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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 第194章 陣軍上勢 文 / 高路華

    第194章陣軍上勢

    正值十五月圓之夜,高旭深夜無眠,踱步在吳淞城頭,沉思著明天的作戰細節。

    與高旭並肩走著的是同盟軍中最靚麗的那道風景線——崇明的東海明珠,趙大小姐趙明月。雖然軍中不得攜帶女眷,但趙明月不是女眷,她是巾幗營的統領,當年彪悍的女海盜。巾幗營的三百女火槍兵的輪射技術已經讓趙明月操練得精熟無比,經過參加狙擊耿仲明部的實戰磨礪,巾幗營的戰力已經讓人側目。

    火槍的發射有諸多的流程,是一種細活,需要一雙巧手,同時也需要臨戰時堅強的心志。巾幗營的女兵都是趙明月百里挑一來的,一部分是當初追隨趙明月縱橫海上的女水手,一部分各地被韃子屠得家破人亡之後身負血海深仇的苦命女子,所以,對於火槍的射擊技術,巾幗營的女兵比起旭衛鎮的火槍兵並不遜色多少。再加上趙明月本人武藝出眾,對於女兵們的格鬥肉搏術也日常訓練,個個絕非弱不禁風。

    當然,除非萬不得已,巾幗營是絕不會投入實戰的。

    「除非咱們同盟軍的男人都死絕了,否則絕不會讓巾幗營上陣的。」

    同盟軍中的將士們總是笑呵呵地如是說:「我們只要求巾幗營的姐妹們在戰場上能為我們吶喊一聲,我們殺敵的勁頭就會像那長江之水,滔滔不絕……」

    「我們不是來當花瓶的!」每當趙明月聽聞這樣的言論時,便憤憤地向高旭請戰,至於「花瓶」一詞則是來自於高旭的戲語。「我們是讓你們男人們知道什麼叫巾幗不讓鬚眉!」

    就如現在,趙明月正纏著高旭要明天的作戰任務。她要像徐鴻的火槍營一般,正面對撼滿清鐵騎的衝擊。

    自從趙明月隨著高旭進行光復松江府的戰役之後,從華亭、青浦到嘉定,她一直都只是個看客。黃渡之戰沒她的份,田雄在嘉定夜襲中,派了三百綠營兵還沒摸到「明月號」的船頭,就讓她的巾幗營的幾輪排搶嚇得屁滾尿流了,一點都不過癮。所以,作為好戰分子,趙明月強烈要求高旭明日在與尼堪的決戰中,給巾幗營一個實戰機會。

    作為趙明月的心腹親兵,湯嫣兒一身戎裝地跟在倆人身後。當然,在湯嫣兒的身邊,也跟著黑人火槍隊隊長,被高旭取名為丹澤爾·華盛頓的新任親衛長。對於黑人,湯嫣兒已是見怪不怪了,當初隨趙明月到澳門,她還見過各種西洋人呢,有紅髮的,也有金髮的。如今的湯嫣兒不再是當年江陰城內沒見過大世面的小妮子了。

    湯嫣兒跟在高旭與趙明月倆人身後,看著趙明月硬著向高旭討令上陣,而高旭斷然拒絕。開玩笑,讓巾幗營對撼滿清鐵騎,除非高旭腦子秀逗了。要說起來,同盟軍嚴酷的軍紀,高強度的集訓,還有同盟會綱領的洗腦,這些都算是一根根大棒,而巾幗營,則是掛在同盟軍將士面前唯一的一串可望不可即的蘿蔔。每當會操對抗的時候,只要趙明月領幾個女衛出場觀戰,那種給對抗雙方的激勵效果簡直是飛流直上三千尺。

    所以,如果巾幗營萬一有什麼損傷,對於同盟軍的軍心來說,絕對是一種打擊。因為幾乎每一個巾幗營女兵都是將士們的夢中情人。當然,高旭也一直在評估巾幗營的存在,對於同盟軍會產生什麼樣的效果,無論是正面的,還是負面的。暫時來說,似乎正面的影響居多,因為這無形之間加強了同盟軍中各支營伍之間的戰鬥力竟爭。

    湯嫣兒看著倆人針鋒相對的樣子,不由笑嘻嘻地道:「少姐,你跟少爺先打一架吧。要是少姐贏了,你說啥他都沒轍了。」

    趙明月聽罷,俏臉頓時一紅。打架對於她與高旭倆人來說,意義不同尋常。因為每次打架打到後來,儘是曖昧之事,以至付出了她珍藏近二十年的處子之身。

    當初對於高旭與趙明月倆人的戰爭,湯嫣兒對其母湯娘子有一句很好的結案陳辭:「少爺或許會輸,但最終他是贏家。」

    當時湯娘子「哦」了一聲,弱弱地問:「照你說來,那大少姐輸了?」

    湯嫣兒「嘿」了聲,道:「大少姐輸?瞧她那春心蕩漾的模樣,根本是用輸來求贏的。」

    湯娘子道:「他們都贏了?哪誰是輸家呀?」

    湯嫣兒苦著臉指指娘親,又指指自己,道:「我們娘倆才是輸家啊。少爺的枕頭已經讓大少姐搶了去啦。」

    湯娘子紅了紅臉,道:「那有啥個法子,給少爺多放幾個枕頭唄。」

    湯嫣兒歎道:「奈何女兒的枕頭太小啦,根本佔不了什麼地方。」

    湯娘子難得跟女兒打啞語,臉上的紅暈都泛到脖子上去了,道:「這又有什麼,我們娘倆兒倆個大小枕頭疊起來,總比得上大少姐的那個吧。」

    最後湯嫣兒無語了好一陣子,才道:「趙大少姐太強勢,娘親又太柔弱,女兒還是一撮豆芽,將來還有明媒正娶的沈家大少姐,這日子該怎麼過呀?」

    現在湯嫣兒不提打架這事還好,一提這事,趙明月不由從心底湧上一股熱流。自從光復松江以來,高旭一直忙得不可開交,而且高旭是以身作則之人,在軍中,自然不會有閒情來尋歡作樂。倒是趙明月身體素質好,精力旺盛,自從那日在高旭的臥房之中初嘗男女之間的滋味之後,那種快意便如附骨之蛆,再加上逼問湯嫣兒關於她母親與高旭的事,而湯嫣兒又是混過風月場的人,說起那些羞事頭頭是道,這使得趙明月每夜醒來,總是不勝春夢。

    「怎麼樣?就按嫣兒說的辦,要是我贏了,你就得讓我上陣。」

    趙明月紅著俏臉,對著高旭嗔道。

    望著趙明月明艷動人的俏臉,高旭不由得心照不宣地笑笑。她嘴上說的是打架,但實際上還不是一副任君採擷的架勢。要是在平日,高旭大約會大發雄威,刨去她身上那層蓄積已久的狂野春情,但明日是與尼堪決戰的日子,又身為萬眾矚目的主帥,豈能觸犯軍中『淫』亂的軍令?

    高旭不答趙明月的話,微微一笑,轉過身去,顧自沿著城牆向前走著。

    趙明月見高旭不答語,頓時心中惱了,跟著他的身後,嚷道:「喂,跟你說話呢,你怎麼不理人哪?」

    高旭往前走到城牆一個陰暗的角落處,等趙明月跟上去,突然停住腳步,一轉身,緊隨其後的趙明月就撞進他的懷裡。高旭一把擁住她,把她按在城牆上。她正要反抗時,高旭一捏她敏感的耳垂時,她整個人就軟了。

    「乖,聽話,大戰前夕,不要添亂了,好不好?」

    高旭湊在她耳邊的呼吸帶著強烈的男性氣息,她一陣意亂情迷,根本沒聽清楚高旭在說什麼,只是下意識地緊緊地反抱著對方,那靚麗無比的容顏在月色下越發煥發著致命的誘惑力。高旭料不到她敏感至此,也忍不住附首在她那嬌柔的紅唇上吻了一下。頓時,她的身子越發軟了,吐氣也越發粗了,甚至帶著呻吟意味的鼻音。

    相比起湯娘子的柔媚來說,趙明月充滿著一種能挑起男人征服感的狂野。如果湯娘子是水,那這趙明月根本是一團內燃度極高的火。初嘗男女滋味的她,根本是一觸即旺。高旭雖然**高漲,但還保持著一份清醒,而她卻是完全失控了,恨不得在這吳淞城頭,重溫那種欲仙欲死般的快意與高潮。

    當高旭聽到城頭上巡邏隊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只得一把開她,淺笑道:「明日要是大捷,再來收拾你,好麼?」

    「不好,有本事,今夜就收拾了我。」

    聽到巡邏隊整齊的腳步聲,以及湯嫣兒急急傳來的警示聲,只覺全身被懸吊在半空的趙明月回過神來,重重地擰著高旭胳膊一把,又指指天上的月亮,滿臉紅霞地道:「十五之夜,明月正圓時……」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

    高旭呵呵一笑,強壓著心中潮湧的慾念,趕在巡邏隊來到之前,離開了城頭。

    在軍議大堂的正中央,擺放著一副巨大的沙盤。這副沙盤是松江府的實際地形,標注著詳細的大小水網、橋樑、城池、村鎮。這是高旭命高氏工坊的工匠用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趕製出來的。這也是同盟軍第一次把沙盤運用在實戰之中。當諸將看到能直觀地縱覽戰場地形的沙盤時,人人都拍手叫絕。

    高旭拿著指揮棒指著沙盤上吳松城以南的三里亭,道:「所謂兵不厭詐,雖然我軍與尼堪約戰在三里亭,但這只是第一戰場。」

    高旭指著三里亭以北的薛家莊,道:「這才是我們的主戰場。」

    高旭對徐玉揚道:「大哥,明日一早你領鐵一鎮開赴三里亭,迎戰尼堪。如尼堪派出綠營軍,則以羅統領的臥牛營給於堅決回擊;如果尼堪的滿清精銳盡出,則以項統領的驃騎營迎戰,略作抵抗,便作佯敗,誘敵到薛家莊旭衛鎮的伏擊陣地。」

    徐玉揚沉吟一下,道:「取義,為什麼不讓鐵一鎮在三里亭全力迎擊尼堪的滿兵主力?」

    高旭搖搖頭道:「兵法有言,勿擊堂堂之陣,尼堪的二千鑲白旗精兵身經百戰,鐵一鎮要是正面殲滅其鋒,必定付出極大的代價。不到迫不得已,絕不對陪上鐵一鎮的風險來實行陣地戰。因為擊潰尼堪之後,我們必定迎來博洛、多鐸其部更大力度的打擊。而鐵一鎮不會再有重新整訓的機會。所以,鐵一鎮的戰力必須最大限度地保存。」

    徐玉揚不服氣地瞧了自己的侄子徐鴻一眼,道:「你讓見山的三千支鳥銃,再加上十幾門火炮,就想殲滅尼堪的二千白甲精銳?

    說實在,在戰場上,徐瘋子相信的是手中流淌著血的戰刀,而不是那冒著硝煙的火槍。以徐玉揚看來,要真是火槍火炮值得信任,那麼當年在遼東戰場上,明軍在野戰中就不會一敗塗地了。

    徐鴻見徐玉揚瞧不起他手中的傢伙,頓時一本正經地分辯道:「提督大人,那不是舊式的火繩槍鳥銃,而是新式的以燧石擊發的自生火銃,用的是紙殼定裝子彈,無論射速,還是射程,都是鳥銃無法比擬的。至於火炮也是新式的大小破虜炮,不是那種笨重的舊式紅夷大炮,而是輕型野戰火炮,具有出色的機動能力。」

    徐玉揚「嘿」了一聲,道:「任你說得天花亂墜,沒有經過實戰,再好的槍炮也是枉然。」

    徐鴻道:「所以,在明天,請提督大人試目以待。」

    徐玉揚見徐鴻滿嘴的「提督大人」,叫得他渾身不舒服。以徐玉揚看來,這個侄子別的都好,生性沉穩,行事一絲不苟,就是太古板了點。

    高旭又對徐玉揚道:「大哥,你還要密切注意馬喇希的動向,因為蒙古騎兵長於迂迴作戰,攻擊側翼。」

    徐玉揚豪氣地應道:「管他娘的蒙古韃子攻我哪面側翼,老子的瘋子營全方位用大刀開道,遇神屠神,見鬼殺鬼。」

    眾人聽罷,頓時被徐玉揚的豪邁所感染。

    只是高旭心中微歎一下,徐玉揚確實是個英豪,忠勇無敵,只可惜過剛則易折,重勇則輕智,縱然能成為當世名將,也終究只是將才之選,而非方面之帥。

    稍後,高旭又轉頭望著徐鴻和馬自達倆人,指著沙盤上的薛家莊,道:「見山,你的火槍營以及三炮的火炮營要在日出之前進入薛家莊的伏擊位置。這是旭衛鎮兩支火器營的第一次野戰,火器致勝,一直是我們同盟軍的建軍方略,這一次的野戰經驗至關重要。」

    徐鴻的心情雖然激昂無比,但他臉上仍然是一副沉穩之色,他迎著高旭的目光正言道:「督帥,旭衛鎮期待這一天很久了。」

    馬三炮馬自達是個大嗓子,他拍著胸脯大聲道:「少爺,你就放心吧,六座大破虜炮,十二座小破虜炮已整裝待發,明天一定把韃子轟得稀馬爛。」

    在同盟軍中,眾將們對於高旭盡不相同。比如徐玉揚,高旭一直以兄長相稱,徐玉揚則稱他的名字;徐鴻是個純粹的軍人,則稱高旭為督帥;而馬三炮出身高氏工坊,算是高氏的私匠家僕,則稱高旭為少爺。

    高旭又對旭衛鎮的輔兵營統領楚應麟道:「楚統領,你要在下半夜,趁著月色,趕在火槍營到達戰場之前,挖掘好野戰防禦工事。」

    楚應麟算是認識高旭的第一批老人。但在同盟軍中,他卻毫無資歷,只是旭衛鎮無足輕重的新兵營統領,從事後勤、工事事務。當然,以楚應麟胸無大志的性格,高旭能念故人之宜,讓他統領一營新兵,已是非常知足了。第一次得到挖掘工事的輔戰命令,他還是極為興奮的。

    為了薛家莊陣地的保密,高旭又命鄔含蓄清理薛家莊附近的清軍哨探。

    這時,一直呆在角落之中田雄突然出聲道:「督帥,末將願領本部人馬隨徐提督開赴三里亭參戰。」

    田雄話聲剛落,眾人的目光頓時聚集在他的身上。說起來,田雄初降,沒有得到完全的信任,而且名聲欠佳,一直被眾人排斥在圈子之外。田雄在嘉定領著將近三千人馬不戰而降,又在茅家堰收攏了馬得功二千多人,其部已達到六千多人。高旭給田雄的是同盟軍加強營三千人的編制,多餘的人馬都以整訓的名義,回爐到崇明的同盟軍軍訓營地。整訓合格之後,將以新兵的配額分給同盟軍各個營鎮。

    田雄又道:「督帥,尼堪的帳下還有將近萬綠營軍,其中大半將領曾是末將當初的同僚,部分士卒也曾是末將的屬下。兩軍對陣之時,末將願領本部人馬代替羅統領迎戰綠營軍,以明末將反清之志。」

    羅子牛見田雄要搶自己的戰功,正要對田雄怒目相向時,卻被高旭擺擺手阻下。高旭沉思一下,便應了田雄的請戰。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田雄要做馬前卒,對保存鐵一鎮的戰力也有好處。

    接著,高旭又佈置趙天武的水師陸戰隊在水網上的狙擊線,以免尼堪遇戰不利之後,全力而退。

    最後,高旭指著整個沙盤,慨然道:「諸位,明日一戰,如果殲滅了尼堪的三千滿蒙主力,那麼,整個松江府就是我們的了!我們的同盟會便在江南有了一塊立足之地!」

    眾人聽罷,皆是激情橫溢,先後走出軍議大廳,磨刀霍霍地進行著明日出戰的準備。

    田雄是最後一個離開大廳的人,臨行之前,謹慎地指著沙盤上的上海縣城,道:「稟報督帥,上海還有綠營軍李元胤部,其部動向不明,尚在戰圈之外,望督帥明察。」

    高旭看了田雄一眼,淡淡地點點頭。

    田雄見高旭神色不以為然,但看著自己的目光卻充滿著某種深意,這讓田雄心中一涼,最終他不再多言,只是躬身而去。

    高旭默默地望著沙盤上的吳淞城,心中突然想起《馬氏兵論》之中所言:「為將之任,唯陣軍上勢、御士死戰二者而己。」

    自從八月份同盟軍在崇明基地進行正規化的大練兵之後,高旭沒有急著與尼堪部決戰,而是讓鐵一鎮在九月份挺進浦東,進行第二階段的擴編練兵,又讓旭衛鎮在吳淞城內一邊守城,一邊以戰帶練,精熟火器。在擊潰了耿仲明的水師,取得了制江權之後,才讓鐵一鎮渡過黃浦江,光復華亭、青浦、嘉定三縣,饒了一個大圈,擊潰、招降尼堪部的大批僕從綠營軍之後,才到吳淞城與旭衛鎮會師,然後開始與尼堪決戰。

    這一切都是為了謀求一個「上勢」:相對於尼堪這支滿清偏師在松江局部戰場上的優勢。而在這個謀求「上勢」的過程之中,鐵一鎮通過一系列的實戰,得到了加速度的發展,旭衛鎮的火器操練技術也得到進一步的加強。

    高旭用了二個多月的時候,在松江府這個局部戰場,讓初創的同盟軍「陣軍上勢」。今日終於排兵佈陣,明天決戰之時,就只餘下「御士死戰」而已。

    當高旭走出室外,仰望著天空中的明月與星輝時,不由疲憊地捏著眉頭想著:「我只是個來自現代的普通人啊——可這些真不該是一個普通人所能幹的事。」

    「……無論如何,就算我做得不夠好,就算將來歷史的車輪最終無情地碾碎了我的期望,但老天作證,在這個時代裡,我所做的一切,無論好與壞,對與錯,已傾盡我全部的心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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