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威決定親自帶領大軍前往京師大梁討說法,留下養子柴榮鎮守鄴都。現在,唯一的親人就是他了。
柴榮,邢州龍岡(今河北省邢台市)人,公元921年出生在柴家莊的一處別墅,父親是郭威原配夫人柴氏的哥哥,叫柴守禮。在柴家莊,柴榮家算是個大富豪了。可惜父親是個酒鬼,不務正業,後來家道中落。6歲那年,家裡養個小孩都覺得很困難了,柴榮就去了姑媽家。當時姑媽剛剛從宮裡出來,身邊還有點錢。
不過,姑父郭威去參軍,拿走不少錢做盤纏,柴榮跟姑媽在家過起了苦日子。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柴榮也很早就挑起了生活重擔,小小年紀就去江陵跑船販運茶葉,賺錢供養姑媽。但柴榮人窮志不短,他一邊做生意,一邊還自學充電,不僅精通了騎馬射箭等武藝,還讀了大量歷史和謀略方面的書籍。
公元937年柴榮16歲,相依為命了10年的姑媽病逝,他跟著姑父郭威到了部隊。他天資聰明,有勇有謀,郭威非常喜歡,認他做了養子。柴榮也沒有辜負養父的期望,跟隨郭威轉戰南北,立下不少軍功,此時已經被朝廷任命為貴州刺史。但柴榮不願離開養父去外地做官,所以一直跟在郭威身邊。
郭威命郭崇為前鋒,自己和王峻帶領大軍隨後向南進發,直逼都城大梁。
經過澶州,王殷和國舅李洪義出城迎接。王殷見到郭威,忍不住放聲痛哭。王殷是出了名的孝子,小時候要跟朋友出去玩,一定要先徵得媽媽的同意。長大以後即使當了刺史,還是非常聽媽媽的話。有一次,處理政務不太妥當被媽媽知道了,媽媽說了他兩句,王殷立即從衙門裡拿回板子,讓家丁當著媽媽的面打自己屁股。
哭完後,王殷帶領部下跟隨郭威,一起開赴京師。得了這支軍隊,郭威的軍威大振。
消息傳到大梁,漢隱帝開始有點著急了。於是,派出一個叫鸗脫的宦官出來探聽郭威的軍情。不巧的是,鸗脫到澶州的時候正好碰見大軍開過來,躲避不及,被抓個正著。郭威便寫了一篇奏折,表明自己的心跡,讓鸗脫帶回給隱帝。
「臣威言:臣發跡寒賤,遭際聖明,既富且貴,實過平生之望,唯思報國,敢有他圖!今奉詔命,忽令郭崇等殺臣,即時俟死,而諸軍不肯行刑,逼臣赴闕,令臣請罪廷前,且言致有此事,必是陛下左右譖臣耳!今鸗脫至此,天假其便,得伸臣心,三五日當及闕朝。陛下若以臣有欺天之罪,臣豈敢惜死。若實有譖臣者,乞陛下縛送軍前,以快三軍之意,則臣雖死無恨矣!謹托鸗脫附奏以聞。」
意思就是告訴隱帝,我是被你逼的,現在軍隊很快就能到達大梁,你看著辦吧。不過,也給了隱帝一個台階,只要把那幾個兇手交出來就沒事了,可以繼續做你的皇帝。
郭威的大軍繼續前進,很快到了滑州(今河南滑縣)。滑州節度使宋延渥是隱帝的姐夫,娶的是後漢高祖劉知遠的女兒永寧公主。但宋延渥這次站在了郭威一邊,他大開城門,迎接郭威入城。
兵不血刃,連下兩城,眼看就要到大梁了,勝利在望。
但郭威告訴自己要戒驕戒躁,在取得最後勝利之前,還不能有半點馬虎。入城以後,取出滑州城裡的所有庫存物資,全部犒賞給將士,然後發表了一通演說。
「眼下奸臣當道,功臣無辜被殺害。我郭威和大家一樣,心裡也想不通,帶領大家奔回京師,要讓那些奸臣知道我們的厲害,警告他們不能再濫殺無辜,藉以保全各位的家屬。但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郭威哪敢有什麼怨言?你們的家屬都在京師,現在也都平安無事了。不如大家就遵照皇上的命令殺了我,然後拿著這些東西回家吧,免得受我的連累。」
郭威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到了大梁,將士們看見各自的家屬都平安無事,還有多少人會願意放棄眼前的天倫之樂,跟他冒險干革命呢?
但是,眾將卻齊聲說道,「國家辜負了郭將軍,郭將軍卻沒有辜負國家,這我們大家心裡都有數。公道自在人心,我們大家願意跟隨郭將軍,回朝清除奸臣,安定國家。請不要再說了。」
郭威聽了大家的誓言,也就放心了。
會後,監軍王峻卻私下裡又發了一道通知,攻克大梁以後,允許大家哄搶10天。於是,引得大家更加心動,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即趕到大梁,借此機會發筆橫財。
王峻雖然在軍中任職,但並不是軍人出身。父親王豐曾經在部隊文工團工作過,所以王峻也多少有點遺傳,有些藝術才能,尤其唱歌唱得好,小時候就很出名。後來也因為這個天賦,被一個節度使看中,從此出入上流社會。跟了漢高祖劉知遠以後,更是官運亨通,平步青雲。
他擔任監軍,說白了就是代表皇帝監督軍隊的統帥郭威。沒想到,這次他也被牽連進來。聶總指揮的打擊面確實太寬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