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普渡的慈悲
(這一章看著可能沒什麼感覺,不過本喵寫的是一個理想主義者從心懷天下之民到心灰意懶,再到重新振作的故事。也許大家沒什麼實感吧,但是這裡面寄托著本喵的一些想法。有什麼想法就都寫出來,這是本喵寫小說的初衷,而到現在也沒有變過。)
(本喵,只是想將真正的末日呈現給大家。)
我是一個老頭,一個一隻腳邁進棺材的老和尚。
我不知道自己活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見過多少人間的慘劇。依稀記得,年輕時的我是一個仗劍而行的遊俠,對這世間的一切醜惡都深惡痛絕。我殺一切認為自己該殺的壞人,救助一切自己認為該救助的好人。
人們都叫我什麼來著?
記不清了。
不過我記得很清楚,自己第一次對自己微薄的力量絕望是什麼時候。那時正值天下大亂,宦官亂政,皇帝不思進取,掌權者只想著世家士族的榮華富貴,寒門弟子則瘋狂地想要登上高處,成為新的士族。
餓殍遍野,易子相食,民不聊生。
而我呢?
我仗劍而殺,卻發現怎麼也殺不光那遍及天下的醜惡。
我四處施救,卻發現怎麼也救不完那越來越多的民眾。
這武藝,要來何用?
這劍,要來何用
於是我頭裹黃巾,帶著自己兩個師弟揭竿而起。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嘿。
初始之時,我的黃巾軍以燎原之勢燒遍神州大地。久久未曾經受過戰事的官兵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幾乎可以說觸之即潰。那時的我,那時的我們,全都認為「歲在甲子」便可真正的「天下大吉」。到時候天下一定,我便會攜著師弟歸隱山林。
只要能還這世界一個朗朗乾坤,我那點付出又算什麼?
可我小看了士族寒門的底蘊,也低估了人心的險惡。
沒過多久,我便發現自己的黃巾軍再也不是以前揭竿而起的那個了。我們師兄弟三人還像以前那樣,但下面的將軍們卻在想著其他的事情。爭權奪利,荒廢戰事,甚至還有人想要取我們兄弟三人而代之。
我們想著,只要你能給天下民眾一個交代,這統領的位置交給你又有何不可?
時間證明,我們是錯的。
全力一下放,將軍們反而變本加厲。他們不停地召集著軍隊,不管民眾們是不是想要去戰鬥。無數個家庭因我的一念而妻離子散,無數個妻子失去了自己家中的頂樑柱。到後來,他們連兒童都不放過,只為了那可笑的權力。
我能做什麼?
什麼都沒有了的我,還能做什麼?
很快,轟轟烈烈的黃巾起義便被撲滅了。我沒有反抗,我想看看那些爭奪天下的人是否像他們自己宣揚的那樣。他們每個都說會平定天下,讓治下的百姓過上安居樂業的和平日子。的確,其中一個雙臂過膝白面大耳的人做到了。
他一直說自己是漢室宗親,可我知道他不過是一個想要天下平定的底層民眾罷了。所謂的「漢室宗親」,說他靈機一動下的點子。那個時候,沒個大義你什麼都做不了,也什麼都做不到。後來,小皇帝為了拉攏一切可以拉攏的力量,還真的承認他這個「皇叔」了。
可他過得並不好。顛沛流離,從沒在一個地方呆長久過。
所以我決定幫他。
我們師兄弟三人喬裝打扮,改名換姓加入了他的陣營。我扮作謀士,羽扇綸巾指點天下;二師弟手持長刀,搖身一變成了主公的二弟;三師弟持著丈八蛇矛,頂下了一個叫「張飛」之人的身份。呵,想想二師弟和三師弟就好笑,明明都是個老頭了卻還想扮成年輕小生。
當然,駐顏有術的我們看上去不顯老。
一開始,主公在我師兄弟三人的幫助下緩緩崛起。城池有了,兵士有了,良臣猛將也有了。
我們也被猜忌了。
主公漸漸地改變,變成了我熟悉又不熟悉的人。
我呢?變成了一個糧官兒。
我心灰意冷了。
這輩子,也就這麼過了吧?
天下,天下……不過是個笑話。
直到——二師弟的死訊傳來。
丟了荊州,敗走麥城,最後連頭都被人割掉呈給了主公。
我看著盒子裡的頭,腦袋一片空白。
死了?
相依為命的二師弟,就這麼死了?
然而噩耗不止一件。
主公命三師弟伐吳,結果他在悲憤之下醉酒鞭笞健兒,被割了腦袋。
二師弟和三師弟,都死了?
因為我那不切實際的妄想,全都死了
在滿腔憤怒的驅使下,我慫恿主公起全國之兵伐吳。
然後他也死了。
看著他臨死前將幼主托付給我,那眼裡殷切的希望終究還是讓我老淚縱橫。
不論如何,我都忘不了當初那個與我們談笑風生、真正心懷天下的大耳朵。
後來,後來發生了什麼?
啊,是了。我遵循主公的遺願,不顧虛弱的國情,六出祁山。我想著,只要能滅掉魏國,這天下也就能平定了吧?到時候我也不會再歸隱山林,而是要將幼主教育成一個我所希望的君主。到那時,我即便死了也能瞑目。
我已經病了,病的連路都走不了,只能靠輪椅前行。
老弱,病殘。
這個時候的普通人,已經在頤養天年。
可我不行。
遺願,夢想。
這是我前進所剩的唯一動力。
然我縱有再大的本事,也敵不過這賊老天。
我死了,死在第六次出祁山的軍營裡。
這該死的天,這該死的命運,我不服
我點起七星反魂燈,我要逆天改命
事實證明,勝利的是我,失敗的也是我。
因為……
我醒來時,已是五百年後。
五百年,五百年啊
五百年裡能發生多少事?大漢沒了,魏國沒了,吳國也沒了,就連朝代都換了不止三個。我所熟識的一切早已湮沒在黃土之中,只餘下零星遺跡和紙上蒼白的文字還留存著些微的記憶。在人們口中,我、二師弟、三師弟、主公……都只是符號,是人們緬懷的對象。
改變天下,真的那麼難?
讓民眾過上豐衣足食、不會為生存而擔憂的日子……
真的那麼難?
迷茫之中,我發現了新的曙光。
佛法
一心勸人向善,能夠扭轉人心的力量
只要皇帝一心向佛,民眾戒嗔戒癡,那這世間豈會再有醜惡?
我整理行裝,踏上了西遊取經的道路。
我要將佛祖的真經取回東土,為這世界帶來真正的曙光
路途很艱辛,遍藏著各式各樣的危險。覬覦我這老和尚行囊的小賊強盜還在其次,各式妖魔鬼怪才是真正的威脅。因我是逆天改命而重獲新生的人,皮肉筋骨對那些妖物是最大的誘惑。只要能吃了我,修為大進是必然的。
一路上,我試圖用佛法感化它們,可毫無建樹。
是我的佛法還不夠精深麼?
連單純的妖魔都感化不了,還能感化更複雜的人心麼?
我更加堅定了自己的信念。
歷經千山萬水,度過不知多少劫難,我終於將佛祖的真經帶回了東土。
這樣,就足夠了吧?
我依然錯了。
我沒想到,人心竟是如此的難測。時間帶來的不止是物質上的進步,還有人心中黑暗面的進化。與這些將佛法當做一種工具——愚弄民眾工具的人相比,以前我所經歷的爾虞我詐、各式計謀根本不值一提。
佛家與道家的鬥爭,因我而起。
皇權與神權的博弈,因我而起。
我錯了嗎?
是啊,我錯了。
這世界沒有我,也許才會得到真正的太平吧。
我歸隱山林,在山間建了座小廟,安靜地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我累了,真的累了。
這一等,就是千年。
滄海變換,物是人非。我所在的山頭被開發成了旅遊景點,我的小廟成為一個很有名的地方。很多人都知道,那裡有一個老的不能再老的和尚,一個佛法精湛的老和尚。不知有多少人慕名前來問詢前世今生,甚至長生之法。
我無言以對。
無數想要長生的人死了,無數想要活下去的人也死了。
我卻依然活著。
我知道,這是上天對我的懲罰。
逆天改命,禍亂天下,才會招致這樣的懲罰。
我是一個老頭,一個一隻腳踏進棺材的老和尚。
另一隻腳,何時才能進去呢?
我這麼想著,安靜地參禪修佛。
直到那一天。
我,一個老頭,一個老和尚,變成了豬。
變為豬又能怎樣?豬就不是生命了麼?豬就不可修佛麼?只要我心為人,那我就依然是一個人。世間生命生而平等,本無貴賤之分。是人心為萬物添加了階級,為萬物乃至自己標上三六九等的標籤。
我,沒有那個標籤。
血脈裡躁動的殺意無法撼動我的心,反而被我以佛法感化。
於是,我獲得了新的力量。
一種,可以給世間帶來和平的力量。
凡是聽我言者,皆會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談不上,和平共處卻實現了。隨著時日增多,我的力量越來越強,也有越來越多的人變回了真正的「人」。我知道,血脈帶來的「殺戮之音」本意是讓**縱萬物自相殘殺。
我用它來拯救人心。
「殺戮之音」變成了「空想魅音」,能夠讓人靜下來聽我說話的力量。
暴躁的血脈覺醒者安撫了血脈裡的本能,變回了真正的「人」。被**蒙蔽操縱的人找回了心中的美好和希望,與所有本應為死敵的人平和的生活在一起。哪怕我解除了力量,他們心中的「善」依然遠遠超過了「惡」。
沒有人天生渴望殺戮,沒有人天生想要死亡。這份平和的生活,誰不喜歡?
我的夢想,終於實現了。一個名為「幻想之鄉」的地方,一個末世裡只有幻想中才能存在的地方。
經我之手,顯現人間。
可我知道,還在被苦難折磨的人還有很多很多。
我要用這力量,普渡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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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
為什麼,你口中的怪物就不能有人性呢?我們以前是人,現在依然是「人」。血脈改變不了我們的天性,被改變的只有人心。血脈覺醒者只是沉浸於力量帶來的快感,被血脈的本能所操控,可他們本質上依然是「人」啊
我的力量,可以將他們重新變為「人」
「怪物也配談人性?」
我不知道是什麼人間慘劇才會讓你變成這樣,但我可以幫助你
「封鎖吧,黑翼大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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