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死局
「這，會不是那兩個老傢伙下的一步棋？」有些猶豫的，周老問出這話來。
夏老聽的苦笑愈盛：「你要說寧老那老傢伙，還真不至於，那老東西雖然一肚子的腹黑，但是現基本上是撒手不管任何事情了，亂下棋這種事情，還真不會做，不過潘老，我還真不好說，潘家現的情況你也是知道，和溫家咬的你死我活的，這事終總該有一個解決的辦法，可是潘家那幾個孫子輩沒一個爭氣的啊，倒是聽說孫女挺好的，只是畢竟是個女娃，將來家族的事情，又能參與多少？」
周老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一圈：「你這話，倒是無意間打開了我的思路。」
夏老攤手：「我可什麼都沒說，你少把我架火上烤。」
周老笑：「我也不是那種以小人之心君子之腹的人，不過這事不管是可能還是不可能，多做考慮總是沒錯的，燕京就這麼大一個地方，有影響力的家族，不是咱們自吹，還真是一隻手就能數的過來的，這一點總沒說錯，而現，和陳珞有關係的，就是四五家了，這個比例，會不會太驚人了，要是被有心人拿來做章的，那小子就算是死一萬次也不算無辜啊。」
「死了不是好？不是合你心意？」
「我是希望那小子完蛋，但是也不能就這麼死不是，不然便宜的還不是別人，我們頭上反被扣了一盆子的髒水？」
夏老就是不耐：「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該怎麼辦？」
他畢竟是正統的軍人，性子耿直，也是素來直來直往的，還真不愛玩這些小動作。
周老想了想道：「我有一個主意，且不管陳珞的行為和潘老以及寧老有沒有關係，我們就乾脆順著毛捋唄，說實話，我也很是好奇，那小子終能過達到一個什麼樣的高。」
夏老微微一愣：「你這是架上天梯給他爬啊。」
周老點頭：「說的就是這個意思，他爬上去了，就是上了天堂，爬不上去，就是摔落到了地獄。我想，不管你夏家還是周家，都不願意一個沒出息的小子當孫女婿。」
夏老還是覺得有點不妥：「雖然你這算盤打的很好，但是萬一那小子真的爬上去了，又該如何？」
周老一咬牙：「他要是真的能夠到我們指定的那個位置，那我也是無話可說，若是真的那個時候還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話，那也就只能便宜他了。」
夏老笑罵：「我看你是老糊塗了，這種事情真能便宜？到時候光是唾沫丁，也能將你給淹死。」
周老的臉抽了一下：「那還能有什麼辦法？」
夏老這下是笑不出來了，閉上嘴巴，一陣沉默。
能夠讓這兩位老人沉默無言的人，舉國範圍內，估計也就只有一個陳珞了，若是陳珞知道這一點，也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後怕。
沉默了一會，夏老道：「這件事情，暫時放著，大家都是體面的人，基本的分寸還是懂的，我現倒是有點擔心溫家那邊的反應。」
周老立即順著他的意思道：「你說的是全科？」
夏老點了點頭：「說起來也是湊巧，這一次抓了全科，也算是拔出蘿蔔帶出泥，居然意外的得知關於溫家的一些事情，溫家，才是真正的幕後下棋人啊。」
這一聲感歎，直是讓這位軍大佬有自歎弗如的感慨。
周老知道夏老不會平白無故做這樣的感歎，接著問道：「到底指的是什麼？」
夏老看他一眼，道：「想必你也知道，這幾年國內地方官場的調動有些頻繁，西部地步，部地區，和沿海一帶，幾乎都形勢分明的被分出幾個體系來了。這幾個體系，某種程上，也是代表趙燕京這幾個家族地方上的影響力。」
「雖說國家明令禁止不許搞政治幫派，但是潛的裙帶和依附關係卻是難以避免的，這一點你我都是心知肚明。」
「地方派系，溫家這些年來大力的培植各方勢力，滲入地方，一方面是擴大溫家的影響力，另外一方面，則是斂財。」
說到這裡的時候，周老的臉色就是微微一變，張了張嘴，終卻又是將要說的話吞了回去。
夏老接著道：「這一次被揭露出來的全科，江南省的省長，鮮為人知的，就是溫家安插江南省的一顆棋子。江南省屬於部省份，並不富裕，財政方面近年來一直都是依靠國家的撥款幫助。但是即便如此，每一年，都有幾十億從江南省的各級官員手裡流失，這一點，你應該清楚是個什麼概念的。」
周老點了點頭，夏老又道：「這還只是國家財政款項的一個方面，其餘的包括地方稅收，各種財政收入，都有著一個極大的不透明的隱患存，這些問題平時雖然只是蒙著一張紙，卻一直都有一個不成為的默契內，若不是這一次江南省的省長和省委***相繼落馬的話，相信這個問題，將會一直存。」
周老想了想道：「這些個問題，全國的其他省市，都是有的，不算特例。」
夏老的臉色還是很嚴肅，道：「這不算特例，我知道，但是需要震驚的，則是溫家的野心……單單一個江南省，每年都能夠流入如此一大筆的財富進入溫家，其他的省市加起來，這將會是如何恐怖的一個數字。」
「天數字，富可敵國。」至此，周老臉色大變，也終於明白夏老說的這番話所要表達的意思了。
夏老脖子僵硬的點了兩下：「沒錯，就是這個意思，富可敵國。」
關於溫家的問題，說到這裡，兩個人就沒有繼續說下去了，因為他們都很明白，這裡面所代表的含義。
要知道，雖然燕京的這些大家族為了維持家族的運營，維持家族的影響力，幾乎沒有一個家族是乾淨的，但是國有國法，很多方面，都有著極大的顧忌，會既定的遊戲規則之內玩著這場政客之間的遊戲。
而溫家此舉，很大一種程上而言，是打破了既定的遊戲規則，說的嚴重一點，溫家的野心，甚至已經延伸到了制定遊戲規則的那個方向。
這無疑是一件非常瘋狂的事情，要知道國內的政治整合之間，講究的就是一個庸之道，博弈制衡，若是這種平衡，因為溫家而打破的話，所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難以想像。
而且，就算是溫家終並未有此野心，大筆的錢財流入國外，對國內的經濟展，也是極為不利的一件事情。
當然，這方面，多的內容，都僅僅是二人各自的心裡猜測，並無確實的證據，再者，換句話來說，就算是證據充足，以溫家今時今日的地位，要想撼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正是基於這一點，夏老和周老才沒有將話題繼續下去，因為，也沒了繼續下去的必要。
……
而這個時候，燕京的一個古老的四合院內。
梧桐樹下的房間，四面窗戶洞開，涼風習習，為這炎炎夏日增添了一份難得的清爽。
一盅清茶，放小火爐上冒著清香的熱氣，那熱氣被風一吹，溢滿整個房間，讓人聞一次，便是神清氣爽。
溫少宇坐一張籐條椅上，手裡拿著一個杯子，慢慢的把玩著，間或看一眼坐對面，閉目養神的老人。
老人的眼睛闔上，顯得一張臉愈的蒼老，他臉部的皮膚，就像是風乾的橘子皮一塊一塊的組合一起一般，暮氣沉沉。
十歲的茶娘，小心的移動著身體，開始燒杯倒茶，因為天氣太熱的緣故，她的鼻尖已經冒出一層細密的熱汗，汗水混合著茶香，冒出一種奇怪的勾人的味道，因為這種味道，讓溫少宇多看了她兩眼。
當茶水倒好之後，老人的眼睛這才微微睜開，隨手拿起一杯茶，放唇邊慢慢的品著，姿態悠閒，好似來這裡來，就是為了一品下午茶那麼簡單的一件事情。
老人姿態悠閒，溫少宇的神情卻不輕鬆，平常坐慣了的一個姿勢，此刻卻是怎麼坐怎麼彆扭。
溫少宇也沒喝茶的心思，見到老人喝完了一杯茶水，這才問道：「馮先生，不知道這一局，又該怎麼破。」
馮先生嗯了一聲，那稀疏的白色的眉毛，微微往上一挑，宛然被逼出兩把倒懸的掛劍，陡然之間，多了幾分猙獰的氣勢。這氣勢看溫少宇的眼裡，都不免讓他的心微微一怵。
馮先生沒有立即說話，又是微微低頭，拿起另外一杯茶，他的眼睛微微闔上，只留一點眼角的餘光，這餘光，似乎看了溫少宇一眼，又似乎沒有看，然後淡淡的，以一種事不關己的語氣道：「這是一個死局，不需要破。」
「死局？」溫少宇滿臉的疑惑之色，不是很明白是什麼意思。
馮先生聽的溫少宇這聲質疑，卻是沒有再說話了，好像這天地之間，再也沒有什麼可以入的了他的眼，唯有眼前這一杯茶，才是他眼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