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突發性緊急狀況
第二百六十四章突發性緊急狀況
趙越是什麼人,如今大家早已經打聽的清清楚楚,知道此人是來自山東登州府,原本乃是一個普通的海外歸來的江湖郎中。也不知道是走的哪門子運道,陰差陽錯竟然來到了京城,還一腳就踏進了太醫院。不久之後更是因為山東剿倭之事,為皇上賜予了進士出身,並且還給了一個翰林院侍詔、工部提舉的官職。
這些頭銜對於朝廷的官員來說,或許不算什麼,對於那些京官來說,更是不值一提。可是對於他們這群生活在市井之中的江湖人物來說,趙越卻是一個難以想像的存在。說是神奇也不為過,所以大家即便是被趙越弄的有幾分狼狽,卻也並不記恨趙越。特別還是趙越那天還救了胖子一命,說起來這中間的是是非非還真難說的清楚。
趙越那天救得胖子,也就是剛才和程萬里說話的那人。
至於說最近一段時間以來,關於趙越的信息就更多的讓人有些目不暇接的感覺。特別是最近先是在駙馬府大放光彩,據說此人還是一位繪畫國手,別出心裁的畫了一幅「木炭畫」,據說頗有幾分當年大唐時于闐國人,著名的唐朝三大畫師之一,有「小尉遲」之稱的尉遲乙僧的風範!
尉遲乙僧是誰,市井之人多半不曾聽說過這個名字。可是對於那些稍有見識的讀書人來說,這位「小尉遲」卻是一位宗師級的牛人。
尉遲乙僧可不是中原人,此人據說乃是出身西域,為于闐國人,于闐國也就是現今的***和田一帶,中原通往西方那條最富盛名的「絲綢之路」上的一個佛國。
傳說尉遲乙僧的父親尉遲跋質那,也是于闐國著名畫家,善畫宗教故事、異族人物、飛禽走獸等;於隋代進入中原地區,因畫藝超眾而聞名於當時,到了唐代仍享譽畫壇,人稱「大尉遲」。而尉遲乙僧在繪畫藝術上受其父影響,二十歲左右以其較高的畫藝,被推薦到唐朝都城長安,為皇室繪畫,頗受重視。貞觀初年被授為宿衛官,後又被襲封為郡公。可以說,在當時大小尉遲的繪畫作品,可以是影響了整個唐朝畫壇。
特別是儀鳳二年這位還在長安寶光寺東菩提院畫《降魔變》等壁畫。長安二年前後,在長安慈恩寺塔下南門畫《千缽文殊》、《功德人物》和《濕耳獅子》等壁畫,被譽為「精妙之狀,不可名焉」。
而此人畫技在表現手法上,將西域和中亞藝術的表現形式,與中原地區傳統的繪畫技法相結合,使唐代的繪畫藝術得到了豐富和發展。其人物畫「小則用筆緊勁,如屈鐵盤絲,大則灑落有氣概」。又長於色彩暈染,沉著濃重,而具有立體感,被稱為凹凸畫法。
也正因為如此,才會有人把趙越與尉遲乙僧相提並論,只不過趙越的技巧相比之下略顯粗糙,但是畫法卻又更貼近寫實,要不然也不會轟動京城了。
而有了古人做鋪墊,再加上趙越之後的那一番驚世駭俗的言論,此時京城裡有見識的人都已經不把趙越當做簡單的大夫看來了。
或許連趙越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如今早已經登堂入室,成為了大明朝政壇中一個冉冉升起的新星了。
不過趙越不知道,不代表民間的風向感覺不到這一點,正是因為如此,別說之前和趙越發生過衝突,就算是趙越壞了他們這些江湖人的好事兒,難不成還真的要鬥一個你死我活不成,
更何況,現如今趙越舉辦的這一場義診,正是一件功德無量的大好事。這個節骨眼上跑到人家那去給人家趙神醫找不自在,別說能否成功,就是成功了,可是這件事情如果傳出去,估計自家的名聲都要被江湖人唾棄鄙夷,那就徹底的要臭大街了。
所以之前開口的胖子就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老大,俗話說得好,民不與官鬥。更何況這個時候找人家趙神醫的麻煩,於情於理都顯得咱們太不地道了。」
說到這裡,另外一人也忍不住開口說道:「是啊老大,胖哥說的沒錯。這件事情咱們兄弟要是做下了,那麼日後傳出去,咱們兄弟還如何見人啊!別看平時咱們做的也都是下三濫的營生,可那也得分人啊!人家趙神醫是什麼人物,那可是閻王敵活菩薩,光這幾天金魚池那邊的窮苦人就不知道有多少,這得造多大的功德啊!這件事情,咱們得好好掂量掂量……」
看到兩個兄弟都這麼說,原本還一臉不爽利的程萬里卻是忽然露出笑臉出來,然後就見這人哈哈一笑,可是他剛要開口說話,卻又是臉色一變。
倏然之間,就見程萬里猛地一轉頭,對著牆角陰暗的所在喝道:「誰在那裡!有膽的給老子出來!」
話音未落,但見陰暗處一道黑影一閃而過,幾乎還不等程萬里他們反應過來呢,這人卻已經是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程萬里臉色劇變,邁開大步,一步就搶到了剛才那黑影藏身的地方,可這個時候又哪裡能夠見到對方影子。
「嘶……」而程萬里的兩個小弟到了近前一看,卻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因為就在剛才大家講話的功夫,竟然沒有發現這屋子裡竟然還有別人。
而這人即使是被人發現了,可卻又好似鬼魂一樣眨眼就消失掉,不用說,這一定是輕功了得的江湖高手。
只不過江湖高手又為何會出現在這裡,難道說……頃刻之間程萬里臉色陰晴不定,最後就見他轉回頭,表情森然的冷聲說道:「把兄弟們都叫來,咱們爺們今天有活要做了!」話音一落,他的兩個小弟臉色驟然就是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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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之中風起雲湧,可是表面上誰也看不透這水底下的潛流究竟是流向哪裡。
這一刻的趙越卻是終於可以鬆下一口氣,把心中的擔憂放下來了。因為剛才從各方面報告他說,幾個城門的義診區分流進行的十分成功,最起碼金魚池這邊的病人已經沒有一開始激增的那麼多了。
抬頭看著碧藍的晴空,趙越擦了一把頭上的汗水,笑呵呵的對身旁的王葳蕤還有沈雪兩個忙的累壞的女孩子說道:「看來天公作美啊,這幾天我還擔心會要變天,這要是忽然下一場大雨,我這裡可就又要忙的焦頭爛額了。」
「好的不靈壞的靈,趙大哥可不許這麼說。」王葳蕤沒想到竟然還有點小迷信,連忙摀住趙越的嘴巴,不讓他繼續說。不過趙越哈哈一笑,倒是覺得王葳蕤越發的可愛。等笑過之後,他就拉起一旁顯得格外精神的沈雪,笑著說道:「跟著一起忙活了好多天,累壞了吧。」
沈雪雖然不會說話,但是兩隻小手卻是不住的擺動,然後一陣比劃,看意思是說她以前家裡要忙起來比這更忙,相比之下卻是小巫見大巫,哪裡談得上累壞了。然後又眼眸中充滿憐惜的給趙越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那副溫柔的模樣卻不知道羨煞多少旁人。
趙越也是難得抽空和兩個女孩子跑出來透透氣。
話說這些天來,趙越竟然沒有接到一例大的外科手術,大部分來看病的,也都是些陳年舊疾,又或者是器官病變衰竭之類的病症。
對於那些輕度患者,趙越是用不著給他們手術,多少有些殺雞用牛刀的意思。可是對於那些病情已經進入晚期,又或者是需要大型手術的患者,趙越則是無能為力。別看他現在可以做簡單的闌尾炎手術,還有手臂移植的手術,但是對於重要器官的手術,趙越還只能是報以遺憾,實在有些力不從心。
一方面是硬件設施的關係,另外一方面也是因為手術不是一個人就可以完成的工作,最起碼面對這樣的大型手術,趙越一沒有血源補充,二沒有器官採集來源,三沒有響應的電子設備,要是完全用人的雙手來操作,趙越倒是可以把手術完成,但是存活的幾率幾乎為零。
正因為如此,這幾天下來,趙越充其量也就是對部分的病人某些外部的傷口進行處理,或者是傷口縫合之類的工作。
其他的大部分工作,竟然都需要靠杜文孚這樣的老中醫來應對,於是相對之下,趙越倒是顯得可有可無,與他神醫的名聲多少有些名不副實。
不過對此趙越卻是不以為然,但是有件事情趙越卻是放在了心上。
固然因為病患分流的原因義診區的病人增幅速度降下來了,可是這個時候的病人數量依然是有增無減,而他這邊醫生們幾乎是沒有片刻休息,就算是可以輪換一下,但是這人也不是鐵打的,時間久了也支撐不起。
所以歸根結底,趙越這邊的人手還是嚴重缺乏。
這件事情哪怕是叮囑了丁鵬丁少東家幾次,希望他能夠出現召集一批城中的郎中過來臨時撐一下場子,可惜不知道為何,丁鵬丁少東家哪怕是出了重金,但依然沒有人願意過來幫忙。
直到此刻趙越也看得出來,這十有***就是給自己搗亂的傢伙所謂的後招了。
想要靠人海將自己衝垮,再斷了自己的後路,哼哼,這幫人對自己還真的是處心積慮啊!
對於這件事情幾位老先生都已經提醒過自己,只不過事到如今趙越是有進無退。
當初趙越許諾的是進行一個星期的義診,也就是說一共免費義診七天。如今時間才過去一半,但是能不能把後面的幾天堅持過去,趙越心中也是暗自打鼓,但卻也不能做那無信之舉。
「只要再給我十個大夫,我就能撐過這幾天!」趙越心中暗自想著,腦海中就開始回憶還有什麼人能夠用到。
顯然,現在京城裡大夫最集中的地方除了自己這邊,就莫過於太醫院了。
可惜太醫院那邊有劉玉山叔侄作梗,想要從太醫院調派人手過來,卻是難比登天。
但是想到了太醫院,趙越忽然眼前就是一亮,竟然想到了那些人來。
「趙大哥,你在想什麼。」也就在趙越想的入神的時候,王葳蕤的聲音忽然把他叫回魂來。
「沒想什麼……對了,這幾天沒注意外面,你知道有沒有一個姓游的人來上門找我?」趙越說這話也是抱著幾分僥倖。
王葳蕤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說道:「沒聽說有人要見趙大哥的,更沒有什麼姓游的。不過這些天來看病的人那麼多,大部分的都是衝著趙大哥的名聲,就算是有人找,我估計也會注意不到。」
「這倒是真的。」趙越心中雖然難免有些小失望,但還是比較心平靜氣。話說對方雖然動心了,可是自己這邊鬧出這麼大的動靜,究竟是成是敗,都在兩可之間。換做是自己,估計也要想了又想,才好下了決定。
於是趙越也不去想什麼姓游的,但就在這時,一身白大褂,帶著烏紗帽,鬍子拉碴的許肅忽然出現在趙越面前,剛看到趙越,就急匆匆的喊道:「老師快點,有一個病人需要老師你親自去看。」
被許肅這麼一叫,趙越猛地打起精神,能夠讓許肅急的跑出來叫人,想必病人的情況很危險。趙越也顧不上和王葳蕤與沈雪說話了,說了一句:「我先過去……」就急忙的邁步向許肅方向跑去了。
看著趙越和許肅兩個人急匆匆的消失的背影,王葳蕤不由得輕聲歎了一口氣,沈雪伸出小手緊緊的拉住王葳蕤,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也有話要說。
王葳蕤見了,就很溫柔的聲音和沈雪說道:「趙大哥是做大事的人,以後他會越來越忙,咱們作為女子,幫不上趙大哥什麼,只求讓趙大哥餓了的時候有口熱飯吃,有熱水喝,不去給他添亂……」
沈雪聽到王葳蕤這一番不知道是對自己說,還是對她說的話,也跟著不住的點頭。
就這樣,兩個美麗的少女就望著趙越的背影,眼神中卻是充滿了堅定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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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越不知道許肅著急忙慌的叫自己究竟所為何事,一路之上就急忙追問,許肅這才說道是有一個老農,春耕的時候也不知道怎麼的在地裡就把自家的耕牛惹急了,結果一個不小心被發狂的耕牛一尥蹶子,一蹶子踹到了小肚子上,正踢了一個結結實實,據說當時人就不行了。
好在當時地裡面除了他家裡人,還有同村的相親,當即就抬著這老農去找村裡的大夫。可是那村中的大夫有什麼本事,胡亂看了一氣,就直接告訴這家人準備後事。於是乎心有不甘的家人,這才抬著已經深度昏迷的老農,跑進城來尋醫救命!
說來也是趕巧了,他們一進城門,剛好就看到了趙越安排的臨時義診區。他們都是目不識丁的農村人,也沒有多少見識,只知道這是看病的地方,就病急亂投醫,衝著就來了。
可惜臨時義診區那邊的大夫都不敢接手這病症,畢竟在他們看來,這人已經一腳踏進了鬼門關,就算是神仙也難救了。
好在有一個大夫看不過去,想了一想,就出言指點,讓人帶著他們來金魚池這邊求助於趙越。
因為現在全順天府的人都知道趙越有一個「閻王敵」的名號,據說可以起死回生……
當聽到這裡,趙越自己也是哭笑不得。沒想到自己如今的名聲竟然有這麼大了,不過他也沒有深究這些道聽途說的市井謠傳,當他聽完了病人的情況,腦海中也在瞬間分析起傷者目前的損傷程度,最後猜測到,病人如今之所以高度昏迷,十有***是因為被牛踹到了肚子後,造成了大量的內出血。
如果是要是內臟破裂,現在最難判斷的就是出血的具體位置。
當趙越跟著許肅到了前面的一個事先準備好,卻一直少有派上用場的臨時手術室的時候,一掀開帳篷,還不等走進去,就聽到一片病人家屬嚎啕大哭的聲音。
趙越眉頭一皺,不快的轉頭看向許肅,直接說道:「一會進去,你負責把病人家屬請出去。」
許肅臉色表情訕訕,但還是點頭,因為他已經記起來趙越下的規定,那就是手術室除了醫生和病人,其他人都不可以進入。
等兩個人走進略顯得有些狹小的帳篷,撲面而來就是一股濃重的消毒水的味道……這是趙越最近剛弄出來的,算是藥廠那邊的衍生產品了。
緊接著,趙越的視野範圍之內就看到面前的手術床上,躺著一個面無血色,雙目緊閉,嘴唇發青,上身赤裸,年紀大概有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