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隱隱之中劉大成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要緊的事情,「皇上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就要這麼放任韃子進來嗎?還是皇上有什麼更為深遠的打算,那又是什麼呢?」劉大成的再一次深深地看了一眼塵煙漫起的遠處,心中一直在反覆掙扎著,若是讓這些韃子入得城去,京師重地將是無險可守,到時候,遭殃的可是附近的黎民百姓啊!而且要是衝撞了京師,威脅到大明的危亡之境,他劉大成都要給天下人的唾沫星子給淹死。
劉大成從腰間掏出了一張紙條,眉頭緊皺,看那樣子極是糾結。
這時,偏將龔元上前來拱拱手道:「大人,韃子很快就要來了,我們該怎麼辦,是出城去迎戰還是堅守不出?」
劉大成瞇起眼來望著遠方,使勁地咬了咬牙,艱難地從牙縫當中蹦出幾個字來:「走,調集眾將士們快速集合,完了往京城方向火速撤離此地,不得遲疑!」
龔元一聽這話,瞪大了眼珠子愣愣地瞧著劉大成,有些摸不著頭腦。在他的印象當中,總兵大人一直都是勇猛無畏的英雄好漢,從未想過他竟會下達這樣的命令,所以龔元一下子倒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劉大成見龔元愣著不動,遂睜大了一雙虎目,欺過身去厲聲吼道:「還不快去準備,要誤了大事,本官可饒不了你!」
龔元還沒見總兵大人對自己人發過這麼大的火,嚇的一哆嗦,趕緊轉過身去處置安排事宜了
阿敏一路縱馬前行,行將抵達薊州城下的時候,從前面反身回來兩個斥候,一見到阿敏便翻身下馬,半蹲著身子說道:「稟二貝勒,薊州城門大開,城頭上更是沒有一個守城的明軍士兵!」
阿敏眉頭一皺,拿著鞭子一指那斥候,疑惑道:「你說的可是實情,這薊州城果真是空無一人?」
那斥候點了點頭,說道:「沒錯,小的親眼所見那薊州城門大開,城樓上也是一個人影子都沒有。小的估摸著那些明狗肯定是被二貝勒的威名給嚇傻了,全都紛紛逃走了!」
說完,那斥候的臉上涎著濃濃的諂媚之色,極盡討好之意。
阿敏很是享受這種感覺,興奮地哈哈一笑,然後高聲說道:「在本帥的眼裡,他們倒還識相,省了本帥不少精力。那些明狗就是一群乖乖巧巧的綿羊,若是膽敢反抗,哼,來多少,老子殺他們多少,一直殺到他們的京城去。」
「二貝勒威武,二貝勒威武」
周圍馬上響起了震天般的呼吼聲,一群親兵們興奮地簇擁著阿敏朝著前面慢慢而行,對於他們來說,入城意味著無數的財物,意味著無數的女人,無窮無盡的享受
在距離城門五百步左右的距離時,一直隨在阿敏身後的濟爾哈朗見阿敏想要入城去,遂上前來輕輕地拉了拉阿敏的袖口,沉聲說道:「二哥,我看這薊州城頗有詭異之相,若是貿然入城,恐有不妥,還是先觀察一番的好。」
濟爾哈朗是阿敏的胞弟,自舒爾哈齊死後,一直以來都得到阿敏的照顧,所以兩人之間的感情也挺深厚的。
阿敏聽他這麼一說,遂勒住馬回道:「明狗有什麼好怕的,他們全都是膽小鬼,莫說他們滿城皆兵了,就這麼一座空城,難道還能把我們怎麼樣了嗎?」
濟爾哈朗趕緊縱馬上前一步說道:「二哥可不能輕敵,漢人雖然在武力上比不上我們,但卻是狡詐多端。這薊州城可是明庭重鎮,守城的明軍如何會這般輕易地就棄城而逃了?依我看,這其中肯定有詐!」
阿敏雖然還是有些不以為然,但既然濟爾哈朗都這麼說了,那麼放一放也無所謂,反正後續部隊一下子也趕不過來,先觀察一陣子也好。
不過阿敏倒不會大意地讓騎兵下得馬來,若出現個萬一,那可就真是上套了。就這樣,所有的騎兵全都安安靜靜地坐在馬背上,瞪著大大的眼珠子注視不遠處的著薊州城,彷彿在靜待一場華麗的戰爭一般。
可他們左等右等,愣是沒看見一條人影在薊州城上出現,城門仍舊是大大的敞開著,沒有一絲的變化。
這是怎麼回事,阿敏有些不耐煩起來,一甩韁繩就要發起衝鋒了。濟爾哈朗見狀,馬上上前去攔道:「二哥就再等等吧,此刻比的就是雙方的耐心,若是誰先沉不住氣了,誰就要落了下風去,我們現在有的是時間,再等等也無妨!」
看著濟爾哈朗那無比真摯的眼神,阿敏無奈,只好先放一放了。
時間又過去了近一個多時辰,已是到了黃昏時分,馬背上的那些騎兵們都坐的有些乏了,好些個還打起了盹來。
這時,阿敏忽然發現這原本是城內百姓燒火做飯的時候,可城內居然沒有升起一道炊煙,如此詭異的現象再次刺激了阿敏有些敏感的神經。他受不了了,與其這麼旁觀著憋著難受,還不如闖進去瞧個究竟,打就打,難道他的鑲藍旗的勇士們還會怕這些明狗嗎?
阿敏遂再也不管一旁的濟爾哈朗的勸告了,一聲怒吼而過,率領著幾千騎兵浩浩蕩蕩地就往薊州城內開去。
剛開始的時候阿敏倒還小心翼翼地,可越往裡面走他越感覺到不對勁,只是這種感覺不像是來自敵方的危險感,而是驚疑!
城內確實是沒有一丁點人氣,而且不僅是沒有人,連帶著房子幾乎都沒有。阿敏這麼一眼掃過去,只見到靠近城樓處有一些明軍住的營房還好好的,可遠處的民房卻是倒的倒、塌的塌,入眼處儘是一片瓦礫。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有人先他攻進這薊州了?不對啊,要是有人先攻破薊州,那總會有留守士兵的,不會像現在這樣一點人氣都沒有,死氣沉沉的了。可這到底是怎麼了,難不成是明軍自己幹的?
阿敏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明軍哪會這麼幹,可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阿敏的心中浮上了深深的疑惑,怎麼解也解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