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穿越後遺症
小芸兒從眾人的口裡得知了捨橋之戰的所有細節。蘆葦灘上的一把火全殲了卞之虎的一千伏兵,奪得了戰場的主動;從河灘退守沙洲的數百步之遙,利用蘆葦灘的天然陷馬坑,創下了以步制騎的逆轉;隨後的焚船明志,重新凝聚了臨近崩分離析的軍心。她一棒敲出來的英雄始終掌握著戰場的轉折點。
當小芸兒看著高旭默默地坐在高崗上的樹蔭處,神情落寞地俯視著整個捨橋時,她心底泛起一絲說不清理不明的感覺。在三官殿到捨橋的路上,她巴不得飛到高旭的跟前。可一旦見到高旭後,高旭那種依舊冷然的態度又讓小芸兒很受傷。但是小芸兒在歡場隱忍多年之後,一旦她把爺爺莫忘逐清志的遺訓寄托在高旭身上,任高旭對自己如何敬而遠之,她也要膩而近之。
聽說要抓住一個男人,首先要抓住他的胃。小芸兒雖然一天一夜沒有合眼了,但她還是在捨橋一間沒有燒燬的民居裡,為高旭做了幾個小菜。然後來到已在沉睡之中的高旭的跟前,靜待他的醒來。
高旭睡得就像一個孩子,嘴角時不時的泛起微笑。
他一定是夢到了什麼開心的事。小芸兒抱著膝蓋坐在他的旁邊,怔怔地望高旭的臉。平生第一次,小芸兒如此細緻入微地看著一個男人的臉。
直到夕陽西下的時候,高旭還沒有醒來。
他的嘴角一直掛著微笑。到了後來,小芸兒覺得有點不對頭了。那微笑從先前的柔和變得越來越僵硬,而且他的臉色也越發白得像紙。小芸兒推了推高旭,他卻是毫無動靜。一摸他的額頭,入手卻是一片冰涼。探探他的鼻息,卻是氣若游絲。
小芸兒不由色變。
高旭因為體力的嚴重透支,強烈的穿越後遺症第一次出現在他的身上。
黃昏之時,山崗上歸巢的倦鳥在呢喃著,在晚霞中休憩。小芸兒突如其來的絕望的尖叫聲,從山崗上升騰而來,驚起了一片歸鳥,也響徹了整個捨橋。
薛一刀,徐玉揚,季從孝,何常一等人都趕到山崗,卻見小芸兒撲在高旭的身上失態地痛哭著。沒有人知道,這是小芸兒平生的第一次痛哭。
眾人折騰了半天,卻是尋不出病因。高旭身上雖然有數處創口,但不致命。不知什麼原因,他只是氣若游絲,脈動全無,心跳微不可覺。高旭如同活死人一般氣息全無,而他嘴角的那一抹生硬的微笑卻是分外讓人覺得詭異。
天色已暗時,季從孝看著眾人束手無策,道:「這捨橋已是一片焦土,還是先把高大哥送到城裡,尋個郎中來看看。」
小芸兒應道:「對,到城裡,把江陰最好的郎中找來。」
薛一刀聽罷,眉頭一皺,江陰城是孤城一座,清軍重兵來攻,這時入江陰城可真謂自陷絕地。對於這點,他與高旭都有著共識。兵器錢糧可以最大限度地支援江陰,但進入江陰城,不論是高旭,還是他自己,都沒有這個打算。但如今高旭生死不知,薛一刀以一人之見也能違眾意。
小芸兒抹乾眼淚,讓眾人把高旭抬在馬車上,在成千上萬的鄉兵護送下,押著一千多戰馬,卞之虎以及二千多清兵的首級,五百清兵俘虜,以及無數盔甲兵器之類的戰利品向江陰城進發。
薛一刀抬頭望著星空,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從捨橋到江陰城,必須經過三官殿。
薛一刀歷經沙場,對危險的直覺向來敏銳,每向江陰靠近一步,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就添加一分。到了三官殿的清兵大營,薛一刀終於下了絕不進城的決定。對於江陰來說,他只是一個過客,他沒有殉城的必要。
「劉良佐十萬大軍壓境,江陰孤城一座,進城是必死之局。」薛一刀向小芸兒解釋道:「只要我們呆在城外,才能做到進退自如。」
高旭突如其來的急病使得小芸兒心灰意冷,對於薛一刀的安排,小芸兒自然沒有什麼異議。高旭似乎只吊著一口氣,小芸兒怕再趕路,這馬車的巔動會把高旭最後的一口氣震沒了。
季從孝先進江陰城請郎中,何常隨後押著卞之虎以及所有的清兵首級,部分盔甲兵器,還有三百匹戰馬離開三官殿。另外將近六百戰馬,以及五百清兵俘虜卻被薛一刀留在三官殿。徐玉揚為首的捨橋鄉兵沒有隨行,他們在家鄉裡或者埋葬親人,或者尋覓妻兒。
自從來到這個明末亂世之後,高旭時常在思考,他想要活下去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現實卻是殘酷的告訴他,你想要活下去,必須先直視死亡,或著,活下去的代價就是死亡。幸好,對於一個見過無數生生死死的外科醫生,對於一個死過一次的穿越者,死亡並不可怕。
但可怕是那種突如其來的穿越後遺症。
自穿越十數日以來,高旭就日日調養讓那個酒色之徒高千總折騰得處於嚴重亞健康的身體,但今日在殺戰上體力的嚴重透支,已經超出了這個身體承受的臨界點。當高旭的神經一鬆懈下來後,這個身體的機能竟然像雷峰塔一般轟然倒塌。
也就是說,高旭的神志很清醒,但他卻如同植物人一般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時而有一種類似靈魂出竅的脫體狀態。
當小芸兒決定把他送進江陰城找郎中後,高旭焦灼不已,開什麼玩笑,雖然他很敬仰江陰人,但明知按歷史,在二個月之後,在清軍的數十萬重兵的圍困攻擊之下,江陰成為一片死城,十萬舉義的城民僅存活五十三人的結局,高旭怎麼會進江陰城?最大限度地支援錢糧,也最大能力地作為外援呼應,這是他力所能及可以做的了。
在紅夷大炮的轟炸下,這天下沒有轟不塌的城牆,就像潼關那樣的銅牆鐵壁也無濟於事。而且,如果真的想救江陰,身在城中絕無可能。只有身外城外。紅夷大炮重達數千斤,要運送到江陰城下,必定要走水路。而水師正是清兵的薄弱之處。對高旭來說,打劫清軍的輜重,延緩紅夷大炮送到江陰城下的時間,這就是最好的方案了。
至於守城,多他一個高旭,少他一個高旭有什麼區別?就算他知道歷史進程能有什麼用?以守城來說,最好的人選毫無疑問是閻應元。這江陰城是閻典吏的千古絕唱的舞台。歷史證明了這一點。
幸好薛一刀是理智的,他在三官殿停住了腳步。
高旭現在能做的只有祈禱,希望身體的虛脫和失控快點過去,希望該死的穿越後遺症快點消失。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沒有本錢,只有動彈不得。高旭發誓要把這身體練得像牛一樣結實。
當小芸兒讓人把高旭弄進三官殿清兵大營的帥帳之後,看著高旭仍然發冷發僵的軀體束手無策。等了個把時辰,真是謝天謝地,郎中終於來了。
但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來了三四個江陰郎中,那個號稱活神仙的花鬍子神醫也對高旭的病情說不出個所以然。高旭身上沒有致命傷,也沒有中毒跡象。不知道病因,就不能對症下藥。這也怨不得這些郎中,他們誰能知道在時空之中,會有一種名叫穿越的病毒在肆虐。而高旭得的就是這種時空病毒虛脫狀態的後遺症。
隨著郎中而來還有徽商程璧,諸生許用以及去而復返的以何常為首的螳螂營。程璧打算先禮後兵地把高旭迎入江陰城。但是薛一刀卻是軟硬不吃。如果想用強,看看薛一刀獰笑的臉上那扭曲得蛇一般的刀疤,以及那閃著死神一般森冷光芒的獨眼,程璧就失去了所有對抗的勇氣。
小芸兒一邊聽著幾個郎中支支唔唔地說些不知所謂的話,一邊看著高旭毫無生機的樣子,想著剛剛以為尋到一個依靠卻又莫名其妙地失去的苦奈,忍不住對著幾個庸醫惱怒道:「滾,都給滾。」幾個郎中聽罷鬆了一口氣,一股煙一般溜出帳外。
小芸兒撫摸著高旭又冷又僵的像死人一般的臉,神色有點癡然,發怔了一會兒,看著高旭渾身皆是沙場上的血污和塵土,突然走出帳外。過了一會兒,小芸兒命人搬進一個大浴盤,盛滿了剛燒溫的熱水,再把高旭泡在浴盤中。這個時候,小芸兒能做的是為高旭作最後的沐浴更衣。
小芸兒細細地抹著高旭身上的污漬。雖然高旭身上不著一縷,但這時的小芸兒也不乎什麼男女之防。這時還在乎什麼呢?自從淪入秦淮河後,她仗著出眾的才藝,以及姐妹們的佑護,一直賣藝不賣身。身處煙花之地,自然耳濡目染了諸多男女情事,也聽小姐妹對男子的諸多心得和描述,但對於一個男子身體的接觸,今日還是頭一遭。
小芸兒站在浴盤外側,從高旭的臉容到脖子,從脖子到胸脯,都細細地擦洗著。由胸及腰,她的手卻是夠不著了,嘗試了幾次,雖然夠著了,卻擦洗著不夠著力。她又努力地數下,忽地直起腰來,神經質地把浴巾扔在地上,雙手抓著浴盆,無聲而又壓抑地哭著。
不知過了多久,小芸兒抹乾淚,立起身。既然夠不到,她猶豫了一下,爬進了浴盤。她身上的衣裳浸在水中,緊緊地貼在她的身上,曲線畢現。幸好浴盤夠大,恰恰能容下倆人。她面對面地打量著高旭,撫摸著他的額頭,或許是熱水的緣故,發覺他的肌肉比起當初溫和了幾分,鬆軟了幾分。她把耳朵貼在他的胸膛上,讓她絕望的是,她仍然聽不到心跳的聲音。
她正要繼續擦洗他身體的時候,才發覺浴巾剛剛被她扔在地上了。但她不想再從浴盆的熱水中爬起了。她看了一下帳門,帳門關得很緊。於是,她脫下了自己的胸衣作為浴巾,繼續為他擦洗腰背。當她已是完全赤裸的上身貼著他的胸口裡,那種異樣的從未有過的觸覺讓她為之一凝,漸漸的,她越發喜歡那種感覺,她抱著他。
這種體驗的不在於感官,更主要在於一種探索。
她倏地感覺一絲跳動。
是水波濺起?不是。她的動作都在水中,而且她的動得像蝸牛一般緩慢。
是心跳?她傾耳靜聽。她依然失望。
於是,她又繼續撫摸。她先是單手,然後是雙手。
又一下跳動。
不是水花,也不是心跳……跳動來自她的手中,來自那支點……先是跳動,然後膨脹,猶如她胸口的兩個觸點那般。
一種死灰復燃的驚喜感充斥著她的心裡。她期待,而又興奮。而她那白皙的皮膚,櫻紅,而又帶著呼吸般的顫動。
突然,她停住手。
她抬起了頭。
高旭緩緩地睜開了眼,靜靜地注視著她眼底的那抹紅潤,道:「你怕我死得不夠快?」
當突然失去機能的身體在小芸兒的激發下又倏地恢復,高旭心裡不由得啞然不已。想當初那個高千總可能是純粹的酒色之徒,對於美色的誘惑,就算陷於當機狀態的生理機能竟然又重新啟動。
無法如何,高旭這個宿主終於又能控制這個身體了。
高旭的思想顯然是與身體的反應背道而馳的。在某種意義上的死而復生的慶幸下,高旭根本沒有那種心思縱慾。作為醫生,高旭知道所附之軀根本是外強中乾,正如一個被美色充氣的皮球,如果這時候真的不顧一切**了,精力一洩,等待高旭的將是這具身體的徹底當機。
高旭的理智壓抑著身體的燥動,努力地修正著自己的目光,把焦距投在小芸兒的臉上。只見她臉色通紅,目光如同驚鹿一般躲閃著,咬著艷紅而又豐潤的嘴唇,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高旭皺了皺眉,又道:「還不放開手?」
小芸兒聽罷,一縮脖子,整個人索性做個沉在水裡的駝鳥。
高旭雙手抓著浴盤的邊沿,正想立起身上,那知這身體猶如被抽空一般,空蕩蕩的使不出一絲力氣,只得敲敲小芸兒剃去發的腦袋,道:「扶我起來。」
不知是那小芸兒伏在水裡真的沒聽見,還是她不敢露面,高旭等了一下,見小芸兒沒有動靜,伸入水中,想抓住她的脖子把她擰起來,哪知因為高旭身體泥污太多,使得這洗澡水有點渾濁,高旭竟是沒有看清位置,只覺入手之中竟是一團溫軟,只覺得她渾身一震,她的脖子縮得更低,幾乎要貼到澡盤的底端了。而澡盤就這麼大,恰好供倆人洗浴,再加上倆人是面對面的,小芸兒的腦袋這一縮到盤底,她的面容便恰在高旭的腰胯之間。
這身體一旦恢復了機能,其觸覺似乎比原來更敏銳幾分。但高旭卻是越來越心驚,他真的怕這身體像繃緊的弦,先是在戰場上拚殺之後嚴重的體力透支而倏地繃斷了,現在又怕身體因為色慾難奈而再一次失去控制。
終於,小芸兒在水中的屏氣已達了極限,一抬頭伸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等小芸兒的氣息平緩下來後,高旭又道:「把我扶起來。」
小芸兒輕輕地嗯了一聲,立起身,才發覺自己上身一絲不掛,急得又蹲在水裡,雙手抓著飄在水中的剛才當作浴巾的衣裳,轉過背,胡亂地穿上。再穿好後回過身,瞧了高旭一眼,只見他眼裡儘是一片清明之色。小芸兒久在歡場,對於男女之事自然不像一般的大家閨秀那樣一無所知,見高旭身體異常衝動,但神志卻能如此清明,心裡驚詫之餘,莫名升起幾分失落。
小芸兒先是拉著高旭的手,拉不起他,然後又雙臂伸到高旭的腋下,打算把高旭扶起來,但小芸兒卻是如同高旭一樣使不出一絲力氣,反而那濕透了的飽滿軟滑的胸脯一次次地磨蹭著高旭。
「別扶了。」高旭用急促而又嘶啞的語調道:「你先出去,讓我自己來。」
小芸兒哦了一聲,狼狽地爬出澡盤。她身上衣裳盡濕,幸好她的行李隨身帶著,就在營帳之內。於是,走到角落之處,背著高旭,蹲著身子,打著抖擻換了衣裳。
高旭做了幾個深呼吸,強力地壓抑著。這個身體已經很反常,連起身的力量都沒有。高旭閉上眼,坐在澡盤裡,猶如坐禪一般,用冷靜的意志征服著這個本不屬於自己的身體。
穿好衣裳的小芸兒看著高旭猶如老僧入定一般,不敢去打擾他,只是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望著高旭平靜的臉,回味著剛才像一個春夢一般的細節。
不知過了多久,高旭倏地睜開眼,抓住盤沿,想立起身。腳不力,失敗了。於是再來,然後一次次地努力著。雖然這身體恢復了感知,但力氣還是很虛弱。嘗試十數次之後,小芸兒看不過去了,道:「高大哥,讓我來扶你。」
高旭瞪了她一眼,道:「別給我添亂了。」
小芸兒翹了翹了嘴唇,暗道:「若不是我添亂,你還醒不過來呢。」
一想起自己是如何去添亂的,小芸兒的俏臉不由得又通紅起來。對於男女之事,小芸兒自是在秦淮河上耳濡目染了八年,聽得多了,見得多了,理論知識豐富,但實踐卻是破天荒第一次。只是她畢竟不是一般女子,臉雖然紅了,但視線卻不避高旭,甚至趁高旭半起身的時候瞄了瞄某處。
在高旭一次次的嘗試立身之後,這身體的**終於緩緩地消散開去,隨著**消散去的是體力的正常回復。
終於,高旭立起了身。
高旭爬出了澡盤,立在地上,轉眼看了一下身邊發怔的小芸兒,見她以四十五度的視線呆呆地望著自己的身體,不由惱道:「看夠了沒有?」
小芸兒似乎沒有聽到高旭的話,只是喃喃道:「真的像小茶花說的那樣……」
高旭一臉的黑線,沉著臉問道:「小茶花?哪個小茶花?」
小芸兒道:「就是在裡被你折騰了半條命的小茶花。」
對於以前那個高千總幹的好事,高旭沒有一絲心理負擔,但這個帳還是算在他頭上的。只聽小芸兒又道:「小茶花說大丈夫能屈能伸,果真如此啊。」小芸兒說罷,倏地回過神來,滿臉又是羞紅不已,捂著嘴巴忙地轉過身去,低著頭,不敢再看高旭一眼,拿起放在一邊的高旭的乾淨衣裳,開始給高旭穿衣。
高旭哼一聲,等著他做的事情太多,他懶得與小芸兒糾葛不已。活著,才有溫飽,溫飽才能思『淫』欲。可現在過的是朝不保夕的日子。高旭哪裡有這個心思?更不要說健康度處於谷底的力不從心的身體狀況。
高旭在捨橋的山崗上昏昏入睡之後,一覺醒來發覺自己對身體失去控制,但他的神志還是一直清醒的。所以,他知道現在身處何時何地,也知江陰城來了徽商程璧,諸生許用,以及連夜去而復返的何常以及他的蟑螂營。
小芸兒奉上一杯熱茶,問道:「我們要進江陰城麼?」
高旭瞧了她一眼,沒有回答,只是低頭喝著茶。只聽小芸兒又道:「我記得當年爺爺曾經說過,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一城不守;何以守天下。如今滿清的八旗鐵騎所向者無堅城,這江陰的形勢雖然險要,但如果你能守得了江陰,那高旭高取義之名必定名揚天下。」
高旭道:「你覺得死人名揚天下有意義麼?」
小芸兒道:「你以數百人馬起家,就殲滅了五千清兵,逼得卞之虎『自殺』。如今你可以挾著大勝之威,江陰城民必定夾道相迎,而江陰之地,民風彪悍,民心可用,正如你所說的一寸山河一寸血,十萬百姓十萬兵,只要在江陰城頭高舉義旗,十萬鄉兵舉手可得。大事何愁不成?」
小芸兒說著說著語氣激昂起來,她見高旭聽罷無動於衷,又道:「難道我說得不對?」
高旭看著小芸兒那熱切的眼神,靜靜地說道:「第一,不管你說得對不對,但說得的確很好聽,也只是好聽而已;第二,卞之虎之敗,不僅僅是我的功勞,還有在場成千上萬的江陰人;第三,就算我運氣好,卞之虎成了我的踏腳石,但我資歷不夠,威望不夠,又有剃髮的事實,江陰人的眼裡揉不得沙子,那些城裡的遺老遺少未必看我順眼。最重要的是,主守江陰最好的人選不是我。」
小芸兒想了一下,疑問道:「是誰?」
高旭道:「江陰前任典吏閻應元。」
小芸兒當即搖搖頭,認真地注視著高旭的臉,道:「不,妾身認為,非你莫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