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月華如水,滿天星斗,清清冷冷地照這海外孤島沙灘之上,那一個水綠衣裳的少女,臉有薄怒,肌膚勝雪,明眸眼波如水,正恨恨地盯著張小凡,卻不是碧瑤又是何人?
眾人都被碧瑤的嬌嗔嚇了一跳,尤其是張小凡回過神後,現碧瑤也。心緊張之下,連口舌也不大順暢了,吶吶道:「你、你怎麼會這裡?」
只是他這般表情,配合碧瑤先前的嬌嗔,竟使眾人不由自主的將「負心人」三個字掛到了他頭上。於是表情便都玩味而曖昧起來。
何旭心底於好笑之外,還升起幾分對於碧瑤的欣賞:這妮子,倒挺有些敢愛敢恨的意思。嗯,相貌也不錯、修為也可以……這種弟媳,可以有。
但碧瑤的身份畢竟尷尬,若再多說幾句,露出了鬼王宗的底子,只怕到時候不好收場。於是他只做不知的笑道:「好了好了,都是一場誤會。我等心急師弟,對姑娘頗有冒犯,下便此地代同門賠罪了。」他邊說,邊拱一拱手,「好大家都沒有受傷,姑娘和小凡似乎也甚相熟,大家便相視一笑,就此揭過,如何?」
碧瑤聞言,淡哼一聲,將頭轉到一旁道:「誰和他相熟了,沒良心的東西。」
張小凡大窘。而其他人則紛紛臉上湧起「八卦」之色,笑得愈不正經了。
宋大仁也是老成持重之輩,見狀,只以為張小凡和碧瑤真的有了什麼瓜葛。便打圓場道:「瞧姑娘修為不凡,如果不嫌棄,不妨到我們營地一敘,可好?」他是真心不知道碧瑤的身份,又因為小凡的緣故,所以邀請之意甚是誠懇。
只是碧瑤又如何敢去?當即面上一板,只恨恨的瞪了小凡一眼……那一眼,當真「怨婦」之意十足,也不知她小小年紀,哪裡來的這麼多怨氣。
只聽她淡淡道:「多謝諸位美意,奈何下尚有俗務,不便相訪。若得他日有緣,定當拜會。告辭!」言罷,飄然而去。
……
碧瑤走後,張小凡自然也跟著何旭等人返回營地。田不易乍見到張小凡,神色間一愣,雖然有些喜色,但還能把持的住,但師娘蘇茹卻沒有那麼多的顧忌,滿面笑容,把張小凡拉到一邊問個不停。至於眾人久別重逢,互道別來種種,此處便略過不提,不加贅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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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正道眾人流波山駐紮數日,期間,也遇到了好些魔教弟子。只是這些魔道人物,卻似翻山越嶺羅著什麼,因此大多是小股部隊零星出沒。偶爾與正道眾人相遇,也是本著「有便宜就占、沒便宜就跑」的原則。而修道之人大多有遁光身,此處地形又甚是複雜,所以一心想跑的話,還真攔不太住。
但即便如此,一連數日,雙方也已傷亡了十多人。其一次,甚至還生了大規模的「群毆」。雖然後各自「退兵」,但也叫流波山上的小山頭小山丘什麼的,被無辜削平轟碎了無數。
這一日,正邪兩派又起紛爭。
爭鬥鬥法之,天音寺等有道神僧看見樹木狼籍,森林野豬野兔野狗野蛇等生靈塗炭,不免喟然歎息,誦念起往生慈悲咒來。念完之後,一聲「阿彌陀佛」,佛指一揮,一記法寶石破天驚地打出,魔教人閃身躲過,轟隆一聲,又是一個小山頭報銷,生靈再次塗炭,只得又再念起往生咒來。
「賊禿驢,死光頭,有種的就閉上嘴過來決一死戰,整日裡那兒嘰哩咕嚕念個鳥咒,老子不被你們咒死也被你們煩死了!」
「阿彌陀佛,野狗施主,你罪孽深重,還不回頭,只怕死後要墮入阿鼻地獄了!」
「呸呸呸!賊禿驢,你還算出家人嗎?居然直接咒我!」
「……」
大竹峰一干人也隱人群,何旭牽著田靈兒的手,站田不易夫婦身後。張小凡和林驚羽,又站他身旁。
眾人因為張小凡安然回歸之故,是以都心情頗佳。田靈兒又因為有何旭相伴,心情則好一些,看著正邪兩派人物鬥法,不停的拉著何旭說些悄悄話,狀極親暱,大是興奮。
何旭也挺享受這種忙裡偷閒的時光,便極有興致的品評兩句,說些各派道法的優劣短長。他修為極深、眼光又極精準,所以往往一言便能切要害。不止是田、張、林「三小」聽得大感裨益,連田不易夫婦也微微頷,對於何旭的品論大感認同。
間隙,張小凡聽了對面魔教之人的聲音,居然十分耳熟,定睛看去,竟覺是當日空桑山萬蝠古窟遇到的煉血堂餘孽。
他煉血堂一役吃足了苦頭,若非福大命大,只怕就此死了那裡。因此「仇人相見」哪會沒有些「眼紅」的意思。而他深受何旭熏陶,早已於木訥之外,學得了幾分機巧。當即不動聲色的拉一下林驚羽,朝著煉血堂方向指了一下。林驚羽眼神一亮,顯然都想到了一處。二人對望一眼,嘴角都有詭異笑容:報仇!
林驚羽當即咳嗽一聲,道:「四哥,你看那裡。」他說著往對面一指。
何旭順著他指點瞧去,卻見一個道人那兒又叫又跳。只是那道人長相當真怪異至極,眼皮下搭,鼻子突兀,耳朵向上,嘴唇殷紅,一隻舌頭看來頗長,不時伸出口來,看去倒是很像一隻狗。
田靈兒也瞧見了,她是小姑娘家,又是愛美的年紀,見狀忍不住微嗔道:「驚羽,你真是的,突然指個丑……那麼怪的人給我們看幹嘛?」她教養甚嚴,即便對方是魔教人,也不願隨意說些污言去嘲笑。
誰知何旭卻突然滿臉古怪的說道:「這個人……是不是叫『野狗』?」
小凡和驚羽大奇:「四哥你認識?」
何旭搖搖頭。他總不能說:『我是見他長得像』,才這麼叫的……
不過順著視線,他也看到了當日被他搶走山河扇的林峰。他身邊,又站著一個美貌少婦,還有一高一矮,兩個「各具奇相」的男子,想來都是煉血堂的人。
何旭轉過頭,看了小凡和驚羽一眼。卻見二人眼大有興奮、慫恿、躍躍欲試之色。
他忍不住又好氣又好笑:兩個臭小子!
這兩個傢伙幾乎是他一手帶大,因此些許的小心思,又如何瞞得過他?肯定是煉血堂那裡吃了虧,氣憤不過,想讓自己給他們出頭。
「沒出息的東西!」何旭對著二小笑罵一句,便不多計較。
當即,信步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