乎。

    三日之後,同盟軍大索全島,三千綠營兵或死或降全部盡覆。

    博爾輝也難逃同盟軍的搜捕圍堵,最終被當地島民發現,向同盟軍舉報,趙天武和甘輝領部追剿,最終把博爾輝的殘兵敗將一網打盡。

    駐紮在漳州的勒克德渾收到博爾輝部大敗的消息之後,失色之餘,喟然長歎。

    博爾輝部的覆滅,使得勒克德渾更沒有反攻閩北的實力。因為隨他入閩的三千滿清兵,現在已不過六百多騎而已。至於金聲桓駐紮在泉州的數萬綠營兵,更是不敢去北上興化府,自尋死路地去撩撥駐紮在莆田的徐鴻的旭衛鎮。

    自此,高旭終於如願以償地把閩海的戰略門戶——廈門島收入囊中。

    高旭把金門島作為鄭氏家族的自留地,而廈門島則由甘輝的閩安營、趙天武的旭衛鎮水師陸戰營鎮守。

    以博爾輝為首的近百名滿清兵俘虜,讓高旭派出船隻押回崇明總部,在同盟廣場的英雄記念碑之下,一股腦兒給斬了祭靈。

    高旭再從福建傳來捷報,正值常州之戰打響的時候,這使得同盟軍更是軍心大振。

    而福建民眾聞訊大快之餘,更是對強勢入主閩海的高旭增添了一份敬畏之心。

    廈門的光復,意味著高旭已完全掌控了閩海的局勢,將成為名副其實的閩海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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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隆武二年,六月十八日。

    江南,常州。

    晨曦初露之時,常州城內外就一片熙熙攘攘。在城下駐紮著十數萬清軍,正趁著一日之計在於晨的好時光,作著攻城的準備。清軍兵臨城下之後,常州城郊的村落已是一片焦土,大部分的居民都在清軍來臨之前,撤到了蘇州、松江兩府相對安全的後方。

    同盟軍的江南光復區由常州、蘇州、松江、嘉興四府組成,剛好處在長江三角洲地區和太湖之間。清軍主力從南京發起攻勢,常州城就是首當其衝的必爭之地。

    常州在江南的漕運之中佔有獨特的地位位置,上通京口,下行姑蘇,河川縱橫,湖泊密佈,北環長江,南抱滆湖,東南占太湖一角,襟江帶湖,有僅次於太湖的芙蓉湖,形勝甲於東南,故常州成為「三湖襟帶之邦,百越舟東之會」的交通樞紐。

    在三月中旬執行高旭制定的拓展光復區的「砥柱計劃」之時,作為這個計劃的執行人,閻應元就開始在常州府內做堅壁清野的準備了。

    由於鄭親王濟爾哈朗謹慎得近乎保守的戰備策略,以及貝勒博洛驚慮在四月五份蘇、常地區的天花疫情,直到六月上旬,清軍才開始發起對同盟軍江南光復區的攻勢。這就給了閻應元將近二個多月的時間,來加強常州的城守防禦。

    這二個多月的備戰,對於閻應元來說,彌足珍貴。

    經過壯烈的江陰之戰後,閻應元積累了大量有效的守城經驗。在他的主持下,大批的戰略物資、糧食在同盟會行政司沈廷揚的配合調度下,從蘇、松兩府運往常州前線。同時,閻應元也親自到常州主持軍務。

    鎮守常州城的是閻應元、何常、季從孝、王公略為首的江陰忠義鎮,有四個主力營,一萬二千人馬。除此之外,又有經過浦東軍區集訓過的十個預備營的三萬輔兵。此外,又有主持城建的工兵營之類的編制,同盟軍守衛常州城的總兵力達到了五萬人。

    閻應元的忠義鎮的將士基本上來自江陰這片熱血之地,其中的骨幹都經過了江陰之戰的殘酷磨礪。在他們的眼裡看來,這常州城不過是放大版的江陰城而已。

    對閻應元來說,這常州城不再是像江陰這樣「螺螄殼」一般的小道場,這個舞台已經有帶領蘇、松兩府的人力物力作為後盾,甚至高旭經營當中的福建大後方,都成為常州城的縱深。

    這是一個比江陰縣大上數倍、甚至數十倍的舞台。

    而且閻應元也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除了他的忠義鎮鎮守常州城,抵擋滿清主力的兵鋒之外,還有徐玉揚的鐵一鎮活躍在敵後的丹陽、句容地區,甚至作出奔襲南京的態勢。光是鐵一鎮的敵後騷擾,就牽制了大量的清軍。同時,也使得清軍的主力不敢輕易地越過常州府,挺入光復區的蘇松腹地,免得被駐紮在常州的忠義鎮,以及活躍在鎮江、應天兩府的鐵一鎮截斷後路。

    在高旭的計劃中,在陸上,以閻應元的忠義鎮為盾,駐紮常州,阻擋清軍對江南光復區的推進,以徐玉揚的鐵一鎮為矛,活躍在南京附近,牽制清軍;同時,在長江水路上,史必達的同盟水師也開始發起對長江沿岸重鎮鎮江府的襲擊,只要突破了清軍在鎮江的長江防線,同盟水師就能直接兵臨南京城下,與徐玉揚的鐵一鎮作出水陸夾攻的態勢。

    同盟軍的攻守給合,水陸並進,更是讓坐鎮南京城的鄭親王濟爾哈朗在戰略上日趨保守,直到六月中旬,才命征南大將軍博洛把清軍的兵鎮從鎮江府的丹陽推進到常州城下。

    在二個多月的備戰期間,閻應元在常州城全力以赴地執行著高旭早已制定的銃城改造計劃,也就是對傳統城牆的雛形稜堡化。

    中國古代傳統的城牆都有敵台與角樓。敵台就是俗稱的「馬面」。敵台與角樓都是突出城牆之外的墩台,它們能夠實行側射,相互之間能形成火力交叉點,以使掩護城牆。但是敵台馬面與角樓,都是以方形為主。但方形設計有致命缺陷,這使得敵台和角樓的方形正面成為攻城火炮打擊的焦點,很容易被擊毀。

    如果把這些敵台與角樓從方形改造成稜角形,不僅使得守城火力沒有射擊死角之外,而且突出城牆的稜角形樓塔,使敵人直射的炮火容易打滑,產生跳彈,以免得被摧毀。

    把這些敵台與角樓由方形改造成稜角形,這便是傳統城牆稜堡初始化的主要工程之一。

    在三月中旬「砥柱計劃」啟動,完成了第一階段的光復目標之後,在常州、蘇州兩城,以改造敵台和角樓為主的稜堡化就開始如火如荼地進行著。到了六月中上旬,基本上已經完成。

    敵台馬面和角樓的稜型化,在短期內搶工完成,並不困難,困難的是把傳統式城牆削矮,或者加厚,這沒有足夠的時間顯然無法完成的。在不足三個月的時間裡,閻應元基本上把常州城的敵台和角樓都稜形化了,並且在重要城牆地段也進行加厚加固。比起去年的江陰之戰,在高旭的稜堡戰略影響下,閻應元在守城方面有了新的方略。

    敵台和角樓完成稜形化後,高氏工坊出品的大批破虜炮運到了常州城頭。以閻應元看來,相比起江陰之戰中那些五花八門的明軍火炮,這些大中小型破虜炮由於運用了鐵模鑄造的新技術,其規格統一,質量可靠,而且又具有機動性。這批破虜炮,都是高旭從福建鄭氏家族勒索來的生鐵所鑄,並且也有相應的火藥儲備。

    這稜堡化的守城方略,由高氏工坊新技術鑄造出來的破虜炮集群,經過同盟軍訓練操典集訓後有了正式軍人風采的忠義鎮將士,以及同盟會活動中激發出來的驅逐韃虜、恢復中華的民心,還有大批錢糧軍需的後勤支持,這些致勝的關鍵要素,都出自同盟會總理長、同盟軍督帥高旭之手。

    所以,當閻應元立在常州城上,躊躇滿志之餘,又直覺自己腳下站著的不是常州城牆,而是在高旭的肩膀之上!

    閻應元知道,當高旭把自己定為砥柱計劃的執行人時,也就是把整個江南光復區,都交在了他閻應元的手裡。

    當時高旭如是說道:「江南是財賦重地,天下命脈所在,滿清失之則危,我們得之則立!就算不得,也要玉石俱焚,讓江南成為一片血海,一片焦土,至少這樣,我們才能成為血海中的孤帆,焦土上的種芽!……閻大哥,相信我,你不僅僅只是站在江陰城頭,終於一日,你會站在南京——甚至是北京的城頭!」

    閻應元想起高旭的這番話,立在晨光中的常州西城上,望著西邊聯營十里的滿清大軍,聽著身邊城頭上在晨風中獵獵作響的中華旗,當背後傳來暖和的感覺之時,不由轉過身,望著東方冉冉升起的光芒萬丈的旭日,默默地想道:「你既以國士遇我,我自當以國士相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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