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丟出去的克勞迪婭以不知道自己在空中翻了多少個跟頭,才以一個非常狼狽的屁股向後平沙落雁式著地。
還是那句話,不是女武神的話,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就這樣,她都覺得自己的小腿骨被摔斷了,劇烈的疼痛針扎似的刺激著。
「還好這些天早就習慣了……」
少女咬著牙,白光從左腿的腳裸處冒出來,剛剛腫的宛如饅頭一般的腳腕開始迅速的消腫,恢復原來滑膩光潔的樣子。
從那天被推下山崖開始,克勞迪婭就習慣了這種受傷,這時候她才真正體會到女武神力量是何等的強大。第一次從山上摔下來的是,連脊柱都被摔斷了,克勞迪婭都絕望的以為自己要死在這裡了,結果第二天發現身體自動癒合了,接著才慢慢爬上山去。
之後在那位前輩各種名為教導實為摧殘的訓練下,嬌生慣養的貴族少女漸漸明白了自己所使用的不過是女武神力量的冰山一角,將那種綿長而持久的力量作為魔力釋放出去是最浪費的選擇,如何快速而高效率的使用魔力,才是女武神戰鬥的關鍵。
超恢復力這種事情,根本不需要解放也能輕易完成。
剎那間治好的傷痛,旁人不注意根本察覺不到她剛剛受了傷,克勞迪婭有些搖晃的站起來。雖然剛才受傷的地方是治好了,可懸空好一段時間後腳接觸地面傳來的酸麻感還讓她一時半會兒不能適應,沒法往前邁動一步。
只是眼前的景象也由不得她再怎麼走。
一個巨大的坑,好像這個城市剛剛被一枚天外隕石砸了一般,坑周圍滾滾的岩漿正在向最低的地方用去,那個黑漆漆的坑洞中除了黑煙就是高熱。
但是剛才遠遠看到了,守夜人就是一頭鑽進那個坑洞裡面去了,她不會出事吧!
少女下意識的這麼擔心著,可下一秒現實就告訴她,她的操心完全是多餘的。
大地轟然顫抖了一下,不是地震的那種顫抖,而是哪個人拍了一下這張名為大地的桌子之後發出的巨響和顫抖,一個身影蹭的一下從坑洞中飛了出來。
是她麼?
沒等克勞迪婭這個念頭在腦子裡成型,
另一道黑影從坑洞中突然竄上來,不,那種不應該叫做竄,應該叫做瞬移才對,以克勞迪婭的眼力也只能勉強看到一個留在空中的殘像,而後就是與剛才如出一轍的巨響。
這次,克勞迪婭看得清清楚楚,那是守夜人一拳打在一開始飛上來的那個人劍上的聲音。那個人……自己好像在哪見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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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婆子!修斯心中暗罵一句。
為什麼是暗罵?因為他現在連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一個人能夠瞬移,那麼比速度有多少人能夠比得過他?而一個人能夠把能瞬移的人打得找不到北,他下一步的躲閃位置完全被對方算到,並且事先到達那個地方一拳砸下來,這又是何等的戰鬥能力?
最讓修斯不甘心的是,對方用得只是拳頭,只用拳頭就可以和八咫劍對抗,這也太誇張了!就算是不啟動人工太陽,八咫劍也能產生引力和高熱,之前能夠把其他人的並且吸附過來就是這個原因,而現在讓修斯完全無法理解的是這個女人的拳頭就這麼砸在幾十萬度高溫的劍身上,彷彿沒事人似的,還一拳猛過一拳,打得自己毫無還手之力。
混蛋!魔劍修斯何時吃過這種啞巴虧,激怒的瞬間,週遭的環境驟然變得安靜下來,連對方拳風刮過來的聲音消失不見了。
整個世界靜悄悄的只見到面前一個拳頭正往自己揮過來,如果再次格擋的話,肯定還是會被打中。修斯仔細觀察了一下對方的臉,這個凶神惡煞的女人實際上有一張漂亮的臉蛋,當然,再怎麼強大她也經不住時間的衝擊,歲月依舊在她臉上留下了絲絲痕跡,看上去比庫蘭大一些。
如果說身份的話,修斯覺得她的年紀更像是克勞迪婭的母親。
可羅爾羅斯堡修斯是去過的,那裡並沒有女主人,而且修斯也知道羅爾羅斯家也沒有那麼多的女武神。更何況,修斯有些心悸的再看了一下那帶著黑色手套的拳頭。
……如果羅爾羅斯家有這麼強的女武神的話,那麼羅爾羅斯公爵就不僅僅是公爵了。
這是修斯心裡立刻浮現出的否定。可對方為什麼一照面就要打過來呢?修斯覺得自己想不通的事情太多了,總之先把她解決再說吧!
這麼想著,修斯就抽出劍,他不知道對方是誰,但是襲擊自己的話,那麼就是敵人,敵人的話……
修斯直接送出劍尖往那女子的喉嚨刺了過去。
可意外的阻力卻讓鋒利無比的八咫劍沒法刺進這個女人皮膚中半分。修斯心中驚駭,沒想到這個女人強悍到這個地步,居然已經完全刀槍不入了。
心神動搖,停滯的時間就像是它停滯的時候一樣,毫無預兆的忽然恢復了。
這時,修斯的劍還定在那女子的喉嚨上。僅僅在這0.001毫秒不到的時間裡,那女子忽然一個扭身,從修斯的劍刃上錯過,險之又險的躲開劍刃。只是她沒有完全躲開,白皙的脖子上一道明顯的傷疤表示她受傷了。
兩個人都在短暫的驚愕之後才發現發生了什麼事情。
只是修斯驚愕的是時空滯留的時候,任何的物體是無法破壞的,而對面這個,則是因為擦過皮膚的刀子,或者說,真虧她在劍刃頂著喉嚨的情況下還能躲開。
「啊呀,真是,好久都沒有受過傷了,我居然這麼疏忽大意了呢,真是該死。」
不知道在罵誰,對方抹著自己脖頸上的傷口,不但沒有驚懼反而露出嗜虐的笑容,「能夠成為空間系的人倒是不少,但成長成時間系的空間系萬中無一,看來你還真如傳說中的那樣,似乎並不是一個被踢出來的花架子呢!」
「你是誰?」
修斯不想打無緣無故的架,特別是現在很明顯打不過對方的情況下。
「守夜人,」那女子用手在自己的傷口上搓了搓,再拿開,傷口就徹底消失了。她樂呵呵的與修斯看得有些發直的眼神對視,「魔界的守門人,我會剷除一切從魔界到達這裡的力量,不論是誰。這下還需要我解釋為什麼要幹掉你嗎?」
魔劍城的力量來自魔界,這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了嗎?
修斯並沒有立刻否認,如果當初沒有憐的話,魔劍城肯定是落得一個城毀國滅的情況,而現在遇到了來自於這個世界上層的壓力,實際上也在修斯的預料之內。只是,只是這來的太快了,自己還沒有準備好,還沒有拿到足夠的力量……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修斯做事一向很乾脆,如果他決定說謊,那麼一定也說非常的乾脆。
可對方會相信麼?守夜人的拳頭代表了她的回答:
「瞬空!」
就像是修斯的空間移動一般,守夜人只在瞬間就消失了。速度快到修斯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她是從什麼方向消失的,接著,一股惡寒直竄腦門,修斯感覺到殺意宛若天河般從雲霄中澆下來,可就是不知道對方下一次出招是在什麼地方。
「……拳!」
在聲音落下的一剎那,修斯知道了答案,這一拳是從天而降的,可惜對方太快,連格擋的時間都沒有,修斯被她一招空降從天空砸下來,就像一隻被戰錘砸中的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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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勞迪婭目瞪口呆的看著那個人在和守夜人拼了幾招後被一拳從天空砸下來,筆直的朝著自己的方向飛過來。少女下意識低頭躲避,接著那個人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巨大的悶響聽起來都非常的疼,如果是一般人的話,估計已經摔成肉餅了。
煙塵落下克勞迪婭愕然發現了正咬著牙,倔強了連血都不願意吐出來的修斯正奮力的想要從被自己砸出的人形坑中趴出來。但就克勞迪婭看來,他身上已經有好幾處骨頭都斷裂了,想要爬起來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少女張張嘴,卻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而此刻的修斯還沒有發現自己面前站的是誰。
方纔的墜落並沒有給他造成太大的傷害,在被空降下來的重拳擊中之後,修斯極限之下強行將自己與地面的距離縮短到看上去一百多米,實際上只有一米不到的距離,基本上抵消了慣性對身體造成的傷害,而真正的傷害來自於那一拳。
修斯從來沒有想過一隻拳頭能夠造成這麼大的傷害,利刃切開,鈍器砸碎,能量燃燒爆破,這都是常識中的殺傷。可這拳頭打在身上,修斯感覺整個身體都被人給擊穿了,全身骨頭都隨著那一拳不住的顫抖,好像下一秒就會完全崩碎開一樣。
所以本能的,修斯做出捨車保帥的決定,繃緊全身肌肉強行壓住震顫的骨骼,這麼做的直接結果就是幾個關鍵部分的骨頭直接被這股震力崩碎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