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再戰狂屠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意識已經完全回歸了本體,嘗試著動了動手指,五根手指立即在液滴中劃出一個個小小的漩渦,這才發現液滴已經變得透明,並散發著白淨柔和的螢光。整個空間比以前更顯得明亮,周圍的弧型金屬牆壁也已恢復了冷銀色的自然光澤,在螢光的映襯下更給人一種發自內心的震撼。我依然懸浮在這個球體空間的正中,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子,皮膚的顏色比以前稍微淺了點,表面也變的異常光滑,從前留下的傷疤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完整的肌膚。渾身的肌肉線條流暢而且勻稱,並沒有出現我在意識分離時看到的暴突而起的恐怖形象。手掌變的比以前大了許多,早先磨就的老繭不翼而飛,十指也顯得纖細修長。可以明顯看出自己身高的增長,肩膀也寬厚了許多,整個身形顯得十分的舒展。
看到自己的全新形象,微微有些不安,但更多的是躍躍欲試的衝動。我又試著揮了揮手臂,包裹著我的巨大液滴立即四散分裂,分散成無數個晶瑩透明、美麗渾圓的液珠在空間中來回飛舞,較小的液珠互相間碰撞後又合成一個較大點兒的液珠,這些無規則的亂舞,趣味橫生的融合,讓處在整個空間正中的我看的津津有味,樂不思蜀。
可惜好景不長,還沒等我把包裹自身的大液滴整個分裂,一陣轟轟隆隆的聲響過後,我就突然往上方的金屬壁加速飛了上去。還沒等我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就一頭撞在了上面,「當——!」的一聲巨響,充分驗證了這次撞擊的猛烈程度。我正捂著撞的七昏八暈的頭不明所以然,那些剛才還懸浮在空中的液滴緊接著落下把我淹沒在其中。此時我才想明白,我撞上的所謂頭頂的地方就是金屬球室的底部,看來失重狀態下的我在球形金屬室內是以頭下腳上的狀態懸浮,而我卻自我感覺良好的以為自己眼中的方位就是正確的,以至於重力突然恢復後對自己的身體移動方式始料不及,結果就撞了個滿頭包。
那些透明的液體倒還真不少,在整個球型室的底部竟然也可以淹到兩米多深。泡在這些液體裡面睜著眼一點兒也不感覺到對眼睛的刺激,並且可以自由自在的呼吸,如果不是明顯有被液體浸泡的感覺,我可能會誤會現在是在空氣中呢。
雖然泡在這些液體裡也挺舒服,可出於本能,我還是蹬著腳浮出了液體表面。頭剛伸出液面就覺得不對勁,液體表面以上的空間竟然是真空的!我不但沒有呼吸到一丁點兒空氣,而且還感覺到胸口漲的發痛,眼珠也有種要奪眶而出趨勢,我立即知趣的又沉了下去。狠狠吸了兩口氣後,不禁為自己剛才在失重狀態下的玩耍舉動暗暗心驚,如果我當時把包裹自己的液體全部分裂出去的話,那不是等於把自己暴露在真空環境下嗎?看來以後千萬不能隨便拿科學實驗的東西玩耍,否則隨時都玩掉自己的小命的。
沒過多久球型室的底部開了一個門,我順著那些液體滾了出來,接著就掉在了一個巨大的鋼絲漏網上面,那些液體都漏了下去,只剩我孤零零的躺在網上。我抬頭看了看上房刺眼的燈光,皺了皺眉頭。還沒等我看向四周,一陣巨大的歡呼聲伴著震耳欲聾的鼓掌聲立刻淹沒了我。
扭頭看看周圍,我現在所處的位置是一個倒圓錐型的大廳,此時的我正處在大廳的底部,周圍一圈圈往上都是座位,整個大廳座無虛席,大致能夠看到座位上人們的純白色工作服,因為我所處地方的光線遠強於他們所在的位置,所以看不清他們的容貌。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們的服飾應該跟金絲眼鏡一樣,都屬於天狗這個科研系統的。從這些人狂熱的歡呼聲中可以判斷出——這次的「星期六」計劃獲得了空前的成功!
想到好不容易得到近距離接觸天狗的機會,竟然看不清楚周圍的人。我忍不住叫罵起來:「他媽的!你們沒看到老子頭頂上的燈太亮了嗎?想照死老子呀?」
我的話一罵完,頭頂的燈光就被調暗了。看樣子現在的我已經成為了他們心目中的英雄,縱使用罵的語氣,他們也立刻滿足我的意願。此起彼伏的歡呼聲並沒有讓我同感欣喜,因為畢竟我是在裡面冒險的人,他們這些人只不過是在外面看熱鬧而已。
嘿嘿!你們不是最神秘嗎?正好趁著這個你們心理最亢奮的不設防時期,窺探點兒你們的隱秘!
我掃視了四週一番,發現男女老少都有,總共有一千多人。看來這個組織的成員非常的龐大,而且對人才的吸收也沒有什麼限制。他們這些人有的與相鄰的人擁抱歡呼,有的自己一個人蹦著跳著,有的眼睛直視著我閃動著狂熱的光芒,有的不斷的向我比畫著勝利的姿勢……
咦?怎麼女士們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好像非常想看,卻常常在我的目光看過去後立刻轉移自己的視線。終於讓我逮到一個目光,順著她的視線往下一移,頓時腦袋翁的一聲響,整個臉漲的通紅。他媽的!我怎麼忘了呢?我一直是一絲不掛的!縱使臉皮像我這麼厚的,在一千多人面前全裸展出也讓我不由的大驚失色、面紅耳赤。我在第一時間用雙手護住自己的重要部位,大聲怒罵道:「他媽的!有什麼好看的?還不快給老子找件衣服?」
我的神情動作讓周圍的人都靜了下來,所以我大罵的話大家都聽到了,周圍立刻又響起了一陣善意的笑聲。
一個人慌慌張張的走了過來,看他手上拿的白色長褂,應該是他把自己的工作服脫下來了。
等他走到近前,我才認出原來是金絲眼鏡。我一把搶過他手上的工作服披在自己身上,指著他怒罵道:「你他媽是不是故意讓老子出醜?現在才給我衣服?」
他兩眼狂熱的注視著我,根本就沒聽到我罵的話,而是顫抖著聲音問道:「你……你……編號……多……多少?」
不會吧?這傢伙不是高興傻了吧?怎麼問這麼莫名其妙的問題?
雖然滿心厭惡,但還是看在他為我脫衣解圍的份上,隨口答道;「9047!」
他的嘴張的老大,眼鏡都快從鼻樑上掉下來了,不過從他仰起的眉梢可以勉強判斷出他這是興奮的表情。
緊接著,他小心翼翼的摸了摸我的胳膊。我頓時眉頭緊皺道:「幹什麼?實驗已經結束了!別想隨隨便便研究我!」
金絲眼鏡立刻鬆開手,狂笑著跳了起來,口中大叫著:「成功了!成功了!你不是傻子!你不是傻子!」
「我靠!現在我倆比起來好像你才更像傻子吧?」我在心裡暗罵道。
就這樣,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呆在鋼絲網上欣賞著一群瘋子的胡亂慶祝,誰也沒有告訴我應該到哪裡,應該怎麼出去。
直到我憤怒的抗議,要求趕快離開這個鬼地方,旁邊的金絲眼鏡阻止我道:「9047,你現在還不能離開。你身上粘的生物培養液每一滴價值最少40萬人民幣,而且屬於國家特級機密技術,我們必須等你在重力網上把身上粘的東西瀝幹才能讓你出去。」
我無奈的撇撇嘴,只有傻等下去。
還好,沒過多久身上的東西就全部滴下去光了,我終於在一片沸騰的人聲中匆忙走下那個重力網。
剛下地就發覺身子一輕,只覺得走路都像要飄起來的感覺。我忍不住問旁邊的金絲眼鏡道:「喂!你們這裡也搞失重嗎?」
金絲眼鏡搖了搖頭,道:「不是的!是因為你的肌肉力量已經是你以前的三十倍左右,你還是按照以前的習慣走路,當然會有要飄起來的感覺了!」
「什麼?三十倍?」我驚的瞪大了眼睛,縱然有心理準備還是為這個數字嚇了一大跳。我自己以前的力量自然心中有數,如果增加三十倍,那是什麼概念?簡直不可想像!
他不顧我的驚愕,接著道:「你還需要再接受物理治療,還有心理治療,以適應你現在新的身體!」
新的身體?怎麼聽起來感覺怪怪的,一陣酸意讓牙根生疼,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自言自語道:「我到底改變了多少呢?」
忽然間想起什麼,我一把拉住金絲眼鏡的胳膊焦急的問道:「有鏡子沒?我的容貌到底變了多少?」話問出口後心裡就開始惴惴不安,我本來就不夠英俊,如果再變成了滿臉橫肉或者面部畸形增大的話,恐怕以後女朋友就不認我了!
金絲眼睛臉色蒼白,顫抖著聲音道:「你……你……放心好了!為……防止藥物……侵害大腦……神經,我們……所用的……藥物並沒有……刺激你的頭部……」
看到他滿頭大汗,扭曲著嘴唇哆嗦著回答的樣子,我不由得奇道:「喂!沒有變就算了,我又沒怪你,你怎麼怕成這樣?」
金絲眼鏡已經快翻白眼了,奄奄一息道:「你……我……骨頭……捏……斷了……」就此撲通一聲栽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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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在這個醫療觀察室做了無數遍身體檢查了,整日都在鍛煉對自己身體機能的控制。我現在身高的標準值是181。64公分,由於身高突然激增了十幾厘米,剛開始的時候很不習慣。看到的東西老是用手拿不到,下台階的時候總是判斷失誤一腳踩空,不過這些還不算最麻煩的。最讓我頭疼的是每次拿杯子喝水,一不小心就會把杯子弄破,吃飯的時候夾斷筷子更是常有的事兒,自己穿衣服穿鞋子還必須是特製的,否則一不小心就會把衣服穿破,把鞋子穿爛,以至於我幾乎成了個手腳齊全的特護病號,什麼都要別人照顧。而且為了更快變成正常人,每天鍛煉下來,肌肉困的都跟不是長在自己身上的東西一樣。大家可以想像,如果一天到晚任何事情都需要小心翼翼、輕手輕腳的做,是一件多麼痛苦差事。
好一點的是現在終於快要熬出頭了,經過一個多月的刻苦鍛煉,我對自己的身體已經能夠掌控自如,而且也適應了自己那身可以說是現今人類中最強的力量(排除殺戮機器,是因為我根本就沒把他當成人類來看)。而且金絲眼鏡也告訴我,現在的我已經快該出院了。
這天金絲眼鏡又為我做了個徹底的血液檢查,我奇怪的問他這是幹什麼的。他告訴我說是為了測我的血液溶氧量。
「溶氧量?這是什麼東西?」
「每個人在劇烈運動的時候都會消耗大量的氧氣,而氧氣不足則會造成肌肉發酸,發困,無力,等症狀。普通人把這種現象叫做肌肉疲勞,你經過改造後的血液可以溶解運輸的氧氣量是普通人的6倍,這樣你的耐力將大大提高,大概是人類極限的兩倍左右。由於這一指標必須在你的力量控制穩定後才能測出準確的數字,所以直到今天才做這個測量。」
「等等,為什麼溶氧量增加6倍,耐力只增加兩倍?」
「因為這是以你的肌肉的單位消耗能量來計算耐力的,你現在的肌肉單位耗能要遠高於普通人!哦,對了!你的潛水時間將是普通人的六倍,這次你滿意了吧?」
「靠!我又不是潛水員,這有什麼好的?他媽的!以前自己的優勢耐力現在倒成了各項能力中的相對劣勢了!」我嘟嘟囔囔的低頭小聲罵著,然後抬起頭笑容滿面的道,「幫個忙好嗎?幫我找塊鋼板!」
金絲眼鏡疑惑的皺皺眉頭,還是滿足了我的要求。
對著面前這塊一平方米左右大小,三公分左右厚的鋼板,我用左手持著,吐氣沉聲,右拳全力擊打在上面。「當……!」的一聲巨響,鋼板上出現了一個清晰的拳印。雖然被震的一陣耳鳴,但我還是對自己拳頭所造成的效果甚為滿意。真沒想到只依靠人體本身的肌肉力量,竟能造成這種威力的後果。
我得意的舞了舞拳頭,歪著頭問旁邊的金絲眼鏡:「喂,眼鏡,我現在是不是可以輕鬆打敗那個殺戮機器了?」
金絲眼鏡的神色一滯,支吾道:「當……那當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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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頂的燈光刺的眼睛發痛,周圍人聲鼎沸,大都是為我喝彩的。現在的我正在大廳正中的巨型籠子中,對面的正是我誓言要殺掉的對手——殺戮機器。
這次的觀眾顯然比上一次要多的多,觀眾席上早已爆滿,周圍四個角落竟然也有人落座。好像還有人操持賠率,讓看客來買我們兩個的輸贏,台下的加油聲也是此起彼伏,紛亂嘈雜的聲音甚至勝過過熱鬧的集市。
主辦此次格鬥的宣傳竟然是「……超級新人類大戰嗜血狂屠,誰輸誰贏天來斷!……
……頂尖對決,不容錯過!……
……超越人類極限的較量,究竟孰能勝出???……」
一大堆巨幅宣傳畫帖的基地裡到處都是,看的人眼花繚亂,等到後來知道了這次比賽貴的超乎想像的門票,和蜂擁而至賭我們輸贏的睹徒型觀眾,就不由得不佩服他們這些聰明人真有賺錢的頭腦。而我,好像成了免費的勞動力了。不過讓我心情舒坦一點兒的是,宣傳畫上我被宣揚成渾身散發著正義光芒的大英雄,殺戮機器那傢伙則被刻畫成殘忍、血腥、無惡不作的大魔鬼。
現在的我也有了完全戰勝殺戮機器的信心,因為任何故事裡都是正義的英雄最終除掉了邪惡的魔鬼。而且開我贏的盤口要遠大於殺戮機器的,讓我更是充滿了自信。反正空閒時間還有很多,殺戮機器並不是一開始就很厲害,所以讓我有餘暇在台上享受一下做除魔英雄的陶醉滋味。空氣中還是飄著那股讓人熟悉的腥臭,對面的殺戮機器一動也不動,眼神中充滿了無助的迷惘。我可不會再被他的眼神所欺騙,根本不等他反應,就飛起一拳打在他的心臟部位。他被打的悶哼一聲,直直退後了好幾步,而我則被反震之力震的連退十多步,直到靠在籠子壁上。甩了甩震的發麻的右臂,我不由的暗暗心驚:這傢伙到底是什麼做的?以我現在的力量竟然吃了小虧!看他的樣子我那一拳對他來說根本沒什麼感覺。他已經閉起了眼睛,全身的骨骼也開始咯咯吱吱的作響,身上的肌肉隨著骨骼的響動漸漸暴突而起。
我當然不會給他從容變身的機會,趁他還沒睜開眼,猛的跳起,掄起左拳,一拳砸在他的額頭上。幾乎在我砸中他額頭的同時,發覺他臉部的肌肉扭曲了一下,接著一股巨力從他的額頭爆發而出,我跳在空中的身子在兩股力量的碰撞下直接拋飛了出去。等我穩下身型,才發覺現今的情況非常不妙,我竟然整個左半邊身子都被震的發麻,暫時根本無法移動。不過從這一拳我也準確的看破了他抵擋我拳頭的方法,就是在我擊中他的同時,著力點周圍的肌肉同時運作,讓爆發力在這個點瞬間爆發,從而可以把身上的任何一個點都變成自己的拳頭,幾乎可以說是無懈可擊的防守。現在的我雖然看破了他用的技巧,可再怎麼想也找不到破解的辦法。而且最危險的是我現在不能動了,如果他這時候來給我一拳的話,我可沒他那種防禦本事,恐怕會立即慘敗身亡。
幸運的是那傢伙似乎還沉浸在他那血腥的氣息中,久久不睜開眼睛,讓我有了喘息之機。當他再一次睜開眼,血紅色又一次佈滿了他的眼眶,凌厲暴烈的殺戮氣息夾雜著他那兇猛迅速的巨拳洶湧咆哮著迎面而來。而我就像在狂濤怒海中飄搖的一葉小舟,不斷的躲閃他猛烈的攻勢,在一波又一波死亡氣息的縫隙中求存。開始還有人給我加油,後來乾脆都靜了下來,再後來,已經有人為自己買錯了人而痛哭失聲。
雖然我閃避的很艱難,但殺戮機器終究只不過是一個沒有意識只依靠本能行動的失敗實驗品,經常會因情緒影響而在拳路中出現明顯的破綻,我偶爾也可以輕輕的打中他幾拳。而他空有壓倒性的氣勢,卻因為全身上下明顯的肌肉收縮動作,讓我可以先一步判斷他出拳的方位,而連我的衣角都打不到。我之所以不用盡全力打,是因為我擊打的力量愈大,他身上所給予的反擊力也愈大,全力打在他身上的話就跟自己跟自己對拳效果差不多,那是自找苦頭。我藉著這十多拳已經清晰的判斷出他在各種情況下受力時著力點周圍肌肉的收縮發力情況,只是苦無擊倒他的有效方法。
以前的我根本如同井底之蛙,一點兒也不瞭解殺戮機器有多厲害。現在自己的實力有了極大的進步,這才明白殺戮機器的恐怖之處。說實話,就算是把殺戮機器固定起來讓我隨便打,我也沒辦法把他怎麼樣。真後悔自己太托大了,本以為這次用拳頭就可以穩操勝券,早知道就在身上藏一把槍了。就算我用偷襲的方法把殺戮機器幹掉了,相信天狗他們也不會拿我這個新的英雄人物怎麼樣。可惜一切後悔到現在也已經晚了,我只有努力的躲避著對方的重拳,然後時不時的為對方「搔搔癢」。
漸漸的,情況越發不妙起來。殺戮機器的極速重拳令他的拳頭前端周圍形成了一部分空氣非常稀薄的空間,而我正時刻處在他拳頭的鋒尖上,這個空間剛好把我的頭部包裹,讓我幾乎呼吸不到什麼空氣。現在的我已經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在慢慢的減弱,速度也變的呆滯起來,大腿還有點酸痛。真他媽的倒霉!這個感覺是疲勞!沒錯!是疲勞!由於吸不到足夠的氧氣,我這麼快就開始出現了疲勞的徵狀!如今的情形真是讓我叫苦不堪。
隨著我的愈發狼狽,殺戮機器空前的興奮起來。突然,他停止了動作,仰著脖子,張開血盆大口,昂首長嘯起來。那轟若驚雷的嘯聲震的周圍的眾人一個個搖搖欲倒,整個大廳裡轟隆隆的回音也是連綿不絕。而我則差點笑出聲來,廢品就是廢品,如果他能夠趁勝追擊完全可以在十秒鐘內把我擊倒。現在他卻愚蠢的給了我喘息之機,而有了這次機會的我肯定不會再離他的拳頭那麼近了。雖然他的力量,甚至速度都強於我,可惜他對我假動作的判斷就如同稚童一般,我憑借主意動之識可以輕易的讓他拳拳打空。現在只要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他也拿我沒什麼辦法。
等他的嘯聲停止,我早已躲的遠遠的,這次我不再嘗試著去擊中他而是時刻和他保持距離,讓他憤怒的拳頭都落在空處。就這樣,時間幾乎過去快一個小時了,剛開始還有人喝彩,到最後觀眾們都為這乏味的比賽搞的昏昏欲睡了。因為怎麼看上去也只不過是一個傻大個追著個小個子跑來跑去的,還經常性的打空拳。
終於,殺戮機器也開始累的直喘粗氣了,無處發洩的殺氣讓他幾乎把嗓子吼破,可是對付我就像拳頭打跳蚤,根本沒一點作用。看到他的狼狽模樣,我久等而來的機會終於到了!我在心裡默默念道:「機會永遠是留給最有耐心的獵人的,殺戮機器,受死吧!」
就在他一口氣即將呼出完的一瞬間,我猛的衝上前去,一拳朝他的眼睛打去。他立即微微仰頭避過了我這拳,同時雙手合抱,鎖住了我的右臂。在他鎖住我右臂的同時,我飛起一腳踢在了他兩腿中間,他頓時「啊!」的一聲痛吼,順勢一拳把我打飛了出去。「砰」的一聲,我的後背撞在了導電柱上,我可以清楚的感覺到身後柱子扭曲凹陷了進去。由於預判好了他這一拳所擊打的位置,我早就將力量聚集在胸口的肌肉處,可以說是借用了他的方法。雖然不可能如同他那樣讓身體的每個部位都如同拳頭般自如使用爆發力,但在固定的部位應用還是能起到作用的。至少來說,我現在並沒有受傷,只是身子被震的一陣酸麻,踢中他的右腳也隱隱作痛。
這一腳是我籌劃了良久的,因為他再怎麼厲害也絕對不可能把肌肉力量練到眼珠和下體,這次成功的襲擊應該可以結束這次漫長的格鬥比賽了。
靠著導電柱,我喘了幾口粗氣,然後定眼望去,登時整個心都涼了。殺戮機器並沒有如我想像般痛的倒地不起,而是憤怒的瞪著我低聲嘶吼著,剛才的給他造成的疼痛似乎根本沒對他的行動能有任何影響。
我不由得暗暗叫苦,他媽的,這傢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要害部位受了我足可裂金粉石的一腳,竟然可以如同沒事人一般!
看著他低吼著並不過來,我也只有靠著柱子喘著粗氣,以最快的速度恢復著自己的體力。終於,還是他最先忍耐不住,又一次衝我打了過來。我不斷的躲閃著,卻發覺了一件非常不妙的事實——這傢伙不知怎的突然變聰明了,打向我的每拳都不把力量用盡。他的這種做法讓我用主意動之識引誘他打錯方向的方法威力大減,有好幾次我都差點被他的拳頭打中。在我狼狽不堪的躲閃下,觀眾席上買殺戮機器贏的人一個個鼓噪起來,「用力呀!……打……」
「打死他!……用點兒勁呀!……」
「籠角!……把他逼到籠角!……」
「操!……怕什麼呀!……幹掉他!……」
「怕?」聽到這個字我腦中靈光一現,突然間我明白了殺戮機器每拳不出全力的原因,並不是他突然變的聰明了,而是他對導電柱的一種本能的懼怕。這些柱子可能在他剛失去意識的時候就是困著他的工具,他一定在這上面吃了不少苦,以至於形成了條件反射般的本能懼怕。他並不明白在比賽的時候這些柱子是不通電的,看來上次的暗黑格鬥測試我也是因為剛好卡在了導電柱上才令他沒有對我趕盡殺絕。現在既然知道了原因,我頓時放開了手腳,把主意動之識引誘他擊打的方向全部瞄向了身後的導電柱,他立即就因縮手縮腳而被我輕易的打中幾拳。那些下面買我贏的觀眾立刻也鼓噪起來,加油叫好聲此起彼伏,一個個恨不得我能立刻把殺戮機器拆成零件。
外面的喝彩聲幾欲掀翻頂棚,籠中的我卻是有苦自己知。雖然我在表面上佔據極大優勢,但我的每一拳對對方來說根本如同隔靴搔癢,而我卻根本沒有他那種恐怖的抗擊打能力,如果不小心挨上一拳的話恐怕得立即敗亡當場。現在的我只是在拖延時間而已,而且看樣子那傢伙的耐力好像也比我想像的要好的多。由於他一直進攻,我只是防守、躲閃,所以才沒有這麼快體現出我們兩個的體能差距。不過看情況我也支撐不了多久了!
「唉!要是有個槍不就可以立即解決問題了嗎?現在的我根本是在做無意義的苦力嘛!他就算舉起雙手任我打,我也拿他沒辦法呀!」我無力的自言自語著,同時小心的躲避著飛速而來的巨拳。
「槍?」我的雙眼一亮,「外面的警戒人員不都拿著槍嗎?現在我只要把殺戮機器引出籠子外面,讓他們那些警戒人員自己解決他好了!反正我的目的並不是贏得比賽,而是為了幹掉殺戮機器,是誰下手現在對我來說根本不重要。至於那些警戒人員會不會有傷亡,就不需要我來考慮了,當初你們這些人逼迫我們b組的學員進籠子的時候可沒有一點兒憐憫之情,讓你們受到些懲罰也不為過,也讓你們來嘗嘗被迫害的滋味吧!」
注意既已打定,接下來就是怎麼把殺戮機器誘出籠子了。可是任憑我怎麼惡毒的謾罵,他都一句也聽不懂,還是一板一眼的出拳,沒有一點憤怒的跡象。而我又不敢把身子背對著他去撬開導電柱,只能無奈的磨蹭下去。最終我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背靠著導電柱輕蔑的對著他比了比中指。
奇跡發生了!我的手勢他竟然能明白,而且反應更是超乎預料的強烈!驟然間撲面而來的殺氣令我幾乎窒息,瞪的渾圓的眼睛中也緩緩滲出兩滴血水來,他那飽涵著痛苦、悲傷、憤怒的淒厲嚎叫聲讓人耳膜欲破,連滿頭長髮、根根鬍鬚也全都倒豎而起,那股憤怒狂暴的氣勢壓的我忍不住要閉上眼睛。幾乎是下意識的。我坐倒在地,他的拳頭堪堪掠過我的頭頂,帶起的勁風刮的我頭皮生痛。這毫無顧忌的一拳,將我身後的導電柱擊的直飛了出去。我幾乎在同時連滾帶爬的逃出了籠子外面。
殺戮機器也如影隨形的跟了出來,那憤怒的神態好像不把我撕碎誓不罷休。我狼狽不堪的在一個個警戒人員之間穿行躲避,所有擋著他路的人都被他當場拳殺。觀眾的驚叫聲,聲嘶力竭的求救聲,瀕死前的慘叫聲,響成一片。不一會兒工夫那些警戒人員就死傷大半,而我則因為被他追的太緊,連搶一把槍的時間都沒有。
終於,有反應過來的警戒人員開槍了,在槍響的同時我滾到了一邊。幾滴鮮血濺在我的臉上,扭頭看去,那個不可動搖的巨型身影終於在一片劇烈的槍聲中轟然倒下。
騷亂逐漸平息,我站起身看著那個渾身鮮血,躺在地上漸漸不動的殺戮機器,心中道:「這大概是第一次在你的身上也有自己的鮮血吧?」
兩滴溫暖的淚珠順著我的眼角緩緩落下,面對著身前的屍體,我沉聲喃喃道:「林東,你這臭小子!我為你報仇了!你要能親眼見到該多好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