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何旭對於原著的瞭解,若蒼松想要狗急跳牆,他會幹什麼?
答案只有八個字:勾結魔教,偷襲青雲!
其實平心而論,何旭並不想對蒼松下什麼死手。畢竟此人修為極深,若純以修為而論,幾乎與自己的師父田不易並駕齊驅。
只是此人自從多年前那場「公案」後,便對道玄真人充滿了怨念,而當這股怨念化為為萬劍一報仇的執念時,他其實也不知不覺間入了「魔」。
說起來,要化解這段執念的方法異常簡單。只要讓道玄真人把蒼松關到後山,看看祖師祠堂的萬劍一便了……雖然道玄真人當年,乃是冒著極大風險才暗自將萬劍一保下。但此刻時過境遷,以他名滿天下的身份和幾乎天下第一的修為,即便真的將當年的舊時曝光出來,難道還真有人敢詰問於他嗎?
可惜道玄真人雖然表面謙沖,但內心卻是驕傲不過。因此,就算何旭當著他的面,告訴他:「蒼松要殺你,因為你殺了他的萬大哥。」只怕道玄也會傲然一哼,隨即只作不知。甚至不屑於再多解釋半句。
這一點,從他原著被蒼松下毒、偷襲,乃至連番重傷後,仍然奮起神勇,想要以手長劍與蒼松做一了斷便能看出。
因此何旭原本的打算。佳的辦法,莫過於先做通田不易的工作,讓他先行帶隊回山,再行聯合其餘座質問蒼松。
若有可能的話,好可以從他身上或者住處出他修煉魔功的證據。即便是退一步,也至少要先剝奪他一切權柄。
否則蒼松青雲門經營年,勢力之大,僅道玄真人之下。而他不僅執掌青雲門刑罰,兼布控青雲門防務。也正因為他熟知防務的緣故,才能原著作為內應,使得魔教悄然無聲的圍住了青雲門主殿。
要不然,以青雲門累積兩千多年層出不窮的神奇禁制,又有重重好手層層把控,魔教即便來者再多,青雲門若是認真應對,也保管能叫他們來得去不得!
然而事已至此,說一千道一萬也是無用。現何旭連親厚的師父都說服不了,又有什麼信心去說服別人?
不過……
何旭望著師父離開的方向,眼卻有精芒閃過:我是不會放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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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昌河城外荒郊。
曾揉著眼睛,用肩膀撞了彭昌一下,嘟囔道:「彭師兄,你說四哥大半夜的叫我們出來幹嘛?還用傳言呢……神神秘秘的。」
彭昌顯然也沒睡醒的樣子,沒好氣道:「誰知道呢!我也是睡到一半被吵醒的……但你別說,何師兄的修為還真是厲害。我是和高師弟住的一間房,但他隔著一道牆,還是能夠傳音給我,而且分毫不差。」
曾顯然也有同樣感受,便深以為然的點點頭。轉瞬後,卻不知想到了什麼,竟有些神經質的笑了一下,問道:「那高師兄被你吵醒了嘛?」
「廢話,我起床、穿衣服、穿鞋,這麼大的動靜。他如果這都驚不醒,也性別修什麼道了。」
「哈哈,那他問沒問你去哪兒,你怎麼說的?」
彭昌一愣,又見曾一臉怪笑的樣子,似乎突然明白了曾問這句話的意思……
「茅廁!」
兩人異口同聲,旋又哈哈大笑,一時倒也甚解困頓之意。
正自說笑間,又聽後面有一道聲音傳來:「是什麼事,惹得兩位師兄這麼開心?」
曾與彭昌都是一愣,轉頭看去,才見又是一個熟人。
「楚師兄?」
曾是自來熟的性子,雖然和楚譽宏交際不深,但畢竟一起參加過幾次行動,也算得上臉熟了,便笑問道:「楚師兄也是被四哥叫出來的?」
「是啊。」楚譽宏點點頭答著,臉上也是一副精神不濟的樣子,「你說也怪哈。大半夜的,到底找我們幹什麼?」
曾一聳肩,兩手一攤道:「誰知道呢。我和彭師兄前面也說這事兒,不過現看楚師兄也來了,那麼估計四哥不止是叫我們。還會有其他人的。」
他話音剛落,似乎是為了印證他的話一樣,後邊陸陸續續果然又來了幾個人。定睛看去——赫然是敏、陸雪琪、宋大仁、張小凡、林驚羽,還有今天召集他們來的何旭!
「大家都來啦?」
何旭與曾等人匯合後,也沒有再多什麼廢話,隨便問過一句,就開門見山道:「深夜相召,還搞得這麼神秘,其實是有一件秘密任務,要請諸位協助。」
眾人聞言一怔,彼此面面相覷半晌,顯然都沒想到此次前來,是因為任務。但既然是任務,眾人倒也沒什麼好說,便一齊拱手道:「願聽師兄調遣。」
值得一提的是,他們的回答,並非是「願聞其詳」,而是「願聽調遣」。顯然,何旭流波山一役的非凡表現,已不知不覺間,將指揮若定、算無遺策、道行絕深,等等形象,數灌注諸人眼裡。
因此,一干人雖是被很突兀的召集過來,甚至還沒聽清具體任務,便都下意識的選擇了服從指揮。
何旭見眾人應得乾脆,心底也不由一鬆,深深行了一禮道:「多謝!」
這一謝,包含著對於信任的感激;包含著對於支持的感動,大有「一切不言」的意思。
眾人都料不到何旭如此客氣,一時也有些摸不著頭腦,紛紛連道不敢。
只是何旭謝過之後,面上的神情,反而見嚴峻起來,「實不相瞞,此次行動極其特殊,也極其危險。只是因為一些原因,我又不便提前相告任務內容。因此,我必須重複一遍,任務極其危險,可能危及生命!如果有顧慮的,請一定及時退出。我以人格擔保,決計不會對退出者有任何異樣看法。整個行動,純出自願。」
大家都被何旭的嚴肅給弄得一懵,但何旭的反常,也讓他們真正察覺到了此次任務的不同——非常不同……也可能真的很危險!然而,終歸沒有人一個人,退後哪怕一步!
甚至當何旭以目光掃過他們每一個人,確認著他們每一個人的心意時,每一次目光的交匯,都讓他感覺到了一份信任。而每一份的信任,又都讓他覺得肩膀一沉……
有那麼一瞬間,他心底湧起一股濃濃的負罪感——我不該瞞著他們!
也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忍不住想告訴他們真相!
但轉念後,這些想法又都被他一一壓倒!
不容有失!
不容波折!
但他同時也心底告訴自己:何旭,你要對得起他們每一個人的信任!你要用自己的命去捍衛這份信任——即便你死,也要讓他們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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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客棧,斑駁的陽光透過紙窗,灑桌上、地上、床上……
蘇茹瞇了一下眼,覺得眼皮有些沉。但那股溫暖的光,照進了她的夢裡,將滿世界的黑,染成了紅。
她費力的睜開眼,先是左右看了一下……似乎是一件客房。她想撐起手肘起身,這才忽然覺自己的手被握著。低下頭,這才看見田不易握著她的手,趴床邊睡得正想。
「呆子……」她心底罵了一句,但多的卻是湧起一股柔情。
她忍不住輕輕的回握了一下,感覺著自己丈夫歷經三年仍然溫暖而寬厚的溫,臉上忍不住一紅,也不知想到些什麼。
「嗯?」田不易感覺到蘇茹動,迷迷糊糊的抬起眼,「你醒啦……」然後竟又伏下頭去。但片刻後,他又飛快的抬起頭來,「你醒啦!」聲音大是歡愉。
「噓!你輕點兒!」
「嘿嘿嘿。」田不易忍不住訕笑一下。
蘇茹白他一眼,柔聲道:「你累了一夜?」
「沒有沒有!」田不易搖著大腦袋,「早醒了。」
誰曉得蘇茹卻剜了他一眼,眼神嬌嗔帶著嫵媚。她再次回握了田不易一下,又微微將他向裡面一牽,自己也朝裡面挪了一點。
田不易老臉一紅,居然囁嚅起來:「都老夫老妻了,也不怕被人……」他剛想說被人「看見」,卻見蘇茹「狠狠」的瞪他……也不知是不是蘇茹瞪得太狠,田不易竟是骨頭一軟,迷迷糊糊的就鑽上了床。
蘇茹見田不易傻傻的樣子,心底大感好笑。她雖然傷勢初癒,但乍見夫君陪伴,心底卻是極感歡喜。因此柔情一起,便很難得的主動起來。
她靠著田不易懷裡,左手搭他肚子上,習慣性的捏了一下,口道:「你啊,三年了。這肚子還是這麼大,都快趕上我懷靈兒的時候呢。」
「瞎說,明明是小了一點的。你摸習慣了而已……」田不易摟著愛妻,心情也是大好。語氣裡,便帶著外人聽不到的詼諧。
蘇茹抬起頭,本想啐他一口。卻看到丈夫已經閉上眼,一股疲憊之意,便是微笑也能清晰可見。她心底的柔情,忽得濃了。再看他那張胖臉時,居然感到一股說不出的可愛。她心底愛煞了,於是,忍不住輕輕的、向他一吻……
但她這一吻才剛親到田不易唇邊,臥室的門竟猛得被推了開來!
「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