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似水流年()
故鄉的天也是那麼的藍,還會飄著幾朵茸茸的雲朵,太陽在裡面忽進忽出,變換著夢一般的顏色。小時侯,我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在操場上奔跑,在陽光下放風箏,直到看到風箏飛入雲朵。我那時候甚至希望風箏能夠帶一朵雲下來,讓我撫摩一下那種柔柔、軟軟的感覺,可惜最終也沒能夠如願以嘗。
6歲以前的我去的最多的地方不是動物園,也不是兒童樂園,而是醫院。並不是我的身體很弱,只是去做一次又一次的檢查身體。那時侯幾乎兩三天去一次醫院,我甚至因為習慣了那股來蘇水的氣味,而覺得有一種芬芳的感覺。
兩歲以前家裡人對我有兩種觀點,其一我是個啞巴,其二我是個傻瓜。聽我媽說,我剛出生的時候,醫生打了我兩巴掌,我竟咯咯的笑了兩聲,嚇的那個女醫生一聲尖叫,差點把我摔在地上。
從那以後家裡人就發現我從來不哭,於是我的小名就被叫做了哭哭,每個人一抱我,就「哭哭,哭哭」的喊個不停。那些七姑八姨們都說我是智障,勸我爸媽把我送人,好再生一個。而且都爭著要我的撫養權。其實她們還不是看上了我爸媽的財產,想著怎麼能憑著我的關係得到一大筆補償。而在她們的眼中,我根本就是個傻子,不會和她們爭什麼。
當時這個提議遭到我媽媽,還有我唯一的直系親屬小叔的強烈反對。雖然後來知道小叔的反對也是有私心的,但是我還是很感激他,否則如果被拋棄,我可能一輩子在心底留下對父母的陰影的。
我出生後沒多久,媽媽就把自己的公司併入了老爸的公司,由老爸一個人經營管理。她則陪著我到各個醫院去看病。
可是每個醫院都說我腦子沒有問題。直到一歲多我還沒有開口說話,媽媽又懷疑我嗓子有問題,但在很多醫院檢查,還是檢查不出來什麼毛病。
那時侯父母特別寵我,每次我想要什麼,都是我眼睛一看到就給我買來了。
直到我兩歲生日那天我才第一次說話,而且一說就是八個字。
那天我正拿著爸爸給我買的玩具槍獨自把玩,我三歲的堂哥上前來一把把我的玩具槍給搶了過去。
我稍楞了一下,撇了撇小嘴,旁邊的媽媽立即兩眼放光,小聲的喊:「哭哭!」我卻沒有哭,而是站起來,上前一把奪過玩具槍,衝著堂哥就是一腳,把他踹倒在地,並順口冒出一句:「他媽的混蛋,是我的!」
空氣一下子凝固了下來,眾人都是眼睛直直的看著我,周圍只剩下堂哥的哭泣聲。
媽媽高興的流著淚抱住我:「哭哭,你終於說話了,你不是啞巴,不是啞巴!」
看到媽媽那種神情,我的心裡也有一種酸酸的感覺。其實以前我對媽媽也挺抗拒的,因為有時候會遇上一些庸醫,看不出什麼毛病卻給我開些莫名其妙的苦中藥,倒霉的時候還得挨幾針,這些都是在媽媽的逼迫下完成的。打針我倒不怕,可是吃藥幾乎每次都是媽媽捏著我的鼻子硬灌進去的。
這時候爸爸走過來,嚴肅的盯著我問:「哭哭,你這髒話是從哪兒學來的?」還是老爸最冷靜,發現我說了髒話。
可是這時候憑著我有限的語言詞彙,卻含含糊糊的說不出所以然來。
媽媽伸手擦了擦眼淚,轉過身來,生氣的對爸爸說:「你煩不煩呀?我們哭哭會說話了就是天大的喜事,你管他說什麼幹嗎?」
說完後,媽媽蹲下身抱起我,輕輕的撫摩著我的小臉蛋,輕聲問道:「乖乖的哭哭,以前你怎麼不說話?」
我想了想,又冒出了三個字;「懶得說!」
要說也是,我想要什麼,用眼神示意就可以了,根本不用說什麼話。
地上堂哥的哭聲又大了起來,一看是小叔又踢了他一腳,還罵道:「這麼大了還跟你弟弟搶東西!」
周圍的聲音又一次喧鬧起來……
於是兩歲的我第一次說話,也第一次有了正式的名字,劉信語。因為我是信字輩,以語為名是為了紀念我的第一次說話。
會說話的我不用再被帶著去各個醫院了,對於我來說,真正的童年在這一天才算正式開始。我就像放飛的鳥兒般自由自在,同時也變的皮的厲害,經常欺負別的小孩,甚至是比我大幾歲的玩伴。那段時間可以說是我童年生涯中最快樂的時光,跟著媽媽在陽光下放風箏,把小叔當馬騎……
童年的快樂在那一年多裡被完全釋放,直到一年後的一天發生的事情令我的病因被真正確定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