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楊家事
聽到這話,楊雲意有些愕然。她沒想到楊華說出這種毫無男人風度的話來,北宋之時,在朱熹和程老父子的理學還沒有發明之前,男女之間其實很是很開放的,社會風俗對女性的約束還沒有未來那麼嚴酷。
因此,那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同男人說一句話就要嫁給他的怪事也還沒出現。
其實,這個時代的婦女廣泛地參與到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比如酒樓之中就有大量為客人溫酒的婦女,手藝出眾的女廚子也出沒巨家大賈。至於街上買解的女藝人,在東京更是如過江之鯽。
有名的女文人李清照也常在家中開文學沙龍,在丈夫趙明誠死後大張旗鼓改嫁,後來,在發覺自己婚姻生活並不幸福後,決然高調離婚。
這樣的女人若是生活在明清時代,早被拉去浸豬籠了。
楊華本有一個現代人的靈魂,對女人還是很尊重的。上行下效,河東軍中,女人的地位還是挺高的,也能隨意走動並參加各種社會活動。
北宋一朝,文人地位崇高,世人多效仿。因此,男人們在女人面前多彬彬有理,頗有紳士風度。
在正常情況下,楊華見到楊雲意摔倒在地,肯定會上前關切的問她摔疼沒有,然後利用手中的職權給她換上新的飯菜,並風度翩翩地揮了揮衣袖,轉身離去。
可是,楊華居然狠心地拒絕了侍衛的提議,還大義凜然地說他不會搞特殊化。
這讓楊雲意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驚訝地看著楊華,甚至忘了哭泣。、
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這樣的男人!
楊華接下來的話更讓她接受不了。
「嗯,你大哥的孩子需要一份口糧,兒童是我們河東鎮的未來,男女都一樣,不能讓她挨餓。給你。」楊華把自己手中那個小木盆塞到楊雲意的手裡:「軍官伙食,不錯的。」
楊雲意愣愣地看著楊華,腦袋裡有些發蒙。不知怎麼的,她突然說:「我家有四口人。」
楊華哈哈大笑:「這是給你嫂子的,又不是給你。你和楊志的小妾餓一頓又不會死。」
「可是,你也沒吃呀!」楊雲意傻傻地說,話一出口,她心中冷笑,暗道,你是河東鎮的節度使,想吃什麼還不簡單?
楊華止住大笑,「我一頓不吃也沒什麼,大家都一樣,我楊華也不會例外。對了,也不過餓一頓而已,沒什麼大不了。姑娘,也許明天大家的口糧都能敞開供應了,別擔心。」說完話就帶著侍衛揚長而去。
楊雲意呆呆地端著楊華那份午飯,機械地邁開雙腿往回走。
身後傳來眾軍官太太們小聲的嘀咕:「楊侯自己不吃,不會餓嗎?」
「他是侯爺,怎麼會挨餓?」、
「難說,侯爺雖然脾氣不好,但說話一向算話。這種事,依他的性子沒準還真做得出來。」
「嗯,我看有可能。」
「對了,剛才侯爺說以後口糧要敞開供應了,你怎麼看?」
「我看……」有個知識分子太太沉吟片刻,小聲說:「也許……戰爭要結束了。」
「亂猜什麼,沒譜,你說話非常沒譜。」
……
「楊侯居然把自己的午飯給了這個小妮子,你說,他是不是看上楊家這個怪脾氣的姑娘了。」
「不會吧?」有人小聲地笑起來:「楊侯這是看在楊志的面子上。」
「傻瓜,你們看,侯爺看那小妮子的眼睛都在發亮呢!」
「哧,你也是兩個孩子的媽,怎麼連這都不懂?梁紅玉十月懷胎,侯爺又沒有侍妾,身體那麼壯,這一年下來,就算是見了母豬,眼睛都會發亮的。」
一眾太太們都肆無忌憚地笑了起來。實際上,太原被圍的這一段時間,日子過得雖然清苦,可對她們來說卻是一次愉快的人生經歷。或許,很多年後,太太們都會回憶起這一段美好時光。天天都能聚在一起說八卦,天天都有新聞可聽。女人,對於物資的要求,其實並不如男人們想像的那麼高。
楊雲意羞得眼淚長流,埋著頭加快了速度。
回到家後,嫂子一見小姑子面色就有些陰沉,呵斥道:「你怎麼才回來,到什麼地方去野了。一個大姑娘,到處亂跑,也不怕人指著你的脊背亂說。叫你哥哥的臉往那裡擱?」
這話若換到往常,姑嫂之間難免又會拌上幾句嘴,可今日楊雲意心中又羞又氣,哪裡還有心思同嫂子鬥氣。她將木板往桌上一擱,就坐在一邊不說話了。
冬梅本就心細如髮,見楊雲意神色恍惚知道肯定有什麼地方不對,忙走過去握住她的手,柔聲道:「雲意妹子,你怎麼了,別嚇我!」
那邊,楊志娘子突然大叫起來:「怎麼只有一份口糧?」
聽到這話,楊雲意這才清醒過來,突然爆發:「這份口糧是楊華給你的,有菜有肉,你還不滿意?」
「楊華給我的?」不但楊志娘子,連冬梅也愣住了。
「妹子,怎麼回事?」冬梅忙問。
楊雲意突然放聲痛哭,將剛才所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同兩人說了,並尖叫道:「她們,她們說得好難聽啊,以後別想叫我去打飯,我餓死也不去了。」
冬梅一把抱住楊雲意,小聲安慰:「妹子別哭。」
「楊華實在太可惡了,好生討厭!」
楊志娘子氣道:「你不去誰去,難道還讓我抱著孩子去打飯?冬梅,你去不去?哼,我就知道你想去湊那個熱鬧。」
冬梅聽楊志娘子說得刻薄,也不生氣。反一臉鄭重地看著楊志娘子,用嚴肅的語氣說:「大娘,你說,楊華是不是看上我家雲意了。否則也不會自己挨餓,反把口糧給了我們。」
「你胡說什麼?」楊雲意再次尖叫起來。
「如果那樣就好了。」楊家娘子一呆:「不過,也許是看在我將相公面子上的吧。」
冬梅冷笑一聲:「相公?相公自來是一個懦弱膽小之人,見了楊侯更是畏之如虎,除了武藝過人,還有什麼本事?楊侯此人愛憎分明,最不喜歡唯唯諾諾之人……」她不想再說下去了,老實說,冬梅對楊志非常失望。不過,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也只能認命了。她也不敢有其他想法。
楊華對破壞軍婚之人異常憎惡,手下絕不留情。
前一段時間,有一對父女因為金人入寇被困太原,為了求一口飯吃,女兒嫁給了軍隊的一個都頭。沒想到,過不了幾天,這個女子居然同軍隊的一個將虞侯私通。這個都頭知道後,同那個將虞侯扭打在一起,並找楊華論理。
楊華也不客氣:那個女子斬首;女子的父親教子不嚴,斬首;將虞侯,斬首。
楊華當時還惡狠狠地罵了那個被斬首的虞侯一句:「我河東軍將士親如兄弟,你連自己兄弟的老婆都敢上。若不殺你,天理何在?」
如此一來,所有人都知道,在這種事情上,楊華是絕對不會手軟的。
冬梅繼續說:「如果我家妹子能夠嫁給楊侯,對相公的事業大有助益。」
楊志娘子雖然粗鄙,但對丈夫能夠做官一事卻是無比熱心:「可人家楊侯是有娘子的,難道給他做妾?不過,能夠做東明侯的妾也不錯,榮華富貴是跑不掉的。連帶著我們也沾光。」
「你們越說越不堪了,我……我不活了!」楊雲意趴在桌子上繼續大哭。
「妾,我家妹子怎麼能給人做妾?大娘,我說你沒見識吧,你還不承認?」冬梅道:「要做就做侯爺夫人。」
楊志娘子出奇地沒撒潑,她瞪大眼睛,說:「怎麼可能,梁紅玉會答應嗎?」
冬梅咯咯笑道:「怎麼不答應,她梁紅玉營妓出身,難道還想做夫人?將來朝廷誥封時,看御使們的口水不淹死她?這麼給河東鎮臉上抹黑的事情楊華不會幹,梁紅玉自己心中也清楚。再說了,紅玉夫人現在雖然懷了楊侯的孩子,可一直沒有正式進楊家大門。
因此,我認為,他們二人保持這種不婚不嫁不離不棄的關係對大家都好。可身為河東節度使,總得有個夫人,有子嗣繼承爵位吧?現在,河東軍這麼大家業,夫人和公子一事若不及早定下,將士們都不會安心。你也知道,軍隊那些傢伙心可野著呢!」
說完這話,冬梅看著楊志娘子那副愚蠢的模樣,心中暗歎:我跟她說這些做什麼。就要變天了,大家都在睜眼看著這河東軍究竟能走多遠,走究竟能到哪一步。也只有這個笨女人看不清形勢。楊志跟楊華本就遲,以前好像還有過什麼齷齪,他一直沒有軍功,若不在其他地方動些腦筋,將來也就做個小軍官的命。
楊志娘子聽得腦袋迷糊:「你說什麼我也不明白,不過,不管怎麼樣,雲意已經這麼大了,老呆在家裡不是辦法。」
這次因為是關係到切身利益,楊雲意停止哭泣,抬起了頭。
這個時候,楊志急沖沖地從外面衝進來:「有一件好事。」
一進門,楊志見三個女人難得地聚在一起,而妹子臉上又掛著淚珠。以為這三個女人又在鬧彆扭,心中沒由來地一慌亂。俗話說,三個女人一台戲,家裡有三個女人簡直就是一場災難。
看到妹子流淚,楊志也不敢上前勸慰,只訕笑著走到老婆身邊:「夫人,你們在說什麼?」
楊志娘子說:「我們正在說是不是給你妹子找個婆家,你怎麼想?」
「好,這事好,夫人說要找就找吧。」
「我們正在想合適的夫家呀!」冬梅微微一笑。
看到漂亮的小妾嘴角一翹,楊志心中一蕩,他不記得已經有幾天沒同冬梅在一起了,媽的,得找個機會……
看到娘子惡狠狠的目光,楊志忙收攝心神,認真地說:「我也在考慮這個問題,也選了幾個。後勤司有一個小伙子不錯,很得楊侯看重,前途無量;捧日軍那邊有個陝西人,是王稟手下的一個軍官,最近剛得到提拔,人也很好。你們看那個合適,我就找媒婆去說。」
「我不嫁!」楊雲意大聲尖叫。
「兩個小軍官……你就這點出息?我們雲意妹子要嫁也得嫁人中之龍。」冬梅難得地用挖苦的語氣頂撞楊志:「我和大娘已經商量過了,準備找人去楊侯那裡說合。」
「楊侯府好像沒合適的男子呀!」楊志抓了抓頭,突然「哎喲!」一聲,「我倒忘記正事了。」
楊志娘子:「什麼正事?」
「好事情,好事情。」楊志得意地拉開衣裳前襟,露出一片紅色的血肉。
三個女人被他這奇怪的舉動嚇得同時叫起來,「什麼東西?」
楊志狠狠地將條紅色拉出來,扔到桌上,得意地大笑:「一條羊腿,好多肉啊!」
他興奮地說:「今天也是運氣,我有事去後勤司找高昌。老高也是夠義氣,硬塞給了我一條羊腿,你們不是嚷嚷半個月沒吃肉。去,刷刷,燉上一鍋。」
楊志娘子大為歡喜:「阿彌陀佛,總算看到油星了!」
冬梅大為悲憤:「相公,你怎麼幹這種偷偷摸摸的事,若讓楊侯知道了,不知道該怎麼看你?看你出息得!」
見冬梅說話難聽,楊志娘子不高興了,怒罵道:「狐狸精,剛才你還說了兩句人話,怎麼一轉眼就這樣了。有你這麼對相公說話的嗎,小心我的家法!」
冬梅一拂袖,「小家小氣,還無敵楊家!身位楊侯親兵統領,帶頭違反軍法,小心讓古松捉了你去。冬梅深以為恥。」
楊志一張臉漸漸變紅了。
正在這個時候,院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古松那不耐煩的聲音傳來:「楊志在不?」
屋中眾人皆臉上變色。
「糟糕!」楊志大驚:「楊侯好見,古松難過……娘子,快快將羊腿藏起來。」
楊志娘子也是驚惶無比:「相公,古……古老闆是不是來抓你的?」
外面,古松更加不耐煩:「楊志,你馬上給我出來。我知道你在家,今天你又沒值班。開門,再不出來我要揣門了!」
楊志娘子面色發白:「事發了,事發了,相公快逃。」
古松繼續叫道:「楊志,你他媽快出來,有緊急任務,若耽擱了,老子用軍法辦了你!」
「怎麼辦?」楊志娘子小聲問。
楊志不敢說話,只用力搖頭。
冬梅哼了一聲,也不理睬丈夫,逕直走到門口,大聲說:「我家相公正在更衣,馬上就出來,請古將軍稍侯片刻。「
「好,盡快,楊侯正等著我們呢!」
楊志聽冬梅這麼說,只得無奈地走了出去,開門問:「古將軍,你找我做什麼?」
很顯然,古松並不知道楊志私藏羊腿一事,他點點頭,壓低聲音說:「楊將軍,我軍統司抓到一條大魚了?」
楊志本心神恍惚,聽古松這麼說,接口問:「大魚,幾斤重?」
「就知道吃!」古松無奈地一笑:「你他娘這段時間餓瘋了,我的意思是我軍統司抓到一個大人物了。」
楊志尷尬地說:「已經半個月沒吃肉吃酒,嘴巴裡快淡出鳥來。抓到誰了?」
古松:「王納,金國出使大宋的使節,昭德軍節度使,是條大魚吧?」
「啊,這麼大官!」楊志嚇了一跳:「怎麼抓到的。」
「你管我怎麼抓到的,現在,楊侯要提審王納,你馬上回東明侯府值班。此事關係重大,沒楊侯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內。」古松很是得意。
那個王納也是倒霉,給他裹傷的那個郎中本就是軍統司的暗探,一看到王納就發覺有些不對。下來之後那幾天,他就開始著手調查。結果,查遍整個太原,沒有人認識這麼一號人物。
發覺不對之後,這個郎中立即稟告古松,一查,才知道這傢伙居然是金國的使者。於是,就毫不客氣地拿下來。
楊華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也非常重視,上次抓了一個金兵斥候,從他口中楊華知道宋金兩國已經開戰。可具體情況究竟如何,那個斥候也不是很清楚。
現在,有王納這麼個金國大官落到手裡,自然要好好審審。
軍統司這次幹得漂亮,必須嘉獎。
同古松一起急沖沖回到侯府之後,楊志立即調齊楊華的侍衛,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地將整個侯府控制起來。
不片刻,古松就帶著一個衣冠楚楚,卻吊著一條胳膊的中年文士走進來。
古松對那個文士很是客氣:「王大人請坐,楊侯軍務繁忙,要等下才能見您,請稍待。」
這人大概就是王納了,楊志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卻見這人長正三縷長鬚,唇紅齒白,當真是氣度過人。河東鎮中,大概也只有虞允文才有這樣的帥氣吧。至於古松,看起來更像一個軍人,而關群則長得未免有些委瑣。
王納的確是一個標準的文人模,難怪能做這麼大的官兒。
王納聽古松這麼說,點點頭,「不急,不急。」
古松朝下人喊了一聲:「看茶。」
楊志只在大廳裡呆了片刻就退了出去,自去外面值守。
在外面巡視了小半個時辰,也不知道王納那邊情形如何,楊志正打算借個機會再回去看看,卻聽得外面一陣騷動。
一個侍衛著急地跑進來。
楊志怒視他一眼,小聲道:「你跑什麼,驚動了楊侯,小心吃打。」
那個侍衛著急地回話,說:「將軍,趙明堂將軍過來,說要緊急要務要見侯爺。」
「可是金人又進攻了?」楊志忙問。
「不是。」
「那著什麼急,讓他在簽押房侯著。侯爺這裡有緊急軍務要處理,沒他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內。」
「可是……」侍衛有些為難:「你也知道趙將軍那脾氣,我們攔不住。」
楊志有些惱火:「你不敢去,我去。」
趙明堂一見到楊志,就跳了起來,「可見到一個主事的了,楊志,馬上帶我去見楊侯,他nnd,這事透著古怪。」
「抱歉。」楊志客氣地說:「侯爺今天要見一個很重要的人,他說了,沒他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內。」
「這樣啊。」趙明堂有些不高興:「楊侯升了官,規矩越來越大,我們這些老兄弟要見他也要被攔住,這算什麼?」趙明堂說話的語氣有些陰陽怪氣。
楊志:「趙將軍慎言。」
「呵呵,不說了。上下有別,我明白這個道理的。」趙明堂嘿嘿一笑:「要不,你叫關群或者虞允文來見過,我有事要問問他們。」
「不行,二位先生和古松都要作陪。」楊志搖頭。
趙明堂叫出聲來:「什麼客人這麼大面子?」
楊志:「無可奉告。」
趙明堂一跺腳:「我等,我等還不成嗎!」
不但趙明堂在簽押房等得心急火燎,王納也在大廳坐得屁股發疼。古松和軍統司的人對他還是挺客氣的,一抓到王納,也沒有採用過激的肢體語言,反將他帶到古松的軍統司官署,扔給他一套乾淨的衣服,讓他先沐浴更衣。
王納在城牆上呆了四天,一身又髒又臭,有乾淨衣服換自然是一件非常愜意的事情。等洗完澡,見軍統司的人對自己待之以禮,心中這才安穩下去。
可他在大廳裡坐了半天,楊華死活也不出來見他,聽古松說,楊侯正在和後勤司的人對帳,估計沒兩個時辰來不了。
王納只得乾等著,茶喝了一碗又一碗,直喝得獨子發漲。他還沒吃午飯,現在喝了這麼多茶水下去,只覺得身體一陣發虛,頭有些暈。
倒是身邊的古松一直保持著挺拔的坐姿,一動不動,如同一座雕像。再透過窗戶看出去,院中的衛兵也是一樣的挺直著身體,恍若一棵棵松樹。
雖然已經是九月,但這段時間都是晴天,天氣依舊有些熱。一個多時辰下來,那些士兵都是渾身大汗水,額上的汗水如雨一般滴落腳下,須臾就**的一片水跡。奇怪的是,居然沒有一個士兵去擦汗。
院子裡的人不少,但人人都保持著立正的肢勢,看起來像是死了過去。
王納越看越心驚,雖然穿了三件衣服,可內心中卻是一片冰寒:人說河東軍軍法嚴酷,今日一見,果然是一支鐵軍。難怪宗望、兀朮、銀術可、婁室都在他手下吃了大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