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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東西開弓 第一百二十五章 薊州城歸(上) 文 / 如俠

    「怎麼,你還想對我怎樣?」阿敏也馬上怒瞪回去,抓著濟爾哈朗的手捏得更緊了,如鋼刀般尖利的利爪深深地嵌進了濟爾哈朗的肉中,幾乎都要掐出血來了。

    濟爾哈朗吃痛,掙扎著想要抽開身去,只是那一隻胳膊就像是被牢牢地箍住了般,怎麼也甩不掉濟爾哈朗的手。見擰不過,濟爾哈朗遂開口道:「二哥,現在明軍緊逼城下,大汗的情況也不甚明瞭,情勢如此緊急,二哥怎可這般自私自利,完全不為我們大金的全局考慮。要知道,我們這可是在大明的內部作戰,要是有個萬一,後果不堪設想啊!」

    面對濟爾哈朗的苦口婆心,阿敏卻根本不為所動,撇了撇嘴道:「能出什麼問題,你別看這信中寫的有多嚴重,那都是唬人的,那黃台吉有數萬精騎,打不過了跑也能跑走,最多無非就是退兵回撤罷了。」

    「哼,打得不順利了,他只顧著自己就跑了,把我們給晾在了這裡推給了明軍,這算哪門子屁事嘛!」

    說完,阿敏恨恨地一甩濟爾哈朗的手臂,終於是放開了濟爾哈朗,只是這一甩用勁十足,幾乎都把濟爾哈朗給甩地要脫臼了。濟爾哈朗咬著牙拉了拉胳膊,在確定沒事後才反過來說道:「事情沒這麼簡單,大汗要退兵回去也必定會往這薊州城過,不然的話就只有翻過長城繞道漠北而還了,只是路程要大大地增加,風險也增大了,若是不到萬不得已是不可能會選擇那條道的。」

    阿敏雙手一揚,欺身過去說道:「管他是走哪條道,反正跟老子不是一條道,如今既然明軍都逼到城下了,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是戰是退,我自有打算,只是看在我們兄弟一場的份上,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是走他黃台吉的那條道的還是跟我走的,畢竟我們兄弟也沒留下幾個了,我也不為難你,隨你自己選擇!」

    這要濟爾哈朗怎麼選擇,一邊是自己一直忠於的大汗,是大金正朔,也是天命所在,而且按情按理來說他濟爾哈朗都應該選擇黃台吉。

    但阿敏是他的手足兄弟,從小也很照顧他,雖然濟爾哈朗對阿敏的有些做法極為反感,有些甚至是到了憤怒的地步了,但濟爾哈朗為人極重感情,要是讓他就這麼捨阿敏而去,那他也是很難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的。

    只是看著阿敏那咄咄逼人的眼神,濟爾哈朗只好苦著臉道:「二哥,我們都是大金的臣子,盡心竭力為大金拚搏才是正經,像這些不著調的事情以後就別再提了吧。」

    阿敏聽得怒目一瞪,冷著臉說道:「夠了,什麼是不著調的事情,啊?我這是在為我們鑲藍旗的子弟謀一份好出身,現在大金可不是我的,而是他黃台吉的,我們憑什麼要去效忠他?說到底,老子還是堂堂二貝勒呢,怎麼,就沒有那資格坐坐大汗的位子?」

    這是阿敏首次坦白地說出了埋藏在心中好久的野心,以前雖然對黃台吉不爽已久,但也都沒正面說出自己對汗位的企圖,此次居然就說出來了,濟爾哈朗一下子被嚇傻了,愣愣地看著阿敏,彷彿是在看一個自己完全不認識的人一樣。

    在濟爾哈朗的心中,他一直以為阿敏是一個難得的猛將,鬥狠拚殺雖是十分的拿手,但缺乏戰爭智慧,缺乏應對突發事件的能力,所以說做不了全軍統帥。但黃台吉卻是不同,為人大氣不說,氣度更是不凡,打仗也不含糊,完全能夠駕馭大汗這個複雜而又艱巨的角色。

    阿敏見濟爾哈朗一直拿一種異樣的眼光看著自己,而且看起來不是那麼的和善,這心中本來就不舒坦,一下子火爆脾氣又上來了,說道:「你到底是跟那邊的,混賬傢伙,你倒是說啊,老子可沒那麼多閒工夫陪你耗著,明軍,明軍都還在下面呢,沒時間了。」

    濟爾哈朗難受地閉上了眼睛,他知道阿敏已經著了魔障,沒得救了,心中一陣難過,遂有些痛苦地說道:「二哥既然鐵了心要這樣,那我也沒得說了,只是我心向大汗,絕不希望我們大金出現動亂,如果將來出現了危機,我會在大汗面前替二哥求情的,二哥您好自為之吧。」

    說完話,濟爾哈朗向著阿敏一拱手,轉身就要離去。

    居然叫自己好自為之?真是好膽,為了自己的富貴竟然連親哥都不要了,如真讓他走了,自己不僅少了一大得力干將,而且濟爾哈朗還知道他的很多秘密,要是讓黃台吉知道了,自己不寸步難行了?

    阿敏一下子就怒氣填胸,他越看濟爾哈朗的背影越是不順眼,越看越覺得不能就這麼讓濟爾哈朗給走了,遂一時氣血上湧,抽出刀來就朝著濟爾哈朗的後背直劈過去。

    濟爾哈朗哪會想到阿敏居然也會對他下手,根本就沒設堤防,硬生生地就受了阿敏一刀。刀鋒過後,鮮血狂噴而出,濺到了阿敏渾身都是血腥,那濟爾哈朗**凡身哪能承受如此重擊,虎背瞬間自上而下開了一個大口子,連帶著脊骨都給削斷了。

    濟爾哈朗的身體軟軟地癱了下去,眼中慢慢地失去了光澤,只是看那雙虎目卻是直勾勾地瞧著阿敏所在的方向,好似帶著無盡的不解與不甘。

    那阿敏自揮下大刀的那一刻就後悔了,只是若是再要收刀已經是來不及了,待看到濟爾哈朗直愣愣地躺下之後,阿敏再也忍不住了,趕緊走到濟爾哈朗的跟前蹲下,有些顫抖地說道:「挺住,沒事的,沒事的」

    阿敏也是不知道說什麼了,要知道他這一刀的威力有多大,要是換做了瘦小一點的人的話,估計都給劈成了兩瓣了。

    慢慢地,阿敏發現濟爾哈朗終於是斷下了最後一口氣,心中說不出的難受,這一刀是他給的,是他殺了自己的親弟弟。一時間,懊喪跟痛苦糾纏著阿敏的神經,但阿敏這人本來就心狠手辣,這濟爾哈朗人都死了,他再後悔也是無用。

    果然,在呆呆地看著濟爾哈朗的屍體許久之後,阿敏騰地站起身來,瞧他那眼神已是充滿了冷酷之色,陰鬱至極!

    沒錯,一個連自己的親弟弟都能殺害的人,他的內心已是變得比木炭還黑,比石頭還硬了,對於其他的任何人,他將更無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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