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油,快了,加油!」在終點處,忠武營的士兵忍不住向正苦苦支撐著的六子加油著。人生難得真情在,能在這殘酷的考核中見到這一幕,每一個士兵的心中都被深深的震撼了。
六子的步履變的越發緩慢起來,雖然還有不到五十米的距離了,可走在六子的腳下,卻如同有一萬米那麼長。背上挑著一個大小伙兒,還有幾十斤重的沙袋,況且還是在累了好長時間的情況下承擔起來的,就算是一個鐵人,那也快垮了吧!
沒有抱怨,沒有放棄,六子的心中只有一個方向,那就是前方。縱然兩條腿已經是疲到發軟打顫,但仍然是沒有停下前進的步伐,腳步雖然很慢,但依舊堅定!
看著好兄弟為了自己遭了那麼大的罪,相幫又幫不上忙,大頭的心裡難受極了。冷眼旁觀不過是個看客,但他不是,他是六子身上的壓力,是緊緊綁住六子雙腿的那一雙阻礙之手。
前三的位置早就丟了,現在他們已是掉在了第九的位置,而且後邊不遠處,一個選手也正慢慢地趕上來。大頭感覺自己的心裡堵得難受,想宣洩卻又宣洩不出來,只能默默地承受著這份濃濃的情誼!
還是忍不住,大頭伸出袖子輕輕地為六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關切地問道:「怎麼樣了,六子,還能挺住不?」
六子的喉嚨早就已經發不出聲音了,只向大頭重重地「嗯」了一聲,然後他掃了一眼近在咫尺的終點,眼神變得越發的堅定。
突然,他猛地加快了速度,像一頭發瘋了的公牛一樣跌跌撞撞地衝向終點。十幾米的距離在這一刻變得不再漫長,但看著旁人的眼中卻是異常的辛酸。候在終點處的士兵趕忙上前去扶住,一邊放下大頭,一邊解下綁在大頭身上的沙袋,當然,還有遞上他們最最需要的水。
「大,大頭,咱們成功了,咱,咱們終,終於成為新軍的一員了,嘿,嘿嘿!」六子斷斷續續地慶祝著自己的勝利,傻呵呵地看著身旁的好兄弟。突然,他雙眼一黑,一頭栽在了地上
在營區的一處空地上,圍著一大群的人,中間的草地上躺著一個光著上半身的小伙子。這人正是因極度虛弱而暈厥過去的六子,此時,大夥兒一邊給他擦拭著身子,一邊慢慢地把早已準備好的淡稀飯滲進他緊閉牙關的口中。
過了一段時間後,在眾人的盡心呵護下,六子終於慢慢地睜開了眼睛。他好奇地看了看四周,發現自己的周圍竟然圍滿了人。
「這是什麼情況,一個個都緊張地看著自己幹嘛?」六子心裡疑惑,支起雙手想要坐起來。
看到六子醒過來,大頭的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了,他急忙探過去扶住六子,關切道:「誒,六子啊,你先躺著休息下,身子還虛著呢,別急著起來!」說完,他有隨手拿過身後的水壺,遞過去道:「六子,你口還渴不,要不要喝水?」
這口倒是還有點渴,六子接過水壺,『咕嚕咕嚕』地喝了好幾大口,喝完後,他發現大夥兒還在看著自己。這又是為什麼,難道是自己的臉上長啥球子東西了?六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可臉上好好的沒東西啊,怎麼回事?他終於忍不住開口道:「哎,我說諸位幹嘛老看著我啊,六子身上又沒長銀子?」
那些個圍觀的傢伙被六子的幽默給逗得一笑,這時,人群紛紛向兩邊分開,走進來一個青年將軍,笑著對六子說道:「你身上是沒長銀子,可馬上就有了。」說著,他遞過去一個小布包,接著又開口道:「我是忠武營的游擊校尉,這是你們的賞金,那去吧,回家休養五天,五天後就要正式歸隊,成為新軍的一員了。」
六子的嘴巴一下子長得老大,看了看身邊的大頭,在沒得到答案後,又扭過頭去愣愣地看著這個長官,疑惑道:「大人,不是說前三名才有賞金的嗎,我和大頭才第九、十名啊,會不會搞錯了?」
那人其實就是楊勝,選拔現場的情況也傳到了他的耳中,對於像這樣既有能力,又重情義的人,他也非常欣賞。楊勝朝六子笑了笑,滿意眼前這年輕人的誠實,接著說道:「那是原來定的規則,不過看到你們的表現這麼好,就將名額給擴大到十人,所以你和大頭也都有賞金。」
一聽這話,六子原本疑惑的臉上露出了激動的神色,他緊緊地拽住大頭胳膊,興奮道:「大頭,咱們也有賞金,真是太好了,這下你娘的病有的治了,我小妹和娘也可以過上好日子了。」
歷經考驗後,流露出的最淳樸的性情,真正的勇者正當如此!楊勝已經在心中暗暗籌劃著,以後怎麼好好地栽培這體質和品格都極為出色的年輕人了。
全部考核完畢,下午有超過四萬人通過考核,加上老兵的兩萬多人,這次選拔總共招收了將近七萬的新兵。其他的人就該幹嘛幹嘛去,給全部刷出新軍了。而這留下來的,將組成劉煥手中的第一支新軍,由忠武營的優秀士兵負責日常的訓練,駐地還在原三大營的營區,只不過都給合在一起了。
忠武營的訓練已經形成了一個體系,無論是在戰術素養上,還是在軍隊的紀律上面,都完全能夠承擔起這項任務。而且以軍治軍,往往能夠收到更快的效果,劉煥把新軍交給他們,是最為準確的選擇。
劉煥的心情非常好,七萬人的新軍已經初步建成,這些人可不同於原三大營的那些孬貨,都是通過考核的個人素質極其優秀的年輕人。這些新兵的底子厚,所欠缺的是打磨訓練,只要經過系統的訓練後,肯定能成為一支戰鬥力很強的軍隊。
當然,還有他的秘密武器燧發槍。想到這裡,劉煥使勁地一拍腦袋,登基這麼久了,都還沒去看看宋應星他們,一直忙著籌劃新軍的事情,也不知道火器營的那些人這麼樣了。
他一邊往**走著,一邊想著火器營的事情,既然有了這種技術,那燧發槍的製作也不能給落下了,他合併三大營,就是想要把這支新軍裝備成全燧發槍部隊的。
不知不覺的,劉煥竟走到了慈寧宮的門口。自從周玉鳳等人進宮之後,張皇后就不肯在坤寧宮繼續住下了,劉煥只好給她找了個環境同樣不錯的慈寧宮作為她的居所。
一般的,通向坤寧宮的路並不從慈寧宮經過,而且更近。可由於劉煥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路中,所以一不小心就走到了這裡。不過他也有些日子沒來看望這個好皇嫂了,既然到了門口,那就順便就進去看看她吧!
慈寧宮秀雅清淨,很少有人來打擾,張皇后很是喜歡。只是這裡有一個不好的地方就是,因為地處偏了一些,所以那個經常在自己心裡出現的新皇帝很少過來。有時候,張皇后也煩躁自己心中的那些想法,強迫自己不去想他。可人生當中的有些東西又怎麼能由得她控制,該來的時候還來,她的心中仍舊是放不下那個人,慢慢的,心中竟還產生了一股淡淡的幽怨。
午後的慈寧宮格外的寧靜,張皇后正懶洋洋地躺在軟榻上打著瞌睡,腦海中不時地跳出一個人的身影來,攪得她睡不著覺。
忽然,守在門口的小黃門高聲地喊道:「皇上駕到!」
張皇后趕緊轉過身去,剛好看到那個擾亂自己心扉的傢伙正準備掀開簾子走進來。她一個激靈站了起來,急急忙忙地撫了一下鬢角,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皺的裙子,然後向前走了幾步,微蹲下去道:「妾身見過皇上。」
劉煥被她的舉動給嚇得一愣,這皇嫂是怎麼了,怎麼給自己請起了安?他撓了撓頭,有些尷尬地說道:「皇嫂怎麼反倒給朕行禮了,快快起來,該是朕給皇嫂請安的才是!」
自從這傢伙進來以後,張皇后的的小心臟一直是怦怦的跳個不停,連頭都不敢抬起來。聽到劉煥這麼說,她才慢慢地站起身來,但始終是不敢看劉煥的眼睛。站在這個男人的面前,張皇后的心裡又好似有好多委屈似的,她一時壓不住心中的思緒,忍不住開口道:「還請安呢,都好幾天沒見人影,我看啊,根本就沒把我放在心上!」
這句話一說完,張皇后就後悔了,自己怎麼會說出這麼糊塗的話來,真是丟死人了!俏臉上飛快地浮上一抹紅暈,她快速地轉過身去,企圖遮掩自己的尷尬。
這是在跟他說話嗎?劉煥愣了一會兒,怎麼聽起來像是在撒嬌一樣,而且看她的那個樣子,根本不像以前的雍容華貴,反而是一副小女兒的姿態,這感覺,怎麼看都很曖昧。
張皇后像察覺到劉煥的好奇一樣,在平靜了一會兒後,終於轉過身來,強迫自己淡淡地說道:「沒什麼,哀家是說怎麼也不讓玉鳳她們經常過來坐坐,這裡安靜地很,閒的慌,來陪陪哀家說說話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