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黃台吉陷入沉思的時候,岳托派出去的斥候返了回來,一下馬便翻身拜道:「啟稟大汗,二貝勒率領著前軍已是進入了順天府的轄地,大軍所過之處並沒有受到什麼抵抗,看那情形,明軍似乎還沒有準備好。」岳托一聽這種情況,也隨著說道:「大汗,如今二貝勒孤軍深入,恐有不測。倘若明軍真的是疏於防備,那好處也不能讓他鑲藍旗的都給拿走吧,要不要我們一齊率軍挺進,打明軍一個措手不及!」
黃台吉瞪了岳托一眼,有些不滿道:「你跟那鑲藍旗的較什麼勁,他阿敏想要奪不世之功便讓他去奪,我就不信這大明京師就能被他那麼幾千人給打下來了。如今我們已是入得大明內部,他這樣正好給我們去探探路,該怎麼辦就看情況定奪,即使他阿敏要為我大金做如此犧牲,何樂而不為呢?」
岳托一副恍然的樣子,笑著附和道:「大汗說的是,這樣也確實是最為穩妥的辦法,隨機行事便可。」
黃台吉又對那斥候吩咐道:「繼續嚴密查看前方情況,一有新的消息便速速來報,不得遲疑!」
待那斥候退下去之後,黃台吉掃視了一下周圍的情況,入眼的儘是一片火後的廢墟,更莫說要有什麼好的住所了。由於火後沒處住,所以岳托也只是為黃台吉在城內稍微平整的地方搭建了一座簡易的可汗行轅,不過城內木料盡數焚燬,要搭建這可汗行轅倒也費了他一番功夫。
看著這些斷壁殘垣,黃台吉失望地閉上了眼睛,這阿敏處置事情的方式與他相去甚遠,與他更是有隙在先,看來,是有必要好好地整治他一下了。
黃台吉無奈地搖了搖頭,接著隨岳托走進了臨時行轅裡面
阿敏此時的新軍速度已經接近某些特殊爬行類的速度了,不過這也不能怪他,畢竟能有膽量直闖到這順天府來已經是具備了極大的膽量了,要換做是別的人,就憑著手上的這麼點兵力,估計是連想都不敢這麼想的。
可似乎就算是他如此小心謹慎也是沒發揮出多大的作用,因為根本就沒有一個明軍前來抗擊迎戰,甚至連一個影子都沒有。
倘若是來些明軍抵抗一下也好,也不至於這麼撓人心中的緊張。可現實中往往就是這種情況是最最折磨人的,因為你摸不清對方究竟是怎麼個套路,由於交不上手,你也不知道對方的實力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水平,自己能否真的打得過對方。
阿敏現在的心中是無比的焦灼,太順利了,順利的是如此詭異,甚至連一仗都沒打就趕到這大明的京城腳下順天府了。可他媽的就是不見一個明軍,阿敏也是有氣沒處撒,而且他也丟不起那個臉轉身撤回去,所以就這麼慢悠悠地,帶著緊張繼續往前面挺進。
又是前進了一段距離,就在阿敏的心中無比忐忑的時候,突然,前面傳來了幾聲呼喊聲,而且聽起來還不是一兩個人的聲音,似乎人數還挺多的。
阿敏繃緊的神經猛的一跳,趕緊抬手示意隊伍停下來,接著向身後的幾個親兵使了使眼色,那幾個親兵接了指示後,馬上縱馬離開了隊伍,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奔去。
過了一會兒,幾個親兵拖著一個年輕漢子來到阿敏的馬前,將那人往下一擲道:「啟稟二貝勒,其他人一見到屬下等人過去就都跑了,只有這傢伙落在了最後面,屬下們便將他逮來了。不過此人好像是明軍京師三大營的士兵,據他所說,三大營中突發惡疾,已有近半數人染上了重病無法形成戰力了。」
阿敏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地向那人問道:「我問你,這些可都是真的,這是什麼病,可是能傳染的?」
可那人卻是睜著大大的眼珠子看著阿敏,眼中滿是疑惑之色,顯是沒聽懂阿敏所說的話。阿敏只好向著那個懂漢話的親兵點了點頭,待那親兵翻譯了之後,那人遂趕緊回道:「小的所說句句屬實,小的也是三大營的一名士兵,在染上了那病之後就忍不住難受偷偷跑了出來,外出尋醫去。」
說著,那年輕漢子還捋起了自己的褲腿子,指著上面的點點紅包說道:「幾位大人且看,這些膿包都長了好些天了,每天都癢的不行,難受的時候,連皮都要給撓掉下來。不過小的聽郎中說,只要不觸碰到小的等染上的人的身體,一般是不會給傳染上的。」
一聽這話,那幾個拉扯過他身體的親兵趕緊仔細地查看起自己的身體來,彷彿都有些癢起來了,有些不安地問道:「那怎麼辦,我們都碰過你的身體了,可是要被傳染上了?」說完,看著那人腿上的慘狀,幾個人心中一陣惡寒。
那年輕漢子搖了搖頭道:「沒事的,只要不是觸碰到我的皮膚,隔著麻布是不會被傳染上的。」
還好動作不是很大,要不然給傳染上了那可真是背到家了!幾個親兵暗自鬆了口氣。
可阿敏的心中還是有些疑惑,繼續問道:「那三大營真的是有半數人得了像你這樣的病?還是你在撒謊,快如實說來,不然我要你比現在難受上十倍、百倍!」
據阿敏所知,這三大營一直以來都是大明京師守備的中堅力量,若是真的是三大營出問題了,那麼足可說明這京城之內防備空虛。所以阿敏顯的很是緊張,但卻也帶著幾分期盼與激動。
待聽懂之後,那年輕漢子朝著阿敏一個勁地猛磕頭,哭喪著臉道:「幾位大爺可別折磨小的了,小的已經被這膿包怪病給折磨的不成樣了,若是再受幾倍的罪的話,可讓小的怎麼活下去啊!」
膽小噁心,阿敏有些厭惡地看了看那人,不耐煩地說道:「叫你說你就說,若是再這麼婆婆媽媽的,可真的是要整治你了!」
那人遂趕緊繼續開口說道:「小的沒有說謊,三大營中真的是有很多士兵染上了這種怪病,而且一發癢起來就癢痛難忍,幾乎就要發狂死去才能罷了。據小的所知,正是因為出了這樣的事情後,朝廷才從薊州、宣府等處調來了幾支邊軍,以補充三大營之虧空,守備京城!」
說著,那年輕漢子使勁地撓向了腿上的膿包,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想著阿敏哀求道:「求求大爺,哦不是,是大王!大王您行行好,就饒了小的吧,小的染上這種怪病已是夠可憐的了,可能時日已是不多,大王您大人有大量,何必跟小的這種將死之人過不去呢!」
幾句話說完,那人竟是在地上翻滾了起來,一雙手不斷地在腿上、身上一個勁地猛抓。還邊廝喊著「癢,癢啊,難受死了,難受死了」看他那副難受猙獰的樣子,也確實是痛苦到了極點了。
阿敏對這人的生死並不關心,他只關心明軍的情況,而且據此看來倒也說得通,明軍三大營戰力大失,不能有效地保護京師安全了,所以調集邊軍回防也是合情合理的,畢竟跟邊疆比起來,京城還是要重要的多的。
這疫情來的也是突然,剛好跟他們大金大舉進攻的時間湊在了一起,而且為了不使京師處於空虛的狀態,這大明的皇帝小子也只好犧牲其他地方,來重衛京師的安全了。
阿敏越想越是對症,至於那些無所謂的平民百姓,可能是被明軍趕著到南方去了吧!想到這裡,阿敏衝著還在地上打滾的長膿包的漢子大聲吼道:「念在你於本帥有功的份上,本帥就饒過了你,滾吧,有多遠滾多遠,別讓你那噁心的病傳染給了本帥的鑲藍旗勇士。」
說完,阿敏心中的野性慢慢地抬起頭來,充斥了萬丈豪情,一時間戰欲橫流!他扯起韁繩『?溜』一聲高高揚起馬蹄,衝著身後的鑲藍旗眾將士們高聲怒嚎道:「鑲藍旗的勇士們,今天便是我們開創輝煌的時候,踏平一切阻礙我們前進的障礙,衝進大明的京城。裡面有無盡的財寶,有數不盡的漢人美女,去吧,勇士們,只要我們衝進去了,這些就都是我們的了!」
瞬間,近萬人馬如同利劍出鞘般直衝了出去,呼嘯著獵獵西風,嘶吼著朝不遠處的大明京城急速奔去。
那年輕漢子從千軍萬馬叢中好不容易才滾到了一邊,躺在一顆大樹下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好好傢伙,胡頭說的沒錯,這些韃子的腦後還真是拖著一條豬尾巴,瞧著就像豬頭一樣,噁心死人了!不過他們也真夠猴急的,說走就走!奶奶的,這麼多的騎兵,差點把老子給踏成肉泥了。」
那人正是奉命誘敵的大頭,他一邊自言自語地說著話,一邊伸手將腿上的「膿包」一個個給摘除了,隨即又竊竊笑道:「真是一群豬,還三大營呢,老子隨便說說就信啊,三大營早就沒了,你們想見三大營估計到了閻王殿可以見得到!」
「還是這東西好玩,貼上去還真像長了一整片的膿包呢!立了功的好寶貝啊,不能丟了,下次還可以拿去嚇嚇六子,保準嚇死他!」
嘟囔完,大頭隨意理了下褲子衣袍,隨即一頭鑽進了附近的叢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