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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七十三章 猜想與真實 文 / 風天嘯

    第四百七十三章猜想與真實

    見到張浩天手中的短刀,一空和尚點了點頭道:「張施主,你要替師父報仇,而桓進君昨天打電話來,也讓我不放過你,平助是我的徒弟,跟了我三十年,和我的兒子沒什麼區別,他的仇,我不應該袖手旁觀,你我之間,必然會有一場生死之戰,不過在這場決鬥之前,我都會把過去所有的事情告訴你,至少無論我們誰活著,這些事都不會成為永遠的秘密,倒去了所有的污水,我的心,才會真正的空無下來,去領悟真正的禪機。」

    張浩天自然想知道他與師父間的一切恩怨,特別是那半張藏寶圖的下落,也許能夠從田野三郎的談話中聽出一些線索來,便緩緩的將短刀重新插回了腰間。

    一空和尚凝視著他道:「我把自己的故事講給你聽,你聽了之後,相信一切都明白了。」

    說到這裡,他用很平靜的聲音道:「我們田野家族和白鳥家族一樣,過去都是天皇最親近的隨身武士,世代沐受皇恩,所以一生下來,注定要為天皇絕對效忠,到了裕仁天皇時,田野家武士的稱號雖然在,但由於一些變故,已經人丁稀少,不像白鳥家族,出了白鳥敏夫那樣手握實權的大員,所以當時田野家族的第一個人都渴望著重新為家族爭得榮譽,而我從小就很聰明,在七歲那年,更是得到了『神道無念流』的掌門佐籐平江的青睞,親自教授我劍道,在十八歲的時候,我就擊敗了七位當時在日本很有名的劍道高手,由於長得好看,皮膚也白,別人都叫我『玉劍客』,整個田野家族都把希望寄托在了我的身上,而那時的我,也是意氣風發,風流倜儻,和許多女人都有過不尋常的關係,對於女人的心理,可說很少有男人像我一樣的瞭解。」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道:「就在我成名後的第三年,日本軍隊攻進了盧溝橋,中日之戰全面爆發,白鳥敏夫那時候已經當了外務省情報部的部長,他徵召我入伍,並介紹我加入了由竹田宮恆德親王奉天皇之命組成的山百合會,專門負責搜尋亞洲各國的財富,用於補充越來越空虛的國庫,而中國最大也最富有,山百合會的成員有一大半都進入了中國,我和白鳥敏夫的三個兒子就在其中,我們是天皇特使,雖然沒有掛軍職,但如果有需要,有權調動附近的軍隊,主要的任務就是負責打探中國的黃金珠寶與古董文物。在進入中國之前,我們都跟著中國老師進行過強化的訓練,每一個人至少能夠說三種以上的地方方言,懂得中國的歷史,換上中國人的衣服,沒有誰會懷疑我們是日本人。」

    張浩天聽到這裡,已經是義憤填膺,緊緊的握著拳頭,咬牙道:「你長得好看,又會哄女人,立的功最多,是不是?」

    一空和尚點了點頭道:「不錯,山百合會一共從中國大規模的運了七次黃金珍寶,我尋找到的最多,這其中有一大半都是女人告訴我的,那時候中國女人其實沒什麼地位,特別是有錢人的太太,內心是非常空虛的,我用不了什麼手段就會讓她們乖乖把丈夫有些什麼家底說出來,然後通知日本軍隊去搶奪,中國的好東西真的很多,最多的一次,我們用三十輛軍用卡車足足裝了兩艘遠洋貨船,而這些黃金珠寶,我們會與西方人,特別是美國人做交易,換來錢或者武器主要用來進攻中國,這種情況,在珍珠港事件之後,日美正式宣戰才結束。」

    張浩天早就知道美國人只所以成為目前唯一的超級大國,有一大半的原因是拜兩次世界大戰發戰爭財所賜,冷笑起來道:「用中國人的錢來打中國人,日本人的強盜邏輯果然是世界一流。」

    一空和尚道:「強盜也罷,優勝劣汰也罷,總之當時的中國並不強大,人數雖然遠遠超過我們,卻任由大日本軍人縱橫,蔣委員長為了阻止我們長驅直入的進攻,甚至被逼得在花園口炸開了黃河,洪水一洩千里,數千萬中國人受災,被淹死的人就和螞蟻一樣,那時中國人的命真的很輕賤。」

    張浩天想要反駁,但明白他說的的確是實情,便道:「那又怎麼樣,中國人還不是把你們日本人打敗了,我們才是勝利者。」

    誰知一空和尚卻搖了搖頭道:「不,中國人並沒有勝利,決定這場戰爭的是美國人與蘇聯人,如果沒美國的兩枚原子彈,如果沒有蘇聯從東北入關,中國人早就亡國了,現在的中國,也將是天皇的殖民地,所有的中國人,都要向天皇陛下稱臣。」

    張浩天氣得差點兒站起身來,好容易才控制住,道:「會不會出現那種情況,也只有打了才知道,世上的事,並不是狂妄的猜想就能行的。」

    一空和尚並不和他爭辯,而是道:「在美國對日宣戰和蘇聯軍隊進入中國境內之後,戰況就直轉而下,天皇陛下知道大勢已去,而日本戰後需要大量資金復甦,就向山百合會下了命令,對亞洲所有的佔領區進行一次徹底的清理,盡量多的運送財寶到日本本土去,而這時我得到了一個任務,說是這批財寶的運送路線被中國人知道了,準備攔截,負責運送的軍人便將這些財寶藏了起來,為了保密,所有押送的一百多名日本軍人全部切腹『自殺』,但負責的軍官化裝出來將藏寶的地方畫了地圖交給了一位將軍,但很不幸的是,這位將軍被刺,藏寶圖被國民黨軍統的一位高級軍官得到了手,但他並沒有交給當時的政府,估計想要私吞。」

    張浩天聽呂東傑說過此事,立刻道:「胡說,那是因為我師父知道當時的政府**,中日之戰結束之後,那些財寶要麼會被逐層貪污,要麼會用來向美國人購置軍火,他不願意看到中國人打中國人的場面,更不願意那些屬於中國人的文物古董落在外國人手裡,所以才沒有報告的。」

    一空和尚聽他言辭激烈,點了點頭道:「我接受任務的時候,上級就是這麼說的,後來我對呂東傑瞭解多了,才相信他不是那種私吞財物的人,張施主,後來的一切,不知你師父是怎麼說的?」

    張浩天冷笑一聲道:「還能怎麼說,當然是你手段高明,化名叫做田三郎,迷惑了白蝴蝶,讓她懷了孕,還偷走了師父的藏寶圖,可惜的是,我師父早就防備,將藏寶圖分成了八份,然後混在一起,放了四張在另外的地方,讓你們無法得到那些珍寶。」

    一空和尚又一點頭道:「當時的情況就是這樣的,迷惑女人是我的專長,我故意被白蝴蝶的車子撞傷,讓她送我到醫院去,和她有了接觸,漸漸的瞭解到,她和呂東傑過去的感情本來很好,但是近一兩年來,呂東傑事情越來越忙,幾乎很少回家,而她當時三十幾歲,正值**最旺盛的年紀,而且心靈非常空虛,所以我傷好了之後,就經常陪她說話,陪她去買衣服,陪她去看愛情電影,陪她去跳舞,甚至每過幾天就會寫讚美她的情詩給她,白蝴蝶雖然過去是個江湖中人,沒什麼文化,但她非常喜歡我給她寫的情詩,每一次都會閉著眼睛讓我念幾次。有一天晚上,雨落得很大,她到我的住處去,當我念了情詩之後,見她在床上閉著眼睛聽,就撲在了她的身上,誰知被她狠狠的搧了一個耳光,說不許我這樣,但我對女人太瞭解了,所以就對著她跪下來,說自己愛她,沒了她不能生活,並且不停的流淚磕頭,終於,她心軟了,而我也再次將她壓在了身下,瘋狂的去吻她,而這一次,白蝴蝶並沒再拒絕……」

    講到這裡,他的聲音越來越慢,越來越緩,似乎已經陷入了當時歡愛的記憶之中。

    這事情當然是呂東傑的恥辱,張浩天控制不住自己,罵了一聲:「不知廉恥的賤人。」

    誰知,聽到張浩天罵白蝴蝶,一空和尚的臉上卻顯出了微微的惱色,搖頭道:「你是不應該罵她的。」

    張浩天怒道:「這賤人對丈夫無情,對國家無義,有什麼不可以罵的,難道你們日本女人都像她那樣,你們日本男人都能夠接受嗎?」

    一空和尚忽然長長的一歎道:「我知道你們會把白蝴蝶看得很壞,但是,你們並不知道,她只是一個可憐的,被利用的女人,呂東傑其實做錯了一件事。」

    張浩天道:「是什麼事?」

    一空和尚道:「他得到藏寶圖之後,並沒有給妻子說。在那個時候,雖然白蝴蝶和我有過了一次纏綿,但她對呂東傑還是有感情的,無論如何都不肯再和我有第二次,於是,我就告訴她,我有一位朋友,是軍統的人,他和呂東傑很熟,知道呂東傑這一兩年很少回家,是因為外面有了女人,聽說還有了私生兒子,而且最近得了一張藏寶圖,並沒有上交給政府,肯定是想私吞,帶外面的女人與兒子到國外去。」

    張浩天立刻斷然道:「白蝴蝶與我師父結婚多年,而且同甘共苦過,難道還不瞭解他的為人嗎,豈會輕易相信你的話。」

    一空和尚望了他一眼道:「張施主,你的容貌氣質絕不在我當年之下,只是一定太過剛硬,不懂得仔細的去研究女人,我告訴你,一個過了三十歲的女人,無論她過去多麼漂亮,隨著臉上皺紋的一絲絲出現,乳房的慢慢下垂,自信心絕對不會那麼足了,就算我不說,對於自己的男人都會有各種各樣的猜測,而呂東傑那一兩年回家不超過十次,每次呆不了三五天就要走,更會加深這種猜測。何況我說的這位軍統朋友,與白蝴蝶是認識的,而且的確是呂東傑的副手,只是被我們收買了,當白蝴蝶打電話跟他核實之時,他就照我們的話告訴了白蝴蝶,白蝴蝶當然會相信,那天晚上,她喝了很多酒,然後主動的很瘋狂的與我作愛。到了第二天,我就告訴她,呂東傑不可能將藏寶圖放在身上,一定會藏在家裡,讓她找出來,然後一起去掘寶,將變賣的財產用來救濟窮人,白蝴蝶當時還在氣惱之中,就帶我去了呂府,找遍了所有呂東傑有可能放藏寶圖的地方,終於讓她在非常隱密的暗格裡找到了。」

    聽到這裡,張浩天瞧著一空和尚,覺得他似乎沒有必要替白蝴蝶故意說好話,便道:「就算是白蝴蝶被你們騙了,但我師父知道她懷了別人的孩子,雖然痛苦,但仍然放過她,可是她害怕師父報復,幾年之後出賣了師父隱居的地方,真是一個毒蛇般的賤人。」

    一空和尚搖了搖頭道:「那時候你師父已經有半年沒有回來了,如果偷了藏寶圖,白蝴蝶就跟著我走,他怎麼能知道她懷了孩子,可是,在拿到藏寶圖之後,白蝴蝶並沒有馬上跟我走,而是在家裡呆了一個月,等著呂東傑回來,想跟他談一些事情,但沒想到的是,呂東傑雖然回來了,但情緒並不好,顯得對她很冷淡,白蝴蝶一氣之下,就跟著我走了。」

    張浩天聽呂東傑說過,戴笠死後,毛人鳳接管軍統,逼著呂東傑去暗殺『共產』黨的高級官員,而呂東傑與『共產』黨在上海暗殺日本要員時就有過合作,不想做這樣的事,因此一直壓力很大,情緒當然不高,但是,他無疑的確是犯了一個錯誤,那就是忽略了身邊的妻子,或許應該這麼說,他從來沒有想過,與他曾經共同患難,並肩作戰的妻子會背叛他,就像這田野三郎所說,他雖然在江湖上號稱「千面狐狸」,但對女人的心理也是不懂的。

    這時,他忽然想到一件事,道:「難道你們日本人就沒發現那藏寶圖只有一半,沒有想辦法再得到另外一半嗎?」

    一空和尚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慢慢從僧袍裡拿出一個油紙包,遞到張浩天的手上道:「這東西沒什麼用處了,但我還是收藏著,知道你要來,就帶在身上,你拿去做個紀念吧。」

    張浩天聞言,連忙打開了那油紙包,印入眼簾的,豁然就是四張牛皮紙,上面畫著一些路線,而每張牛皮紙都是不規則的。

    這幾年來,張浩天不知看過那四張藏寶圖多少次了,仔細手裡這四張牛皮紙,無論是紙張還是筆跡,都非常的相似,應該是另外的半張藏寶圖。

    包括呂東傑在內,都估計田野三郎已經把半張藏寶圖交給了日本政府,但沒想到他居然還保留著,並且還這麼容易的送給了自己,瞧著這四張牛皮紙,張浩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過心中立刻起了戒心,懷疑是田野三郎想套自己的另外一半。

    田野三郎瞧著張浩天的表情,當然猜到他的心思,嘴角露出了一絲苦笑道:「你不用擔心,我絕不會要你的另外半張藏寶圖,因為根本就沒有這批寶藏,日本最後一批收集的中國珍寶,早就運到了日本本土,用於恢復經濟了。」

    張浩天聞言,心中一震,失聲道:「什麼,根本就沒有這批寶藏,怎麼會?」

    田野三郎道:「這件事也是我後來知道的,由於中國部隊的攔截,最後一批珍寶的確非常難運,於是總部就故意想出了一個辦法,那就是故意編出了這個藏寶圖的謊言,然後通過間諜讓重慶政府知道,讓他們以為那些珍寶由於無法運走,被逼藏在了中國國內,於是放鬆了攔截,我們的軍隊,就趁機將珍寶運走了。」

    張浩天「哼」了一聲道:「田野三郎,你以為編了這些騙人的鬼話出來,我就會相信你嗎?」

    田野三郎道:「只要你今天能夠活著離開,是不是鬼話,很快能夠印證出來,在台灣的國民黨絕密檔案裡,絕對是有記錄的,在我們運走這批珍寶之前,毛人鳳的情報人員已經知道了,而且用電報告訴了他,但中國的海軍力量太差,根本無法阻止我們運往日本。」

    說到這裡,他又道:「那張藏寶圖畫得非常的複雜,而且其中有幾個關鍵的地方有錯,總部原本的計劃是讓中國人慢慢的去研究尋寶,但沒想到的是,呂東傑會悄悄的藏起來不交給重慶政府,我的上司之所以派我去接近白蝴蝶偷藏寶圖,就是因為要把這件事做得更像真的,讓重慶方面知道,那批寶藏的確留在了國內,我們在想方設法的得到藏寶圖。」

    張浩天沉默著,假如田野三郎說的都是真的,那麼毛人鳳無疑已經知道呂東傑隱匿藏寶圖的事情了,只是後來知道藏寶圖是假的,才暫時沒有動他,不過卻利用由於妻子背叛而性情大變的呂東傑去殘殺『共產』黨人,後來讓他潛伏在大陸,更是沒有安什麼好心。

    這些事情已經過去了數十年,台灣方面的檔案自然能夠查得到,張浩天將那四張藏寶圖仍舊用油紙包好,放入懷中,忽然覺得這件事有可能和師父的想像真有出入,便道:「白蝴蝶是什麼時候知道你是日本人的?她為什麼幾年後還要出賣我師父?」

    田野三郎道:「在白蝴蝶離開呂東傑三個月後,天皇便宣佈無條件投降,停止了中日之間的戰爭,並開始撤走在華的日本軍隊與居民,竹田宮恆德親王便下令山百合會的成員全部離開,並且派專門的船隻來接,而這時我才向白蝴蝶表明的身份,並告訴她,請她跟我一起去日本,我會一生一世的愛她,甚至願意放棄田野家族的榮譽,不踏入政界,永遠都在家裡陪著她。」

    張浩天冷冷的瞧著他道:「白蝴蝶對日本人是仇恨的,你要讓她接受你日本人的身份,說服她一起走,只怕吃了些苦頭。」

    田野三郎點了點頭道:「是,她差點兒殺了我,也差點兒殺了她自己,但是,有一個原因阻止了她,那就是她肚子裡的孩子,而且她也知道,我是真心愛她的,否則的話,大可以隨時拋棄她,甚至殺了她,以我的條件,是不怕沒有日本貴族小姐喜歡的。」

    從田野三郎的言語裡,張浩天已經感覺出了他對白蝴蝶有著濃濃的愛意,雖然兩人相差五六歲,但他和上官玉梅有相同的經歷,明白這裡面能夠產生愛情,倒也相信他的話,咬了咬牙道:「既然你們到了日本,為什麼白蝴蝶還要出賣我師父,非要致他於死命,難道她不知道,我師父已經放過她了嗎?」

    此刻,田野三郎凝視著他道:「我想你師父一直在臨死前都錯怪了白蝴蝶了,出賣他的,想致他於死地的,並不是白蝴蝶,而是我,目的也不是兩國之爭,那是男人與男人之間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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