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雲世血殺域的幫助下,眾人很快恢復,雙眼也逐漸清明,臉上的死灰色悄然消散,生機再次出現。
劫後餘生的感覺總是那般美妙,雖然眾人都不明白何以得救,但看到面前的李雲世,他們也隨即恍然,恐怕這一次,又是這青年挽救,才令得他們脫險。眾人也未說出什麼感激之話,知道青年也不在乎這些,只是他們雙眼中那佩服與讚歎之色毫不掩飾,而這時,眾人心中,彷彿突然而然就升起一股年頭,彷彿這青年就是一切的主宰,看著他微笑的臉龐,似乎沒有什麼事情克服不了。
半響,實力全部恢復的李雲龍,拍了拍李雲世肩膀,道:「老弟,又被就了一次,你叫我這做大哥的情何以堪啊!」想起先前不明不白就陷入昏沉,然後就半隻腳邁入死亡之門,李雲龍也是一陣後怕,他經歷頗多,但卻沒有一次如這般恐怖。
眾人聽得李雲龍調笑,不禁莞爾,大家都是聰明之人,自然知道他為了緩解大家心中壓抑氣氛,才有這般言語,只覺這大塊頭看似粗魯,心思竟會這般細膩,果然不愧為浩渺峰領袖人物。
李雲世剛欲回話,豈料旁邊齊瑞一記輕拳打在李雲龍身上,沒好氣地道:「我說龍兄,你也太不厚道了吧,得了便宜還賣乖,連我都看不慣了,何況世弟!」
齊瑞這一拳本是輕輕一下,根本沒有任何力道,對於修元者而言,簡直就像抓癢一般。可那李雲龍卻是連退幾步,手指著齊瑞道:「齊老弟,你也太狠了吧,你難道不知道大哥剛剛從鬼門關前回來,這顆受傷的心還沒復甦,你這一記拳頭,真是痛到我心窩裡去了。」
聞言,齊瑞微愕,隨即恍然,心中暗罵不已,他豈能料到李雲龍竟會如此滑溜,連裝都裝得這般像,只覺無言以對,乾脆閉口不言,只是臉上得神色卻又幾分尷尬,顯得有些不自然。
其他人將他們倆的話聽著耳裡,神情看在眼裡,都是忍俊不禁。登時,眾人經過一笑,心中的沮喪和失望情緒消散許多,眼中重新煥發了堅定的光彩,許是李雲龍的調笑起到了作用,眾人慢慢地打起了精神,心志也是被找了回來。
看到這一幕,李雲世悄悄向李雲龍豎了豎大拇指,意思是說:「真有你的!」他知道前路還有更多凶險在等著,而這時候最不能缺乏的便是信心與意志。先前眾人經過劫難,情緒難免有些低落,若是以這般狀態前行,怕是沒找到出路,眾人便會提前心死了。好在李雲龍生性豁達,將一切看在眼裡,才有了剛才一幕。
卻說,李雲龍看到李雲世的表揚,似乎並不領情,雙手附頭,微微額首,竟是吹起口哨來。
李雲世一怔,只覺自己這堂兄當真是經不起表揚,無奈地搖了搖頭,不再例會他。轉向其他人,道:「各位,剛才的一切你們應該切身感受到了,可以說,這死門之內,無時無刻不充滿凶險,而且還是無聲無息的危機,要不是我有血殺域在,恐怕今日大家都得死於當場。相信你們也體會到灰色光芒的可怕,所以,待會兒你們千萬不要離開我周圍,不然,一旦出了血殺域的範疇,我也別無他法了。」
眾人聽了這話,也是紛紛點頭,表示毫無異議。兩次死裡逃生,都是這血紅區域在起關鍵作用,他們心裡頭甚至都在猜想,是不是這空間天生就被血殺域克制。
見大家並無意見,李雲世點點頭,道:「既如此,我們就繼續前進吧!」
說完,雙手忽然虛空轉變,那漂浮在頭頂上的幻天玉璧已是沒入他腦海深處,只剩下血殺域中血紅光芒與這空間內的灰芒形成鮮明對比,這紅與灰交接,竟是顯得特別詭異,彷彿其中有什麼東西在內,令得眾人總感覺有一雙無形的眼睛在看著他們,又似乎是嘲笑這他們。
血殺域淡淡的血光籠罩著李雲世一行八人,而他們正一步步地向著灰色空間內走去,只為尋找一條出路。
灰色光芒越來越濃,彷彿液體一般在空中流淌,卻是無法侵入血殺域分毫,被硬生生隔開。眾人暗自唏噓,若是沒有這血殺域在,他們早就得嗚呼喪命了。
……
時間在眾人的邁步中過去,而這片空間依舊是灰芒一片,血殺域的血光在這裡顯得微不足道,範圍極小,小到從遠處看,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李雲世等人就這麼完全融入灰色之中。而此時的李雲世,已是滿頭大汗,幻天玉璧在他頭頂上散著微弱的血光,那血色紋路鼓動的頻率也是越來越低,他頭頂上那血色「幻」字,亦是愈來愈暗,眾人的心,也彷彿跟著這些變弱的勢頭而落了下去。
原來,當眾人前行沒多久之際,李雲世忽然發現,就在他以為要跨出濃郁的灰芒空間時,卻又似乎進了另外一塊區域。而這塊區域裡面的灰芒已是不再如液體般濃稠,反而淡了許多。
可就是這突然變幻的灰芒,其中竟然夾著一絲黑光,彷彿純白灰布上的一點點黑紋,異常明顯。
前行的李雲世,猛然發現這些黑光居然在灰芒中起著主導作用,而他的血殺域在黑光面前,竟是越來越小,彷彿受到擠壓一般。驚駭間,李雲世毫不猶豫再次將幻天玉璧招了出來,可是,一向神奇且厲害的幻天玉璧,除了剛開始出現一次盛大的血光外,就再也沒有明亮過,反而是隨著黑光慢慢變弱。
這時,李雲世已不得不停了下來,倒不是因為怕通元之氣撐不住,畢竟他身懷浩渺峰無上秘訣《浩渺七元》,施展血殺域時絲毫不用擔心通元之氣的消耗。可是他卻停住,是因為他忽然感到內心一絲的驚慌,這是從來沒有過的,哪怕他自己墜落懸崖之時,也沒有出現過,而此時,這絲驚慌卻是那般真真切切,令他有點措手不及。
是在害怕?還是因為一直以來信任的東西失去了作用?還是別的什麼?
此時的血殺域已經被壓縮成只能勉強維持住眾人所站之處,而他們也是迫不得已緊靠在一起。
李雲世望了望頭頂的幻天玉璧,那微弱的光芒有種即將消逝之感,而他內心的驚慌也越來越盛,彷彿要發生什麼大事,或者出現什麼奇怪的景像似的。此刻,他的心裡無比焦急,如今他也是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來抵抗這詭異之光,先前還能憑借幻天玉璧這件天地奇寶,可是現在卻是無濟於事,任他如何努力催動,都無法綻開血殺域的範圍。
他不是沒有試過將血殺域換成另一種效果,他試過,而且還試過很多次,可終究是無法挽回血光被擠壓的局面。內心的驚慌,使得一向自信滿滿地李雲世焦頭爛額,心中不禁懷疑起自己的實力來,懷疑是不是他將大家帶入絕境的。
一股無比的自責油然而生,彷彿心裡深處騰起的罪惡感,一時包攬了他的心,令他有些喘不過氣來。這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的,要知道,他心境的修為已是非常之高,可是卻無緣無故,在此地一反常態,竟是無法抑制,這何其的可怖,一個不好,以前所有的努力與修行,都會瞬間付之東流,而他,李雲世,也會從此一蹶不振,甚至有可能成為瘋子。
儘管李雲世一再壓制驚慌失措之感,但那滿頭的大汗卻不能如清水一般澆醒他混亂的思緒。
黑光依舊在擠壓著,李雲世被眾人圍在中間,不住地顫抖。血殺域已是貼近眾人的皮膚,眼看就要潰散之際,灰色空間內,卻突然響起了遙遠的鼓聲,好似天邊下來的奇音。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