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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六十七章 沒有那麼簡單 文 / 雲的留痕

    第二百六十七章沒有那麼簡單

    第二百六十七章沒有那麼簡單

    手術過程中最忌被人打擾!

    特別還是在手術最關鍵的時候,這就更加的令人不可容忍了!因為這不是做菜做飯,中途打斷還可以繼續進行。這是在做手術,關乎人命,性命攸關的緊迫時間,對於趙越來說,任何事情都比不過人命,所以趙越怒了。

    可是帳篷外面闖進來的人對戴著口罩的趙越,卻是看不到他憤怒的表情,但是那雙眼睛,那雙帶著寒意和煞氣的眼睛,卻待這人看清楚後,下意識的就被驚了一跳,很是狼狽的後退一步,竟然有一種心臟懸起,忐忑不安的感覺。

    「趙,趙大人……那個外面……」這人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沒忘記自己的來意,聲音帶著幾分顫音的低聲說道。

    「出去!」趙越語氣冰冷,面無表情的說道。

    「可是趙大人,外面的病人情況實在是……」

    這一回不等此人把話說完,趙越已經語氣變得越發的嚴厲,幾乎是用命令的口氣大聲說道:「出去!」

    這一聲趙越的聲音異常的讓人心驚膽戰,也是越發的讓人覺得不容置疑。

    同時,一旁的呼延昆還有盛宇兩個人相互對視一眼,顯然也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出了幾分不虞之色,這種感情是同仇敵愾,是源自大家在進行著共同的工作,並且他們參與其中更是能夠深切體會到趙越此時此刻的憤怒心情……手術中的病人生命每時每刻都沒有任何保障,更是在最關鍵的節骨眼上,稍有馬虎都會導致整場手術前功盡棄!

    如此局面之下,又如何能夠容忍被人打擾!

    另外,這兩位也是下意識的感受到趙越的幾分想法,那就是外面的病人不管情況如何複雜如何危險,也要把眼前的工作完成,這不光是對手術台上的病人生命負責,另外這也是一場不容選擇的命題!

    因為作為醫生,不管是現代醫生,還是古代的郎中,任何病人在他們眼中其實並沒有分別,無非就是病情輕重緩急略有差異罷了。而現在的情況是,面前的病人生命已經掌握在自己手中,一旦放棄,就等於說是放棄了一條鮮活的生命。至於說外面同樣也有病情危急的病人,但是這兩者之間是無法比較的,因為這中間並不存在著所謂的公平。

    公平是一個天秤,平衡與否掌握在醫生手中,但是醫生卻沒有權利為了一條生命而放棄手中此時掌握的。

    如果是手術沒有進行,或者是進行到了結尾,但是那也只有在保證眼前病人絕對安全的情況下,趙越或許會立刻衝出去……可惜很顯然,顯然的情況明顯不是。

    而這種心情,呼延昆和盛宇眼神中即便是流露出少許的猶豫和遲疑,但最終還是選擇和趙越站在了一起。

    於是兩個人對視一眼過後,就立刻代替趙越,對來人沉聲勸說了幾句,並且提醒他,現在他們處置的病人情況也不妙,也同樣危險!所以外面的病人情況就算是再危機,也要等到手術結束之後!

    對此,來人臉上明顯是又紅又脹,也不知道是慚愧還是羞憤,最終看帳篷內的三個人那一副鐵了心不出面的樣子,他也只能咬著牙齒一跺腳,轉回身趕緊回去給其他的幾位主事大夫報信。

    不過就在他邁出腳去,剛要離開的瞬間,趙越終於還是沒有忘記自己的天職,無法對病人置之不理,沒有什麼遲疑,趙越就對這人說道:「你現在去找外面的許肅,還有梁宏公和杜文孚兩位老爺子,讓這三人出面,應該可以幫那病情危急的病人穩定住病情。另外,如果病人需要手術,那麼可以讓許肅先頂上去,你告訴許肅,一切都按照平時我交給他的做,可以做一個緊急處置,如果自知無法處置,就先穩定病情,等我到來。對了,許肅那邊正在籌集血漿,你告訴他,差不多就可以了。實在不夠,我再另外想辦法……」

    這人神情悻悻的拱了拱手,然後退出帳篷之外,等他退出去的一瞬間,他這才好像是從夢境中回過神來一樣,腦海中遲鈍的反應起剛才闖進帳篷多看到的那一副場景……不知道死活的一個成年人上身赤裸的躺在手術台上,腹部打開,血液和內臟幾乎清晰可見!

    「嘔!」幾乎是下意識的,這人就覺得自己的喉嚨裡不住的發癢,下意識的就要彎下腰,想要嘔吐。

    不過就在這時,這位卻是忽然發現面前多出來幾雙滿是泥土的大腳出來,下意識的抬起頭一看,這位就立刻看到了幾個老少中青的農民,正滿眼怒氣的瞪著自己。

    這人不明所以,一臉茫然的問道:「幾位,不知道圍住盧某有何貴幹?」

    還不等這個姓盧的話音落下,面前幾個人當中年紀最小的那個就擼胳膊挽小子,怒聲道:「揍他!」

    這一下子可算是把盧某給嚇著了,好在那個小子剛要動手,就立刻被旁邊的年長者一把拉住,虎著臉訓斥道:「臭小子老實點,要揍人也要看地方,要是驚擾了裡面的趙神醫,壞了你大伯性命,你小子就算是有幾條命也賠不起,老子非先揍你不可!」

    感情這位也不是勸架的,而是覺得揍人的地方不對……

    盧某滿頭大汗,這一驚一乍的讓他頓時有些摸不到頭腦了,心說這究竟是這麼一回事兒,自己也沒有做什麼,憑什麼一出來就無緣無故的等著被人揍……特別是看對面幾個老農的態度,似乎揍自己一頓還是輕的。

    這位盧姓大夫之前碰上了一個軟釘子,如今又遇到一塊鐵板,於是他鬱悶了。但是身為大夫,這位大夫也有著他自身的驕傲與自尊,更何況對面只不過是幾個泥腿子而已,所以他立刻就挺起胸膛,眼神很犀利的瞪著對面幾個人,帶著幾分不解的大聲質問道:「我說你們幾個人,為何要攔住我,還口口聲聲要打人,你們知道不知道這裡是順天府,大命天子腳下天下首善之地,這裡是有王法的!」

    「呸!也不知道剛才你從哪裡冒出來的,冒失的就闖進帳篷裡險些攪合了趙神醫救治我大伯……你這是要害了我大伯性命啊!殺人性命,這仇咱們可是結大了,要不是因為顧念著趙神醫的面子,你當只是挨頓揍就完事兒了!沒那麼便宜!」說話的是那個半大小子,氣呼呼的大說一通,不過也讓盧大夫明白了對方為什麼會對自己充滿了敵視。

    說到底,這件事情還真的是因為自己一時冒失惹出來的,怨不得旁人。

    可是被幾個泥腿子這麼教訓,這位也不由得又急又氣,心裡面也生出了幾分怒火出來。可就在他準備和這幾個泥腿子好好的爭辯一番的時候,忽然間就見身後的帳篷門簾再次被掀起。這動靜不大,卻足以吸引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等到眾人看去,就看的盛宇一臉寒霜的露出頭來,滿臉的不爽快,低聲呵斥道:「都安靜一些,趙大人還在手術,難不成你們非要弄出點事情來,耽誤了大人救人,才高興不成!」

    盛宇這一句話可是把外面的幾個人嚇得不輕,特別是那幾個病人家屬,都在瞬間的表現的誠惶誠恐,急忙後退,同時故作低聲,壓低了自己的聲音,很是忐忑小心的賠不是說道:「這位大夫,是俺們錯了,是俺們不該在這裡說話。俺們現在就躲得遠遠的……放心絕對不會攪合了神醫治病救人。」

    說著這幾個病人家屬就急忙後退,不過剛後退幾步,他們又停了下來,都齊齊的抬起頭看向一臉尷尬的盧大夫,眼神中都充滿了警告和威脅……看樣子他們自己退開還不甘心,還想要把這位一起拉來才算。

    這時盛宇也沒工夫和他們計較這些,只是提醒盧大夫說道:「趙大人交代的事情還望這位仁兄馬山去辦,有些事情耽擱不起。」

    盧大夫面紅耳赤,可惜他今天也不知道出門是不是沒有看黃歷,總是趕不到點上,訕訕的一抱拳,也顧不上和幾個老農置氣,就紅著臉甩袖子就走了。可惜他剛走幾步,身後的盛宇卻是連忙喊住他道:「仁兄你走錯了方向……」

    盧大夫如何羞愧欲絕的去做他應該做的事情,這裡不詳細交代。

    只說趙越的手術還在繼續,而且沒有突發情況的話,手術會進行的很順利,只要將病人腹腔內損傷的部位縫合好,處置妥當,就大功告成。當然,還要度過危險期。

    而再說那位盧大夫,當找到許肅的時候,這位許大夫也給差不多十個健康人做了血液分析,血漿a\b\c還有o型血,每種竟然也有了1000cc的儲備,而趙越需要的b型血,基本上已經足夠手術使用。

    不過當聽到盧大夫轉告他趙越的那些交代,許肅還是有些不知所措。

    幾乎是下意識的,許肅就瞪大了眼睛,驚訝的指著自己的鼻子,像是不相信自己耳朵一樣的看著盧大夫大聲問道:「你說什麼,老師讓我自己一個人單獨操作……這不可能。」

    盧大夫一翻白眼,心說什麼不可能。趙越是一個怪胎,可是這個許肅在他看來同樣也不正常。

    但是眼下事情緊迫,也來不及讓他胡思亂想,於是盧大夫就耐著性子,仔細的和許肅轉述了趙越之前交代的那些話,同時也告訴許肅,並不是要他一個人單獨的給病人手術,而是還有梁宏公和杜文孚兩位老前輩助陣。

    在盧大夫看來,這件事情本來就該以梁宏公和杜文孚兩位經驗豐富,醫術高超的老前輩為主,至於說許肅,無非就是走一個過場罷了。

    可惜事情往往不安著劇本走,本以為兩位老前輩真的能鎮得住場子,可是等到一臉茫然的許肅,在簡單的處置好趙越交給他的工作,並且將血漿放好,跟著盧大夫來到前面的診區看到那病人狀況的時候,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瞬間就把心中的忐忑拋在了腦後,全身心的進入了一種奇妙的狀態中。

    此刻正在給病人做檢查的是梁宏公梁老先生,杜文孚杜大夫手頭上也有緊要的事情走不開,於是這位地位在杏林界比較高,但是已經許多年都不經常行醫的梁宏公這才迫不得已的走到了前面。

    如今見到了許肅到來,老先生也不由得眉頭緊鎖,絲毫不給許肅面子直接就問道:「你師父呢?」

    許肅的目光都集中在面前的病人身上,完全不在乎梁老先生的語氣和神色,快步的走到病人身邊,上一眼下一眼的仔細打量,同時回答道:「我老師正在給一個病人做大手術,此時走不開,就安排我過來看一看……」

    「什麼叫做看一看?」梁宏公不高興了,但是不是不高興趙越不來,因為他也知道趙越既然是來不了,那必然是剛才送進去的病人也到了關鍵的時候,是實在走不開。他不高興的是許肅的態度,不過礙於趙越的情面上,老先生倒是不和他計較。

    只不過面對著眼前這個面如薄紙,四肢冰涼,眼珠子發白,口吐白沫,幾乎就等於半個死人的患者,老先生卻是有一種束手無策的感覺。

    「什麼情況?」嗅著空氣中那一股子令人作嘔濃重的酒氣,許肅也是臉色難看的開口詢問道。

    他不問還好,這一問,原本給他帶路的那位盧大夫,卻是因為之前受了趙越開膛破肚手術的刺激,再加上這麼一股子味道,當即就忍受不住,一個踉蹌就掉轉過頭,扶著一旁的一根用來支撐帳篷的柱子,就附身大口嘔吐起來!

    就好像是傳染病一樣,一個人嘔吐,其他人就都跟著嗓子眼裡癢癢,都有一種噁心胸悶的感覺。

    梁宏公簡直就被眼前的景象氣壞了,不過終究是沒有爆發出來,但是臉色肯定是不會好的,為了轉移自己的怒火,他就對許肅簡單的介紹起病人的情況。

    原來這個病人是剛才剛剛被人送過來的,據說是因為請客與人在酒樓喝酒,但是喝著喝著,也不知道究竟喝了多少,這人竟然忽然腹部劇痛起來,一聲慘叫就仰頭栽倒,把當時身邊的人都嚇了一跳。好在當場還有人比較清醒,反應過來後立刻就吩咐人拆下了酒樓的門板,抬著這人就去附近找藥鋪醫館救人。

    說來也巧,他們吃飯喝酒的酒樓就在附近,一出門知道這邊有幾位順天府的高人在場,又有傳說中的神醫坐鎮,於是也不捨近求遠,直接就把人抬了過來。

    不過這人是送到了,但是義診的區域外面卻早已經人山人海,東南西北無論遠近來看病的病人還有家屬,幾乎是把所有的道路都堵住了。要不是還有賀震他們幫忙維護,又有順天府的何都頭從中調度,說不定這人還沒等送進來,就已經蹬腿兒翹辮子了。

    只是人是費勁千辛萬苦的送進來了,但是看這情況,顯然是喝酒喝的傷了根本,導致身體內部嚴重大出血,如果沒有意外,估計已經是神仙難救了。

    這是梁宏公的判斷,相信任何大夫在這裡也都會下同樣的結論……但是大夫覺得人沒救了,可是病人的家屬不幹啊!他們哪怕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那也不會希望自家人輕易死去的。

    也正因為這樣,梁宏公這才安排人去找趙越,希望能夠有一線生機,或許此人還命不該絕。

    但是很遺憾,趙越走不開,只派來了這個平時看起來不太靠譜的許肅……儘管許肅的父親許紳是大明朝少有的名醫,又是嘉靖皇帝昔日的御用太醫,威名赫赫,名震整個杏林,但是許紳是許紳,許肅是許肅,兩個人自然是不可相提並論。哪怕許肅之前還在鶴年堂鬥過名動江南的神醫。

    說白了,梁宏公不相信許肅,終究還是因為那句老話:「嘴上沒毛,辦事不牢。」至於說趙越年紀也不大,可那畢竟是有「神醫之名」,名聲在外,不可同日而語。

    不過眼前的情況是,趙越來不了,許肅不靠譜。但是死馬當成活馬醫,眼下也只有許肅可用,且走著看吧。

    因為先入為主,梁宏公待檢查過病人情況之後,也不由得長歎一口氣,就對許肅不報任何希望的隨口問了一句道:「子敬,你看應該如何處置。」

    這個時候許肅正在翻看病人的眼皮,進入狀態的他也好不怯場,只是在腦海中不住的想著如果老師在這裡又會如何做。

    當聽到梁宏公的話,許肅就把自己的判斷說了出來:「估計是病人之前就有胃部潰瘍,可惜不注重護養和治療,如今有喝了大量的酒,導致了穿孔……這個情況,應該進行急診手術!」

    「還有得治?」梁宏公驚訝道。

    「還有得治!」許肅肯定的點了點頭……

    可是就在這時,事情的發展又有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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