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一戰，衝突（2）
悍馬車終於駛進了h79區，經過一番七拐八繞，停在了城市外圍一處保存還算完好的建築邊。
莫言跳下悍馬車，矚目向四周掃去。
當近距離觀察這座城市的時候，他才真正的意識到，當初的戰爭究竟造成了多大的創傷。
整個h79區城市，僅僅是肉眼所能看到的地方，四處便都是高樓淋漓，能夠想像的到，在大戰之前，這裡一定是一個十分輝煌熱鬧的地方。但現在，這座輝煌的城市，卻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座死城。
本來寬闊平整的街道，其上已經佈滿了觸目驚心的裂痕，各種殘破的車輛散亂堆砌著，地上更是佈滿了垃圾，還有一些高樓也已經倒塌，有的倒塌了一半，有的則是完全變成了廢墟，即便那些保存還算完整的，其上也沒有幾塊完好的玻璃存在。
入目所見，遍地荒蕪，似乎連空氣中，都充斥了一股慘烈的氣息。
這樣一座巨大的城市，卻完全沒有任何聲音傳來，除了蔣雨成在一旁冷聲發佈命令，和各人行走時傳來的一點點聲音外，整座城市寂靜的可怕，待在這樣的地方，讓人不由自主的，就會生出一種沉悶的感覺來。
「喂，你在那發什麼呆呢？要害怕等會再說，現在趕緊給我執行命令，趁著天還沒有黑透，把防禦工作做好……」
正在入神間，忽然一陣冷喝傳了過來，莫言心頭一震，頓時恢復了過來，轉頭望去，卻是蔣雨成正滿臉不耐的瞪著他。
莫言明白是自己走神了，當下也就沒吭聲，跟著其他人，到悍馬車裡搬出器械，向距離這裡不遠的另一棟大樓走去。
忙乎了近半個小時，莫言等人才完成了臨時據點的搭建工作。
蔣雨成所選的臨時據點，是在一幢七層的大樓樓頂，他先是派出一小隊老兵，仔細的檢查了一下這幢大樓，確保沒有任何變異獸存在後，才命令眾人將各種武器裝備帶上樓頂，搭建好了野營帳篷。
於此同時，他又命人將通往樓頂的那一層通道用各種雜物傢俱堆滿，徹底封死了通道，避免在休息時會有變異獸闖入進來。做好這一切後，他才吩咐大家原地休息，用餐。
不得不說，蔣雨成這人的性格雖然不怎麼好，但是與變異獸的作戰經驗還是很豐富的，單單從臨時據點的防禦工作中，便可以看出一二。
據點設置在樓頂，並且封死進入通道，可以避免和變異獸近距離肉搏，如果有變異獸接近的話，眾人只要使用槍械進行遠程攻擊就好了，即便是變異獸比較強大，無法將之擊殺，眾人也可以從容的撤退。
撤退點的位置，是在這幢大樓的對面，另一幢稍微矮些的高樓。
兩座大樓中間間隔了一條街道，大概有百米距離左右，蔣雨成已經命人在這兩幢大樓的中間架上了一條繩索，如果遇到緊急情況，眾人就可以直接利用這條繩索，逃到對面的樓頂上，隨後趕到樓下的悍馬車，快速逃離。
這一切的準備，絕對可以說天衣無縫了，能夠應付各種突發情況，除非是遇到大群數量的變異獸圍攻。
不過，通常情況下，變異獸很少會聚集在一起，因為它們都是除了自己族群的物種外，視其他所有生物均為敵人，尤其是變異的生物，更會盡其所能的將對方殺死，以吸取對方的能量來增長自身實力。
能夠讓大量變異獸聚集在一起同時還不互相攻擊的，只有三種條件才可以達成，一種是同族類變異獸，另一種，就是有一隻實力非常強大的變異獸，收取了大量的弱小變異獸供其驅使，最後一種，則是在兩隻變異獸見面的同時，又出現了人類。
不知道什麼原因，所有變異獸都是視人類為最大的敵人，即便有兩隻不同族的變異獸正在搏鬥，這時遇到人類的話，它們也會立刻停手，先將人類殺死後，再繼續爭鬥。
以上三種情況，可以說前兩種都是比較稀缺的，只有在變異獸數量普遍較多的地方才會出現，像h79區這種邊緣地帶，出現的幾率則非常低，可以說無限接近於零，所以，只要眾人稍微小心一點，不被大量變異獸發覺，就不會引起圍攻的發生，因此蔣雨成也就沒考慮圍攻情況下的撤離措施。
「咳咳……」
眾人正散亂的坐在地上啃乾糧，蔣雨成卻忽然輕咳了兩聲，不由將眾人的視線吸引了過去。
接著，便見蔣雨成冷聲道，「聽仔細了，我來安排一下今天晚上的守夜順序，彭炎，付涵，你們兩個值第一班，七點到九點半，孫樂琪，秦俊，你們兩個第二班，九點半到十二點，莫言，唐洪志，你們兩個第三班，十二點到兩點半，華清東，郝洋，你們兩個第四班，兩點半到五點，明天五點開拔，吃完早飯之後，我們將深入h79區內部，尋找變異獸獵殺。今晚所有人的安全都交到你們手裡了，給我都精神著點，不然出了狀況，大家的命都得交代在這裡……」
「我不同意！」
蔣雨成還沒有說完，唐洪志忽然怒吼了起來。
「閉嘴，你他嗎的的給我小聲點，想死也別拖累了我們，這麼大聲，難道你想把變異獸都引來嗎？」蔣雨成低聲怒喝道。
唐洪志臉色憤恨，不過聲音還是放輕了一些，「我不同意你的安排，這樣不公平。」
「哦？不公平，你倒是說說看，我的安排哪裡不公平了？」
蔣雨成嘴角勾起一絲冷笑，沉聲道。
「哼，憑什麼你安排的值班人員都是我們新兵，為什麼不安排你們老兵值班，你們的人數比我們還多兩人呢？這樣不公平，要安排值夜的，就必須老兵和新兵都安排。」
唐洪志冷聲說道。
「如果我說不呢？」
「你要不同意，那我也不同意你的安排，誰願意值班誰就來，反正我不幹！」
「你敢！」
蔣雨成的臉色猛的陰沉了下來，「別忘了，現在這支作戰小隊的隊長是我，你必須執行我的命令，這是軍令。你不是要問憑什麼嗎？我這就告訴你，憑我是隊長，你們都必須服從我，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你……」
唐洪志怒極，卻想不到什麼好的理由反駁，當下怒哼了一聲，開口道，「好，我執行命令，不過我保留意見，等這次訓練結束，我一定會把你的情況向上級反映的。」
「呵，隨便，希望你有命回去反映情況。」
蔣雨成露出一個無所謂的神色，頓時氣的唐洪志怒火更勝，要不是莫言在旁邊壓著，恐怕早就已經不顧一切的動手了。
兩人的爭吵結束，老兵們都紛紛低下了頭，似乎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繼續啃著乾糧，而新兵們則都微微的皺起了眉頭。
蔣雨成全部安排新兵值班，大家的心裡也都有些不滿，但知道現在他是小隊的最高長官，所以眾人才沒有吭聲，沒想到唐洪志卻是忍不住提出了抗議。
對於他的脾氣，在一起相處了大半年的新兵都很是瞭解，知道他並不是這麼愛較真的人，但今天怎麼會變的這麼奇怪？
眾人不由有些疑惑的看向了莫言，發現此時莫言的臉色也是陰沉的可怕，當即心裡就更加疑惑起來。
大家趕來這裡的時候是分乘的四輛悍馬，新兵和老兵都拆散了乘坐的，莫言他們那輛車，除了他自己和唐洪志是新兵外，其他的都是老兵。彭炎他們並不知道在車上發生的事情，所以忽然間發現唐洪志這樣，才會感覺非常奇怪。
「黑蛋，你今天脾氣怎麼這麼大，不就是個值夜嗎，幹嘛那麼較真？」
付涵湊到唐洪志身邊，低聲詢問道。
現在莫言那樣的神色，付涵哪敢過去問他，只好湊過來問平時跟自己關係最好的唐洪志了。
唐洪志見到是付涵詢問，臉色稍微緩和了一切，不過語氣卻仍然是憤憤不平，開口道，「老子就是看不慣那個狗雜碎。」
唐洪志是一點也沒壓著自己的聲音，根本就不怕被蔣雨成聽到，或許，他心裡根本就是想讓對方聽見的。
「黑蛋，你小點聲，你這是怎麼了？」
付涵被唐洪志嚇了一跳，連忙偷偷向蔣雨成看去，卻見對方仍然自顧自的啃著乾糧，似乎並沒有聽到唐洪志的話，心裡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黑蛋，不管怎麼說，他現在是隊長，你就是再不滿也不能這樣啊。」付涵又小聲勸了一句，沒想到，他不說這句還好，一說出來，唐洪志怒氣「噌」的又被重新點了起來。
只聽他低聲怒喝道，「去他嗎的什麼隊長，老子才不認他呢，你說，你到底是認咱們自己的隊長，還是認他？」
「靠，那還用說，當然是認咱隊長了，不過現在咱隊長也得歸他管啊，你沒看剛才隊長都沒說話嗎，你……」
「行了，有你這句話就夠，咱隊長那是顧全大局，老子可管不了那麼多，你不知道，來的時候，那狗雜碎在車上是怎麼跟咱隊長說話的，我當時……」
「黑蛋！」
莫言忽然冷喝了一句，及時阻止了唐洪志的話。
唐洪志語氣一頓，扭頭看了看莫言，兩人對視良久，最終，還是他先落敗，再次長長的歎了口氣，閉嘴不再說話。經過這麼長時間，他已經想明白莫言為什麼阻止他了，畢竟他也不是傻子，只不過心裡還有些不服罷了。
新兵小隊的成員們在一起朝夕相處了大半年，又因為方鵬的「殘酷」打壓，讓眾人產生同病相憐的感覺，相互扶持之下，大家的關係不是一般的鐵。
如果當時蔣雨成是對他那樣的態度，他心裡還能忍受下來，也不會怎麼在意。但對莫言出口，唐洪志卻頓時忍不住了，當即就跟蔣雨成槓了起來，雖然被莫言阻止，但他到現在也依然耿耿於懷，不然也不會出現剛剛的事情。
這邊，唐洪志閉口不說，但付涵還是聽出了一點端倪，又轉頭看了看莫言，發現此時莫言還是陰著一張臉，他頓時就猜到了點大致情況，當下，心中也是生出一股怒氣來。
「黑蛋，你要當我是兄弟，就把事情跟我說清楚。」
付涵冷聲說道。
此時，靠在附近的其他幾名新兵也聽見了兩人的對話，大家的表情都跟付涵無二，沉著臉，緊緊的盯著唐洪志。
「我……」
唐洪志又看了莫言一眼，最終還是沒敢開口，良久，才鬱悶至極的罵了一句髒話，「靠，老子沒法說，你他娘隨便當不當我是兄弟，想知道自己問隊長。」
說完，這廝就不管不顧的往地上一趟，閉上眼睛，不再去看大家。
付涵無奈，知道唐洪志也是沒辦法，只好又轉頭找向了莫言，「隊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在車上發生什麼事了？」
沉默！
良久以後，莫言才緩緩的搖了搖頭，「回去再說。」
「隊長……」
「不要問了！」
莫言語氣稍微冷了一點，不過他看向眾人的目光卻滿是溫和，他知道，大家都是為了自己才會如此，心中也滿是感動。
只是現在這樣的情況，他卻不能告訴眾人，不然的話，這些傢伙肯定會不顧一切的先要為他找回場子，如果雙方因此發生衝突，不要說接下來的實戰訓練了，恐怕還不等兩方分出勝負，所有人就已經陷入絕對危險的境地了。
「回去我會告訴你們的，咱們也會有那個機會，所以不要著急，現在不是時候，明白了嗎？」
莫言又輕聲安慰了大家一句，隨後拍了拍唐洪志，開口道，「別鬱悶了，到時候讓你第一個上。」
「隊長，你說真的？」
聽到這句話，唐洪志「嗽」的一聲從地上坐了起來，臉上的鬱悶神色一掃而空，滿是興奮的問道。
「真的！」
莫言肯定的點了點頭。
「哈哈，好，就知道你最夠意思了，也不早點跟我說，害我憋了這麼長時間的窩囊氣。」
唐洪志低低的笑了起來，他當然知道莫言是什麼意思，那話就是在說，現在大局為重，一切等訓練完畢，再把場子給找回來。
眾人聽到莫言的話，又看了看唐洪志滿臉的賤笑，終於也是不再追問，紛紛怒瞪了蔣雨成一眼，繼續埋頭啃起了乾糧。
「隊長說了，不急，會有那個機會。」
所有人如是想到。
見到大家的脾氣終於穩定了下來，莫言也總算是鬆了口氣，也真難為這個傢伙了，他自己本來就憋了一肚子氣，卻還得反過來安慰別人。想起來，他現在還真有點懷念之前的自己了，那個時候，他冷靜的就像機器人一樣，哪像現在性格改變之後，越來越容易發怒，遇到事情，必須得強自忍耐才行，要比以前辛苦的多。如果不是他隱隱猜測到這件事另有隱情，恐怕早就已經壓制不住脾氣了。
不過，真說兩種性格想比，也是有利有弊，如果他一直保持原來的性格，根本就不可能有現在這麼多朋友，所以真的讓他選擇的話，他還是寧可選擇現在這樣，起碼現在看來，他自己更像是一個正常人。
沉思了片刻，莫言搖了搖頭，努力將這些思緒拋出腦海，也低頭吃起乾糧來。他沒有發現，另一邊，在他安慰完眾人之後，蔣雨成的嘴角卻緩緩勾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晚餐結束，眾人當即都按照蔣雨成的命令，除了值夜人員，都進入帳篷休息起來。
不知道是蔣雨成安排的到位，還是大家的運氣不錯，這一夜十分平靜，沒有出現絲毫的突發情況，很是安全的度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五點鐘，沒用蔣雨成招呼，眾人就已經紛紛睜開雙眼，無聲的整理好了各自的裝備。
快速吃過早餐，隨即，大家便是走下大樓，緩緩向h79區內部潛去。
「注意腳下，盡量不要弄出太大的聲響，我們不怕和變異獸正面衝突，但卻怕被對方尾隨，如果是這樣的話，很可能會逐漸吸引出一批來，其他小隊在實戰訓練中大批負傷，就是因為遇到了這樣的情況才發生的……「一邊小心前行，蔣雨成一邊小心的告誡著眾人。
聽到他的話，大家都是變的格外注意起來，繞著地上的垃圾走，腳步放的很輕，行進中，除了衣服摩擦傳來的一點細瑣聲音外，可謂是悄無聲息。
前行了大概三個小時，太陽的溫度變的逐漸灼熱起來，眾人身上也開始慢慢的有些冒汗。
蔣雨成看了大家一眼，低聲道，「已經接近中心區域了，我們就在這裡設置埋伏吧，大家的汗味會吸引變異獸前來，如果繼續潛入的話，可能會遇到危險。」
說完，他又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四周，隨後指了指左手邊的一處高樓，繼續道，「就在那裡進行伏擊，莫言，你帶兩個人檢查一下環境，小心點。」
「是！」
莫言點了點頭，略帶深意的看了一眼蔣雨成，隨即轉頭低喝道，「付涵，唐洪志，你們兩個跟我來。」
「是！」
兩人領命，當即跟隨在莫言的身後，緩緩向那幢大樓靠去。
來到樓門前，莫言等人先是從窗戶處向裡面掃了一眼，確認沒有變異獸後，才小心的走了進去。
看大樓內的佈置，這裡以前應該是一處商廈，並沒有像居民樓那樣分開很多房間，而只是簡單的間隔了一下，大部分地方都是鏤空的，死角並不多，一眼就能夠看個大概。
商廈一樓是服裝區，地上散亂的堆疊了一些假人模特，還有殘破的衣架，服裝碎片等等，莫言三人小心的繞過這些垃圾，在一樓各處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變異獸的存在，接著，便向二樓走去。
三人排成簡單的搜索隊形，莫言在前，主要觀察前方範圍，付涵殿後，觀察身後的區域，而唐洪志則是居中，觀察頭頂的一些死角。
來到二樓，莫言先是小心的探了下頭，確定附近沒有什麼危險後，便緩步向裡行去，唐洪志和付涵也是立刻跟上。
二樓是家電區，這裡到是不像一樓那樣空曠了，大部分的家電還擺在貨架上，只是已經落滿了灰塵，看不出本來面目，只能略微猜出個大概而已。
莫言抬手向兩人打了個手勢，吩咐大家小心，這裡的視野並不開闊，很可能會遇到危險。
看到莫言的手勢，兩人都是點頭致意，隨後，便開始仔細的檢查起來。
商廈的區域很大，如果沒有擺放這些貨架，可能檢查起來還會簡單一些，但是現在這樣，幾人就只能一個貨架一個貨架的檢查了。行進中，當再次檢查完一行小家電區域時，莫言腳步猛的一頓，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危機感來。
就在這時，唐洪志已經大喝出聲，「小心！」
用力的向前一撞，莫言已經被唐洪志撲出，還沒等他看清周圍的情況，緊接著，密集的槍聲已經轟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