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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85章 單大頭大鬧寧波府學 文 / 戴小樓

    185章單大頭大鬧寧波府學

    錦衣衛到底是專業,就一天,便把***的人查了一個底兒掉,那伍開希是寧波的庠生,還是每年有朝廷俸祿的稟生,原是九邊人士,家道中落後,舉家就投奔了身為寧波大海商的舅舅方勉之,這方勉之也是有秀才功名在身,主要經營糧米藥材榻榻米之類。

    不過,這個方勉之顯然不是背後的主謀,錦衣衛把情況匯報給小竇子,這事兒到底還得竇公公拿總兒,小竇子猶豫了下,他在大內這些年,也是在內書房讀過些書的,知道水深水淺,而大多數公公辦事,基本是一口咬定不撒口的,故此,必須得咬住一個人不能隨便變動,不然,貿貿然很容易得罪了一些太龐大的勢力,到時候那就不是給國丈出氣而是給國丈惹禍了。

    皇帝雖然是天下之主,但大明的皇帝大多數時候和文官集團扳手腕子的時候是輸得多贏得少,在內書房讀過書的太監這個道理還是明白的,而大明的遮奢公公畢竟屈指可數,若是被貶到孝陵種菜的馮保馮公公還在位,那是想搞誰就搞誰,但小竇子顯然是不具備這樣的能量的,起碼,目前沒有這樣的能力。

    因此仔細想了想,小竇子還是覺得暫時不要動海商,這些人背後站著的官員不少,一旦聲勢鬧大,這些人聯合起來,怕自己也沒能力,還是先死死咬住那個秀才伍開希和其餘的***秀才,至於背後的大魚,還是等國舅爺回來,再把這個總兒掌起來。

    他到底也就是十五六歲,不是權勢滔天的王振、劉瑾、馮保之流,故此,當下就對那些錦衣衛問,可有什麼法子把這案子辦成鐵案,但只能鎖定那些秀才,事態不能鬧的太大。

    這個要求對錦衣衛來說不算什麼,只是,得知不能搞大海商,未免有些失望,不過他們自然也不敢違背小竇子的命令,當下就有錦衣衛副千戶孫應龍笑著附和,「小公公放心,下官辦事,最是穩妥,這些刁民,不把他們辦一個三代不得入庠,那都對不起咱們錦衣衛衙門的名頭。」

    這時候大頭就惡狠狠說道,別人我不管,那個為首的要交給我來辦,這混蛋……

    那孫應龍趕緊諂笑道:「單小爺放心,您就委屈下,穿咱們錦衣衛的衣裳,到時候請單小爺瞧我的眼色行事,怎麼也要敲碎他滿嘴牙,打折了他的狗腿,才算得給單小爺出氣。」

    單思南哼了一聲,這時候就有力士屁顛顛奉上飛魚服,大頭個子本來就不小,這身衣裳一穿,頓時就成了一個面相稚嫩的錦衣校尉,孫應龍率先撫掌,「單小爺好威風好煞氣。」

    這些錦衣衛的消息都特別靈通,據說這個年紀不大腦袋有點兒大的孩子那是德妃娘娘在皇上跟前都提起過的,故此,孫應龍根本不敢把大頭當國丈家普通家人對待,這明擺著日後前程遠大的,自己把馬屁先拍起來,自然是沒壞處的。

    換好了衣裳的大頭把雁翎刀往懷中一捧,瞪著眼睛就說,「孫應龍,可查到俺家老爺和姨奶奶他們如今在哪兒了麼?」孫應龍一滯,當下賠笑道:「單小爺,國丈府邸雖然被燒成了白地,但是,卻沒有任何人員傷亡,下官雖然沒查到什麼,但是,依照下官看的衙門卷宗,這寧波顏家當初和國丈也有一些往來,這顏家雖然是海商,若以小人揣度,總要在這時候賣個好兒,抱上了國丈的大腿,日後何嘗不能飛黃騰達……」

    他推斷的***不離十,大頭一聽,也是這個理兒,當即就火急火燎地要往顏家去,還是小竇子一把拽住他,「大頭,這時候不能去,咱們一去,非但不能給國丈出氣,倒要遭受非議。」

    大頭頓時就愣了,他到底才十二歲,為人處世還是比較幼稚的,小竇子就把裡頭道理掰開揉碎略略說了一遍,末了就道:「我也知道,這事兒背後肯定還不簡單,但是咱們只能做到這一步,先給國丈略略出一口腌臢氣,其餘的,總歸就要等國舅爺回來,國舅爺天縱奇才,這事兒,還得國舅爺來掌總兒,咱們做奴才下人的,幫著主子汪汪兩聲可以,但不能擅自替主子決定咬誰……」

    這話入耳很難聽,不過,大頭的確恍然大悟了,而孫應龍則有些尷尬,這位小公公,倒是好生手段,估摸著是在內書房讀過書的,這些道理,也只有讀書人才能教出來。當時的內書房讀書的小太監基本就是日後的司禮監秉筆、掌印之類,教這些小太監功課的基本都是內閣閣老,而且教的手段也講究直接治國,並沒有普通學生那般還有很多遮掩的手段。

    小竇子雖然在內書房讀書時間不長,但是的確是學到東西了,這才能分析得頭頭是道。

    把為首***的秀才辦了,這個可以辦成鐵案,撼動不得,但是秀才們背後的關係,這一時半會兒就難以辦成鐵案,到時候起了反覆,反而不好,故此,小竇子這才決斷,死死咬住這些秀才不撒口,辦成鐵案,給國丈先出一口腌臢氣。

    「孫應龍,你們錦衣衛辦案,可有把握麼?」大頭聽得進小竇子的話,這時候就準備先給老爺出一口氣,孫應龍趕緊應承,「單小爺,我說句話您別介意,當初平虜伯江彬掌錦衣衛,查抄大臣家,大臣問旨,平虜伯當時就說了,要聖旨?來人,給他寫一份。」

    說這話的孫應龍滿臉的諂色,四周的錦衣衛聽若不聞視若不見,似乎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不是從自家副千戶口中說出來的一般,實際上,錦衣衛的職責就是天家鷹犬,專門干髒活的,偽造卷宗什麼的根本就是小菜一碟,至於偽造聖旨,一些遮奢的指揮使也能做,實際上皇帝也不當回事兒,不過,作為錦衣衛,那自然是懷念那種呼風喚雨的時代的,基本上一進錦衣衛衙門,向心力極強,幾乎都不會把這種事情當一回事,倒也並非是對皇帝大逆不道。

    大頭聽了愣一愣,尋思了好一會兒,這才明白,這個副千戶是告訴自己,辦成鐵案不過小菜一碟。當即就叫好,「孫應龍,這事兒辦的好,俺給俺家老爺念你的好兒。」

    錦衣衛副千戶孫應龍當即就大喜,真恨不得噗通一下跪在大頭跟前抱他的大腿千恩萬謝,他如此諂媚,說白了,還不就是為了自己這番忠心能傳到國丈耳中,不過,他到底也是副千戶身份,自然不可能真的跪下來,當即就假裝謙虛,「單小爺這話怎麼說的,能給國丈辦事,那是下官的福分……」

    他還待多說,大頭不耐煩道:「好了好了,這些話就不要多說了,趕緊帶俺去辦事。」

    訕訕一笑,孫應龍就轉頭對手下校尉力士們大聲道:「弟兄們,打起精神來,辦事了,辦好了,小公公自然不會虧待你們,咱自掏腰包再給你們發補貼。」一眾錦衣衛轟然應是,這些錦衣衛大多都是老油子,自然不去謝自家副千戶,卻是齊聲道:「末將們先謝謝小公公了。」

    這些錦衣衛就兵分兩路,一路以小竇子為首直奔寧波府學,另外的一小批人如狼似虎直奔那些秀才家中抄家,說是抄家,其實早就準備好了證據,到時候往對方家裡頭一塞,別說這些秀才本來就是領頭***的,即便不是,那也能辦成證據確著,錦衣衛自然是有大把的偽造專家的,偽造些密信之類,那真是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了。

    寧波府學在馬蹄巷,這裡頭有府學和寧波提學司等衙門,往來的俱都是戴著方巾的秀才,偶爾幾個邁著八字步的老先生,卻是連一個短衫人物都沒。

    一眾錦衣衛浩浩蕩蕩殺向馬蹄巷,頓時就驚動了無數的秀才,錦衣衛的飛魚服特徵鮮明,那真是天家鷹犬,讀書人對錦衣衛那是又恨又怕的,這時候瞧見這批人,忍不住個個側目。

    寧波府學的教諭是從五品的官銜,倒是個淳樸的夫子,儒學功底很深,為人卻是有些迂腐的,聽有人來報,說是大批的錦衣衛把府學包圍了起來,頓時氣得鬍子直翹,這些錦衣走狗,居然膽敢圍攻府學,真是無君無父。

    他當即一撩儒衫下擺,快步就走了出去,到了府學門口,一步邁上台階,就站在門口太監處大喝了一聲,「呔!」說著,就摒起兩指指著外頭這些錦衣衛,當即大罵。

    「咱家怎麼聽有人罵的儘是些無君無父的腌臢話。」小竇子撥開眾人,慢騰騰就從被錦衣衛保護在當中走到了前頭,雙手學著那些大太監前輩的架勢,就往身後一背,鼻孔朝天,一副遮奢公公的架勢。

    那府學教諭是國姓,名彧字滿綸,瞧見一個小公公從錦衣衛人群***來,先是一怔,接著,頓時大怒,區區一個小宦官,居然也敢擺出馮保的架勢出來,頓時氣得鬍鬚一陣兒亂抖,翹著劍指指著小竇子,一時間,卻是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時候,就有生員一聲大呼,「這些錦衣走狗,無鈞無旨就要要攻擊我名教中人,讀書種子,大夥兒上啊!保護夫子。」說著,呼啦一下,先就衝出十數個秀才來,擋在了府學門口,伸出雙臂攔在朱彧跟前。

    「單小爺,那半條禿眉的儒衫漢子就是伍開希。」錦衣衛人群中一個校尉就暗中指著那衝出來的秀才其中一人說到。

    一直藏在人群中的單思南頓時大怒,正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一下就衝了出去,他身高臂長,那伍開希雖然二十多歲了,也不過比他略高兩根手指而已,被他伸手一拽,頓時一個踉蹌就出了眾秀才圍成的人牆。

    「給小爺跪下罷!」單思南喝了一聲,一反手,一刀鞘就敲在了伍開希的膝蓋後頭,伍開希頓時膝蓋劇痛,一下就跪倒在地,單思南不等他開口,左右開弓,辟里啪啦,先就給了他十數個大嘴巴子。

    這十幾個耳光其實不重,但極其響亮,且在無數秀才圍觀中,極其折辱人,眾人一看,頓時就義憤填膺,這個可是稟生,有朝廷功名在身,吃朝廷祿米,如今被一個錦衣校尉一拽之下就按倒在地上打了十幾個大嘴巴子,這把讀書人的臉面往哪兒擱。

    當即就有***喊,諸位,這走狗如此折辱我名教種子,我等顏面卻是往哪兒擱。說著,一大幫秀才就衝了出來,一下圍住單思南,其中幾個就要去搶伍開希,其餘的人頓時攔住單思南。

    大頭不慌不忙,先一個晃身閃過撲過來的一個膀大腰圓儒衫穿在身上像是殺豬的圍巾的秀才,接著一抬腿就給另外一個秀才褲襠當中一腿,那秀才當即眼睛眉毛堆在一起,噗通一聲,雙手捂著褲襠跪倒在地,接著以磕頭的姿勢以頭搶地,屁股古怪地撅得老高。

    就見單大頭一個人如入無人之境,把一群秀才打得鬼哭狼嚎,他雖然年紀小,但是武功高強恃強凌弱,這就像是後世奧運會柔道比賽兩個相同等級的選手扭在一起扯來拽去,怎麼瞧怎麼不好看,但是專業選手甩外行的時候,頓時就賞心悅目,一甩一個準兒。

    大頭教訓這些秀才,也是同一個道理,這些秀才說個不好聽的,大多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即便看起來膀大腰圓的,那也是虛火旺盛,被一撂一個准,況且大頭看著一臉稚嫩,但是膽子大出手又狠,小孩子會武功這是極其可怕的事情,他往往不知道輕重,也不知道人情世故,更不知道律法綱常,即便再過幾百年,那也是不知道多少黑道大哥倒在小屁孩子的西瓜刀和消防斧之下,何況大頭這樣自幼有大宗師指點的,說個難聽的,那真是比單赤霞單老爺親自動手還狠辣刁鑽。

    沒一忽兒,十數個衝上來的秀才全部躺倒在地,傷勢最輕的那個,怕也是日後要***困難,其餘的,要麼是被撅斷了手指頭要麼是被踩碎了腳弓骨,總之,幾乎沒人不殘廢的。

    這麼狠辣的手段,別說是這些秀才了,即便是那些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怕也是要膽戰心驚的,頓時,後面的秀才就齊齊往後頭退了三步。

    大頭輕蔑一笑,這時候轉身就慢慢走向那個縮在地上的伍開希,彎腰伸手拽他起來,「你就是無故冒犯皇親,顛倒綱常無君無父的伍開希?」說著,也不等他答話,抬手就用雁翎刀連刀鞘一起,呼一下揮起,一下就敲在了伍開希的臉頰上。

    噗一聲悶響,伍開希頓時只覺得滿嘴頓時就麻木了,一張嘴,一口血噴在了地上,血跡當中,數十個白森森的牙齒,他當即大驚,嘶聲尖叫了起來,聲音宛如被割斷了嗓門的公雞,沙啞且難聽。(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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