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鄭芝龍等一行人彷徨無措的時候,兩邊慢慢地列出了一排大船,呈一個凹槽形,正正好從三面將他們包圍起來。而在他們的後方卻空出了一個大缺口,剛好能夠把紅毛子鬼的船隊盡收眼底。鄭芝龍大駭,以為這些來歷不明的鐵甲船要向自己下手了,遂趕緊命令船隊向口子的外圍突去。
可當他們拼了命地往後面退的時候,那些高大的鐵甲船也慢慢地向前面移動著,一點也不讓他們脫離包圍圈。同時,正南方的那一整排船隊還不時地向著遠處的紅毛子鬼的艦船開著炮,而且是幾百艘船一齊開火,猛烈的炮火徹底打亂了那些傢伙的陣腳,使得他們徘徊在原地,不敢輕易往前一步了。
帶著尖銳的呼嘯聲,一顆炮彈落在主艦前方的海面上,炸起數十米高的海浪,向後面的甲板傾盆而去。船上的幾個紅毛子鬼大漢一下子來不及跑開了,幸運地被淋了個海水浴,全身濕漉漉的,顯得無比的狼狽。
一臉絡腮鬍子的大塞裡斯恨恨地捋下頭髮上的幾隻大螃蟹,發洩般地給甩到了海裡。然後又轉過來衝著一個瘦高個中年人咆哮道:「我早說不能放過那些狡詐的東方人的,他們就是一群惡狼,要對付那些人,只能是一個辦法,那就是殺,絕不能手軟。但總督大人卻聽不進去一句話,一意孤行。現在可好了,他們帶著強大的援軍來攻擊我們了,何去何從,你看著辦吧!」
那瘦高個的總督叫瓊斯,是琉球一帶的新一任總督。其人性格穩重,不好多開殺戮,所以自從上任以來,基本上都只經營於貿易,並沒有其他比較過分的舉動。但大塞裡斯卻是塞裡斯家族的新一代佼佼者,位襲堂堂新山伯爵,身份可是無比的尊貴。
幾十年來,塞裡斯家族一直都和瓊斯家族不和,雖說沒有什麼大的衝突,可小衝突卻是不斷。就連他們在東方貿易的利益上,也是面和心不和,互相掣肘,沒有形成一個穩定的內部環境。
加上大塞里斯本來就是個嗜殺成性的狂徒,他自認為平生唯一的一次輝煌之作就是在一刻鐘內殺了一百個人,而且全部都是婦女兒童。更有甚者,他還喜歡把年輕婦女胸部的那兩塊嫩皮給扒下來,然後通過悉心處理做成標本,珍藏在自己的書房裡,而且每天都要去觀賞一遍才睡得著!
試想這樣的一個變態殘忍的傢伙跟瓊斯一起共事,能安安穩穩的才怪呢!瓊斯也不好拿總督的架子壓他,因為在整個勢力當中,他們兩個家族都有差不多的人數,共同控制著東方的貿易,誰也佔不到更大的便宜。
一直以來,瓊斯都是循著他自己的人生信條,抵抗著大塞裡斯他們的攻擊,憑著維和的手段,竭力地維護好東方的貿易。
但這次的事情卻有些麻煩了,他們的艦隊遭受了非常慘烈的打擊,損失了有上百艘大船。而這些戰艦卻都是他們新裝備的主力攻擊船,按原定計劃是要拿來更換一些老舊的船的,但現在全部給打報廢了,損失不可謂不大。
從眼下的這種情勢看,前面的那些通體黑的鐵甲船肯定就是偷襲己方的那些船,要不然,換成鄭芝龍的肯定沒這麼大的威力。但不可否認的是,鄭芝龍肯定與這件事情脫不開干係。哪有那麼恰巧的事情,自己一帶兵來追殺他們,就有人替他們出頭了,這其中必有玄機。
可這就麻煩了,之前是他執意要放鄭芝龍一條生路的,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大塞裡斯他們不拿著這件事情做文章才怪呢。輕的只是聒噪幾句,但按大塞裡斯的性情,保不準就給告到大總督那邊去了,要真是這樣,無論是對他自己還是對他的瓊斯家族都將是一次狠狠的打擊。
瓊斯現在已經後悔極了,要早知道會出現這樣的事情,他就不會放任那鄭芝龍不理了,不說趕盡殺絕,至少也會把他們輦回到到大陸上面去。
不過後悔是沒有用的,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如何把局面給扭轉過來,好把自己給脫離出去,不然的話,來自各方面的壓力可有的他喝一壺的了。
瓊斯低頭看了看一臉怒氣的大塞裡斯,皺著眉頭道:「閣下生這麼大的氣幹嘛,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呢,對方的火力雖然猛,但我們也不會差到哪兒去了,而且我們的船多,以多對少,還是很有勝算的。」
大塞裡斯重重地「哼」了一聲,斜著眼道:「還以多勝少,我看是自不量力!沒看到他們的火炮射程這麼遠嗎,比咱們的都要遠上好多,怎麼打,是給他們當靶子嗎?笑話,而且連對方是誰都還不知道呢,這麼打下去,我們就全部都去見上帝吧!」
真是一點都不把自己放在眼裡,自己好歹也是一個分區總督,沒這麼欺負人的。脾氣再好的人也有憤怒的一天,瓊斯再也忍不住了,衝著大塞裡斯怒吼道:「夠了,現在我以總督的身份命令你,馬上去向敵方開炮,不得遲疑!」
「總督,總督,要不是克裡斯大人一直包庇著你,這個位置早就是我薩塞裡斯的了,還能讓你這麼一直當下去?」大塞裡斯輕聲嘟囔了幾句,臉上掛著冷冷的笑意,一邊晃蕩著身子,一邊向指揮台走去。
不一會兒,他們果然接連向對面的敵人展開了猛烈的攻擊,炮火接著炮火,打的倒有幾分積極。但仔細一看,卻不是全然那麼一回事,那些炮彈基本上都是落在了那些鐵甲船的前方,除了炸熟了一群魚蝦外,並沒有形成多大的威脅。
在最高大威武的一艘鐵甲船上,劉煥使勁地甩開了曹化淳白白的手,有些惱怒地說道:「拉什麼拉,他奶奶地的,惹急了朕,治你個不敬之罪,把你扔到南京去給太祖爺守陵,哼!」
曹化淳趕緊縮了縮手,苦著臉道:「皇上,還是別跑到外面去了,那些炮彈可是不長眼睛的,要是萬一、萬一不小心飛到這裡來,傷到了皇上,這怎麼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