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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 拾荒 少年 第二十七章 口似刀槍舌似劍 文 / 夜之帝

    不知何時醒來的李貴,看著酸秀才拿槍也沒能制住葉子軒,不由絕望的衝向了葉子軒,葉子軒看著瘋了一般的李貴,這個垃圾場山曾經的太子爺,手中的劍毫不猶豫的揮出。

    斬草,必除根。

    他可以無視李貴的威脅,可是沈燕冰和黃小強呢?即使這兩小子都不怕,還有黃小玉啊。

    葉子軒絕對不允許一個對自己家人有威脅的人存在。

    已經完全瘋了一般的李貴,絲毫不在乎自己的死活,無視葉子軒刺出的一劍,心中唯一的執念就是將眼前這個卑賤的小雜種給撕碎了。

    葉子軒眼中不帶任何色彩,沒有殺人的恐懼,興奮,或是對鐵拐李這個唯一兒子的同情,心中波瀾不驚。

    只是將手中的劍,刺向李貴的心臟。

    眼看李貴就要喪命於葉子軒的劍下,突然,一顆石子如流星一般飛過,擊打在黑鐵劍的劍身,黑鐵劍應聲飛出。

    葉子軒一腳將衝到跟前的李貴踢飛後,轉過身來,看著門口出現的那個意料之中的來人。

    「孫爺爺,你要阻我?」

    葉子軒面無表情的看著孫爺爺,身形一晃,將落在地上的劍重新撿起,劍尖指向躺在地上掙扎著想要站起來的李貴。

    「葉小子,這就是你說盡最大努力給我的交代?」

    孫爺爺面色陰沉的看著葉子軒,壓抑著怒火,沉聲道。

    「孫爺爺,我只是說盡努力,沒說一定。況且鐵拐李這幾天就要對我出手,莫不成只准他出手殺我,我只能坐以待斃,孫爺爺,你老糊塗了吧?」

    一向不露鋒芒的葉子軒,在今晚打開殺戒之後,終於露出了隱藏多年的銳氣,和戾氣。

    絲毫沒有給孫爺爺留臉面。

    「葉小子,你果然長大了。不把我老頭子放在眼裡了,那麼你來試試,你爺爺教你的劍法,能不能勝過我這把老骨頭。」

    孫爺爺當年人稱「孫羅漢」,一口氣殺的迷離縣城道上大大小小數十個幫派一點脾氣都沒有。就是現在,虎老雄威在,依舊沒人敢輕犯垃圾場山。人的脾氣和本事一般都成正比的,老爺子一聽葉子軒的語氣,原本就苦苦壓制的怒火終於爆發出來,劃下道,要和葉子軒一決高下。

    葉子軒看著滿頭銀髮的孫爺爺,不由的歎了口氣,開口道:

    「孫爺爺,我怎能和你動手?這些年若沒有你的幫助,我和三個弟弟妹妹恐怕都熬不到今天。我若對你出手,燕冰小強他們恐怕都會瞧不起我。」

    「哼,你還沒忘。」

    老爺子顯然不賣賬,葉子軒劍下的人,可是他兄長留在世間的唯一血脈,絕對不能斷絕。

    「老爺子,可是你要記得,那三個孩子為什麼成這樣?老爺子您這些年多次相助,除了可憐我們這幾個孤兒外,恐怕也有幫鐵拐李那個混賬東西積陰德的意思在裡面吧?」

    葉子軒淡淡的看著孫爺爺,語氣卻依然犀利。

    「你…廢話少說,葉小子,這個孩子是我大哥的唯一後人,我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讓你殺了他,除非你從我的屍體上踩過去。」

    老爺子不再和葉子軒爭辯,因為葉子軒說的沒錯,收沈燕冰和黃小強為徒,的確是為了幫鐵拐李那個混賬東西還債。

    可是,後來他是真的把這幾個孩子當成親孫子,孫女了。

    但即使是親孫子,也不能斷了大哥的血脈。

    孫爺爺那輩子的人,都是很在意血脈傳承的問題的。鐵拐李他爹死後,孫爺爺立誓不娶妻生子,視長嫂如母,視鐵拐李如親子。可見,他對鐵拐李有多麼重視。

    如今鐵拐李已經被葉子軒殺了,也算他作惡多端,自作自受。可是,李貴這個孩子,卻是無辜的。

    而且這是大哥最後的血脈了,就算拼了老命,也要保住他的命。

    葉子軒看著激動的孫爺爺,搖搖頭,道:

    「孫爺爺,我不能保證李貴會放棄報這殺父之仇。我倒不怕,可是我不是一個人。」

    「沒爹沒娘的狗雜種,只要我今天不死,一定要將你撕成碎片餵狗。還有你家那幾個小畜生,男的扔進垃圾老山裡,餵那些賊屍鳥,等你家那個小賤人長大了,老子一定玩死她。」

    李貴歇斯底里的衝著葉子軒吼道。

    葉子軒臉陰沉到了極點,始終風淡雲輕的表情終於打破了。葉子軒盯著孫爺爺,說道:

    「你現在怎麼說?」

    孫爺爺一臉難堪的看了眼躺在地上發瘋的李貴,咬著牙搖了搖頭,說道:

    「我會看著他的,從今天起他哪都去不了,就在垃圾場山。他誰都傷害不了。」

    葉子軒臉上甚至有些邪氣的笑了笑,將劍指向孫爺爺後說道:

    「孫爺爺,你這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你大哥孫子的命是命,我弟弟妹妹的命就不是命了嗎?也好,我就見識一下孫爺爺你的絕學,看看人人敬畏的孫羅漢,是不是名不虛傳。」

    孫爺爺臉上說不出的悲哀,但是,依舊咬著牙,擺出架勢。

    爭鬥,一觸即發。

    「孫爺爺,葉子哥,你們別動手。聽我說幾句。」

    突然,沈燕冰走了進來,揮著手喊住兩人,走到孫爺爺跟前,說道:

    「孫爺爺,你讓我和葉子哥說一會兒話。」

    然後徑直走到葉子軒跟前,偷偷的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地上鐵拐李的兒子李貴,輕聲對葉子軒說道:

    「葉子哥,你別跟孫爺爺交,李貴不會再傷害我們的。」

    葉子軒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這個弟弟,在家裡的時候,葉子軒可以呵斥他,但是在外面,他會尊重弟弟的選擇,維護他的面子,即使,今年這個弟弟只有十歲。

    沈燕冰回過頭對孫爺爺說道:

    「孫爺爺,葉子哥答應留李貴一條性命了,但是得讓我和李貴說幾句話。」

    孫爺爺狐疑的看了葉子軒和沈燕冰一眼,心想只要不傷李貴性命,一切都可以談,就點了點頭。

    沈燕冰得到了肯定後,逕直走到李貴跟前蹲下,李貴看著這個比他還小三歲的孩子,一臉譏諷的看著自己,火冒三丈,「嗷」的一聲撲向沈燕冰,沈燕冰出手如閃電,一巴掌扇在李貴的臉上,將其扇倒在地,用一種極度憐憫的語氣說道:

    「嘖嘖嘖,這不是威震八方閻王鐵拐李的獨子嗎?怎麼著,跟條死狗一樣的趴在這,吃屎呢?」

    李貴又「嗷」的一聲撲向沈燕冰,可是他身上哪裡還有力氣,「啪」的又是一耳光,被扇倒在地。

    葉子軒和孫爺爺看到這一幕,眉頭都皺了起來,葉子軒不喜沈燕冰小小年紀口舌卻如此惡毒刁鑽,出手竟然這樣狠辣無情,當然,葉子軒也沒想過自己不過十三歲,卻比沈燕冰做的還過,取人性命眉頭都不曾皺過。

    孫爺爺是沒想到沈燕冰這小子平常不聲不哈的,出手如此狠辣,心中更是心疼兄長的唯一這個孫子。

    孫爺爺剛往前走一步,葉子軒瞬間抖了一個劍花,阻止他繼續向前。

    沈燕冰回過頭,向葉子軒和孫爺爺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那模樣要多可愛就有多可愛,整個一個有愛的小正太,說了聲:

    「別激動,我和李貴開個玩笑,只要他不激動,絕對不打他了,是吧?李貴。」

    最後一句,卻是衝著李貴說道,可憐的李貴什麼時候挨過這種打,恨恨的看著沈燕冰卻不敢再出手。

    畢竟,蠢不是賤,找著挨打。

    「小燕冰,你有話快說,老頭子我還要帶著他回去看看。這裡也要收拾一下。」

    孫爺爺用威脅的眼神瞪了眼沈燕冰,沈燕冰打了個哈哈,說道:

    「很快,很快。」

    沈燕冰收起嘻嘻哈哈,正色看著李貴,說道:

    「李貴,我並不恨你。畢竟不是你害死了我娘和黃小強他娘,我們只恨你爹,他死了後,我們就沒有什麼愁怨了。當然,如果你想報仇,也儘管可以來找我們,現在葉子哥都能在你爹兵強馬壯的時候幹掉你爹,還不能在你跟條死狗的時候幹掉你嗎?」

    「算了,這個仇報不報隨你,當然,能不能報成你心裡也有數,就不說了。就先說說你吧,你知道你有媽吧?」

    沈燕冰沒有等到李貴回答就快速的說道:

    「嗯,估計你不大知道。鐵拐李是不是和你說你媽跟人跑了,扔下你和他兩人相依為命?肯定是這樣,他在外面都這樣說,對你肯定也這樣說。可是整個垃圾場山,誰不知道,當年你爹從外面綁回來一個女人,並且強上了她。」

    「當然,以你的智商反應五秒後應該能夠想到,這個女人肯定是你娘了。那你知道你娘怎麼樣了麼?」

    「當然不是跑了,據說當年你娘長的那叫一個國色天香啊,美,垃圾場山就沒見過這麼美得姑娘。鐵拐李那王八蛋怎麼可能讓她跑掉?」

    「我告訴你,她是讓你爹活活打死的。至於為什麼打死她?我想你肯定想不到,若不是你爹有一次喝醉酒後不小心說出去,誰都想不到的。」

    「因為你娘和別人通姦,還是和你爹的手下通姦,懷孕後,才被你爹發現,你爹等生下你後,就活活的把她打死了。當然,打死之前,還讓他的手下嘗了嘗她的滋味。嘖嘖嘖,果然是太監最變態啊。」

    「你知道為什麼你爹知道你不是他親生兒子嗎?因為他當年小弟弟那裡受過傷,雖然還有點感覺,但是卻絕對不可能懷孕的。這也是你娘為啥和人通姦的理由。」

    「想知道誰是你爹麼?你爹曾經是鐵拐李手下的頭號大將,直到事發後,被鐵拐李穿死在了他的鐵拐上。據說哀嚎了整整半個小時後才死去。」

    「怎麼樣?現在還想報仇麼?」

    沈燕冰俊秀的臉此刻在李貴甚至在葉子軒和孫爺爺眼裡都有些可怕,這怎麼可能是一個十歲的孩子,明明就是一個老妖怪啊。

    「不,我不信,是你,都是你編的,肯定是你怕我報仇,編出來騙我的,對不對?」

    李貴此刻臉如同鬼一般,紅著眼睛,猙獰著臉嘶吼著。

    「不信,不信你問酸秀才,問光頭都行,他們都是鐵拐李的心腹,是他的左膀右臂,你問他們知不知道這是真的。」

    沈燕冰瞇起眼睛看著在一旁瞠目結舌的酸秀才,右手悄悄的做了個殺無赦的動作,當然,藏在身前朝著李貴的方向。

    酸秀才自然明白如果他敢說個不,那麼葉子軒一定會殺了李貴,迫不得已,酸秀才只好點點頭。

    李貴如雷擊一般木在那裡,片刻之後,「啊」的一聲吼出來。

    沈燕冰還是不放過他,繼續開口道:

    「嘖嘖嘖,你可真可憐哪,認賊作父做了十幾年,還甘願為他去死,你實在是…極品公子啊。」

    李貴陡然看向鐵拐李的屍身,衝過去拳打腳踢,打著打著,就笑了出來,然後又哭一陣子。

    李貴,瘋了。

    孫爺爺滿臉難看的看著沈燕冰,葉子軒也傻了眼,酸秀才甚至連眼睛都快瞪了出來,都是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沈燕冰不好意思的一笑,開口道:

    「這下好了,葉子哥也不怕他以後報仇了,孫爺爺也可以帶回去養著,給你大哥留下一條血脈了。」

    孫爺爺怒視了一會兒,一直堅挺著得腰,突然彎了下來,拉起時哭時笑的李貴,轉身離開。

    葉子軒看了眼在那裝害羞的沈燕冰,沒好氣的說了聲「快滾」,轉身出去收拾院子了,畢竟不能就這樣放著,總需要一把火來結束。

    沈燕冰唯恐葉子哥的巴掌再上來,聽見讓自己滾,連忙嘻嘻哈哈的跑開。

    葉子軒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默默的說了句,真的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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