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王巍巍離開並沒有告訴我和莫小平,直到他們已經到了庫蘭伽塔機場她才打來電話,而且電話是打到莫小平的手機上。因為當時我正和王兆瑜、丁辰開會所以並不知道,當我晚上喝的醉醺醺的回到家,正看見莫小平傷心地哭個不停。
我問她怎麼了,她說剛才王巍巍打來電話,說她人已經到了澳洲。我感到很吃驚,便問:「巍巍走的時候為什麼不跟我們打個招呼?」
莫小平流著淚說:「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我知道王巍巍的離去,終於讓我們三個人曖昧不清的關係有了一個結束。她的離去,意味著痛苦的放棄。然而這樣可我卻無法開心,因為思念因為那些斷不了的思念。我知道巍巍的放棄是為了成全,成全我和莫小平的幸福,成全我們將近十年的糾纏。她去了澳洲,就是為了不再和我們有交集,她不願阻擋在我和莫小平中間,退出了我們的世界。
我沒說什麼,用力抱住莫小平,我感到她在顫抖,就像風中的一片葉子。
後來,傳來消息,說王巍巍和靳守堅住在塔斯瑪尼亞,王巍巍還曾寄來幾張照片,那是極其奇特的異國風光,可是,我卻沒有看到王巍巍那熟悉的笑容。
那天,我抱著莫小平,說:「你是我這一生除了我的父母以外最重要的人,所以我不想失去你,就算是搭上我的生命也無所謂。」
莫小平用手摀住了正在說關於生命的我,示意不要在說了。
王巍巍的離去似乎對我們的影響很大,有她的時候,我和莫小平一般都小心翼翼地避免提到她,而她走了,我們卻經常提到她。經常地,莫小平會望著南面的天空說:「也不知道巍巍現在吃沒吃飯?她能習慣嗎?」
不久,莫小平收到了一個委託書,王巍巍將她在國內的一切資產的管理權全權授權給莫小平。那天,莫小平拿著那個委託書出了半天的神。我問她怎麼啦?莫小平說:「我怎麼現在這麼後悔啊?」
我問:「你後悔什麼?」
莫小平歎口氣,說:「其實,巍巍在這件事上受的委屈最多。有時候,我覺得自己是個小偷,好像把巍巍的東西偷了一樣。」
我說:「你說什麼呢?我難道是東西?」
莫小平白了我一眼:「你不是東西。」
我使勁打了她一下。
莫小平說:「對了,前天巍巍打電話給我說,必要時,我可以拿她的這些物業為公司貸款。」
我說:「巍巍的心意我們領了,可是,無論如何我們也不能再叫她為公司承擔任何的風險了。我們已經對不起人家了,不能再濫用她的友情了。」
莫小平說:「對了,我看新來的那個營銷策劃總監陳燕民做的那個第一購物營銷策劃書,他主張賣兩萬平方,你覺得呢?」
我說:「小平,他是想把利潤做高一點,這樣能顯示出來他的能力,可是,我有個想法,就賣出成本就算了,剩下的都作為自有物業,留作咱倆永遠的資產。將來留給我們的孩子。」
「孩子?」莫小平的臉色忽然陰下來。
我問:「你怎麼啦?」
莫小平說:「沒什麼,我只是有些不舒服。」
我有些奇怪,怎麼一提孩子她就不舒服了呢?我忽然想到,自從她流產以後,我們還幾乎沒有做過愛呢!開始她說是怕留下後遺症,而最近一段時間我有時候提出要求,她不是說累了,就說不舒服,我總覺得有點不對,可是又不知道問題究竟出在哪裡?
很多做樓盤廣告人會說:貝爾高林景觀華美陪伴之類,這個貝爾高林景觀設計牛叉了,隨便畫一張總圖,就好幾百萬。我前兩個項目沒有找這個公司,可是,現在不行了,我需要用它的品牌來支撐我的品牌。不僅如此,我還跟國外著名的物業管理公司簽訂了物業管理合同,目的是來做我的品牌。
第一購物差不多建設到正負零的時候,余巧柔銀行貸款到位了,主管貸款業務的人員現在主要是葛正紅,她現在跟銀行的談判水平是很厲害的,有時余巧柔都跟我發牢騷,說葛正紅把她們銀行的利潤壓到了極限。我聽了也就是笑笑,因為我知道我能有這樣的財務人員是我的福氣。
最近一段時間,房震拿給我一個後期基礎設施費的預算表,我看得有些心驚膽戰,這是一塊非常大的成本。房子造完了,水、電、煤、電視、通訊、網絡、室外的排水、道路、路燈、景觀等等,所有看得見的都需要花錢。甚至,有時候為了圍牆碰到了一根該淘汰的電線桿,你找供電部門,他們會跟你要十幾萬的電桿移位費。一根電線桿子哦!而且現在住宅小區的景觀、智能化要求越來越高,這一塊的成本也是越來越大。
贏家中心項目,政府在土地招標文件裡規定要為政府建造托兒所、派出所等公共設施。這些成本應該由誰來承擔?對不起,我們公司是以盈利為目的的經營實體,政府壓給我的這些任務,我只好轉嫁到整體成本中去。
上面這些還是小配套,還有大配套呢?就是直接交給政府的城市基礎配套費,交這些錢用來幹嗎?政府拿去統籌安排市政道路建設、地下管線排布,就是說小區內的你開發商自己負責,小區外的你得交錢給政府,政府才會把各種管線道路通到你小區。
通過上次錦峰公館的教訓,現在我得出一條教訓,那就是一定得多欠銀行的錢。欠小錢銀行可以收拾你,欠大錢銀行還要求你,不然我真的兩腿一伸,他銀行連條毛都收不回來.
我對房震說:「現在我們應該對後期基礎設施費進行一下仔細研究,不然的話,成本上去了我們還不知道怎麼上去的,豈不是糊塗?」
人生是一個充滿了選擇的過程,放棄是一種智慧,選擇更是一種智慧。選擇一個戀人,意味著選擇一種生活。
我不知道莫小平在我得生活裡她究竟扮演什麼樣的角色,有時她像戀人,有時像朋友,有時像嚴師,有時像母親,更多的時候我又把她當成拍檔,而且跟那部電影一樣,是最佳拍檔。
我總感覺莫小平讓我一眼就看到生活,一眼就看到幸福。俗話說,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在生命中能遇到莫小平,是我人生的一大幸運。
每當我遇到難題,都會在第一時間跟她講,因為我經常的由於她思維的角度和方式的改變,一個問題就會以另一個側面展示給我,讓我有更多的機會去思考,去找到最佳的解決方案。
幸福有時是一朵可以隨手即采的鮮花,有時卻悄悄的如同轉瞬即逝的青煙,與幸福有緣的人從不會讓真實簡單的幸福從手中悄然溜走。
王巍巍的離去更是我認識到了莫小平的珍貴,那段時間,我不再去和那幾個女人接觸,即使是駱霞近乎哀求的電話,我也推說自己太忙。
第一購物的建設很快,贏家中心也進展順利,現在我又不缺錢,一切似乎光明起來,我也似乎有了詩意人生。
跋山涉水,走了很多路,行了很多橋,我走到了今天,一切似乎很圓滿,我開始考慮是不是要跟莫小平正式結婚。幾次,我自己跑到珠寶店去看那些鑽戒,想我是不是該買一隻,親手將它帶到莫小平的手指之上?
在深圳,房地產向來都是賺錢的行業,gdp的支柱行業,數錢數到手軟的行業,是鮮花和掌聲響起的行業,可是,就是在這種行業裡,我卻有一種極度的`鬱悶,因為我越發感覺到,我欠下的商債、情債、良心債,怎麼還也還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