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崩碎的黑翼
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隻豬。肥碩的身體一看就知道吃的好睡得好,就等著被人類宰掉吃肉了。而它也像是知道自己宿命似地安靜地伏臥在樹下,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如果不是它的身體還在微微起伏著,想必別人只會認為它是一隻死豬。
嗯,死豬肉也能吃。
「竟然是豬好久沒吃豬肉了。」一個普通人舔著嘴唇,雙眼冒光。自從末日降臨以來,所有的家禽不是失蹤就是血脈覺醒變成了怪物。殺死它們只會讓屍體變成光塵消散,什麼都得不到,反而有可能浪費自己的小命。如今看到一隻和末日前沒有任何改變的肉豬,怎麼能不讓人激動呢。
只要不是食人者,肉的滋味兒……現如今也只能在夢裡回味一下了啊。
那個普通人抽出粗糙的靈能長劍,一步步獰笑著走向絲毫不知死亡即將降臨的豬。
「隊長?」冰山少女看向隊長。
「不必擔心,普通的肉豬。」隊長搖了搖頭,放下了按在刀柄上的手。虛的靈壓可以讓她感知到對面的生物究竟是什麼,力量如何。當然,力量超過她太多的話還是沒辦法的。靈壓不是萬能藥,沒辦法讓她知曉一切。
當然,應付絕大多數情況是足夠了。
「哈,好久沒嘗過真正的豬肉是什麼味兒了。」魁梧男人「咕咚」一聲嚥下口水,眼饞地道。雖然避難所的食物有很多不同的味道,你要是想吃的話連大便味咖喱和咖喱味大便都能找到。不過食物都長一個樣兒,看著就讓人驚悚,一點食慾都提不起來。
「嘿嘿,可愛的小豬,你也很開心吧?馬上就能被我們吃掉了……」持著長劍的普通人「刺溜」一聲吸回口水。
「我不這麼認為。」豬抬起眼皮,口吐人言。
突然的變故讓眾人都愣住了。
豬會說話?
許天時都要無語了。這群人的警惕心也太低了吧,難道腦子裡塞的都是漿糊不成?你們也不仔細想想,現在世界上還有普通的生物麼?再說了,你把一個恆龍種級血脈覺醒者當成豬看,這不是找死是什麼?
「陣營:血脈覺醒者能力等級:無血脈等級:恆龍種級能力等階:無血脈等階:覺醒度299,lv4」
尼瑪的,這可是晉級過兩次血脈等級,馬上就要第三次晉級的變了個態啊
隊長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她面色大變,一把抽出腰間的武士刀,接著腳下微一用力,衝向了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的普通人。如同瞬移一般,她的身形消失的同時便出現在豬的面前,一刀狠狠地斬了下去。
豬人性化的歎了口氣,耳朵一抖,扇飛了砍過來的刀。
隊長眼神一凝。能受她一刀而毫髮無傷的敵人不是沒有,這麼輕描淡寫的卻是第一個。她在半空中站定,手指直指依然沒挪過窩的豬。熟悉的墨綠色光芒在指尖彙集,轉眼間便化為綠色光柱激射而出。
豬又抖了抖耳朵,扇飛了隊長的虛閃。
「能力者上前,其他人退後」隊長大喝道。
「該死地,虛閃都無效難道只能歸刃了麼?」
豬緩緩地從地上站了起來,盤坐在地上,彷如山嶽。
沒人敢笑,沒人想笑。
「小伙子,我不認同你的話。任何生命生而平等,本無貴賤之分。一花、一草、一木、一蟲,皆有靈性。在這蒼茫世界中,人類既不卑賤,亦不尊貴。妄自菲薄是看輕自己,踐踏生命亦是看輕自己。生而為人不是施暴的理由,上天賜予我們人類的身份是想……」豬看著眼前雙腿抖如篩糠的男人,平靜地說道。此時的他,看起來就像一名僧人似地,充滿了佛家的慈悲。
「愣著幹什麼?上」冰山少女皺眉大喝,打斷了它的話。兩柄匕首滑出衣袖,被她握在手中。
下一秒,她倒懸著出現在豬的頭頂,匕首狠狠地向下刺去。
其他能力者如夢初醒,連忙運起各自的能力。
手持雙刃巨斧的小蘿莉揮舞著巨大的兵刃,攜著狂烈的風猛地撲向對方。斧刃上閃爍著寒光,無形之風縈繞其上。這是她的系別最上級能力——「風王之斧」。操縱無形之風,為斧子這種武器添加強大的殺傷力。同時,身體也會被強化到能夠自如使用巨斧的程度。
魁梧壯漢仰天狂吼,身體再次像變大,像是吹氣球似地變成了三米巨人。他的皮膚變成了綠色,雙拳比一般人的腦袋還大。萬幸那對剛買的指虎使用了最新的合金鋼材,伸縮性極好,不然早就被撐碎了。他的類別最上級能力是「狂怒巨人」,簡單來說就是個閹割版的綠巨人。
瘦弱青年雙手持槍,精神鎖定了盤腿而坐的豬,接著手指一扣,槍口銀光一閃,子彈旋轉著射了出去,在其後帶出一圈銀色的螺旋軌跡。這是他的能力——「刺破螺旋」,視同等級防禦如無物的槍擊。
小正太抽出針灸針,猶豫了一下之後衝了上去。他的速度不快,正是這個年紀的孩子該有的速度。能力——「黑屋針刺」就是這麼讓人蛋疼,不僅需要將針刺中對方的身體才能起效,而且對身體素質沒有任何強化,誰讓他只是個種別最上級能力者呢。
被隊長嚇到失禁的無特徵男人不僅沒有上前,反而躲到了普通人身後。如果不是他開不了那輛裝甲車,恐怕早就開車跑了。正常人的第一選擇就是逃跑,他更不例外。和那種怪物拚命,除非是腦袋抽筋了。
豬的嘴角彎起一絲弧度,滿是無奈的意味。說實話,從一隻豬身上看到這樣人性化的表情真挺嚇人的。
一個古樸的金鐘出現在它身邊,將一切攻擊阻於體外。
「聽老頭我說句話就那麼困難麼?」
「聽你說話?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話裡加了精神魅惑嗎」少女的身體顫抖著,咆哮著吼道。
不知為何,隊長的情緒極為激動。
「王虛的閃光」
一點黑芒在她嘴裡成型,下一刻便化為巨大的黑色光柱。
豬愣了一下,苦笑著自語道:「弄巧成拙,弄巧成拙啊……」
毫無懸念,金鐘輕易便擋下了隊長的攻擊。
「各位,冷靜一下如何?我承認,對你們使用『空想魅音』是老頭我的錯,不過聽我一言又何妨?」
「廢話少說,你這個怪物」
「封鎖吧,黑翼……」沒等隊長吟唱完歸刃的語言,龐大的壓力突然自虛空而降,將她和所有人壓到了地上。她掙扎著想要站起來繼續戰鬥,無奈身體根本不聽使喚,連動一動手指都困難。與這種程度的敵人戰鬥,只是癡心妄想。
「怪物麼……這幅樣子的確不再是人了啊。」豬緩緩地歎了口氣。
「現在,可否聽老頭我嘮叨兩句廢話?」
其他人認命般趴在地上,只有隊長一人露出了仇恨的表情。
「沒錯,老頭我現在不是人,是覺醒了血脈的怪物。可是誰說過,怪物就不能有人的心?我的心是人,我便依然是個『人』。心若被野獸佔據,最終也只會變成一個穿著人皮的野獸。姑娘,你心中的仇恨太大,長此以往必然會崩潰的。」豬語重心長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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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潰?我的人生早就崩潰了。
我們相信了變成怪物的姐姐。
結果呢?全家人都被她的魅惑之音控制,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亂/倫。在怪物眼裡,我們這些人類就是不共戴天的死敵,是它們任意玩弄的玩具。我恨自己沒有能力,我恨自己什麼都做不到只能看著,只能看著……
看著慘劇輪到我。
那時的事我到現在依然記得很清楚,想忘也忘不掉。
「我可愛的妹妹,你是我最疼愛的親人,所以我會讓爸爸,弟弟,認識的,不認識的……讓他們和你一起登上極樂的天堂。怎麼樣,姐姐我是不是很疼愛你呢?被玩壞了的媽媽都沒這個待遇哦」
那是夢魘般的三天。
不知道多少個男人從我身上聳動過那醜惡的東西。
一個,兩個,三個……
十個?二十個?三十個?
我哭喊過,我哀求過,可姐姐不為所動。
以前的姐姐是什麼樣子的?
記不清了。
我只記得,精神控制解除後媽媽瘋狂的樣子,被弟弟和我撕成碎片的樣子
我只記得,那個怪物微笑著欣賞的樣子
精神控制一個個被解除,然後一個個被我們撕碎。
被最愛的家人撕碎。
撕碎了最愛的家人。
吃掉
我還能記得很清楚,我怎麼忘也忘不掉
我坐在弟弟身上,一點點的撕扯著他的身體,一點點的吃下去了啊
每一天,那個怪物都會抓來倖存的人類。
男的,女的,老人,小孩……
我被多少人強/暴過?
我吃了多少人?
三百六十七個,三百六十七個啊
那個怪物為了欣賞我絕望的樣子,強迫我一邊說著別人是如何被我殺死吃掉的,一邊和人做/愛
啊啊,絕望麼?
絕望麼
絕望是什麼,我早就不知道了。
「想死嗎?」
死是什麼?
我又是什麼?
「哈,又玩壞了呢。真沒意思,不是最親的血緣無法繼續提升血脈純度啊。」
血緣?
那是什麼?
我在做什麼?
啊,我在吃人啊。
一邊做/愛一邊吃人。
「妹妹,享受嗎?」
……
思想,又是什麼?
「切,真的壞了啊。沒意思,殺掉吧。」
殺?
殺??
殺???
殺
蒼白的骨膠覆蓋了我,在我臉上構成一個面具。
我的手碰到了什麼?
刀。
刀
「嗯?能力覺醒?該死,怎麼偏在這個時候算了,換一具身體接著玩。」
刀能做什麼?
殺人,肢解,切成碎片,吃掉。
殺人……
殺人
能殺人的刀,也能殺怪物的吧?
殺……
殺。
殺
「妹妹,你看看,我是姐姐啊不要殺我,不要」
這是哀求麼?
哀求?
是什麼?
「啊不要,不要……」
一刀。
兩刀。
……
這是第幾刀?
不管了,吃掉。
還沒死,活著的。
啊,我吃過的吧?
再吃一次。
一口。
兩口。
好噁心的味道。
「我是你的姐姐,為什麼要吃我……不,不要……」
啊,姐姐?
姐姐是什麼?
我記起來了。
那個在我生病時照顧我到自己病倒的人。
那個在我失戀時抱著我和我一起哭泣的人。
那個在只能有一人上大學時將自己的錄取通知書偷偷燒掉的人。
姐姐……
姐?
我在吃自己的姐姐?
不,她是怪物,是怪物
沒錯,我在吃怪物,吃怪物啊……
我做了什麼,我都做了什麼
我亂/倫,我吃掉了自己的家人
是了,都是怪物的錯
我要殺盡天下所有的怪物。
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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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隊長「嘿嘿」笑著,不知從哪裡湧出的力量支撐著她站了起來。
搖搖晃晃,搖搖晃晃。
「怪物也配談人性?」
怪物都該……
死
以前的我沒有力量,我誰都保護不了。家人,親戚,朋友……一個個全都死在我面前,被我撕碎了吞進肚子裡我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只能像個玩具一樣被擺佈著,擺佈著……身體上傷痕纍纍,心靈破碎不堪。
現在我不一樣了,我是能力者
我要殺盡天下所有怪物,我要保護所有的人類
悲劇,慘劇,太多太多了。
那就由我來終結。
哪怕一輩子戴著這個面具活著……
在所不惜
「封鎖吧,黑翼大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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