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偷襲(4)
王海波惡狠狠地罵道：「這些個笨蛋，平時訓練時候的機靈勁兒都到那裡去了？」
深知搭檔性格的王兵笑著說道：「我說頭，這個成績已經不錯了，七十多枚，中了三枚，比起平時的訓練成績來，也只差了一點點，要知道，頭，我們可是在一千米高的地方投彈，而且下面的東西一直在高速運動著。」
王海波頭也不回地說道：「咱們這是第一波，鬼子根本就沒有防範，不打出點兒成績來，說不過去，而且對以後作戰的信心會有一定影響，不行，咱得試一下俯衝攻擊。」
王兵張大了嘴巴：「不是吧，頭，我們飛機上載的可是炸彈，又不是魚雷。」
「少廢話，你可得坐好了，老子要俯衝了。」說完，他朝著對講機大聲吼道：「空中的笨蛋們聽著，看老子是怎麼攻擊的，好好呆在天上學一學。」
沒等王兵反應過來，王海波一拉機頭，飛機尖叫著，朝著「金剛」號衝了下去，角度越來越大，到離「金剛」號只有兩三百米的時候，幾乎已經成九十度角攻擊了。王兵歎了一口氣，哎，攤上了這樣一個搭檔算自己倒霉，難怪別人都稱他瘋子。他靜下心來，眼睛死死地盯著下面的「金剛」號，搭在按鈕上的右手，穩定而有力。
離「金剛」號只有一百米左右了，王兵甚至可以看到從別的軍艦上打出來的炮彈，正從飛機旁邊擦了過去，不過，這個時候，他已經沒空去害怕了，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下面的軍艦甲板，近了，近了，他猛地一按按鈕，兩枚五百公斤重的炸彈從機肚子裡面鑽了出來，帶著飛機俯衝時的巨大的勢能，朝著甲板衝了過去，下意識中，王兵甚至於可以聽到那格外尖銳的破風聲。剛剛按下炸彈，王海波就拉起了機頭，「金剛」號的指揮塔在機腹下面一晃而過，王兵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媽的，跟了這個瘋子長官，起碼少活十年，天天都得挨一下嚇。
擦完了汗水，王兵聽到一聲爽朗的歡呼聲，他連忙朝著下面望去，下面正迅速騰起兩股濃煙，煙濃煙中，夾雜著時不時出現的爆炸的火光。王兵興奮地吹了一下口哨，雖然看不清楚這艘大型軍艦被炸的是那個地方，不過，他可以肯定，這艘軍艦別想著在海上逞威風了，就算沒有被立刻擊沉，它的速度肯定會變慢，那樣，不就成了接下來弟兄們最好的靶子？
一會兒功夫，飛機已經又拉高到一千米處了。王海波問著對講機得意地喊道：「兄弟們，看到了嗎？這就是咱王海波的實力。，兩枚炸彈，一枚也沒有浪費，以後兄弟們得跟老子學一下，俯衝攻擊，炸死這些小鬼子。好了，兄弟們，可以打道回府了，要是快的話，說不定我們還能再撈到一次攻擊的機會。」
山本拿著望遠鏡，可是原本輕得跟個飯團一樣的望遠鏡，現在在他手裡，彷彿跟一塊巨大的石頭一樣。他的兩隻手微微顫抖著，幾乎拿不住望遠鏡了，兩隻眼睛直直地盯著正在冒煙的「金剛」號和「比睿」號，額頭上的汗水都流到眼睛裡了，可是他卻一點兒也沒有感覺到。他現在總算是明白了，只憑著四艦戰列巡洋艦，中國人為什麼就敢跟他們日本海軍叫板，那戰列巡洋艦並不是最大的威脅，中國人手中的殺手鑭，竟然是那兩艘看起來讓人發笑的航空母艦，他們，竟然掌握了比日本先進十年以上的科技實力。
一個參謀跑了過來，他的臉上，滿是沮喪，那種看著敵人橫行霸道，自己卻束手無策的沮喪，對日本人來說，一向引以為傲的海軍，竟然沒有任何的反手能力，眼睜睜地看著中國人的飛機在自己的艦隊上空自由自在地飛翔，他們一向面對中國人時的深深的自卑感，這下子全被激發出來了。那個參謀的臉上，已經沒有了就要與中國人決戰時的那種興奮，眼睛空洞洞的，就連報告的聲音，也顯得有氣無力：「報告上將閣下，收到『金剛』號和『比睿』號的戰損報告，『比睿』號的船頭被炸飛了一塊，不過並沒有造成太大的傷害，船尾處挨了一枚炸彈，影響到了螺旋槳，速度已經降到了十八節。『金剛』號受創極重，第一枚炸彈擊中了指揮塔，在塔內的軍官幾乎全部喪生，後來的兩枚炸彈全部擊中了前主炮並引爆炮彈，整個前甲板已經全部被炸飛，軍艦已經沒有修復的可能性。艦長已經陣亡，接替的軍官詢問是否可以棄艦。」
山本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最最先進的「金剛」級戰列巡洋艦，在中國人的攻擊下，就跟紙糊的一樣，才幾分鐘時間就不得不棄艦，這是他在戰前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到的。他揮了揮手，命令到：「讓他們棄艦，立刻派兩艘驅逐艦去，把能救的士兵全部救回來。」
這個參謀剛走，另一個參謀也走了過來：「上將閣下，現在我們該怎麼辦？要繼續找中國艦隊決戰，還是以最快的速度跑回衝繩島？」
山本靜下心來，想了一會兒，說道：「我們這裡離沖繩島還有七百多海裡，就算我們以最快的速度調頭跑，也得二三十個小時才能回去，而中國人一定會在後面緊追不捨，我們的軍艦跑得再快，也不可能跑得比飛機快，到時候我們艦隊不但得全軍覆沒，而且對中國艦隊不能造成任何傷害。命令下去，除了救援『金剛』號的驅逐艦外，所有軍艦以最快的速度逼近中國艦隊，逼他們與我們進行炮戰，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有一線生機。」
下達了這個近乎瘋狂的命令之後，山本十四鬆了一口氣，他的心裡，不由得泛起了一種悲壯的感覺，這個命令對艦隊來說，是一個『自殺』式的命令，可是，卻很符合山本內心中深藏的所謂的武士道精神。其實，山本明白，只要他命令所有軍艦分散逃走，那樣的話，雖然幾艘大型軍艦是免不了要沉到海底去養魚，可是，一些中小型軍艦卻可以保住，像巡洋艦和驅逐艦之類的軍艦，仍然可以做為以後抗擊中國海軍的力量。只是，山本根本就沒下這樣的命令，甚至於連想都沒有去想過，還沒有與中國人較量一番就逃跑，而且以損失一半左右兵力的代價，卻無法換來中國人的一根毫毛，這不是他山本的性格，也不是日本海軍的性格，他寧願採取這種『自殺』性的攻擊，就算全軍覆沒，也要讓中國人不自在一下，要是能夠擊沉一艘中國的航母，那就更好了。
只是，接到命令後，已經被中國艦載機趕得四散開來的日本軍艦還沒有調過船頭，中國人的飛機又來了。這一次，仍然是四十架，不過，這回中國的飛機全部採用俯衝式攻擊，挺明顯的，中國的飛行員是接受了第一波攻擊命中率不高的教訓。而且，攻擊的目標，集中在「榛名」號和「霧島」號戰列巡洋艦上，顯然，中國人是準備全殲這只沖繩艦隊，他們專找速度快的打，就算不能立刻擊沉，起碼也得降低一下日本戰艦的速度。這一回，中國艦載機所取得的戰果，比第一次大得多了，兩艘戰列巡洋艦各挨了四顆炸彈，雖然沒有擊中關鍵部位，但是中國人的目標實現了，這兩艘戰列巡洋艦的速度已經降低到十五節，甚至於已經跟不上戰列艦的速度了。不過，讓山本十四多少有點兒高興的是，日本海軍總算不至於空手而滅，由於中國飛行員採取俯衝轟炸的攻擊方式，鬼子軍艦上的各種火炮總算是找到了發威的地方。在猛烈的炮火攻擊下，中國飛機被擊中了五架，幾乎全是在空中就爆炸了。
兩個小時之內，沖繩艦隊就遭受了五次的炸彈攻擊，不但四艦戰列巡洋艦全部被擊沉，就連火力比戰列巡洋艦強大得多，裝甲也比戰列巡洋艦厚得多的四艘戰列艦，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傷，「伊勢」號戰列艦被三枚炸彈擊中，但是他的裝甲太厚了，一枚炸彈在甲板上彈了一下後，沒有辦法擊穿甲板，直接彈到海裡去了，兩枚炸彈擊中了艦首，雖然把艦首炸得一塌糊塗的，可是，對整艘軍艦來說，那只是一個小傷，對作戰根本就沒有影響。「日向」號的中部挨了一彈，炸飛了軍艦的一部分上層建築，但是人員的傷亡並不重；「扶桑」號和「山城」號的情況也差不了多少，這四艘戰列艦在如雨戰般的炮彈中不斷地改變方向，就算是挨了幾顆，憑著那厚厚的裝甲，多少也能支撐幾下。但是，那些巡洋艦和驅逐艦就倒大霉了，中國飛行員一看自己的炸彈對裝甲厚得半死的戰列艦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就把攻擊的主要目標放在了巡洋艦和驅逐艦以及被擊中而速度大減的戰列巡洋艦上面，四艘戰列巡洋艦一艘也沒有剩下；十艘巡洋艦也沒有逃過，三艘已經沉沒，兩艘呆在原地不動了，只剩下五艘巡洋艦，正拖著長長的濃煙，四處躲避著自天下掉下來的炸彈；至於驅逐艦麼，中國飛行員只有在視線被濃煙擋住，實在找不到攻擊目標的時候，才會把目光轉向那小小的驅逐艦上面。那玩意兒太小了，只有一兩千噸，就算只是輕輕地挨了一顆炸彈，就夠它們受的了，山本親眼看到，一顆炸彈落在一艘驅逐艦的正中間，引起了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三十秒鐘，只有三十秒鐘，這艘驅逐艦就帶著上面的日本海軍士兵，一起沉到海底去了，連逃生的機會都沒有，落下來的五百公斤的炸彈，雖然比不上「伊勢」號主炮那近一千公斤重的炮彈，可也不是驅逐艦這樣的小型軍艦所能夠承受得了的。不過，中國人的飛機所受的損失也越來越大，五次攻擊，除了第一次是在一千米上空悠然自得地投炸彈外，其餘四次都是俯衝轟炸的，兩個小時的時間，就被擊落了二十八架。不過，比起日本人的損失來，中國海軍的損失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山本十四現在很後悔，十分後悔，他深深地陷入自責之中，不該一時武士道精神發作，下命令整個艦隊進行了一次無望的『自殺』式的行軍，中國艦隊的影子還沒有見到，他的沖繩艦隊，現在只剩下不到一半的戰鬥力了。兩個小時時間，他的艦隊狂奔了四十海里左右，可是，從接受到的中國艦隊的無線電信號看，中國人仍然在他們北面五十海里處的地方，與自己的艦隊保持著一種不既不離的距離，既能夠充分發揮空中優勢，又能夠不與自己的艦隊正面交鋒，慢條斯理的折騰著日本海軍的沖繩艦隊。山本十四心裡明白得很，這支花費了日本國民幾十年心血和無數人力物力才創建起來的沖繩艦隊，現在已經成了中國人用來試驗新式武器和新式海軍作戰方式的最好的工具了，一向引以為傲的大日本帝國的海軍，已經成了中國人崛起路上的最好的墊腳石，拿破侖嘴裡的東方雄獅，已經真正意義上地醒過來了，他山本十四現在能做的，只是盡可能地保存住日本海軍的一些實力，保住東山再起的一線希望，但願，中國人會用他們一貫引以為傲的寬仁來對待與之有著深仇大恨的日本帝國，要真是這樣，日本才有機會再次染指他們幾個世紀來夢寐以求的中國那廣闊的領土。只是，現在的中國人，會再次給日本人這樣的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