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承德之役(15)
「是的，師長。」炮兵營長低下了頭，聲音有些嘶啞：「沒有了，一顆炮彈也沒有了。」
陳劍的手愣住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放開了營長的衣領，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弟，你們已經做得夠好了，我為有你們這樣的士兵感到自豪。現在，兄弟，帶著你的兵，拿起步槍，到前面去打老毛子吧。」
看著炮兵營長遠去的身影，陳劍搖了搖頭，拿起了望遠鏡，朝著山下望去。山腳下，還有一百三十多門俄羅斯的火炮，正在自由自在地開著火，一團團的硝煙，在第三道防線處升起，沒有了中國火炮的壓制，他們的精確度，顯然更高了。
放下了望遠鏡，陳劍轉過頭，正好看見了參謀長肖少兵正站在他的身邊，滿臉的絕望。他慘笑了一下，輕輕地說道：「參謀長，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不就沒有了炮彈麼，我們照樣可以把俄羅斯人打得呱呱亂叫的。」
肖少兵搖了搖頭，說道：「師長，還有一個壞消息，重機槍的子彈已經全部用完了。」
剛剛受到打擊，神經明顯大條了許多的陳劍，臉上的神情倒也沒有多大變化，他只是停了一下，輕輕地問道：「那麼，步槍和輕機槍的子彈呢？」
「輕機槍的子彈也不多了，步槍的子彈倒是還有一些，不過，照俄羅斯人這樣的攻擊，我想，頂多，我們的子彈只能支撐到中午了。」
陳劍倒是放下心來了：「哈，能撐到中午，也是不錯的了，我們四師就算完了，山下的這些俄羅斯人，也得跟我們陪葬。看看，我們打死了多少俄羅斯人，加上昨天的，一共有七萬左右了吧，以一個師的兵力，幹掉了一向驕橫的俄羅斯人七萬部隊，傳出去，我們四師臉上也有光。我們，總算是對得住列祖列宗了。參謀長，別哭喪著臉，我們已經成為民族的英雄，難道，我們不該高興嗎？去下命令吧，讓士兵們做好拼刺刀的心裡準備，一旦子彈打完，俄羅斯也別想著輕輕鬆鬆地上來，我們中國人，是不可戰勝的。」
肖少兵點了點頭：「師長，不用我下命令了，士兵們正在利用俄羅斯人退下來的間隙，把傷亡同伴身上的子彈取下來，而且，也已經準備好了刺刀，他們，都以自己是護**四師的士兵為榮。」
肖少兵的話，引起了陳劍的滿腔豪情，他拿出了手槍，上了膛後，再插進口袋裡，然後，走進臨時指揮部，把自己以前最最喜歡的大刀拿了出來，揮舞了幾下，哈，幾年沒用，沒想到，身手還沒有拉下。他把大刀插在背上，大跨步走了出來，臉上，已經沒有了沮喪，而是一種令人吃驚的冷靜。
此時，把指揮部前移的庫圖夫也拿著望遠鏡，正觀察著山上的動靜。看到俄羅斯人如潮水般地撤下來，他很是生氣，他看得出來，中國人的抵抗，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山上的炮不響了，重機槍不叫了，就連步槍的聲音，也弱了起來，顯然，中國人的彈藥，出現了問題，也是，打了一天兩夜，而且都是高強度的戰鬥，他們的體力就算撐得住，可是一個師，那裡會帶那麼多的子彈和炮彈？哎，可惜了，剛才俄羅斯人先退了，要是他們不顧生死，再加把勁的話，說不定，這個小山坡就拿下了。
退了也就算了，庫圖夫想了一下，小伙子們連續進攻了幾個小時，也該休息一下，不過，不能休息太久，半個小時之後，就得再發起進攻，不能讓中國人有太多的休息時間。庫圖夫正想著叫參謀下命令，那個一向穩重的老參謀跑了進來，臉上一片驚慌。庫圖夫的心一沉，難道，他知道了林龍的消息？
果然，不信被他言中了。老參謀跑到庫圖夫的面前，大聲報告道：「報告司令官，在我軍東北面八公里處，發現護**一支部隊的蹤跡，人數大約有一萬五千人，正加快速度，朝這裡趕來，按他們的速度，一個半小時之後將到達。」
庫圖夫手中的望遠鏡啪的一聲落了下來，千防萬防的，哎，還是中了中國人的圈套。他大聲吼了起來：「那些偵察兵是幹什麼吃的，那些間諜也跑那兒去了，直到離我們才八公里的時候才發現林龍的蹤跡，我回去後一定斃了他們。」
老參謀搖了搖頭，說道：「怪不了他們，司令，從行軍路線上看，林龍竟然一直利用茂密的森林，來掩護他的行動，我們的間諜，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大小道路上，根本就沒有辦法發現他們的。至於我們的偵察兵，他們沒有馬匹，沒有發報機，能夠及時趕回來，把情況上報，他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了。現在不是埋怨他們的時候，司令員，現在是做出決定的時候了。」
庫圖夫踱了好久，痛苦地看了一下仍然在中國人手中的小山坡，搖了搖頭，費了那麼大的勁，傷亡了那麼多人，結果，什麼也沒有得到，而且，現在大敵逼過來了，手中的這三萬人左右的部隊，能不能逃出去都是一個問題。雖然林龍手中只有一萬五千人的部隊，可是，沒有經過一天兩夜的戰鬥，且士氣高昂，武器精良，自己雖然在人數上佔了優勢，但是實際上，自己也已經是強弩之末，一不小心，這支沙皇陛下費了好大的心力，從歐洲硬抽出來的部隊，就得斷送在自己手裡了。
決定挺難下，可是，必須得下，時間已經不等人了。再次看了看那個小山坡之後，庫圖夫痛苦地下令，全軍撤退，而且，不能撤到北面去，只能向承德撤退，東北方向有林龍的一萬五千人的部隊，往北撤，正趕槍口上了。同時，他還命令，關外的七萬俄羅斯士兵以最快的速度進關，支援自己，雖然他們就算是以最快的速度趕來，也得好幾天之後，不過，起碼可以多多少少拉住林龍的腳步，讓其不能追趕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