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虛空（2）
葉南等了許久，道：「你不說話就是默認了，好，我問你，你是不是喜歡陸壓真人了？」
九尾狐目光凌厲的掃了葉南一眼，沉默。
葉南道：「不說話，那是默認，看來妖喜歡上道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想到下面睡覺嘛。」
葉南立即縮著自己的身子，道：「我和你開玩笑的，算了，我不說了。」
「你呢？想誰？」
九尾狐見葉南一個人在那裡悶悶不樂。問道。
「想女人。」葉南這個邪惡的傢伙不該本性道，「男人不想女人做什麼。」
「哎呀。」葉南摀住自己的額頭，好疼啊，明明沒有見到九尾狐動手，她怎麼打自己的額頭了。
「在我面前不准這麼玩世不恭。」
「好，我錯了。」葉南無奈的在躺在地上，道，「不過我有件事情想不明白，為什麼你在我的身子住了那麼多年，葉菩的兒子不是一早就死了，你為什麼不羽化而去？」
九尾狐道：「天下之大，我能去哪裡？」她的臉上露出茫然的之色。
葉南愕然。他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我等了這麼多年就是為了等陸壓轉世之人。」九尾狐露出一個淒涼的笑容，「可是連上天都和我開這個玩笑了，轉世之人一出生沒到十天就死了，他的血液裡你其實有一半。」
葉南突然憤怒的看著九尾狐道：「我不想在聽到那個人。」
九尾狐道：「你承認也好，痛恨也好，其實都是事實了，你的身子有他一半的血液。雖然我抽離了你身子上的異能力，但是血液我是抽不出來的，除非你死了。」
葉南道：「那就可以了，我不需要什麼異能力。」
葉南話落下，來到了懸崖的邊上，望著黑沉沉的夜空。目光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堅定：「我要武破虛空。」
「啊。」葉南突然朝著夜空用足了所有的力氣大喊著。撕心裂肺而一般。
九尾狐怔怔的看著葉南，這個瘦弱的少年身上迸發出一種令她刮目相看的氣質。
遇強更強。
「我會抓住那一點閃亮的光芒。」
葉南的右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然後閉上眼睛，接著在九尾狐的目瞪口呆下，居然自由的落體了。
在下墜的過程中，葉南沒有張開眼睛，而是享受這種風吹進耳朵的感覺。
死神與他的肩膀擦肩而過。
他開始在享受這種死神般的感受。
轟的一聲，葉南的身子落進了潭水中。
十秒後，葉南浮上水，臉色冰涼，張開眸子，看見九尾狐遙遙的站在半空中，注視著他。
「你真的是一個瘋子。」
「世界本來就是瘋狂的。」葉南嘴角泌出一個詭譎的笑意，並沒有起來，奇怪的是他感受不到這水的冰冷。
「我要由魔盡道。」葉南緩緩道，爬上岸，仰頭，然後像一直壁虎的爬上去山洞。
九尾狐道：「明天送你一件禮物，希望你喜歡。」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葉南覺得精神很好，這一次不等九尾狐說話，又直接從懸崖邊跳下去。
「送給你，海東青。」
九尾狐道，一聲清脆的口哨聲。
一聲遼闊清遠的瞭叫聲破空響起。
一隻通體黑色，色澤光亮的海東青高高的飛在天空中。
九尾狐把手臂伸出去。
海東青穩穩的落在九尾狐的手臂上，那一雙爪子異常的鋒利。通體的白玉顏色。
葉南看著有些害怕。
「我把海東青送給你。從現在開始，你就是他的主人。」九尾狐道，「咬破自己的大拇指。」
葉南立即把大拇指放到嘴巴咬破。
「海東青，這就是你的主人，葉南，從今以後，你就要聽他的話。」
海東青翅膀顫動了一下。
葉南把大拇指上的血滴放到海東青前面，海東青嗅了下，響起清亮的聲音。
……
葉南很是欣喜的看著海東青，這可是鳥獸中的王者啊，九尾狐送給自己的這個禮物，他很喜歡，很感激的看了九尾狐一眼。
九尾狐用另一隻手摸著海東青的頭：「以後你要就聽你主人的話，知道嗎？」
海東青聽懂了九尾狐的話，點點頭。
葉南的手還是有些顫抖的要伸出去摸著海東青。它的羽毛很柔軟，一雙鋒利如刀般的眼睛看著葉南。
「以後我會你好的。」葉南對海東青道。
「青兒，你去飛吧。」九尾狐對著海東青。海東青嘶叫一聲，翅膀震飛，嗖的一聲，整個身子在空中旋飛幾秒鐘，然後消失不見。
「該你，葉南了。」九尾狐道，指著對面的瀑布道。葉南習慣性的聳聳肩膀，然後游到對岸，聽著瀑布衝下來打擊的嘩啦嘩啦的聲音，葉南還是有些害怕的。
「你就這麼走過去？這樣是不行的，你會被瀑步沖走的。」
九尾狐話落下，提起葉南手，接著，瞬間的來到了瀑布的上邊。
「從這裡往下衝下去，這裡有繩索。」九尾狐道，「不過我想你現考慮清楚了，這不是從上面跳下潭水，而是衝下瀑布，然後承受這瀑布千萬斤的力量，重則可能癱瘓一輩子。」
葉南一副不在意的樣子：「被人看不起我更在意。」
飛瀑岸邊，葉南很快將繩索一頭綁在樹幹上，另一頭則纏在自己腰間，望著飛瀑輕笑一聲，「我葉南發誓，這一輩子不依靠任何人。」抖抖身軀，抓起一塊大石頭已竄入水中往瀑布游去。
瀑布威力何等之大，光看之水勢被它沖激成大浪濤天，凶湧駭然，再加上有如萬馬奔騰之隆隆巨吼聲，也知道它的力量有多大。真虧九尾狐想出這種練功方法：最簡單的方法，最有效的武學秘本，卻最難練成的武功途徑。葉南的身上有一股韌勁，一股越是壓彎越是反彈的韌勁，加上他失去了異能力，要想成為高手，除了這個法子別無他法。用葉南的話就是說要麼不做，要麼就做的轟轟烈烈的。
武破虛空，那就是說本身的武技一定要達到了匪夷所思的境界，那麼就意味著自己的身子一定要能忍受任何的擊打能力。
有人練功到達一個階段以後，就會伸掌擊石以論定自己的功力如何，而以掌擊石一樣會發出反彈之力，如果掌勁愈大，反彈之力也愈大，只有突破反彈之力，才能在石頭上印下手印，可惜石頭是死的，不會主動發出力量，所以練那種功夫的人，也只能以手印深淺來斷定功力強弱，體術最強悍的境界也無非就是這樣。
小他要讓飛瀑不斷打擊自己雙手，等到大功告成，他這雙手去攻擊不會動的石頭，那當然要比一般人強多了。
葉南高高躍起，身子下墜，轟然的聲音不絕耳語，他已經下到了瀑布下邊，隆隆之聲已震得他血氣翻騰欲作嘔，強吸一口氣，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站起來，可惜他只挺一下腰想站起來，立刻被瀑布沖走，打得他肌膚盡赤，疼痛不已。
一連四、五次，葉南大叫道：「老子不信邪……」瞪了一下飛瀑，甚是不服氣的吼著：「我大爺就不信邪！」他再次衝往飛瀑，組後被沖走。
葉南的手背青筋凸出來，嘴角已經滲出了血液，手指也因為壓力和磨擦力太重而皮破血流，硬是不放手，咬著牙。
萬斤水勢已壓得他腰身沒辦法挺直，壓得他五臟六腑沉痛不堪，此時他只得硬撐，他試著以手支撐趴在盤石上的身軀，「啪！」一聲，他又被壓倒在地，像蛤蟆被磚塊壓著似的，夠他受了。
一連十餘次，他已力竭了又再力竭，休息了下，準備再從頭開始。雖然趴著不動，水勢依然像會動的磚塊，猛砸趴在地上的蛤蟆一樣，打得他頭昏腦脹，肌膚盡痛。
抿了一下嘴巴，微微一翹嘴角，葉南苦笑下已，心中念道：「這滋味真苦啊！」心念剛畢，他又再次戰鬥，一次兩次……十次……二十次……三十次……直到第五十次次他才站起來，這時他已運盡全身力，憋得滿臉通紅，他不敢鬆懈，因為一鬆懈又會被沖走，就像頂著一座山一樣，「哇！」一聲慘叫，他已經再次被衝出盤石，飛瀑已無情的將葉南擊倒，不屑的將他拋在一邊。兀白吐著龐然浩瀚狂滔。
葉南那股不信邪的氣已發，那股打不敗的韌性已生，不屈不撓的一次又一次的嘗試挑戰，一次一次的往上爬，一次又一次的被衝下來，此時的他已經雙手儘是裂痕，全身儘是傷，他已筋疲力盡，但他並沒有停下來，他知道這是突破的一刻，能戰勝這一劾就是勝利，否則就前功盡棄了。
「我非站上去不可！」「哇！」口吐鮮血，又被衝了下來。
雖是如此，他卻知道一次比一次進步了，只要有進步，他就有信心……
葉南練功手法，真叫人觸目驚心。天色漸漸暗下來。
「好了，明天在來。」九尾狐的神色還是那麼的冷漠道。
葉南已經變成怪物一般，整個臉已曲扭泛青，雙目瞪大，牙關直咬，他在展開生命的搏鬥，但終究他是第一次嘗試，終於被無窮無盡無絕的飛瀑擊倒，昏死在水中，還好，他事先有纏著繩子，否則將不知被衝到那裡。
「你不想死就先休息吧。」
葉南實在動不了，整個人浮在潭水中。
他抱住的那一塊大石頭也不知道放哪裡去了。
晚上的時候，葉南終於體會到了什麼是骨頭疼？好像有人拿著刀子在自己的骨頭上慢慢的刮著一般。
葉南硬是不吭一聲的那裡忍受著。
……
九尾狐看著葉南縮著在那裡，全身的身子似蝦米的，目光透著一絲的疼惜，一絲的欣賞，這是一個真正的男人：「你比我想像中的要堅強。」
葉南扭頭，露出一個勉強的微笑，眼神執拗：「因為我不想被別人看不起，所以我要比別人付出百倍，千倍的努力和心血。」
九尾狐怔怔的看著他，笑了，這是葉南第三次看見她的笑容。
他的心裡只有一句話，她的笑容真的很美麗。
葉南低下頭，審視的看了下自己的傷勢，尤其是腰際邊的，因為綁了繩索，所以勒出了一個觸目驚心的痕跡。葉南摸了下，疼，不過他還是笑了，他知道有了這些疼痛之後他才不會甘心的平庸的被別人的當作廢物一樣。
「你要吃東西嗎？」九尾狐走到了葉南的身邊，蹲下，一雙秋水般的眸子看著葉南那一身大大小小的傷疤，不帶任何的感情道，「我煮給你吃。」
葉南道：「那就謝謝你了。」
第二天的時候，葉南還是綁著那繩索，依舊從高空下墜，這一次並抱住是石頭，而是先在瀑布衝擊下，叫九尾狐把石頭放到他的雙手上。
此刻，葉南高高的舉手，而手上就是有一塊達50斤的石頭，蹲著馬步。
萬斤般奔騰的瀑布從上面狂洩而下。
葉南覺得自己的雙手幾乎被壓斷了，又是被衝出去了幾次，但很快的又重新站起來。
一次，兩次，三次，還是到五十次的時候，勉強的站在那裡，他不敢挺直腰板。
九尾狐在站在青籐上面看著目瞪口呆。
「我不會被別人看不起的，我不是廢物。」
葉南突然仰頭大喊一聲，整個脖子青筋暴出來，臉色異常的恐怖。雙目赤紅。
他雙足用力一蹬地，接著，猛然法力，高高的舉著石頭。
挺直了腰板子，高高的舉著石頭，站在瀑布下面，任憑瀑布萬斤的衝擊。
九尾狐已經從青籐下面落了下來，虛浮的來到了葉南的前面：「你成功了。」
葉南道：「我知道。」眼睛一黑，整個人倒了下去。
「你是一個男人，也是一個男孩子。」九尾狐扶著葉南的身子，解開了繩索，上山洞。
「啊。」葉南突然叫了一聲，他感覺睡了很久，醒過來的時候，看見九尾狐背著他站在懸崖邊上。
很寂寞的背影。
「做惡夢了。」九尾狐沒有回頭。
葉南動了下，痛得他咬牙。
「你先休息這幾天。」九尾狐道，「我出去幫你弄點東西，好好的睡覺。」說完，身子飛起，在虛空中消失不見。
「真疼。」葉南等九尾狐一走，立刻暴粗口道。「不過老子不是那麼容易就屈服的，我不是廢物。」
「不知道小蒙她們怎麼樣了？」葉南想起了那些在浙江的朋友們。
等了大概一個多鐘頭之後，葉南看見九尾狐提著一個大桶回來，那應該是洗澡桶。
「泡進去。」
葉南身子動彈不得。
九尾狐伸手一搖。葉南的身子立刻浮上，接著，落在大水桶裡。
一股濃濃的中草藥味。
「在裡面泡上三個小時，你可以在裡面睡覺，這對你的傷勢有幫助。」
葉南知道九尾狐這人表面上冷漠，但骨子裡應該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她之不過是裝出來的。
「謝謝。」葉南在藥水泡著，覺得這痛楚沒那麼的強烈了。
「不用寫，這是我欠你的，如果不是我在你的身子裡，你也不會有如此的遭遇。」
「天喜歡和人開玩笑的。」
葉南說得豁達之極，只不過一想，這有什麼呢？所謂是福還是禍天早就注定了。
「你能這樣想就最好了。」
葉南覺得困意襲來，道：「我要睡一覺了。」
九尾狐點頭道：「好好的睡，醒來之後，也許你會覺得世界並不是你想像中的那麼壞。」
葉南道：「也許吧。」低頭，眼睛閉合，沉沉睡去。
九尾狐看葉南進入了夢鄉，突然扭頭，哇的聲噴出了一股熱血，喃喃道：「難道我的大限也將至嗎？這樣也好，總算可以去見陸壓了。興許這就是一場孽緣。」
來到了葉南的身邊，九尾狐手掌泛紅，只見得她的手在滴血。而這些血滴是滴到那藥水裡的。
「如果以後你遇見了一個像我一樣的女人，那也許就是我了，記得好好的和她在一起。」
九尾狐笑了笑，低頭，輕輕的在葉南額頭吻別。
轉身，回眸一笑，九尾狐飄然離去。
「九尾狐，九尾狐。」夢中葉南看見九尾狐突然離去，不由的大喊著，猛的張開了眼睛，「九尾狐，你在哪裡？」
叫了十幾聲，還是沒聽到九尾狐的聲音。
葉南站起來，他的身子彷彿充滿了使不完的勁。
「九尾狐，你出來。」葉南的聲音帶著一絲的不安，「你不會丟下我不管的吧。」
出了水桶，葉南一看水的顏色變了，奇怪，剛才明明是淡黃色的，現在怎麼成紅色的了。
這一股血液的味道很熟悉。
葉南走到了懸崖邊上，粗著脖子大喊：「九尾狐，你出來。」
「九尾狐，你出來。」是回音。
葉南怔怔的站在那裡，許久，回頭，來到了那大水桶的前面。
「一聲不說就告別了，九尾狐，你不是人。」葉南一字字道。
好在葉南是一個豁達的人，在那裡消沉了幾個小時，又恢復了精神，想著九尾狐不告而別，應該是做很重要的事情了，這樣想著，他開心多了。
「天氣很好。」
葉南一個後空翻轉，身子從懸崖邊下墜。
「海東青。」
葉南突然大喊一聲。
一聲嘶叫聲遼遠的響起，海東青鬼魅般的出現在上空，爪牙提著葉南衣領。
「我不是廢物。」「我不是廢物。」
葉南放眼過去，山霧飄渺。山峰疊叢。
晚上的時候，葉南並沒有吃東西，這一次他並沒有用繩索綁住自己的腰際，而生直接衝下瀑布。
「天要我亡，我則逆天而行。」
葉南高高的舉著石頭，巋然不動在瀑布的最中間。
海東青嗷嗷的叫幾聲，似乎也為葉南高興。
「該是回去的時候了。」葉南從瀑布一步一步的走出來，看著那一個山洞，這個山洞有著他和九尾狐的回憶，他會記得這裡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