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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四二一節 軍令狀 文 / 墨武

    李世民生性好動,擊劍任俠,不喜約束,他一直活到現在都是如此。

    他不喜歡眼下的生活,他更嚮往蕭布衣的衝鋒陷陣,勇冠三軍!他也一直希望自己能和蕭布衣一樣,披堅執銳,身先士卒,打的對手丟盔卸甲,慘不堪言,而不是一直像烏龜一樣,縮在深溝堅壁後,通過父親的外交手段,逐步的瓦解對方的實力,逐步的用各種手段打擊對手,然後在對手惶惶之時給上致命的一擊。

    按照父親的想法做事,雖能勝,但是他覺得,這和木偶有什麼區別?這樣的作戰方式,太不爽快,他不想做個木偶,所以在對陣薛舉之時,他終於放手大膽的按照自己的主意做了一次。

    薛舉勢弱,不過十萬,已經快要打到了長安,這對關中而言,是個恥辱!按照李世民的主意,當給與薛舉迎頭痛擊,以挫銳氣,讓關隴諸閥無不仰望,心中惴惴,再不敢來犯才好。可李淵給的迎戰方針卻是和李世民所想的截然相反,他吩咐李世民道,薛舉懸軍深入,食少兵疲,若來挑戰,慎勿應也!爾等宜深溝堅壁,坐待薛舉糧盡,時機成熟後,可一鼓破之!

    這個方法和當初對付薛仁果一模一樣!

    李世民聽到這個命令後,就是暗自皺眉,憑什麼?憑什麼讓人欺負到眼前?憑什麼自己兵力強盛還龜縮不出?憑什麼一定要讓薛舉打他們,而他們不能用堂堂正正之兵還擊?他一直在深溝高壁後想著這個問題,見到薛舉派兵搦戰,胸中怒火熊熊。殷開山每日守在李世民身邊,苦口婆心的勸導,說什麼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空乏其身,眼下是個考驗,敦煌公萬萬不可出兵。殷開山每天蒼蠅一樣的圍繞在李世民身邊,李世民以前看他鬍子一把。也不好傷他的心。不過事不湊巧,殷開山畢竟年老,身體衰弱,患了瘧疾,臥床不起,不能整日跟在李世民的身邊。李世民知道這個消息,第二天就命眾將列陣高,向薛舉示威。

    他被憋的狠了,心道自己兵力優勝。還這樣地窩窩囊囊,不知道手下會怎麼看?

    李世民列陣高,炫耀武力,妄想不戰屈人之兵,嚇退薛舉,回去後好好羞臊下膽小謹慎的父親。本以為自己兵力勝之,借薛舉個膽子。薛舉也不敢前來攻打,所以並不設防。沒想到薛舉的膽子竟然是天作的,見李世民輕率列陣高,馬上命奇兵一路突襲李世民後路,割斷李世民和後援的聯繫,然後親率大軍來捉李世民。

    唐軍大慌,八路總管先後出兵。終於在淺水原混戰一團.唐軍倉促而出,薛舉卻是有備而來,勝負早有預料。直到這時候地李世民才知道,並非人多就能一定獲勝,以往和他們交戰的不是盜匪,就是無心作戰的隋軍,是以唐軍才能戰無不勝,可隴西騎兵彪悍非常,作戰有素。就算真的對決,和唐軍勝負亦是五五之分,更何況這次是趁其不備。

    李淵本來對這場對決極為重視,可八大總管先後投入淺水原這場並沒有預料到的戰爭之中,已經沒有了什麼勝利的念頭。結果慕容羅喉、李安遠為救李世民,先後戰死,劉弘基苦戰斷後,卻是落入薛舉的重圍之中,力盡被擒。劉文靜帶兵殺入。終於將李世民救了出去。可這時候,唐軍的精銳已經折損過半。淺水原亂戰,可說是唐軍自從起義來,損失最為嚴重的一次。

    李世民亂軍之中,惶惶四顧,悔恨不已,幾乎想要自裁以謝天下,結果被眾將領勸阻。殷開山強撐病體出來,知道唐軍慘敗,差點暈了過去,不由老淚縱橫。李世民不聽李淵號令,不聽殷開山所言,導致慘敗,羞愧難當,長安李淵得知消息,震怒非常,當下調李世民回轉長安。殷開山自悔沒有完成李淵所令,主動將責任攬在身上。只把瘧疾轉移到李世民地身上,說自己貪功指揮,釀此大錯,此敗和敦煌公無關,請唐王重罰。

    李淵震怒之下,將殷開山重責,又將此戰總管皆屬罷免,劉文靜雖有救援李世民的大功,卻亦是被削職為民。

    李世民一時意氣用事,結果連累三軍,他愧疚之下,到長安後抱病不出。除伊始時,李淵將他狠狠罵了一頓外,這些日子來,李淵再也沒有見過他一面!

    李世民知道父親真的怒了,真的惱了,真的動真格的了,可他寧願轟轟烈烈的讓父親砍了,也不想再這樣窩窩囊囊地度日。

    這些天李世民雖然沒有再出府邸,可從房玄齡那裡得知,薛舉大勝唐軍,關中震動,謠言四起。李淵急調長孫順德、長孫恆安、唐儉出馬對抗薛舉。長孫順德領兵偷襲,兩戰小勝,戰線拉回到高,薛舉暫時按兵不動,兩軍又陷入僵持階段,關中稍定。

    聽到這裡的時候,李世民才稍微舒了口氣,暗想好在不是大哥出馬,不然自己這一輩子,再也無法出頭。

    這一日心中苦悶,長孫無忌突然登門道:「世民,唐王讓你前往長樂宮。」

    李世民吃了一驚道:「我爹找我做什麼?」

    長孫無忌苦笑道:「世民,勝敗乃兵家常事,高之戰,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李世民面紅耳赤,怒聲道:「你不是我,當然不用放在心上。」

    長孫無忌苦笑道:「世民,你還當我是兄弟嗎?」

    李世民微愕,「當然是。」

    「你要當我是兄弟的話,就應該知道,你失敗了,對我而言,一樣的痛苦!我實在沒有嘲笑你的理由。輸一場不要緊,可就怕輸了勇氣和信心!」長孫無忌正色道:「你不是一直以蕭布衣為目標。想當年蕭布衣被張須陀追殺,由官至極品到一無所有,還不是東山再起?他現在坐鎮東都,威望無二,又有哪個敢小窺?世民。你不是一直以蕭布衣為目標,如果連這個小小的挫折都經受不住,那永遠不能超越蕭布衣!你太過一帆風順,這場挫折誰都不願,但是在我看來,反倒是個好事,你……莫要辜負了我們的期望。想東都有布衣,鐵騎縱橫無敵,唐王對此心力憔悴。只希望我們關中有人能和他抗衡,唐王這次震怒,並非對失敗不能承受,而是覺得……你太辜負了他地良苦用

    李世民本來狂躁不已,聽到這裡,輕舒了一口氣,「多謝你。無忌。」

    長孫無忌用力一拍他的肩頭,「我就說過,你小子明白這些,走吧。」

    李世民點點頭,已經當先走去,隨口問道:「我爹找我,應該就是臭罵我一頓吧。我要請兵再戰薛舉!」

    不聞長孫無忌回答,李世民回頭望去,見到長孫無忌臉色古怪,李世民皺眉道:「無忌,沒什麼擔憂的,我已經做好了準備。」

    長孫無忌苦笑道:「只怕唐王現在沒有時間來罵你。」

    「為什麼?」李世民詫異問。

    長孫無忌搖搖頭,「沒什麼,你去了就知道。」宮後,發現鑼鼓喧天。彩旗飄飄,衛尉寺、鴻臚寺的官員幾乎傾巢出動的出來迎接。李淵正冠肅容地站在最前,向遠處翹首期待。

    李世民奇怪道:「無忌,我爹在等誰?誰讓我爹用這麼大的排場迎接?」

    長孫無忌苦笑道:「唐王在等突厥使者。」

    李世民臉色大變道:「突厥不過是蠻夷之輩,等他們用得著我爹親自迎見嗎?」

    不等長孫無忌回答,長街盡頭,有快馬飛奔,通事舍人稟告道:「啟稟唐王,咄畢俟斤和突厥使臣已到。」

    他話音才落。長街盡頭又有數十騎前來。散漫不堪,向著這個方向指指點點。態度倨傲。李淵卻露出驚喜之色道:「咄畢俟斤也到了嗎?那可太好了,本王應親自迎接。」他雖看到李世民前來,卻是視而不見,帶著百官快步向前迎了去。

    馬上的突厥人傲慢無禮,並不下馬,李淵卻是執禮甚恭,帶著突厥人走來。李世民心中火起,才要衝過去,卻被長孫無忌拉住。

    「世民,你要做什麼?」

    「做什麼?你沒有見到嗎?」李世民回頭喝道:「你沒有見到我爹在做什麼嗎?」

    「做什麼?」旁邊一個聲音淡淡道:「若非你我慘敗而歸,唐王何至於此?」

    李世民扭頭望過去,見到一人雙眼蒙著白布,辨認了下才道:「你是孝恭?你的眼睛怎麼了?」

    他從未想到過,一向風流倜儻,風度翩翩地李孝恭竟也有如此落魄的時候,長孫無忌輕歎聲,「世民,孝恭被奸人所害,雙目失明。你這些日子一直留在府上,多半不知道吧?」

    李世民大驚失色道:「孝恭,誰害的你?」

    「還有哪個?不就是蕭布衣害的孝恭如此!」長孫無忌恨恨道。

    李孝恭卻是笑道:「成王敗寇,我小瞧了蕭布衣,得此下場也是應該。不過我愧對了唐王的信任,失了巴蜀之地,相比之下,眼睛瞎了反倒是小事。我這次來,卻是想要請罪,可一直沒有機會。」

    長孫無忌為李孝恭不平,李孝恭卻是冷靜非常,並不自怨自艾,就算長孫無忌見到,也是不由暗歎此人地冷靜。

    李世民更是吃驚道:「巴蜀也丟了?難道蕭布衣出兵如此之快,已經佔領了巴蜀嗎?這怎麼可能?」

    這些日子他專心對抗薛舉,失敗後躲在府邸,閉門不出,哪裡想到壞消息一個接著一個。

    長孫無忌苦笑道:「世民,你只以為你的事情就已經驚天動地了嗎?你難道還不知道,唐王所受的壓力,比你要大了太多。」

    這時候,李淵已經領著突厥人從李世民等人身邊經過,目不斜視。徑直向長樂宮的方向走去。宮內早被擺設尊坐酒席,等候突厥人入席。

    突厥為首之人鷹鼻闊嘴,雙眸陰抑,見到李淵態度恭敬,多少露出點笑意。他身邊有個使者。*態度倨傲,指指點點,反倒渾然不把李淵放在眼中。

    李世民暗自咬牙問,「這兩人是誰?」

    長孫無忌道:「那個鷹鉤鼻子地叫做咄畢,是啟民可汗地兒子,也就是始畢可汗地弟弟。他現在在邊陲有很大地勢力,始畢可汗不便出馬,所以讓他弟弟來到關中。咄畢身邊的那人是突厥使者骨礎祿,此人眼下深得始畢可汗和咄畢的信任。就算在突厥,也是耀武揚威,不可一世。」

    「這裡可是關中。」李世民握緊拳頭道。

    「關中又能如何?」李孝恭突然歎口氣道:「現在是我們有求於他們,卻不是他們求我們。無論誰被求,總是架子會大一些。」

    他這次卻是有感而發,想到巴地之事,內心不知道是何滋味。

    「我們求他們。求他們做什麼?」李世民皺眉問。這時候他突然見到個終生難以忘記的景象,李淵本來一直把咄畢和骨礎祿向尊位上讓,沒想到骨礎祿伸手卻指向主位。那位置本是李淵所坐,可骨礎祿地意思,竟然是要坐在那裡。李淵只是猶豫片刻,就已經請咄畢坐到了主位。

    群臣默然,李世民怒火中燒道:「這也欺人太甚!我去……」

    長孫無忌一把拉住了李世民。歎息道:「世民,你難道還沒有明白唐王讓你來此的用意?」

    李世民直如一盆涼水當頭澆下,半晌才道:「我爹難道想要我看看,他是如何奴顏婢膝嗎?」

    李孝恭苦笑搖頭,不再言語。他素來知道分寸,只說該說的話,知道李世民心高氣傲,這時候多說一句,以後很可能惹來殺身之禍。

    長孫無忌皺眉道:「若是世民你能擊潰薛舉。唐王本來不至於如此。」

    李世民一張臉漲地通紅,「大丈夫,死則死矣,這種沒有氣節的事情傳出去,我們還有臉做人嗎?」

    長孫無忌淡然道:「沒臉總比沒命的要好。要死還不容易?可難的卻是活下去!世民,你若還是這種心思,只怕唐王再也不會派你領軍!你要知道,我們現在形勢有多惡劣?孝恭出師不利,失卻巴蜀。非無能。而是因為太多因素夾雜。如今蕭布衣已和大苗王結盟,定終生不在巴蜀興兵之盟。他不出兵當然可以,但是我們若不從巴蜀出兵,只能走潼關一途,那樣的話,我們地利已失。本來蕭布衣擊潰李密,已經搶先我們一步。若你能擊敗薛舉,關中還可和東都分庭抗禮,可你不聽唐王之令,妄自出兵……」

    「我妄自出兵?」李世民咬牙道:「殷開山說的?」

    長孫無忌搖頭道:「世民,你太小瞧唐王了,殷開山雖然為了你,把一切攬在自己地身上,但是唐王明察秋毫,如何不知?」

    李世民臉色煞白,半晌無語,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他因為一時輕敵,導致損兵折將,雖說就算死也不怕,但就是怕兵士大臣從此小瞧了他。他可以死,但是不想敗,爹爹既然早知道是他釀成的大錯,對他卻沒有半分處罰,從這點來看,爹爹對他已經很是不錯。

    見李世民不語,長孫無忌苦口婆心道:「世民,你這一敗,完全打亂了唐王的部署,如今蕭布衣東都那面咄咄逼人,只怕下一步就要收拾江都軍,再平江南,然後就會考慮攻打關中。我們現在失去了先手,就連對付薛舉都是如此艱難,又如何能和蕭布衣對抗?眼下我們要敗薛舉,只能請求突厥不再支持薛舉,唐王一番苦心,你不可不知呀。」

    李世民羞愧無地,只聽到大殿內禮樂又起,咬牙道:「既然如此,我就不進去了。等到爹爹找我再說。」

    他轉身離開長樂宮,隨便找個地方坐下來。長孫無忌苦笑道:「沒想到……世民如此好面子。」

    李孝恭一旁道:「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他這次敗,並非壞事。若是能以一敗換來以後地千秋大業,也是值得。」

    長孫無忌搖搖頭。攜手李孝恭入了永樂宮。

    李世民在宮外聽候,聽到殿內樂聲悠揚,一顆心卻和針扎般難受,這半天的煎熬對他而言,實在比數年還要痛苦。夜幕降臨。明月高懸,長樂宮終於安靜下來,長孫無忌再次來到李世民身邊,輕聲道:「世民,唐王找你。」

    李世民站起來,拍拍疲憊的腿,麻木道:「和突厥人談的如何了?」

    「咄畢答應我們,不再支持薛舉了。」長孫無忌苦笑道。

    「那你們應該高興才對。」李世民冷漠道。

    長孫無忌歎口氣道:「可這代價未免太大了些,唐王他……唉……不說也罷。」他有點意興闌珊。李世民心口一陣陣抽緊,「是不是奉表稱臣,求始畢可汗支持呢?」

    他這已經是最壞地打算,可卻並不意外,因為薛舉、梁師都、郭子和都是毫不例外地如此,本來李淵一直沒有如此,可看起來。已毫無例外的要走關隴諸閥的老路。

    長孫無忌避而不答,只是道:「世民,我只能告訴你,唐公比你要難受!咄畢答應了,撤銷對薛舉的支持,而且如果我們有需要地話,他們可以提供戰馬和突厥兵。當然……這個肯定代價高昂。」

    李世民臉色鐵青,半晌才道:「既然如此,還有我什麼事?」

    長孫無忌皺眉道:「世民,從哪裡跌倒,就要從哪裡站起來,唐王忍辱負重,所有地面子都已經為你丟光,剩下地榮耀要給你獨佔,你難道還要牢騷滿腹?」

    李世民舒了一口氣。臉色變幻不定,終於大踏步地向宮內走去。長樂宮中,突厥人早已不見,想必都已安歇享樂去了,李淵孤寂的坐在那裡,身邊只有殷開山一人。

    群臣顯然亦是知道李淵心情不好,都是早早的散去,李淵高位上見到李世民到來,一字字道:「世民。給殷長史跪下。」

    李世民一怔。殷開山慌忙站起道:「唐王……老臣愧不敢當。」他起身的時候,順勢拉住李世民。只是腳步蹣跚,皺著眉頭。

    他被李淵重責,屁股傷疤還沒有好的利索,這刻能出現在這裡,已經是個奇跡。

    李淵冷冷道:「世民,還不謝過殷長史?」

    李世民勉強施禮,轉瞬道:「爹,一切都是我的錯,殷長史和此事無關,有什麼責罰,你對我一個人就好。還有……劉文靜被你削職為民,這對他而言,並不公平。」

    殿內靜寂一片,父子目光相對,冷靜中帶著熱火,殷開山終於打破了沉寂,「事情已經過去了……」

    「沒有過去,高之敗,我永遠不會忘記!」李世民突然嘶聲道。

    「你不忘記有什麼用?」李淵冷冷道:「洗刷恥辱,不是只用喊,你想要人忘記高之敗,很簡單,再次擊敗薛舉即可!」

    「我還能領軍?」李世民微愕。

    李淵輕歎一聲道:「世民,為父今天聽到了句終身難忘的話,不知道你是否想聽?」見李世民點頭,李淵沉聲道:「咄畢今日對我說,他和我們結盟,只是因為我們比薛舉無能!」

    李世民握緊了拳頭,眼中熊熊怒火。

    李淵露出苦澀地笑容,「當時為父聽了,真地想豁出去,將咄畢斬殺在宮殿之內,可為父沒有,你知道為什麼?因為為父不敢!因為為父真的無能!」

    「爹,你不要說了!」李世民痛苦的喊道。

    李淵卻是表情平靜,「為父無能在於,就算是個區區薛舉都能將為父逼的山窮水盡,無奈向突厥稱臣。為父無能在於,本以為兒子可以和蕭布衣般稱雄天下,結果大敗而歸,為父無能在於,只讓蕭布衣幾個月的功夫,就將巴蜀分裂出了關中的版圖,為父無能在於,明知道你遲早會敗,還是要派你出征。」

    李世民痛苦不堪,李淵看在眼中,卻是不動聲色,「為父現在和你說幾件事情,你好好地聽著。第一件就是,蕭布衣借整頓東都內務之際,已經偷下巴蜀,和苗王結下不興兵戈之盟,他這一步棋,已經將我們從巴蜀進攻中原之企圖掐死腹中。」

    李世民咬牙道:「巴蜀不服,我們可以出兵去打。」

    李淵淡淡道:「如果你真的出兵,正中了蕭布衣的圈套,他正可以有借口兵出散關,攻我關中!」

    李世民愣住,李淵又道:「第二件事就是,蕭布衣已在東都大婚,卻沒有稱帝。可他大婚之際,卻派了張鎮周兵發黎陽,阻擋宇文化及西進。宇文化及手上雖有精兵十數萬,但是無糧無援,大敗只是遲早地事情。蕭布衣遲遲不肯稱帝,就是要興正義之師,用亂臣賊子地罪名討伐宇文化及,宇文化及若敗,江南河北遲早要納入蕭布衣的版圖。我們已沒有多少時間,再戰薛舉,已不容有失。」

    李世民聽地臉色發白,喃喃道:「難道這世上真沒有誰能擋住蕭布衣地鐵蹄了嗎?」

    李淵冷冷道:「第三件事情就是,我已向突厥稱臣,得突厥的援助。但是咄畢素有野心,我們若是能幫他篡了始畢可汗的位置,突厥盟誓不在,突厥兵可不受約束的南下,我們即可聯合突厥對抗蕭布衣。蕭布衣雖佔了先手,但是鹿死誰手,猶未可知。我和你說了這些,只是想告訴你,為父該丟的臉都已經丟盡,你還是戰無不勝的李世民,但是再戰薛舉,許勝不許敗,再敗之後,我等大勢已去,不但臉沒有,命也不在。你當然還可以領兵,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站起來!為父可以給你最後一個機會,你若是沒有勝出的把握,我大可讓建成前往。世民,道路已成,選擇在你,我只問你最後一句,你有沒有信心勝?!」

    李世民沉默良久,終於抬起頭道:「孩兒有信心擊敗薛舉,此戰若敗,世上再無李世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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