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善衡說起殺人的時候,眼睛都不眨一下,看起來是司種事情。只是他雖凶狠,卻是信服李敏的樣子,對李敏的態度很是不錯。
聽及李善衡詢問蕭布衣的時候,李敏沉吟起來,「蕭布衣的表現有目共睹,都說他是機緣巧合,我卻不以為然。有機會的人也要有能力才能上位,柴紹不也是有個機會,可是結果如何?這個蕭布衣就是機緣能力集於一身。衛柴紹和他相比,那是提鞋都不配的。更何況此人急智非常,處事圓滑,深得聖上和皇后的信任,我們若是能把他拉攏過來……」李敏說到這裡的時候,嘿嘿冷笑兩聲,喝了口酒。
「大哥想的周到,兄弟我是自愧不如的,」李善衡端起酒杯道:「所以我懶得多想,很多事情只要大哥吩咐一聲就好。」
「無憂那個賤人怎麼樣了?」李敏突然問。
「她以為刺殺大哥一事做的神秘,卻不知道大哥只是故意放了岳平回轉,這才發現幕後主使是誰。」李善衡嘿然冷笑道:「現在我讓人盯著岳平的一舉一動,大哥想要抓他回來,那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大哥,要不要我現在把岳平找過來,讓無憂那個賤人吃上一驚?」
「岳平不足一提,不過這個人好像骨頭很硬?」李敏沉吟道:「我們就算抓他回來,讓他做些事情估計也是困難。」
「骨頭硬都是相對的。」李善衡冷笑道:「我不信他要是落在我手上,骨頭會硬到哪裡。他敢為了那個賤人刺殺大哥。我就恨不得把他一根根骨頭剃出來敲個粉碎。」
李敏臉上陰冷一片,半晌才道:「就算將岳平挫骨揚灰,就算把無憂那個賤人蹂躪到死又能如何?善衡,小不忍則亂大謀,岳平一定要死,賤人更要出塞,她不嫁給我兒,我兒身死。我想她日子也絕對不會好過。我會讓她生不如死。」
李善衡點頭。「我一切聽大哥地。」
「善衡,你要是把岳平抓來,他肯為我們指證和蕭布衣合謀刺殺我嗎?」李敏突然問道。
李善衡一愣,「大哥,你是懷疑蕭布衣和岳平一路,他是故意放走的岳平?」
「這個結論到底如何,我想除了蕭布衣。沒有別人知道。」李敏淡淡道:「只是有時候,事情有沒有都是無關緊要的事情,關鍵是在別人的眼中如何看待。」
「大哥說的不錯。」李善衡點頭道:「當初顯和殿前,依照楊廣的脾氣,要非裴茗翠神出鬼沒的出現,我想蕭布衣百口莫辯,鐵定是死罪,只是後來倒是可惜了。」
李敏點頭道:「你說的不錯。當初本以為宇文化及這小子憎惡蕭布衣。讓他和蕭布衣鬥,我們坐收漁翁之利,可沒有想到地是。以宇文化及地身份地位竟然都是扳不倒他。楊廣此人反覆無常,他如果一怒之下斬了宇文化及也是好事,那樣宇文述和裴閥絕對會鬧地不可開交。偏偏楊廣又優柔寡斷,只把宇文化及削職了事,倒讓蕭布衣這人漁翁得利。」
「大哥,你讓我事後安排人手殺他,只可惜我還是小瞧了他的功夫。」李善衡歎息道:「蕭布衣從裴宅出來後,想必意氣風發,那正是殺他的絕佳機會。可此人的警覺真的不容小窺,我已經派出高手,竟然還是無功而返,這樣一來,我們再要下手恐怕已經有了難度。不過刺殺他也並非一無所獲,最少我們知道他出手攔阻刺客的時候已經對大哥你隱瞞了武功。大哥,你說他隱瞞武功為了什麼,會不會是做賊心虛?」
李敏握緊了拳頭,眼中寒光閃爍,「我兒死了,兇徒是誰我遲早會知道,董奇峰這人和我們向來不和,這次抓賊也是拖拖拉拉,目前來說,李玄霸和蕭布衣都大有可能是兇手!只是眼下我們要改變策略,以拉攏為主,蕭布衣這人是我們行事很關鍵的一步棋子,既然他自鳴俠義,我們不妨以俠義拉攏他。」
「難道侄子地死就這麼算了?」李善衡不解問。
李敏眼中閃過狠毒,「當然不能這麼算了,只是要算之前,我們還是要做一些事情才好,善衡,你放心,總有一天,所有的一切,我們要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
北風急猛,飄雪凝冷。
東都喜寧門外,旌旗獵獵招展,鐵甲泛泛光寒。數百兵士列隊出發,中間夾雜著馬匹和腳夫,除了補增的軍馬外,運的都是輜重物資,東都到齊郡千里迢迢,這場運送絕對算不上什麼好差事。
兵部尚書衛文升親自為隊伍送行,也算是隆重。裴寂凍的手腳有些發紅,臉上有了不耐,卻還是一本正經望著李靖道:「李大人,這次由你帶隊押送實在是駕部前所未有之事,我聽說是衛大人一力擔當讓你領軍押運,你莫要辜負了衛大人的苦心才好。」
李靖馬上抱拳道:「一定。」
「啊?」裴寂打了個噴嚏,心道這個李靖還是老脾氣,估計就算立功回來,功勞也是別人的。如今舊年要去,馬上就要到了年關,他倒對這場差事沒有絲毫羨慕,只覺得衛文升有點難為李靖地味道,卻不知道這個苦差事也是紅拂女千辛萬苦地求得。
衛文升和蕭布衣都在送行之列,秦叔寶和程咬金歷時一月之久,終於求得了馬匹器械,心中不知道是高興還是酸苦,只是表面功夫還是要做足。
「衛大人親自送行,叔寶代遠方兵將感謝大人的辛苦。」秦叔寶馬上抱拳道:「只是兵將多盼叔寶增援早至,如今叔寶到京城已有月餘,只怕張大人多慮。還請早行。」
程咬金在兵部尚書面前終於規矩了一把,見到蕭布衣就在一旁,抱拳道:「蕭大人,對你和衛大人二人,老程都是沒有二話,老程不懂規矩,很多事情不明白,可對兩個大人也是心服口服的。」
衛文升笑容滿面。點頭道:「既然如此。事不宜遲。你們倒是宜早不宜晚地。」策馬馳到李靖的身旁,衛文升語重心長道:「員外郎,你這次出行可莫要辜負太多人的期望。」
李靖對衛文升倒還客氣些,「謹記大人的囑托,李靖當竭盡全力護送輜重到了齊郡,不負聖上所托。」
衛文升點頭,心道這個李靖還是不明白人情。不拍自己的馬屁,這次出行就算有功,只怕也是少的,就不知道蕭布衣會否為這個李靖再請功勞。廟堂之上很多人都是算計頗深,很多事情也是不點就通,錯綜複雜的關係衛文升當然知曉,他聽到蕭布衣專門說及押送輜重人選一事,就知道他已經有了人選。他知道和蕭布衣交情最好的也就是這個李靖。遂這次派李靖出行,也算是還蕭布衣個人情。
按照衛文升來看,李靖押運輜重當然是沒有問題。誰都知道李靖是大隋名將韓擒虎地外甥,兵法韜略無不精熟,就算是韓
世地時候都說,能和他討論孫吳兵法也就這個外甥了是一回事,有才用不用你是另外一回事。有才不會做人照樣是被人踩地命,李靖就是因為性格耿直,得罪了太多的人,就算皇帝都知道他說的話不討人喜歡,也很少見他,其餘的人都是懶得和他打交道,當他這個人不存在的樣子,這次押運不比以往,很有危險,可就算這種機會,如若不是蕭布衣提醒,李靖還是撈不到的!
眼見李靖猶豫望向自己一下,蕭布衣終於還是來到李靖身邊,「二哥,路途多磨,還請小心。」
李靖臉上終於有了一絲溫情,點點頭道:「布衣你放心,我李靖不會丟了三弟你的面子。」
「面子不面子地沒什麼重要的,安全第一。不過我想二哥頗有才能,這次應不過是牛刀小試。」蕭布衣含笑道,突然發現了什麼,「二哥,你怎麼沒有和月光一起?」
李靖微笑道:「忘記了告訴你,月光我已經送到了你的太僕府,三弟,這天下只有你這種豪傑才配得上月光,莫要再讓它委屈了。」
蕭布衣沉吟片刻才道:「多謝二哥。」
「謝什麼,我是養不起它了,這一路要是和它下來,不知道要喝多少酒的。好了,我要走了,對了,三弟你也要小心。」李靖叮囑道:「很多時候,你處理的已經很好,切記不可驕傲,不然一個閃失,很可能萬劫不復。」
蕭布衣點頭,「我知道,二哥你一路保重,我等你東都再見。」
***
蕭布衣辭別了李靖,心中多少有些失落,他和李靖交往看似平淡如水,卻是相印在心。他在東都結交之人,最沒有利益攸關的也就是李靖,他只有見到李靖之時,才知道這東都並非一個諾大的染缸,所有的人進去都是換了裝扮出來。
他知道雖然中原烽煙四起,可李靖這次絕對會有驚無險,這就是歷史,妄想改變地人有地時候卻不知道還是依循歷史而已。
從喜寧門回轉,他本可以徑直回轉太僕府,只是見到路上張燈結綵的喜慶,突然意識到,沒有幾天,就要過新年了。
他要在這千年之前,過上第一個新年,他還能過上幾年,他不清楚。見到一張張滿是喜慶的臉上充滿了過年地渴望,蕭布衣知道,百姓盼的不過是平平安安罷了。
見到一小孩子街頭玩耍,蕭布衣突然想起了小弟,他也還是個孩子,卻只能在艱辛中掙扎,蕭布衣想到這裡,不再猶豫,策馬直奔慈惠坊,還記得趙老爺住的地方,催馬沒有到門口的時候,發現個熟悉的身影。
那人聽到身後馬蹄聲響,回頭的時候有些詫異,差點把手上的藥箱丟到了地上,「蕭大人,是你?」
那人四十上下,長的不差,配上驚詫的眼神,看起來倒也道貌岸然的樣子。赫然就是上次蕭布衣硬請地游神醫。
「游神醫也在,」蕭布衣笑著跳下馬來,對游神醫主動出診猜測道:「難道是趙老爺家人有恙,這才請神醫出診?」
游神醫微微有些臉紅,「回蕭大人,不是這樣的,我這次是去趙老爺家看望小弟。」
「哦?」蕭布衣這次真的出乎意外,急聲道:「小弟病還沒好?」
游神醫打了個冷顫。「好的差不多了。我是再去看看。穩妥些。」
蕭布衣大為奇怪,幾乎以為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因為以他評斷來看,這個游神醫絕對不像是那種幡然醒悟的類型。可人家做好事,蕭布衣總不能冷嘲熱諷,讚了句,「游神醫妙手仁心。實乃百姓之福。」
游神醫一張臉紅彤彤的有如冬日的暖陽,「蕭大人過獎了,孫親衛已經吩咐過,一定要把小弟病看好的。我,我算是逼不得已吧?」
說到這裡地游神醫有些自嘲,蕭布衣卻有些佩服孫親衛地周到,暗道這傢伙要是管家地話,那絕對是面面俱到。當初董中將對自己說。若是為無憂解決了難題後,武侯府最少有十數人可以供他吩咐,這些人都是不差。若是能夠拉攏過來,也是大有用處。
蕭布衣忖度的功夫和游神醫已經到了趙宅,下人見到游神醫,問都懶得問一聲,就是向柴房指了下,「人在。」
柴房四周頗為整潔,想必是趙老爺也不敢太過怠慢禁衛軍的親戚。蕭布衣倒是有些躊躇,不知道自己的邀請會不會打擾他們平淡的生活。
游神醫點點頭,和蕭布衣輕手輕腳的到了柴房,敲了下門,「婉兒姑娘,方便進來嗎?」
柴房『咯吱』響了聲,婉兒打開房門,有些欣喜道:「游神醫,快請進。」突然發現游神醫身後是那個夢中縈繞的身影,婉兒以為自己是做夢,呆了下,「蕭大哥,蕭公子,是你?」
蕭布衣不等回答,就聽到柴房裡小弟高聲道:「大哥哥來了?」緊接著喊聲地是一個弱小的身影撲過來,蕭布衣一把抱住,高舉了三下,見到小弟面色紅潤,早非當初羸弱的樣子,不由欣慰。
「小弟,快下來,蕭公子他……」
「姐姐,你沒事總是叫著蕭大哥,怎麼大哥哥來了反倒變成了公子?」小弟俏皮的問。
婉兒有些臉紅,呵斥了句,「沒大沒小。」
蕭布衣微笑放下了小弟,小弟卻又撲到了游神醫的身上,「神醫,快看看我今日的病如何了?」
本以為游神醫多少會有些厭惡,沒有想到他也學著蕭布衣抱起了小弟,微笑道:「小弟最近一天好過一天,我總算不辱使命。」
「游神醫是天底下最好的神醫。」小弟調皮的向姐姐眨眨眼,「姐姐除了為大哥哥做了鞋之外,也給游神醫做了兩雙鞋,我去給游神醫拿。」他飛快地取了兩雙鞋過來,遞給了游神醫,大聲道:「游神醫,這是我姐姐給你準備地新年禮物,希望你不要嫌棄。姐姐說了,神醫給我們看病的恩情,我們這輩子都是難以報答的。」
游神醫嘴角抽搐下,緩緩地接過兩雙鞋來,坐在椅子上比劃下,輕聲道:「很合腳,謝謝你們了。」
他臉上本是冷漠,這刻被小弟的熱情打動,出現了少有的柔情。
小弟大人般的搖頭道:「謝什麼,禮尚往來嘛。大哥哥,姐姐也你準備了鞋子,你給我準備了什麼新年禮物?」
「小弟,不許這麼沒大沒小。」婉兒笑著訓斥。
蕭布衣笑道:「我今日來,其實是想把你們接到我住的地方,總是打擾趙老爺不是長遠之計。」
「那打擾大哥哥你就是長遠之計了?」小弟高興起來,「大哥哥,你住的房子有沒有這裡大?暖和不暖和?我們可以住多久?」
蕭布衣拍拍小弟的頭道:「住的地方不大,我們兩個擠在一起,你要是多撿點剩炭的話,不但能暖和,還可住上很久。」
想笑,小弟卻不知道蕭布衣在開玩笑,歪著腦袋問,行。」
「哦?」蕭布衣詫異道:「為什麼不行?」
「我和姐姐一個房間慣了,」小弟認真道:「我可以和你擠在一個房間裡。可姐姐也要和我們住在一起才好。」
婉兒臉和紅布一樣,訓斥的話都是無法說出,蕭布衣怔住,游神醫見到蕭布衣地尷尬,一旁卻是笑道:「小弟,我也沒有睡的地方,我……」
「那好辦呀。」小弟天真道:「我和姐姐離開後,你可以睡在這裡的柴房。這裡很暖和。又舒服。游神醫,我們會經常回來看你的。」
游神醫差點噴血。
***
婉兒雖然知道蕭布衣既然讓姐弟過去,多半就是有寬敞的地方。若是陌生人的邀請,她是打死也不會去,可蕭布衣開口,她心中雖有羞澀,卻並沒有拒絕。可婉兒並不知道。蕭布衣竟然住在如此豪闊的地方。
小弟在太僕府門前的時候,滿眼都是難以置信。等到進入太僕府地時候,小弟忍不住地問,「大哥哥,你在這裡做什麼地?」
「什麼做什麼的?」蕭布衣不解。
「我是說,你在這裡是管家?還是園丁,要不就是養馬的?」小弟運用所知推測道。
「你覺得我是做什麼的?」蕭布衣好奇的問。
「我覺得你,你可能是。可能是管家。」小弟羨慕道:「大哥哥每次都是威風凜凜。我見到趙老爺家的管家就和大哥哥一樣。只是那是個老頭,大哥哥年紀輕輕就能當上管家,肯定比他更有能力的。」
小弟人小鬼大。說地多少有些討好的性質,只是他的見識大有局限,自然不能相信這麼個豪宅會是蕭布衣一人居住的地方。
「我不是個管家,」蕭布衣說道:「我不過是個馬伕而已。」
小弟有些失望,「馬伕呀?那我們是不是要住馬廄呢?」見到姐姐責備的眼神,小弟改口道:「大哥哥,做個馬伕也不錯,我看這裡地方很大,就算是個馬廄,肯定也會比那裡的柴房要大,而且舒服很多。」
蕭布衣任由小弟鳥兒一樣的唧唧喳喳,心中這一刻,少了紛爭煩擾。
「其實住馬廄也有好處的。」小弟眼珠一轉,拍手笑道。
「什麼好處?」蕭布衣覺得這小子滿腦袋奇怪地想法。
「冬天很冷,住馬廄就可以摟著小馬睡覺地,那樣就會暖和很多。」小弟露出嚮往之色,「當初我睡在草房的時候就在想,長大了以後一定養匹小馬的,那樣冬天地話,也不會太過難捱,大哥哥,你說我這個願望能不能實現呢?」
他說的天真,說的又有些憧憬,蕭布衣微笑道:「應該可以,你若是真的想摟著馬兒睡覺,我倒是可以送給你一匹的。」
「你是馬伕,說話可不能不算。」小弟興奮非常。
蕭布衣搞不懂馬伕和說話不算有什麼必要的聯繫,只是見到太僕府正廳站著幾個婢女的時候,有些發愣。
「大哥哥,我們繞道走吧?」小弟見到大宅裡面的威嚴,不敢去正廳,有些膽怯。
蕭布衣卻是徑直的走了過去,婢女款款施禮道:「蕭爺好。」
「你們怎麼來的?」蕭布衣大惑不解,心想難道還是胖槐忍不住寂寞,出去買的婢女?斜睨到大廳的一人,蕭布衣有些恍然道:「袁兄什麼時候到的?」
袁嵐哈哈笑了起來,目光不經意的從婉兒身上略微,微有詫異,「布衣,我這次擅作主張一次,還請不要見怪。」見到蕭布衣望向了婢女,袁嵐解釋道:「我今日過來拜訪,偏巧你又不在,我看這諾大個太僕府實在有些寒酸,和你的身份不符。布衣,我這不是奢侈,而是規矩,你要知道,你現在畢竟是太僕少卿,以後若是來人拜訪,自己親自端茶送水,成何體統?這幾個丫環都是袁家的,我只是覺得很多事情太需要你去處理,但是有些事情,只讓下人去做的好。」
「袁兄客氣了,若是這種好意也要見怪的話,那我倒寧可多多的見怪幾次。」蕭布衣才想起孫少方當個管家不錯,現在又覺得袁嵐的人情世故極為練達,自己在東都,倒真的缺一個這樣的幫手。
「對了,袁兄,就你一人,胖槐呢?」蕭布衣問道,卻帶著姐弟二人到大廳坐了下來。如今東都只有胖槐,楊得志和紅拂女一樣,也是不過年的人,和蕭布衣商討完借殼大計後,取了點盤纏已經下了江南。貝培游神一樣,蕭布衣從來不指望她出來接客的,只是胖槐在這裡算是個管家,如今沒有出現,倒是很奇怪的事情。
婉兒和小弟滿是侷促坐了下來,望著潔淨的地面比他們使用飯碗還要乾淨,手足都是不知道放到那裡。
「蕭公子,我們……」婉兒想要說些什麼,要站起來,恰巧一個婢女端茶過來,碰個正著,『啪』的一聲響,茶杯落在了地上,摔個粉碎。婉兒嚇了一跳,滿臉通紅,只是連聲對婢女道:「對不起,對不起。」
袁嵐笑了起來,「這位姑娘是?」
蕭布衣把姐弟二人的經歷大致說了下,袁嵐目光中有了讚賞,吩咐下人快快的收拾了茶杯,安慰婉兒道:「婉兒姑娘,沒事的,是下人的過錯罷了。布衣,胖槐正在後花園佈置太僕府,我讓幾個下人跟他一起。對了,再有幾天就是新年,出塞的商人都要和你聚聚,這些人嘛,我倒覺得常聯絡也非壞事。」
蕭布衣點頭,「袁兄說的極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我那時不知道有沒有空的。」他這倒不是擺架子,實際上自從他當上少卿以來,除了做了一件正事,也就是給張須陀調馬之外,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應酬。
「你若是嫌麻煩的話,就去我那裡,你若是喜歡熱鬧的話,就讓他們來你的太僕府,」袁嵐的一句你的太僕府讓小弟目瞪口呆,「這位先生,大哥哥不是馬伕嗎?這個地方難道是他的?」
「當然是他的,不然是誰的?」這次倒輪到袁嵐奇怪了。
蕭布衣站了起來,拉起小弟的手道:「來,小弟,我這就去給你挑選個舒服的馬廄去。」
「原來你是騙我的?」小弟恍然大悟,卻是只有欣喜。
婉兒噗嗤一笑,愁雲盡去,袁嵐也被二人的歡樂感染,笑著望著三人,只覺得自己也是年輕了很多。蕭布衣卻是在想,李靖應該沒事,不過路途多匪盜,希望他能順順利利的回轉,新年了,山寨那面,也應該好一些了吧,突然感覺,對山寨的親人們,他忙碌的忘記了想念,但是閒下來,才覺得暖暖的溫馨,淡淡的思念縈繞在心頭,難以遏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