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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一十七章 得罪同行 文 / 雲的留痕

    第二百一十七章得罪同行

    「宋太醫這人民醫院乃是當今聖上親自下旨說要興建的,可以說是利國利民功在社稷的千秋大業,如今人民醫院百廢待興,就缺少像是宋太醫你這樣醫術精湛的太醫,如果你能夠出手幫忙,在下替老師不勝感激,也替那些看不起病,買不起藥的普通老百姓謝謝你……」許肅此刻滿臉通紅的抓著面前的一名太醫,言辭懇切的激動說道。

    「許太醫,你還是放過我吧。這太醫院固然是陛下欽點的,也是功在社稷的大好事,可是我畢竟還是太醫院的醫官,這想要去哪裡,做什麼,都是身不由己,要聽從上命的。如果太醫院院使大人說讓我去你們那個什麼人民醫院,那我肯定會去,責無旁貸,可是現在貿貿然的就和你走了,這算是怎麼回事兒!」被稱呼做宋太醫的人一個勁的想要擺脫許肅的拉扯,一張老臉苦澀的簡直比吃了苦瓜還要難看三分,特別是現在太醫院門前進進出出的人格外的多,這位也是生怕被別人誤會了與許肅之間的關係,竟然急的頭上汗如雨下,顯然這位天生就是一個謹小慎微的人物,實在是受不了在院使與院判兩位大人之間受夾板罪。

    「哎呦喂,你們這可真的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啊!我怎麼就遇到了許肅這個書獃子呢……哎呀不好,是院使大人!」

    正在兩個人拉扯的不亦樂乎的時候,宋太醫一眼就看到了正面帶微笑駐足向這邊看過來的院使劉玉山等人。

    一見到院使,這位姓宋的太醫的汗出就越多,心裡面也就越亂,最後實在是擺脫不了許肅了直急的他扯著脖子就向遠處的劉玉山大喊求救:「院使大人,快且些將許太醫拉開,哎呦,許太醫你看劉院使來了,你先放開我,有什麼話等在劉院使面前分說也不遲啊!」

    終於許肅見到劉玉山等人到來,心中就是一驚,緊接著恢復常色便鬆開了宋太醫。

    這一鬆開,宋太醫就好似脫韁的野馬,猛地就竄了出去,瞬間與許肅拉開距離,顯然一副我和他沒有關係的架勢。

    「院使大人……」許肅顯然是沒想到劉玉山會忽然出現,見到他到來神情也不由得顯露出幾分驚慌和緊張。前不久許肅就因為與霍天德比試的事情和劉玉山鬧得不歡而散,還險些因此被開革出太醫院,可以說這兩個人之間的矛盾已經不可化解。其實許肅自己也知道,即便是沒有自己的那件事情,就是因為老師趙越與劉家叔侄之間緊張的情勢,也容不得他置身事外。

    只不過許肅只是稍微一慌張就鎮定下來,如果是換在以前恐怕許肅還不會這麼快冷靜下來,畢竟他與劉玉山之間屬於上下級的關係,正所謂是官大一級壓死人,因此許肅緊張也在所難免。可是現在不同於往日,本來許肅的父親許紳就是太醫院的院使,職位做的又比劉玉山高,不可同日而語。所以他對於院使的敬畏感還是沒有旁人來的強烈,更何況他的老師就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再加上現在升任了太醫院的院判一職,正兒八經的是太醫院的二號人物,已經不用再看劉玉山眼色行事。與此同時嘉靖皇帝下旨意,讓趙越另組人民醫院,等於是另起爐灶,和太醫院分成兩個系統,所以心中有所依仗的許肅自然不會再如之前被劉玉山逼得險些走投無路時的狀態。

    兩個人這一見面,許肅的變化顯然也落在了劉玉山的眼中,看到這個昔日還要仰視自己的小輩竟然敢正視自己,劉玉山心頭就不由得升起一股無名火來。劉玉山心說:「好你個許家小子,竟然敢如此拿大,當初你父親活著的時候我讓你三分,可是現在早就物是人非,你還想端著你當初大公子的架子,本官要是不整治的你生不如死,老夫就不是劉玉山,就不是這太醫院的院使大人!」

    劉玉山臉上笑容不減,心裡面卻是在暗自發狠,而許肅冷靜下來之後則是上前一步,一抱拳口稱了一聲「見過大人」,然後就默不作聲。

    劉玉山見此皮笑肉不笑的就問道:「賢侄,最近不知道你在忙些什麼,怎麼幾天沒有見你來太醫院了。還有剛才看你和宋太醫有說有笑的,是不是談論什麼有趣的事情,不妨和本官說說。」

    話音未落,那邊頭上汗如雨下的宋太醫就搶先一步為自己解說道:「大人容稟,剛才我和許太醫並沒有說笑什麼,只是宋太醫想要讓職下去幫他做什麼醫院的事情,職下說這一切都要有大人您親自來定奪才是,可惜許太醫拉住職下不放……職下行止孟浪,還望院使大人贖罪。」

    宋太醫緊張不已,許肅卻是不以為然,朗聲說道:「見過院使大人,下官今日一直在家休息,這件事情早就和職房那邊打過招呼。至於因為何事,想必大人也是知道的。如今下官是應了趙院判的命令,來院裡組織一些太醫奉旨組建人民醫院,可惜這宋太醫一再推脫,只說要等大人您來決定。大人,下官有話要說,聖上既然下了旨意,任由趙院判抽調太醫院的人手,這件事情不知道院使大人有沒有和院內同僚們打過招呼。如果沒有,還望大人你能夠現在和大家述說,也好橫生枝節,生出什麼誤會出來……」

    許肅這一番話鏗鏘有力,簡直就是不把劉玉山這位太醫院的院使大人放在眼裡,直看的左右太醫院的眾人目瞪口呆。心說這位許太醫真的是膽大包天,三日不見令人另眼相看,果然是非昔日吳下阿蒙。只不過許肅如此大膽,說嚴重點就是以下犯上,就是不知道劉玉山又會如何反應!

    想到這裡,所有人的目光幾乎是同時轉移到了劉玉山的身上,等著這位太醫院的大佬暴走。

    可惜讓人沒有想到的是,這位劉太醫臉上的笑容依然不減,不過細心人還是注意到劉院使的雙眼中寒意更甚,顯然他心裡面也並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樣雲淡風輕。

    就聽劉玉山哈哈笑了起來,直笑的旁人心中忐忑,許肅眉頭緊鎖,最後笑聲停下,劉玉山就上前一步,目光灼然的盯著許肅去看,飽含深意的冷笑道:「賢侄,不知道你父親活著的時候有沒有教過你,做事情要三思而後行,萬事不能做絕了,要給自己留一條後路。你那位老師有本事,這個本官倒是身有體會,只不過以一人之力想要組建另外一個太醫院,就是不知道他會不會有負皇上重托。如果做好了,也就罷了,本官也要替趙院判賀喜,替皇上高興。不過要是做不好,別說皇上會不會因此龍顏大怒,就算是能夠忍受,恐怕趙院判日後的日子也不會好過。賢侄,路是自己選的,可是選對人卻是決定了自己的一生,本官怕就怕賢侄你選錯了,最後辜負了你父親生前的遺願,連累你許家滿門……」

    劉玉山一番言辭說的可謂是寒風刺骨,暗藏殺機,可惜許肅是鐵了心和趙越走了,又哪裡會為他幾句威脅的話語所動。

    許肅淡淡一笑,說道:「院使大人的好心下官心領了。不過聖命難違,既然院使大人也知道這是聖上下的旨意,那就希望大人你能夠全力配合。無論成敗與否,做臣子的盡力而為,僅此而已。」

    劉玉山遇到許肅這麼一個木頭樁子,簡直就是碰了一個軟釘子。而旁人看到這裡,都不由得暗自為之咋舌,心說這許肅膽子真的是越發的大了,也不知道他哪裡來的底氣,敢和劉玉山當面鑼對面鼓的針鋒相對。看來這許子敬是當真不給留下半點退路了。

    眾人正在心裡面胡思亂想尋思著呢,劉玉山表情冷漠的點了點頭,忽然轉過頭對那邊戰戰兢兢的宋太醫說道:「宋太醫……」

    「職下在……」宋太醫聞言就是一驚,急忙應聲。

    劉玉山冷冷的說道:「聖上有旨,讓我們太醫院上下配合趙院判組建那個叫什麼人民醫院的,現在趙院判手邊卻少人手,咱們太醫院不能夠視聖意不顧,也不能夠因為太醫院的事情重要,就輕視了趙院判手上的事情。既然許肅覺得宋太醫你是得力的人物,你也就別拿大了,這樣吧,本官就派你前去幫助趙院判,你看如何?」

    「啊?」宋太醫聞聽此言幾乎是大吃一驚,目瞪口呆的看著劉玉山,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可惜劉玉山可不管他願意不願意,就冷笑一聲又對許肅說道:「怎麼樣賢侄,本官可不像是你說的那樣,聖意難為,這一點本官還是知道的。宋太醫這邊我可以幫你開口放人,可是其他人,就要任憑他們願意不願意了。如果有不願意離開太醫院的,那麼本官也不能強人所難,至於說聖上會不會因此而降罪於本官,本官就只能以太醫院利益為重,顧不了那麼多了。到時候本官去聖上面前謝罪,賢侄你也不用記掛在心,賢侄太醫院的事情,就任憑你心意去做吧。」

    說完劉玉山看都不看許肅一眼,一甩袖子就越過許肅和呆若木雞的宋太醫,逕自出了太醫院的大門。

    劉玉山帶著人走了,太醫院裡的氣氛卻顯得格外的壓抑。

    宋太醫此時的表情簡直可以用「面如土色」來形容,許肅倒是目送劉玉山離開之後,就面色如常的看向宋太醫,微微一笑,一抱拳說道:「宋太醫,既然院使大人開口放人了,這件事情就這麼說定了!今天子敬就不打擾宋太醫你了,宋太醫你準備準備,改日確定了人民醫院運作,就希望宋太醫你能夠應命到場。」

    許肅這話一說完,宋太醫嘴唇一陣囁嚅,可惜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而許肅這時已經轉過身對另外一位太醫笑道:「張太醫,許肅還有事情要和你商量,咦,張太醫你別走啊!」

    有了宋太醫的例子在這裡,其他圍觀之人一見許肅如此,頓時驚的四散而逃!…………

    許肅在太醫院的事情趙越不得而知,劉玉山又要鬧什麼ど蛾子,趙越也沒工夫去管。

    就在馮保和他分手告別回宮覆命的第二天,就有宮裡的太監將金魚池邊上那座破廟的地契送到了趙越府上。

    然後就聽那個小太監說,如今破廟一帶已經有順天府的人過去清理,如果趙院判有時間,就不妨在帶人過去看看。同時還轉告了趙越一句,最近嘉靖皇帝可能還會讓他進宮,讓他準備好醫療改革的折子。

    說完這些瑣碎事情,趙越為了院址的事情總算是放下了一顆心,接下來就是讓周瓚周老先生他們去實地考察,然後再研究是修復還是重建。

    而醫院的地方有了,下面就是關於醫務人員的招募,以及崗前培訓了。

    人手的問題趙越心中已經有了計較,太醫院那邊的事情趙越放手給許肅去做,不過說實話他並不對許肅抱有太大的希望。畢竟那邊劉玉山叔侄一直和自己不對付,他可不相信對方能夠讓自己如此輕鬆的把醫院的架子弄起來。那麼太醫院指望不上,那就只能借助於外力。而這個外力,趙越得力的地方也不多。畢竟京城對於他來說,還十分陌生,不過並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梁宏公和杜文孚都是順天府醫藥行當中的泰斗級人物,平時一些小字輩兒想要和這兩位大牛對話,都不知道要繞過多少道手續,還不知道能不能見到。說一句話,都是受寵若驚,引以為豪。可是自從那一日與趙越在鶴年堂認識之後,這兩位老先生就一直保持著和趙越的聯繫。

    不為其他,只為了趙越有一身驚人的藝業。

    對於這兩位老先生來說,正所謂是達者為先,三人行必有我師,能夠在晚年之時以為這一生醫術再無所突破的時候見到了另一片新天地,對於這兩位老先生來說,這種誘惑力是無法阻擋的。

    也正因為這樣,這幾天趙越都未必會經常去鶴年堂去看那位盼盼姑娘,而這兩位老先生想知道青黴素的作用,卻是風雨不誤,每天按時去鶴年堂報道。

    如此一來鶴年堂的少東家卻是大喜過望,樂的天天的伺候著這兩位老祖宗,畢竟這兩位老前輩能夠坐鎮鶴年堂,簡直就是給鶴年堂打免費的活人廣告啊!

    如今這兩位老前輩正和趙越坐在一起,說的就是趙越要辦「人民醫院」的這件事情。

    還是在鶴年堂,丁少東家坐在下首位置,忙前忙後的伺候著。

    這時兩個老前輩正交換著看趙越新寫的有關於「人民醫院」的計劃書,趙越正坐在一旁若無其事的低頭品茗。而在趙越身後卻是還站著一個容貌艷麗的清瘦女子,仔細一看,赫然就是那一日的盼盼姑娘。

    只不過和當日滿面病容,生滿兵瘡的女病人,如今卻是已經恢復了幾分昔日嬌艷的顏色,雖然還有些清瘦,可也是體態婀娜,身形嫵媚動人。隱隱讓人心中蠢蠢欲動,暗道這女子如果重新煥發光輝,必然是男人心目中不可多得的尤物。

    可惜如今美人風光不再,不過因為對趙越她一直是奉為恩人,所以當聽說趙越到來,盼盼就立刻前來自薦伺候。

    對此丁少東家自然不會拒絕,倒是趙越覺得有些不自在,覺得盼盼不必如此。他卻不知道,那沈盼盼自見了趙越之後,就不時的眼睛總往這位「恩公」身上去偷看,眼眸中異彩漣漣,只不過每次看過之後,沈盼盼都是心中心生一分酸楚出來,自憐出身……也不知道這女子究竟是什麼心思。

    就在這時,梁宏公和杜文孚總算是看完了計劃書,梁宏公情不自禁的就點頭讚歎道:「好啊!趙先生能夠有如此胸懷,當真是蒼生之福,如果如趙先生所言建立這麼一個大藥鋪,必然會造福這貧苦的黎民百姓。功在社稷,功在千秋,趙先生如果要做此時,老夫沒有其他本事,幫扶一把卻是不吝出力的。」

    杜文孚遲疑了一下隨後說道:「只不過趙先生宏圖大志固然是令人欽佩,但是這件事情要做起來卻也不是那麼簡單容易,不說這醫院開起來是否容易,就是建立起來,這對窮苦人減免醫藥費用,一時之間尚可,可這病人一多,醫院的銀錢壓力太大,恐怕不是長久之計。」

    那邊丁鵬丁少東家更是說道:「趙先生憂國憂民,在下佩服,不過先生你這藥鋪一開起來,恐怕是要擠兌整個順天府的大小藥鋪,這可是得罪人的事情……呵呵,當然了,我這鶴年堂倒是支持趙先生的。」

    趙越點頭道了一聲謝,然後忽然笑著問道:「丁少東家,那你說,如果這件事情是經由當今聖上首肯的,這同行們又當如何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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