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遲,說幹就幹。趙匡義跟趙普一起走出營帳,開始行動起來。
高級軍官們連夜召開了緊急會議,研究最為穩妥的行動方案。
其他人一律在營帳外靜坐,誰也不許睡覺。不過,此時又有誰能睡得著?激動人心的時刻令人憧憬。幾個時辰之後,即將見證一個新皇帝的誕生,這事你說多少年不遇?10年?20年?50年?還是100年?說不準,趕上就趕上了。
多麼美好的不眠之夜。那掛在天上的一輪明月,在緊張地倒計時。
只有一個人例外,刻意把自己灌醉的趙匡胤,此時正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不知道過了多久,黎明的曙光終於出現在地平線上,微微的晨風輕輕吹過臉頰。
由高級軍官們帶隊,大家來到趙匡胤的營帳外高呼萬歲。門口的守衛趕忙過來制止,「點檢還沒有起床,請大家說話小點聲。」
看來他還蒙在鼓裡。
趙匡義分開眾人,快步走進營帳。趙匡胤剛剛醒來,睡眼惺忪,還不知道外面究竟怎麼回事。趙匡義好不容易抑制住興奮的心情,跟哥哥簡單講了一下這個不平凡的不眠之夜裡所發生的事情。
趙匡胤好像有點意外,「這……,真的可以這麼做嗎?」顯然,他還沒有說服自己。
趙匡義說,「哥,你忘了嗎?以前有個老和尚曾經送你一句話,『兩日重光,囊木應讖』。今天這話就應驗在哥哥身上,你不妨就做天子吧。」
趙匡胤何嘗不想做萬人景仰的天子,夢裡不知已經多少次君臨天下。但他需要一個理由,一個能夠說服自己的名義。
「我出去看看情況再說吧。」
營帳外的官兵看見趙匡胤出來,高聲喊道,「諸軍無主,請太尉做皇帝。」
聲勢浩大,場面壯觀。
趙太尉還沒來得及回答,高懷德走上前來,把黃袍披在趙匡胤身上。這一披的功夫,高懷德牢牢控制了場上局勢,在六大「翊戴」功臣中,佔據了第二把交椅。
全軍官兵一齊跪倒在地,三呼萬歲。
此情此景,似曾相識。
8年前,趙匡胤也曾像這樣跪倒在地,只顧高喊萬歲,不敢抬頭仰視。那時他只是黑壓壓的人群中一個不起眼的小黑點,身上披著黃袍的叫郭威。也許從那時起,郭威就因其創舉,在小趙心中取代了李世民的偶像地位。
為了出演男一號,趙匡胤只花了8年時間,不能不說是個奇跡。
但推辭的程序還是要走一遍的,是萬萬不能省的。
「事關重大,請各位保持冷靜。想我趙匡胤世受國恩,怎麼可以妄自尊大,做這不義之事?」
這是趙匡胤的心結,不解決好這個問題,即使趙匡胤當上皇帝,也不會心安。此言一出,大家都愣在那兒,不知道如何是好。
還好,趙書記早就想好了答案,「這就叫,天命所歸,人心所向。將軍如果推辭,反而要上違天命,下失人心了。只要你能夠厚待太后和幼主,就是報答了先皇的厚恩。」
也只能這樣了。趙匡胤的心坦然了,官兵們的心坦然了。
為了讓後排的兄弟也能有幸目睹新天子的風采,張令鐸把趙匡胤請上了一匹高頭大馬,趙匡胤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張老哥,多謝你的支持。
面對全體官兵,趙匡胤發表了簡短的就職演說,把這一「黃袍加身」的千古絕唱推向了高潮。
「那好。我答應大家,也請大家答應我三點要求。一,不能冒犯太后和幼主;二,不能欺凌大臣;三,不能侵擾百姓和朝廷府庫。如果有誰不守紀律,將嚴懲不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