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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233章 有時候,吃虧就是佔便宜 文 / 戴小樓

    233章有時候,吃虧就是佔便宜

    是賣老婆求富貴呢!還是不要富貴只愛老婆!電光石火間,這兩個念頭在靜廚子腦海中天人交戰,一時間,口眼歪斜宛如抽風……

    兩股戰戰,一身毛汗,這廝來來回回的想,老婆是好的,可是,若把老婆送給國舅爺,頓時便是潑天的富貴,大權在握,到時候什麼樣兒的女人沒有?

    老婆誠然是好的,可是,他以前怎麼說也是漕幫大香頭,嘗過富貴權勢的味道,如今這有更大的富貴和權勢擺在眼前,伸手可得……一時間,豆大的汗珠就從額頭上滴下來。

    落魄扶桑以後,老婆愛子諸多體貼,把他當親爹一般伺候,當時他也生出過得妻若此夫復何求的念頭,可如今……

    千回百轉,無數念頭閃過,其實也不過彈指間,使勁兒嚥了一口唾沫,他返身噗通一聲就跪在乖官跟前,哭喪著臉蛋,「國舅爺爺擔待則個,小人……小人家中糟糠雖略有些姿色,卻無福來服侍國舅爺爺的,國舅爺爺見諒啊!」說著,就連連磕頭。

    乖官先是一愣,半晌才反應過來,這廝是懷疑老子垂涎他老婆?當下忍不住大聲喝道:「好你個靜胖子,本國舅看起來很像是強搶民女的……」他說到這兒,突然想起來,自己似乎還真幹過強搶民女的事兒,當下改口,「很像是搶別人老婆的人麼?我只是提醒你,莫要死灰復燃和那漕幫幫主的閨女再勾搭上,若給我知道你和漕幫幫主的閨女勾搭上,就把你閹了送到宮裡頭做御膳房大總管去……」

    靜廚子抬起頭來,臉上有些將信將疑,「國舅爺爺真沒看上愛子?」

    瞧這死胖子的表情,乖官真是啼笑皆非,抬起一腳就踹了過去,把他踹得在地上打了個滾兒,「泥馬,老子身邊這麼多美人,滿腰都是***也忙不過來,哪裡有閒心惦記你老婆……快滾。」

    那靜胖頓時鬆了一口氣,「國舅爺爺美風姿,顏如宋玉,貌似潘安,國舅爺爺息怒,小人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國舅爺爺宰相腹中能撐船……」乖官看他還廢話,忍不住作勢抬腳,把靜廚子嚇得抱頭扭屁股就跑,「小人這就滾,這就滾。」

    乖官瞧他撅著肥屁股跟土撥鼠似的,真是又氣又樂,忍不住大聲道:「你若事情幹的不漂亮,小心我去找你渾家愛子去聊一聊。」靜大官人渾身一顫,更是抱頭鼠竄而去,空氣中只留下他猥瑣的聲音,「小人定然用心做事,絕不敢有半點懈怠。」

    把這廝趕走以後,乖官想想都樂,真是一樣米養百樣人,這廝,逼得自己爆粗口,也算個人才了,當下搖了搖頭。

    不過,被他這根攪屎棍攪了攪,他倒是想起那位被自己搶回來的閣老家的閨女王蓉蓉來了,閒得無事,抬腳就往王蓉蓉的院子走去。

    這宅子是當初魏國公徐達的府邸,雖然只有當初的一半,可也大的很,前後五進不說,關鍵還帶個龐大無比的後花園,佔地一百多畝,光是把宅子前後兜一圈,那也要小半個時辰。按說,這地勢那是極富貴的,怎麼也值個幾十萬兩,說不準上百萬也要的,關鍵是毗鄰魏國公府,周圍也都是權貴,有錢的豪商倒是買得起,但是誰敢來買?周圍不是公爵就是侯爺伯爺的,即便送人,送過去別人未必敢住,譬如說應天府尹王世貞,這宅子他敢住麼。

    這就相當於後世歐洲的一些古堡,政府出售的時候很便宜,但是你要在不破壞原樣的情況下進行修繕,這就靡費甚多了,又譬如送遊艇給普通百姓,光是每年的泊船費怕也付不起,哪裡養得起。

    所以說,南京守備太監牧九有手腕子,這買賣做的過去,沒白送,這宅子也就只能送給鄭家,正是惠而不費,放在手上也是爛著,還要收拾灑掃,每年光是修繕費用就要不少銀子,即便是傳出去,六部郎官們也沒話說,老太監送給六部,文官們未必敢要,還要花錢修繕,他們又不傻。

    乖官讓管家蒲觀水在頭前領路,溜了一圈,到了王蓉蓉住的小院子,也沒人看守,但深宅大院的,說實話也跑不掉,管家甚至還撥了幾個大腳婆子負責灑掃刷洗,倒也沒虧待,不過,深宅大院裡頭的齷齪事兒也不少,丫鬟婆子們都是極有眼色的,瞧著你不受寵,誰也不拿你當一回事,這也是人之常情,不足為奇,說個不好聽的,即便是狗,你若不餵它,不是它的主人,它也不會衝著你搖尾巴。

    此刻正是下午,快要傍晚了,天邊一團火燒霞,王閣老的閨女正在院中樹下看書,旁邊她那小丫鬟坐著一張小馬扎,低著頭做女紅,屋前一個大腳婆子正拿掃帚掃地,站在院子門口瞧著,倒是有幾分恬靜之感。

    只是,那婆子的嘀咕卻是破壞了這份恬靜,這婆子一邊掃地一邊嘀咕,只是聲音頗大,似乎故意要說到那兩位耳朵中去,「國舅爺爺開恩讓你們住著,還真當自己是少奶奶了……」

    像是這等大宅子,僕奴眾多,乖官自然管不過來的,大頭也不懂這些,如今暫時全靠蒲管家操持,蒲管家到底是在戶部侍郎老爺家裡頭做管家出身,銀子精打細算,鄭府被他操持的不錯,規矩也立了起來,像是下面的大腳婆子,若是跟在譬如淺井三姐妹身邊的,那月例銀子自然不少,扶桑公主也不缺錢,有時候還有打賞,可像是王蓉蓉這種,說個難聽的,雖然都知道,這是閣老家的小姐,可閣老家的小姐跟俺們這些下人有甚關係,俺們只曉得,跟這位小姐,月例銀子只得前頭院子裡頭的一半,若是再加上打賞之類的額外收入,或許收入差別有好幾倍。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這婆子有好臉色那才怪了,平素也埋怨自己真是倒霉,怎麼被管家老爺派到這位跟前。

    乖官在院子門口看了,忍不住有些火大,旁邊蒲管家趕緊大聲咳嗽了兩聲,那婆子抬頭一瞧,是管家老爺和國舅爺爺,駭得魂飛魄散,臉都白了幾分,跌跌爬爬過來跪倒在地,「給國舅爺爺磕頭。」

    揮了揮手,乖官就讓她起來,不過臉色就不怎麼好看,「咱們府上沒那麼大規矩,以後萬福即可。」大腳婆子其實也是嚇住了,若不然,也不至於跪倒在地,這時候習俗大抵就是萬福一下。旁邊蒲管家喝了一聲,「囉囉嗦嗦,還不快下去。」那婆子戰戰兢兢起身趕緊快步離去,心中卻是懊惱,怎麼偏生被國舅爺爺瞧見了。

    那主僕二人聽見動靜,小丫鬟瞧見是那大惡人國舅,騰一下站了起來,臉上全是警惕,「小姐,那大惡人來了,你快走,我攔著他。」

    這時候蒲觀水正在對國舅爺解釋,「少爺,宅子大了,總要立起規矩來,這月例銀子有多有少,下人們自然也是趨炎附勢的……」乖官搖了搖頭,「蒲管家,我也沒怪你,這個道理我還是懂得,只是瞧著未免有些不舒服,人和人怎生如此不同。」

    蒲觀水張了張嘴,卻沒說話,心說,人和人能一樣麼,國舅爺什麼都好,就是太年輕,有時候容易犯癡氣。這位管家也是見多識廣的,自然不認為人和人能一樣,正所謂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陰德五讀書,想要出人頭地,還是要讀書啊!考上進士老爺,自然就不同了,你若連書都讀不進去,那就須怪不得別人了。

    兩人正在思考這人生哲學,乖官聽到了那小丫鬟的話,抬頭一看,頓時笑了,當下搖著扇子走過去,故意嘿嘿笑了兩聲,「咦!這不是大奶妹麼!」

    這童言***的小丫鬟正是對對子結果被錦衣衛王啟年很促狹說[大奶妹,大奶味,大奶妹有大奶味,奶妹飄香,奶味飄香]的那個風盈盈,年紀和乖官差不多,胸前波濤洶湧,宛如綁著兩個木瓜在裡頭,當真可觀得緊。

    聽乖官如此叫她,她臉上頓時紅得滴血,咬牙切齒道:「潑皮,無賴,小姐你快走。」

    王蓉蓉卻是呆呆站著,動也不動半步,風盈盈連喊了兩聲,看小姐沒動靜,忍不住回頭看,卻瞧見自家小姐癡癡呆呆,忍不住跺腳,胸前頓時一陣兒顫抖,真是叫人想不通,這小丫鬟平素吃的什麼,居然長這般大。

    「王小姐,過的可還好麼!」乖官搖了搖扇子,那丫鬟看小姐不動彈,沒奈何,只好護在小姐跟前,瞪大了眼睛道:「不要你裝好人,哼!你等著,老爺遲早會來拿你到官府的。」

    乖官撲哧一笑,果然,這胸圍和腦容量是成反比的,智商或許還行,情商未免差了,當下故意齜牙一笑,這小丫鬟這才想起來,這個大惡人可是殺人放火強搶民女什麼都干,不是街邊潑皮,一兩句話可以被嚇唬住的,當下先就膽怯了三分,頓時往後退了兩步,卻是一下撞到了王蓉蓉懷中,「你,你別過來。」說著,卻是躲到自家小姐身後去了,到底還是個孩子。

    搖了搖扇子,乖官站定,笑著說:「我也是閒來無事,來瞧瞧王小姐過的可好,雖然說王衡王榜眼背後搗鬼,陷害我爹,不過,我把你們王家拆了,氣也出的差不多,如今只等著台階下,可惜啊!你家兄長忒不是玩意兒了,居然不聞不問,也不派人來說情,他要找個合適的人來說情,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不是早就放你離去了麼!」

    王蓉蓉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如果對方直接把自己送回去,豈不是自認怕了自家,瞧他的做派,怕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那麼幹的,如果哥哥找人來說情,恐怕還真就順水推舟把自己送回去了,只是……

    她低聲苦笑,喃喃道:「鄭鳳璋,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你當眾搶了我,難道還指望我爹爹和我哥哥能接我回去麼?」

    乖官莫名其妙,什麼意思?

    倒是旁邊蒲觀水瞧出點端倪來,當下湊過去低聲道:「少爺,江南流行搶親……」他就把話簡單說了說。

    這時候大明習俗崇尚奢華,娶媳婦嫁閨女普通人家都要四箱四抬,這還是極正常的婚嫁,若是稍微有錢些的,規格要加倍,至於太祖規定的多少品官員婚嫁只允許多少聘禮嫁妝之類,早被人忘記到腦後去了,像是蘇州府,嫁娶要打翰林院的牌子,你要不打起翰林院的牌子,你都不好意思見人,故此若是瞧見穿著進士服飾打著翰林院牌子吹吹打打的,別奇怪,那不是翰林院庶吉士老爺出行,只是普通人家嫁娶罷了。

    按說,這是僭越了,妥妥的,可所謂法不責眾,天下百姓都這麼搞,皇帝也沒轍。

    所以像是乖官家的七仙女,當初在寧波為何名氣大,緣故就在這兒了,大家都在看王家的笑話,看這位京官之後如何嫁七個女兒,京官之後,又有功名在身,你要稍微簡陋一點,就會被人笑死。

    在這種情況下,自然就衍伸出搶親的習俗,有些備不起嫁妝的,就暗示男方來搶親,搶了就是你家的人了,時間長了,就成了習俗,哪怕這是極為糟糕的習俗,你要搶了去,那就是你家媳婦了。

    乖官一聽,頓時張口結舌,神馬?

    他這才明白,怪不得王錫爵家和申時行家一點兒動靜都沒有,按說,自己那可是赤裸裸的打臉啊!我搶的是王家的閨女,申家的兒媳婦,你們怎麼一絲兒動靜都沒有,卻沒想到,這江南有搶親的習俗,他若不是今兒被靜官那攪屎棍攪一攪,都差一點忘記了自己把王閣老家的閨女搶在府上呢!

    「這……蒲管家,你的意思是說,如今外頭但凡知道這件事情的,如認為她……」乖官說著就伸手指著臉色有些白又有些紅的王蓉蓉,道:「其實是我媳婦了,是不是這個意思?」

    蒲觀水默然,點了點頭,乖官看著蒲管家一張木木的老臉,差一點吐血,臥槽,我那是去打臉的,不是去搶老婆的,這泥馬,太坑爹了,難不成,仇家變親家?

    他忍不住要仰天長嘯了,當下破口大罵,「王喜鵲,你個不要臉的老東西,居然敢占本少爺的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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