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斯帶著露西亞逃難的時候,殊不知法爾薩斯已經被一片戰火覆蓋了。
班波變亂之後,投靠了帕爾薩人的基洛作為二姓家奴,被要求攻打下薩普魯斯以作為其對帕爾薩皇帝的獻禮。基洛人沒有想到帕爾薩會這麼做,本來將奧爾森給他們就是莫大的貢獻了,帕爾薩人得寸進尺,基洛王自然要怒。從地理位置上看,基洛和薩普魯斯隔了整整一個聖保羅,那群古板的騎士受到教廷蠱惑而反叛尚可以理解,但怎麼也沒法想出會給背信棄義的基洛人讓路的理由。
最終,在雙方協商下,同意尚在奧爾森的那十萬黑鴉軍團跟隨著幾個小領主去掃蕩薩普魯斯,千龍崖的龍騎士們則跟在後面以逸待勞。
薩普魯斯被進攻了自然會想宗主國求援,才坐上皇位的愛德華三世為了穩定民心,也為了護住這最後一個老實人吧!將薔薇騎士團派了出去。所謂的帝國最強騎士團,其本身的人員配置就是全貴族,每一個人都是魔劍士。而在奧加貴族已經喪失五分之三的情況下,原本三百人配置的薔薇騎士團,現在僅僅剩下不到一百人,還有一部分是從帝國學院臨時抽調來的,基本上都是沒什麼實戰經驗的年輕人,這讓薩普魯斯國王臉上的愁雲更重了。
不過,有失必有得麼。歷史上普遍認為,如果薔薇騎士團還是當初的那群老騎士的三百人配置,必然不會如此大放異彩!當然,這是後話了。
這邊帕爾薩和奧加帶著其走狗打得熱火朝天的時候,那邊聖保羅和加布爾也沒有閒著。
實際上自從班波變亂之後,所有有封地有武裝的奧加貴族都開始蠢蠢欲動起來。這些傢伙的處境很微妙,由於基本上都地處現在帝國邊境的關係,聖保羅和加布爾都不敢出兵去進攻他們。出兵總是要有個名分的,自己名不正,如果貿然進攻的話,他們就會立刻倒向帝國,更加可能的是被群起而攻之,讓其他王國得了漁翁之利!因此在這個混亂的境況下是沒有人願意先引火燒身的。
帝國這邊也面臨的相同的道理,如果愛德華下詔要他們出兵和三大王**作戰,就等於把他們推向了敵人,這樣只會讓帝國的處境更加的不堪,既然能夠當做與叛徒們的緩衝帶,姑且就放任他們一會兒吧!
只是現在大國們的這個態度並不代表這群小地主們可以高枕無憂,誰都知道一旦他們清理完了內部事務,必然會來整治自己。帝國還好說,封地怎麼說還是當年帝國皇帝親自封賞的,如果是聖保羅、加布爾他們的話,二話不說就會被清剿搶佔掉一切。如此一來只有一個辦法:在亂世,只有強者才有活下去的資格。
這群不安的貴族們就像是囚籠裡面的野獸,當他們意識到只有相互嘶啞吞噬才能活下去的時候,領主戰爭就率先開始了。加之加布爾和聖保羅的暗中推波助瀾,很快就有腦子不好使卻野心旺盛的傢伙跳出來想要吞食掉其他人來壯大自己。
塔羅西斯堡的畢曼伯爵就是其中之一。
當年近四十的畢曼伯爵宣佈要通過戰爭來做掉以前的仇敵時,包括他的夫人在內,所有人都以為他瘋了!進攻其他領主這種事情被皇帝陛下知道的話是必然要被推上斷頭台的!可是伯爵向所有人證明了他沒瘋,很久之前就有的充分準備,加上安撫了其他領主取得的交換條件。僅僅三天時間,畢曼伯爵就砍下了那個當年搶走他愛人的伯爵大人的腦袋,雖然伊人早已香消玉殞。
攝於畢曼伯爵的漸漸強大,周圍其他的領主們也開始競爭軍備,充實自己的力量,戰爭的陰影最終還是無可避免的籠罩了這片大地。
一邊享受著強大帶來的榮耀,一邊更加忙碌於戰爭的準備。當畢曼伯爵看到又一個名叫修斯的流寇來投靠自己時,他並沒有多想就直接批復同意了。畢竟叫做修斯的人很多,不,就算不是很多,畢曼這一個鄉下伯爵也不會把這個跑來投靠自己的流寇和在班波拔刀差點砍死帝國皇帝的魔劍修斯聯繫起來。
所以,畢曼伯爵並不知道這位和活火山沒兩樣的大人物正相當不愉快在抱著屠刀站在自己的領地上,隨時都有拔刀把這裡血洗的可能。
進入領地之後需要交納全部財產的一半。這個苛刻的條件用搶來的黃金支付一下並不困難,在這個還算安定的地方,貨幣還是比實物的認同力高的。可是這群不知死活的痞子兵居然讓他們把女眷留一半下來,並且指名道姓要露西亞,這就點燃了包括修斯在內所有男人的火氣。修斯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把他們像當初在奧爾森時的混蛋一樣全部剁成肉泥。
還好,沒等修斯付諸實際就已經有人出手了。
所謂狐假虎威,跟著一路走來的人不論是戰士也好,普通人也好,都知道自己身後有一尊鬼神在這裡,根本不需要怕這群狗~娘養的。
克勞德第一個就把劍抽了出來,一副你們想死我就成全你們的表情。身後的一班傭兵們雖然覺得和自己沒多大關係,不過既然團長出手了,自己在這乾站著也不好看。況且好勇鬥狠的傭兵也沒幾個是省油的燈,送上門給自己打的傢伙哪有不打的道理?
至於修斯的那一班子士兵們就更不用說了。修斯雖然是名義上的領導者,但這些天基本上都是露西亞在發號施令,特別是有修斯這尊魔神一樣的傢伙在這,漂亮且不失英武的露西亞自然是賺得了更多的人氣。軍中一枝花,誰折砍死他!大概就是這個狀況。
看對方真的動刀劍了,守衛的士兵就開始犯慫了,守門的需要幾個人?兩百多口子人虎視眈眈的盯著自己有幾個能不犯怵的?
「怎麼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所有人都把劍收起來!」這時,一聲洪亮的喝聲插入了僵滯的局面中,所有人把目光轉向這個二十來歲的青年。
「長官!他們不交東西!」惡人先告狀向來是他們這群痞子兵的拿手本事。
青年軍官面對兩百多把刀劍,沒有一絲懼色,「你們是來投靠伯爵大人的,還是來找死的!」憑這狂傲的話就知道他完全沒有把在場這兩百多號人放在眼裡。
兵對兵,將對將。這時候站在修斯身前的士兵讓出一條道,他們知道,現在不是自己能插手的時候了。
在軍官越過數十米長的距離,看到這個個頭不高的黑色少年時就,下意識的擺出了戰鬥的架勢。殺意像是無所不在的觸鬚一般,穿透衣物在舔舐~著皮膚,迫使全身肌肉不斷緊繃凝聚力量來抵抗這股寒意。「說誰找死。」少年淡淡的語調卻帶著不可思議的威懾力。
「你是誰?」軍官這麼反問。
「你覺得呢。」
軍官默然,雖然來這裡的基本上都是蝦兵蟹將,但也說不定會有過江龍,這種情況下還是小心為好。「放他們過去,給這位騎士的部隊安排一片好的駐地。」
「哦!!!」眾人發出歡呼聲,原本敲詐的痞子兵也知道今天自己眼神沒長好,乖乖的縮到一邊去了。
在歡呼聲中,只有克勞德一個人默然的把劍收了回去。
「那位將軍叫雷扎德,負責伯爵手下的三千多名劍士,是個風評不錯的人。」
駐地中,露西亞一邊忙著上上下下打掃著臨時搭建的木屋,一邊和站在旁邊的修斯聊天,很難想像她一個大小姐能夠做粗活做的這麼乾淨利索。反觀修斯站著像是個木頭似的,一點也沒有打算幫忙。
「三千多麼。」修斯這個僅有四個字的陳述句,露西亞卻能從中聽出明顯的輕蔑之意。
「知道這點人不算什麼,但你總不能全殺光吧!」她一直試圖把修斯那種『人只要死了就一了百了,所以就讓麻煩事情全部一了百了』的觀念中轉變過來,「否則誰做飯,誰種糧食,誰去打仗?」
修斯知道在這方面說不過她,便轉移話題,「那麼接下來你想怎麼辦?」
「為什麼從一開始你一直都在問我『你想怎麼辦?』難道就沒有你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了嗎?」露西亞忽然生氣了,她轉過身來瞪著修斯。
「一無所有,所以沒有什麼特別想做的事情。拔刀砍愛德華也是我一時興起,你不要誤會了。」修斯將視線偏向一邊,不去看露西亞。
「你說謊!你要是真的什麼都不在乎為什麼會總抱著那把破刀!為什麼會每天晚上盯著那個徽章發呆!你要是真的不在乎的話!就把我丟在這好了!」說完少女將撣子往地上一丟,就要跑出去。
修斯幾乎是下意識的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
「呃。」將少女的手抓在手心裡,修斯才發現自己不知道說什麼好。如果是虎千代的話,也許抱著狠狠的揉一揉就行了,但是露西亞他真不知道應該說怎麼辦。
這時候,背對著修斯的露西亞突然笑了起來,回頭看到一臉呆相的修斯,少女邊摸著眼淚邊笑:「還算你有良心,你要是不抓住我,我就真的不回來了!」
少年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自己該擺出個什麼表情好。
就如雷扎德所承諾的,修斯他們分了一個地勢不錯的駐地。背靠著山坡的營地不會被呼呼的秋風吹到,站在山坡上就能夠監督士兵們操練,同時自己還能繼續練自己的劍術,修斯很滿意現在的生活。
說道操練,修斯只是把在奧爾森軍營中看到的那一套照搬了過來。每天八小時訓練,八小時休息,八小時自由活動的生活對於士兵們來說還算輕鬆,只是很多人對於修斯還是又懼又怕的,有些事情即使知道只能由修斯來決斷,他們還是會先去找露西亞。面對這個殺死了諸多昔日戰友的鬼神,士兵們心中的芥蒂可不是一點半點。
讓修斯意外的是,克勞德帶著幾個人主動要求加入自己的部隊,他並沒有去注意這個男人與露西亞之前的事情,所以覺得他的到來倒是幫了自己的大忙。
暗潮湧動中,表面一切如常。
「修斯將軍,伯爵有命令下來了。」雷扎德前些日子就有意識的和修斯在套近乎,他也從傭兵的嘴裡知道了些什麼,雖不能盡信,但還是覺得要和修斯搞好關係,否則以修斯手下這兩百號人,還不能讓雷扎德把他放在眼裡。
「嗯?」正在練劍的修斯停下動作。他對於命令一點都不感興趣,不過既然要維持這樣的生活的話,還是要『工作』一下的。
「這是命令書。」雷扎德將一張羊皮卷遞給修斯。
少年接過卷軸掃了一眼就收了起來,「我知道了。」
「怎麼,有信心麼?」雷扎德似乎還打算搭話,不過修斯轉身之間就離開了。因為那張命令書上寫的是:伏擊女武神中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