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哈哈哈,」騰川秀子仰面大笑,忽而猛然停頓,冷森森地盯著李保國,極為緩慢地將遮面的黑布揭去,在場的人都是大吃一驚,騰川秀子竟然是個白髮蒼蒼的老女人!「從我出道起,從來沒有人敢叫我小姑娘!小子,你是第一個!你們!」她一指李南兩人,「知道自己在作什麼蠢事事嗎?!她是什麼人?!你們為了一個陌生的女人和我為敵,難道就不想知道她的底細?」
「中國人!」李保國話一出口,就要動作。
「慢!」騰川秀子一伸手,「你找死也不急於一時!她!」她一指那女人,「是我們大日本帝國的臣民,是我帝國的罪人!你們兩個不妨一起上,你們的勇氣很好,很合我的脾氣!今天,我就大發慈悲,饒了你們的手下。不過,今天,我必須帶她回去!」
南為仁向後做了一個手勢,特戰連的戰士們迅速地從各自隱蔽的地方衝出來,持槍對著騰川秀子。
騰川秀子看也不看這些人,臉上冷漠地像是從來沒有發生過什麼一樣。
「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開槍!」南為仁冷聲說道,「要是這個老巫婆勝了,你們必須放手這件事!過去告訴隊長,是騰川秀子殺死的我們!」
「是!」劉劍大聲說。
「不要!」那女子忽然從人群中走出來,經過南為仁的時候,將一卷紙塞進他的手裡。「我跟你回去!我父親不會對你們善罷甘休的!哼!」
「矢野雄一!哼,他早死了!」騰川秀子一聲冷笑,「籐田中存是帝國的叛徒,有名的『共產』黨分子!就是你老子活著,也救不了他!」
李保國在女人要經過他的時候,忽然一聲大笑,「老南,你來還是我來?」
南為仁向旁邊走了一步,很輕閒地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李保國左手持刀鞘,右手很是緩慢地將匕首從刀鞘裡抽出了那把特戰專用的格鬥匕首。冷氣森然,李保國的上上下下忽然變得整肅起來,眼睛看著緩緩出鞘的匕首,渾身的勁力似乎都凝在了這一拔之間。騰川秀子的臉上也開始凝重起來,她沒有想到,李保國轉眼之間,竟然氣質全變,似乎整個的人變成了一把匕首,匕首在晨光下閃著寒寒的光,刀的盡頭必然就是驚天動地的一擊。
但騰川秀子的動作令李南二人同時一驚。騰川秀子左手拇指押著鍔,輕鬆持刀,稍彎腕肘,刃向上,柄頭向右,鐺向後下約35,輕提。目視四.五公尺前石板上,不是凝視一點,而是似遠山觀望,眼睛半開微瞇,但李保國感到她的眼睛正一時也不放鬆地死盯著自己。右手穩靜緩慢的從刀柄下面往上、由拇指和食指托住刀柄,左手拇指將刀鍔向右斜前稍推,靜悄悄的令人感覺不到的她的動作。
呆若木雞。隨著騰川秀子的呆若木雞的靜止,周圍的空氣彷彿也靜止下來。對於她的這種怪異的動作,李保國是非常熟悉的,因為楊頡出任特勤大隊大隊長之前,主席曾反覆地宣傳過楊頡的事跡,其中楊頡在非洲軍事對抗賽中擊殺日本忍者的鏡頭就是騰川秀子的這種怪異的動作,當時李保國還笑呵呵地說是不是假的,電影特技嘛!因為他一直沒有看清楚楊頡是怎樣出刀的,無論他把鏡頭放得多慢,都看不到楊頡的出手。
現在他自己面對騰川秀子的時候,才真的明白了其中的厲害。無論他怎樣攻擊,結果——作為出生入死過幾百次的精英人物,他當然能預料到其結果——都是一樣的,死!
呆若木雞才是真正的可怕!所有的空門都是死門。
李保國的額頭上不知不覺間冒出了些許的細汗,沒有風,因為一切都在靜止,是和騰川秀子一樣的靜止。
李保國的左手悄悄在身後打了一個響指。
氣質全變的李保國以他驚人的豐富經驗使自己變成了一柄匕首,帶著寒寒的光,濃濃的殺氣,一步一步地走向騰川秀子。誰都知道,李保國必有驚天一擊。
果然,刀還在鞘中,李保國的身子象驚兔一樣從地上一彈而起,兩人相距不足五米的距離,李保國向前一跳,身子順勢向地上一滾,匕首寒光一閃,從鞘中一閃而出。
但是,誰都沒想到,騰川秀子凝勢以待,李保國的動作雖然也算得上高手了,但在她眼裡,還是慢了許多!就在她的嘴角微微一翹,譏諷還沒有消散的時候,輕閒在一邊的南為仁卻動了!
正面進攻的李保國竟然只是佯攻!真正的殺手竟然是一邊看熱鬧一樣的南為仁!快似閃電,就在李保國距離騰川秀子兩米遠的時候,南為仁的槍搶先響了!
蓄勢的騰川秀子不得不動了!沒有躲閃,因為不可能躲得過的子彈,而且也不能躲閃!因為還有一個比子彈還可怕的李保國!
似乎有風吹過,空氣開始興奮起來。騰川秀子的左手拇指在刀鍔上輕輕一彈,刀鋒清鳴著從鞘中彈出,在空中劃過一道閃電,她的動作看上去是那麼的柔和緩慢,但偏偏是如此柔和緩慢的動作將射向她的子彈一擊而飛。右手揚起接刀的同時,她的身子也開始動作起來。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隨同著她一起動!
接刀,展腰,力劈。子彈飛落。和諧得如同事先演排好的一樣。
李保國在她動的一瞬間,也發起了進攻。他對於時間的把握不可不說是極其準確的,騰川秀子的殺氣已破,所有的防守似乎都在這一動之間有了變化。李保國就把握了這個變化!
但後面的南為仁一聲大吼,轉眼間單手槍變成了雙手槍。李保國不出所料得被騰川秀子的刀氣所傷,身子被擊飛出四米之外。
南為仁根本沒有絲毫的猶豫,雙手中的槍,交替開火著,一步一步地走向騰川秀子。
早有人撲過去,救起了李保國。
南為仁的槍下,騰川秀子還真的有些吃力。因為南為仁的子彈好像一道連續的水流,不分趟地射向她,不可能躲避,如此近的距離上,如此的神槍手,任何的移挪都可能被擊斃!她只能用刀一次次地來擋開激射來的子彈。
厲害的就在於南為仁的子彈的落點一直在她的刀的一個地方!騰川秀子知道他的意圖,但無計可施。
短短的四米,南為仁射出三十八顆子彈,同時擊落在騰川秀子的刀的一個點上!在南為仁走到她的面前的時候,騰川秀子的刀也應聲而斷,南為仁的槍也一下子頂在了她的心口上!
三十八顆子彈,南為仁知道是什麼意思!
但騰川秀子卻不知道!
冷汗從她的臉上開始滲出,從來都沒有畏怕過死亡的她,當真的和死亡面對面時,竟然從內心裡發出了強烈的恐懼。她不能死!因為她還有個心願未了。
南為仁看著她的眼睛,發現她的眼裡的慌亂和不安。
「帶上你的人,滾!」南為仁輕輕地從她的心口處移開槍口,冷冷地看著騰川秀子的不解的雙眼。他在賭,賭騰川秀子不會猜透他槍裡再也射不出一顆子彈!
槍夾已空!
騰川秀子恨恨地說:「等我了結了心願,我會再來找你的!」
望著騰川秀子的離開的背影,南為仁一屁股坐在地上,冷汗已經濕透了他的全身。
「南隊,李隊被那女人傷得不輕,共挨了三刀,恐怕不行了!」徐德顧不得什麼,滾爬過來攀住南為仁的腿哭道。
「沒事!他死不了的。」南為仁看也不看他,「馬上找個地方住下,命令部隊向這裡集結。找醫生來!給楊隊發報,帶沈責生和藥品來!」南為仁對著身邊的幾個人下達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