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修斯看到薩菲隆拿過來的這把看起來似刀非刀,似劍非劍的怪異武器時,他就大概明白所謂的助一臂之力是怎麼一回事了,確實他現在最缺的就是一把趁手的武器,沒有別的要求,鋒利點,不容易斷就行了,至於魔法武器啊,半神武裝啊什麼的,他一點都不奢求,說不定哪天不小心又被打斷了。
「這把劍的名字叫做龍牙,是我覺得最適合你的武器了。」談到自己的藏劍,薩菲隆總是露出一種得意的神情。
「我怎麼知道這是劍還是刀。」修斯打量著薩菲隆放在桌子上的這把被稱為劍的武器,和劍一樣,是雙邊有刃的,但是,這把劍卻是刀一樣的彎曲,劍尖高高的翹起,這也就算了,在劍刃的底部,整個劍身出現了一個詭異的『z』字形彎折,然後再連接到劍柄上,這種詭異的結構讓修斯很擔心會不會一劍砍下去這劍刃就直接崩斷掉了。
「不要以貌取人麼!」薩菲隆稍有不悅,「這把劍名叫龍牙,就是因為它如同龍牙一般無堅不摧!」
「嗯,沒錯,因為一砍就斷了。」修斯冷著臉吐槽,弄得在旁邊觀察這把劍玄機的露西亞撲哧一笑。
「唉,也不怪你,當初我得到這把劍的時候也是這麼個想法,不過,你試試就知道其中的奧妙了。」薩菲隆將劍遞給修斯,因為有一個『z』字形彎折的關係這把劍並沒有配鞘。
修斯冷著臉接過劍,看了一眼薩菲隆自信的笑容,往前揮的同時故意往後一頓,想要直接把這把劍這斷掉。但奇妙的事情發生了,這把劍突然伸長了,然後呯的一聲釘在了對面的牆上,而劍柄依舊在修斯的手裡,原本『z』字形彎折的部分已經不存在,而是變成了一把長有三四米的劍。
「哇,這個劍可以變長啊!」露西亞驚叫起來。
看到這一幕,薩菲隆笑起來,「你看到那『z』字形部分其實是被用巧妙的手法空間折疊起來的部分,而這把劍最長大概能達到四百米左右,而劍頭被做成彎的,則是為了能夠進行曲線的攻擊,普通人用這把劍只能用來刺,不能斬擊,而你的話,我想你應該明白,只要加上你空間系的次元斬,這把劍才能發揮出它最大的力量。」
「因為次元斬是可以將反彈的力卸開,所以不會造成劍身的損傷麼?結果還是一把一碰就碎的玻璃劍。」修斯將劍丟在桌子上,興趣缺缺的打算離開。
「不,它可不是玻璃,這把劍還有一個能力,就在重組再生,這是半神武裝都沒有的能力,否則也不能射出四百米這麼長,怎麼樣,還沒有興趣麼?」薩菲隆一副不怕你不回頭的樣子。
「如果經用的話,那我就收下了。」左手輕輕抬起,微微模糊了一下後,龍牙出現在了修斯手上,少年把玩著這把神奇的劍,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哈哈,混小子,」薩菲隆笑著搖頭,「小姑娘,你也回去吧!我有點累了,想休息一下。」
「哦,好的,劍聖大人。」露西亞微微點頭,退步離開房間,將門小心帶上。
看著少女消失的門口,薩菲隆微微瞇眼,「這女孩雖然漂亮,卻不適合你啊,小子,嘛,反正也是年輕人的事情了,自己的女兒都管不了,其他人我還瞎操心個什麼勁……」
夏季的風帶來一絲清爽的感覺,修斯一個人默默的倚靠在人流攢動的會場門口,閉著雙目,似乎在等待什麼。
『……喂,你還在糾結和那個女人的關係麼?……』休斯現在已經不會再去主動的往外部發出聲音來增加自己的存在感了,人格在漸漸同化,兩人的思想變成一致的時候,也就沒有這個必要了。
修斯睜開眼睛,眼中的紅芒一閃而過,「很不爽,有些事情需要了結一下。而且,這不是你的風格麼?」
『……呵呵,是呢,是我們的風格……』看到黑髮的少年自言自語,路過的人們略帶怪異的看了他一眼之後匆匆離開了,畢竟,可以觀摩到帝國學院高水平戰鬥的入場券並不便宜,要找到一個滿意的位置才行。
目標中的人物姍姍來遲,那個看起來和薩菲隆有幾分神似的女孩應該就是琳,不過修斯對她一點興趣都沒有,此時克勞迪婭已經看到了等在那裡的修斯。
「喂,女人。」懶得直呼其名,修斯用了很不禮貌的字眼,抬著眼皮看著克勞迪婭。
「找我有什麼事麼?」克勞迪婭也是一臉冰冷,不過,對於這個可怕的傢伙,她心裡還是膽怯的,「不會是想來找我算賬吧!」
「沒錯,有些東西應該算清了。」修斯站直身體,甩手將什麼東西丟了過來。
羅爾羅斯家的紋章,一直保存在修斯那的,只是現在的修斯的話,看到這個紋章都會覺得噁心,克勞迪婭看了一眼紋章,神色不變的將其收進口袋,「你就是來還這個的?」
「記得當初你給我這個紋章時說了什麼麼?」少年已然轉身準備離開,「你會親手把這個紋章贏回去,但,你只是一直金絲雀而已,這輩子,你都贏不了我,充其量羅爾羅斯家的骨氣也就這點了。當然,如果你打算來挑戰我的話,可要抱著死的絕望,倒時候,我會把羅爾羅斯家的尊嚴,像這樣碾碎掉。」說著,修斯腳下傳來石子被碾碎時卡茲卡茲的聲音。
「你!」家族尊嚴,這可以克勞迪婭的死穴,或者說,她一直在維持的,就是著四個字,而修斯也就是瞭解她這一點才故意這麼做的。
「怕的話,就像一條狗一樣夾著尾巴逃開吧!」話已至此,少年覺得也足夠了,便鑽進人流,消失在會場入口。
「混蛋!」克勞迪婭咬著牙,想要拔劍,卻被琳拉住了。
「冷靜點,你冷靜點,他就是想激怒你而已!」對於這個直性子的好友,琳可沒少頭痛。
「你讓我怎麼冷靜,他在挑釁羅爾羅斯家族!」少女握著劍柄,想要追上去。
「那也要想好對策,這麼上去,只是中了他的圈套而已,你要是這麼衝上去襲擊他的話,他一定會殺了你的!」見克勞迪婭的掙扎愈發激烈,琳不由的加大音量。
這句話讓少女愣了一下,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抱歉,琳,最近總是給你添麻煩。」
「我還好啦,你自己要注意一些,剛才嚇死我了。」琳長出一口氣,「不過這個傢伙你打算這麼解決?武力上,我估計除了天才劍士齊格飛外,沒人會是他的對手。」
「放心好了,神眷家族的尊嚴由我來捍衛。」說完,克勞迪婭一馬當先走進會場,琳擔心的看著她的背影,微微搖頭。
「修斯,你昨天去哪了?」一個人默默坐在席位上的修斯聽到了耳邊熟悉的聲音。
「千代啊!怎麼,你昨天去找我了麼?」修斯扭過頭來,明知故問。
「嗚……」少女武士的臉略微紅了一下,「你那個樣子,咱稍微有點擔心你麼。」
「沒事,我很好,一直很好。」少年將目光轉移到遠處的比賽場地上,眼中多出了一些虎千代沒有見過的東西。
「你真的沒事?」虎千代小心的再次確認。
「沒事。」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沒玩沒了的糾纏下去,修斯轉而發問,「你的刀呢?正宗怎麼樣了?」
「哦,正宗,朵拉姆大師說過兩天就能修好了,應該還能夠趕得上最後一天再贏兩場吧!修斯已經肯定能進入鬥戰大會了,咱也不能輸啊!」虎千代略帶孩子氣的嬌蠻,笑嘻嘻的回答。
如果是以前的修斯,應該會笑著鼓勵一下什麼的吧,但現在不一樣,少年將眸子移動到眼角,黑色中略帶紅光,「怎麼,千代認為可以贏得了我麼?」
少女武士愣了一下,她眨眨眼,有些不知所措,「那個,不是,咱只是想看一下自己能夠達到什麼高度而已,雖然咱也覺得咱贏不了修斯啦!」
「明知必輸的戰鬥還需要進行麼?」像上次一樣,修斯一把將少女扯到懷裡,手輕輕撫摸著少女的臉,「亦或者你想在這漂亮的小臉上留下點什麼?」
「修斯……」虎千代愣愣的看著近在咫尺的臉龐,好像在看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
「修!」這時候,露西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一身白色金邊校服的少女看起來尤為顯眼,就連帝國學院的人都投來異樣的目光,「你在做什麼?」
「我做什麼需要你來決定麼?」雖然嘴上這麼說著,他還是將虎千代放開了,「事情辦好了麼?」
「當然辦好了,但是回來就讓我看到你這個樣子,我才不把東西給你。」露西亞試圖討價還價。
「我只是敬佩你的決心,但不要試圖挑戰我的耐心。」修斯冷漠的側過臉,將眼角對準露西亞。
看來不行啊。少女心中暗歎,最近這兩天,她一直在試探修斯的弱點和底線,但對方也察覺到了自己可能動機不純,以至於反彈力越來越大,或者說,感覺這把魔劍正在一點點將自己從那些平時條條框框捆縛住自己的限制中解脫出來,這是露西亞最擔心的事情,如果他什麼都不在乎的話,那麼才是最可怕的。一開始露西亞是有信心能夠控制住這把魔劍的,而現在,她的信心在逐漸的喪失。
即使如此,還是要繼續下去,收起裝出來的不滿,露西亞將手上的羊皮卷遞給修斯,「下次不要差遣人家去做這種事情。」
「你如果不想的話,我又不會讓你去做的。」毫不在意的,少年回了一句。
露西亞默然,確實,她和修斯的關係,由一開始可能是戀人的狀態,漸漸變成同伴或者合作者之類的關係了,她從家裡脫離出來,並不是什麼都沒有帶出來,至少,情報關係網,一直都是她自己一手打理的,在這方面,確實能夠派上很大用場,只是沒想到這點這麼快被他看穿了。
「這個戰績,怪不得薩菲隆那個老傢伙這麼說呢,不過今天他貌似沒來呢?」修斯看著卷軸上的那張魔法印像,在記憶中搜索著。
「不,他在那。」露西亞往入口望去,順著她的視線,修斯看到了一位留著蒼青色長髮的青年男子,略帶憂鬱的神情,正是最受女人歡迎的那種。
「真是長著一張讓我討厭的臉,」少年感覺到了對方的視線,略帶惡意的笑了一下,將視線轉向其他方向,「可惜現在不能踹他的那張臉。」
「為什麼?」如此快的得出結論,即使露西亞也感覺不解。
「感覺。」沒錯,感覺,修斯判斷事情並不需要什麼理由,也許邏輯已經在腦子裡面形成了,他不需要刻意去將其理清,自然而然的就能得掉結果,這就是讓露西亞都難以理解為什麼她會被排斥的真正原因,梳理因果邏輯,這種事情,本來是需要大量學習和經驗的,但某些人,或者說,擁有某些血統的某些異類,只需要不需要刻意去留意條件,就能拼湊出結果。
而身份凡人的露西亞自然沒法接受這種模稜兩可的說法,便沒有去在意,只是微微頷首,將視線轉向那個天才劍士,「他過來了。」修斯只是瞇上眼睛,沒有吱聲。
「你好,我是伊雷斯家族的齊格飛·溫德·伊雷斯。」對方很有禮貌的略行小禮,等待修斯回禮。
「修斯,貴族大人不必多禮。」修斯沒有站起來,因為站起來也沒有對方高,反而在氣勢上會被對方壓下一頭,倒不如繼續坐著,無禮也好,怠慢也好,反正都是要刀劍相對的人。
而他明明是個平民卻用上位者的語氣,這讓露西亞嚇了一跳,連忙接過話頭,「齊格飛閣下,你好,我是露西亞·裡·不林丹。」
大概是不缺女人緣的關係,齊格飛只是對露西亞稍稍點頭,連正眼就沒有看她,就將視線再次挪回了修斯身上,「魔劍修斯閣下前天擊敗了我院二十多名學員,我對你的武技非常感興趣。」
「那真是榮幸,可惜我對你一點興趣都沒有,只是有人拜託我把你和愛德華都從台上踢下去,所以我就在這裡了。」右手放在座椅的扶手上,單手直著下巴,修斯斜著眼用眼角看著齊格飛。
「哦,那還真是,不知道那人是誰?」齊格飛至始至終都表現的很禮貌。
「用別人的名字來抬升自己的價值還真是讓人不快,但貌似沒有其他的辦法,」修斯扯了一下嘴角,「薩菲隆。那麼你能撕下你那張噁心的面具了麼。」
齊格飛的眼神一瞬間就變掉了。對於普通人有禮貌,那是因為對螻蟻的價值抱有最基本的尊重,就像是環保一樣。但如果面前是一隻足以傷到自己的野獸的話,無聊的同情心和憐憫就不需要了,當然這樣不奇怪,這不就是人類麼。「那真是失禮了,不過,要等你能見到我才行呢。」
「你的意思是……」修斯故意說了一半。
「沒錯。」對方也打著啞謎。
只是,聰慧的少女又怎麼能看不懂這樣的小把戲,簡單的說,怪物,不止一個。
「那麼,我可以期待一下了。」
「請便。」撂下兩個字後,帶著滿意且怪異的微笑,天才劍士離開了,而修斯的臉上掛著同樣的微笑。
旁觀的兩位少女,都默不作聲,強者的對話中,沒有弱者的插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