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彪恭敬地站在御座的下首邊,微彎著腰,耐心地等待著皇上的吩咐。自從劉煥登基之後,他就連升幾級,被任命成為了錦衣衛的新一任指揮使。從前他也一直都在期望自己能夠成為這錦衣衛的最高長官,他也有信心能夠按皇上的要求好好地整頓錦衣衛,徹底改變它在百姓眼中的印象。
要知道,這錦衣衛的指揮使直達天命,一般都是由皇帝最信任的人來當任的,他王彪能夠得到皇帝的信任,足以說明他享受到了很大的榮寵。
此時,看著眼前的這個年輕的皇帝,王彪的心中頓時升起了一股知己之感。沒錯,若沒有得到賞識,他王彪是沒有這個機會展示自己的才能的,空有一番報國的想法卻得不到實現。所謂士為知己者死,王彪在心中暗暗發誓,此生此世,一定為皇上好好辦妥每一件事情,絕不有負聖恩!
劉煥一會兒想想三大營的事情,一會兒想想朝中大臣。三大營的事情他已經有了定奪,招兵,對,就是招兵。他要在京城附近的北直隸地區廣招新兵,用於組建他的新軍。
原本他還怕沒錢供養軍隊,但前不久他剛從那些個閹黨的家中抄到了幾百萬兩的銀子,還有好些個不動的房產、田產等不動產,轉化為銀子就又是一大筆資金,這些足夠他建一支強軍了。任務他也已經傳達下去了,當然,還是由忠武營的老兵負責新兵的統招工作,以及後續的訓練。
可一想到那些個無聊的官員,劉煥就有點頭疼了。一直拿什麼祖制來跟他說事,說什麼京營的士兵都是軍戶,這是祖制,不能隨意更改,當然,其中的意思也就是說他們不贊成招兵了。一群眼光狹隘,不知上進的傢伙,就知道在這些個問題上較真,真要是有大事情了,反倒是一個個不敢說話了。
劉煥沒辦法,只好甩開他們自己處理招兵的事情。好在他還有忠武營,做起事來倒也風風火火,很快的就領命下去籌辦了。
可以後要面對這麼一群只說話不辦事的老酸儒,自己這皇帝還怎麼做下去啊,總不能什麼事都他自己去辦,都忠武營去辦吧!
不行,一定得召一些有大局觀的,有才能的官員入宮輔佐他,不然自己的新政就推展不開了。劉煥的腦海中忽然想到了幾個人,幾個他非常熟悉的大人物。孫承宗,民族英雄,劉煥在後世的時候曾經看過一則有關孫承宗的歷史故事,說他滿門皆忠勇衛國,最後孫承宗自己也不屈而死。還有袁崇煥,保衛寧、錦防線,拒後金於山海關外,也頗具軍事才能。孫傳庭,盧象升,袁可立等都是既有才能,又有氣節的大才,一定要重用他們。
至於像洪承疇那樣的立場不是特別堅定,氣節不是很牢靠的傢伙,劉煥沒打算花心思去調教他們,愛咋樣咋樣,隨他們自生自滅好了。對了,以前一直聽宋應星說他的火器的技術都是一個叫畢懋康的官員教的,只是不知道這人現在在哪為官。必須要找到他,宋應星一個人在軍器局可忙不過來,還有火炮,必須要進行改裝,這樣威力才大,才能有效地提升戰力。
劉煥拿紙記下了這些名人的名字,然後又寫了好幾份聖旨,一齊交給被他晾在一邊好久的王彪,吩咐道:「這上面的大人都是我大明的大才之士,明理曉義,朕需要他們的輔助。你要親自去把他們給朕請回來,不能有一點兒怠慢了,快去快回吧!」
王彪沒想到自己接到的是這麼個任務,居然是請人,還要他親自去請。這麼看來,皇上肯定很看重這件事情,王彪在心中暗暗思忖了一番,這可是自己上任以來的第一件任務啊,一定要做好了,不能讓皇上失望。他給自己加了加壓,隨即,鄭重地領命辦事去了。
在三大營的招兵地點,已經排起了好幾排長長的隊伍。以前,遼東軍的軍餉只是兩三百文錢每月,而且還經常給拖欠。而劉煥在招兵時,給定的軍餉是每人每月二兩銀子。不得了,要知道在這個時候,普通百姓一年只要二三兩銀子就基本上可以過過日子了。每月二兩,那一年就有二十多兩銀子,這幾乎都能下山脫貧奔小康生活了。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窮人當兵也是為了生活,所以前來報名參軍的人非常多。
不過還是有些人是抱著將信將疑的態度過來的,畢竟,以前的軍餉只那麼一點點,一般能定期拿到餉錢就算不錯的了,怎麼還會有這麼好的事情。可懷疑歸懷疑,這二兩銀子的吸引力還是很大的,看這好幾隊長長的隊伍,前來應徵從軍的人足有上萬人之多。
一個正排著隊的健壯小伙對排在他前面的同伴疑惑道:「六子,你說這會不會是騙人的啊,怎麼會有這麼好的事情。每月二兩啊,這都比在咱們在縣老爺府上一年的俸錢還多了。」
那位叫六子的小伙子扭過頭來回道:「我也不知道,不過就算沒有二兩銀子,有一兩也很好了啊!管那麼多幹嘛,大頭你娘不是一直生病嗎,咱們參了軍,拿到銀子,以後你娘的病不就有的治了,搞不好也可以娶上媳婦了咯!」
「嗯,為了我娘,為了能娶到媳婦,不管那麼多了,只希望這邊的待遇真像說的那麼好!」排在後面的大頭堅定地點了點頭,對於他來說,只要能拿到足夠的錢給他娘治病,就沒有什麼不敢做的。
這時,輪到六子了,來自忠武營的募兵官淡淡地開口問道:「叫什麼名字,多大了,家住哪裡?」
六子乖乖地回道:「小民陳小六,今年十八了,保定府人。」說完,六子還不肯離開,愣愣地看了看正認真登記信息的募兵官,有些緊張地問道:「長官,那個,那個月餉是不是真有二兩啊?」
那募兵官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接著又淡淡地回道:「沒錯,就是二兩每月,不過你們能不能留下來還不一定呢!這次的募兵是皇上給定下來的,要通過考核的人才能成為新軍的一員,要拿這二兩銀子可也不是這麼簡單的,你先把考核過了再說吧,下一個!」
哇塞,還真是這樣的啊!六子跟後面的大頭對了一個眼色,高興的臉上就像開了花一樣燦爛,笑得合不攏嘴了。
大頭更是激動,這意味著他就有機會拿到足夠的錢給他娘治病了,他可不管什麼考核,有這個動力,什麼考核都難不倒他。聽到長官在喊話,他趕忙上前去高高興興、恭恭敬敬地回道:「回長官的話,小民陳大頭,今年十八歲,保定府人。」說完,他連蹦帶跳地向前面跑去,跟好哥們六子興奮地抱在了一起。
其他的人也幾乎是同樣的反應,他們的要求並不高,說的直白一點,他們就是奔著那二兩銀子的月餉去的。他們不奢望能得到多大的財富,只要能夠好好地解決生活問題,給家人改善一下生活就好,他們是最最樸實的農民。
有這麼個優厚的待遇,老百姓們的熱情十分高漲,一天下來,登記了有將近兩萬人。而且肯定的,明天前來應徵入伍的人會更多。如此看來,只要明天再接著招一天的人,就基本上可以達到五萬多人了。再和原三大營的士兵一起經過考核篩選,估計就能得到好幾萬素質過人的新兵了。
「娘,娘,孩兒回來了,孩兒今兒個有好消息要告訴娘,哈哈哈!」大頭一陣風一般地朝著一間破敗的小土房跑去,一邊又難以抑制內心地興奮,還沒進門就向他娘高興地喊著。
屋裡,看上去幹乾淨淨的,但空空蕩蕩的,也沒什麼傢俱。在門對面的牆上掛著一張弓,一個面顯病態的中年婦人正側躺在門後的床上,也許,這張床就是這家人最值錢的東西了。
那婦人聽到這一聲叫喊,臉上頓時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還沒來得及開口,大頭就已經撲到了她的床沿,連氣都沒喘,就拉起她的手,一臉喜色地說道:「娘,今天孩兒去投軍了,您知道不,每月有二兩軍餉呢!哇塞塞,都夠咱們過一年的了。嗯!還有等以後孩兒拿了餉錢,就能給娘看病了。娘,你說是不是爹在天有靈保佑咱們了,在幫咱們呢,嘿嘿!」說完,大頭一臉幸福地看著躺在床上的娘,對於他來說,這每月的二兩銀子,還有娘以後的健康就是他的幸福。
沒想到那婦人聽了這話反倒是皺起了眉頭,有些擔憂地說道:「大頭,這不會是騙人的吧,當兵的哪有拿這麼多餉錢的?依娘看,你還是不要去的好,弄不好,這裡頭還有什麼危險呢!」
大頭一下子就急了,好不容易有了這麼個改善生活的機會,怎麼可以放棄呢!他趕緊補充道:「娘啊,不會有危險的,孩兒都問清楚了。聽那長官說,好像是皇上下令說要招兵的,還要經過考核才能成為正式的新兵呢!娘你就放心吧,不會有事的,等孩兒拿到餉錢,就給娘看病,讓娘過上好日子!」
都這樣說了,還能怎麼辦,看來這孩子是鐵了心要從軍了。那婦人看著滿臉期待的孩子,苦笑著搖了搖頭,嗔怪道:「好吧,你真想去娘也攔不住,不過自個兒一定要小心,不要惹事,知道了吧?」
「好勒,我要從軍咯,能給娘治病咯」大頭高興地又是蹦,又是跳的,止不住的歡樂聲隨著夜色慢慢地蔓延出去,在這個黑暗的夜裡顯得是那麼的溫馨與安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