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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西望太行 第一百九十章 開戰 文 / 六軍

    第一百九十章開戰

    看到兩個最親信的宰相跪在地上,大宋皇帝趙桓已經被金軍出現在黃河北岸的消息刺激得眼睛都紅了,他大聲問:「究竟是怎麼回事情,你們究竟還知道什麼?」

    唐恪偷眼看了皇帝的雙腳一眼,說:「臣聽人說,楊華在太原本有全殲金軍的可能。可是,楊華擔心一旦金盡去,他那個河東節度使的位置坐不穩,起了養賊自重的心思。不但不包圍殲滅銀術可部,反驅使金軍南下,置君父與東京於危難之中。陛下當派人盡收其軍權,即刻緝拿,交付有司定罪。」

    「臣附議。」耿南仲依舊還是這句話。

    聽唐恪這麼一說,皇帝胸口一陣起伏,「對,如此莽夫賊子,定要重重治罪。不過,二位愛卿所奏可都是實情,太原離東京迢迢千里,軍情一日一變,若憑空臆斷,莫要冤枉了他。」說到這裡,皇帝心中已是一動。

    他整日呆在深宮之中,經過上一次開封圍城戰之後,他也認識到戰爭並不是自己以前所想像的那麼簡單。再說,太原離京畿如此之遠,只聽這二人的一面之辭未免失之偏頗。

    見皇帝有些猶豫,兩個大宋宰相相互遞了一個眼色,唐恪一咬牙,大聲說:「陛下,楊華此人看似粗鄙,其實極為狡詐。以前在相州就打著軍隊的旗號走私私鹽,藐視國法。在隆德時也截留隆德夏賦,中飽私囊。僅憑這兩點,就是不赦大罪。」

    「不不不。」皇帝搖頭:「相州的鹽利楊華和汪伯彥都用來給太上道君皇帝修葺宮室,這一點,我也是知道的,也答應不予追究。現在若再翻出來議論,朕豈不做了食言而肥的小人;至於隆德的夏賦,已經用在山西戰事,也是有帳可查的……楊卿不但沒貪一文錢,反貼進去許多……再說了,軍隊的將軍們有錢大家都知道……楊華擊敗金人大軍,解太原之圍一事監軍黃彥節也有秘報。楊華可能會哄騙於朕,黃彥節難道也同他串通好了不成?」

    說到這裡,皇帝突然想起楊華的好來,語氣也緩和下來。

    見事情變成了這樣,唐恪心中大急,他今日彈劾楊華可以說已經將這個大宋軍中的新貴得罪得狠了,此時若再鬆口,讓楊華有了喘息之機。日後,河東軍若與朝廷的主戰派聯合起來,只怕自己會有無窮無盡的麻煩。

    彈劾楊華一事,要麼不做,要做就做絕。

    現在也顧不得其他了。

    唐恪一咬牙,大聲說:「陛下,至於監軍的秘報,恐怕也是楊華自己動手寫的,同黃彥節沒有任何關係。」

    皇帝還是不信,他搖著頭說:「楊華雖然膽大跋扈,還不至於挾持朕的監軍,他不是那樣的人。」

    唐恪猛一磕頭,大聲說:「換成別的監軍或許他還不敢,可河東軍監軍黃彥節今年才十四歲,一個孩子,到那虎狼窩裡,也由不得他不聽話了。」

    「什麼!」晴天霹靂砸在皇帝的頭上,趙桓只覺得眼前發黑,身體一歪撞在長案上。桌上的奏章散落一地。

    「陛下!」唐恪和耿南仲同時大叫,上前去扶。

    皇帝一把將二人推開,血紅著眼睛咆哮:「河東鎮地轄太原、隆德、汾州兩府一州,所部數萬,戶十萬,朝廷竟然派一個孩子去做監軍。荒唐……唐恪,老實說,你是不是在騙朕?」

    他這一陣吼聲一句高過一句,居然震得精舍中回音不絕。

    唐恪知道事情已經到了最後時刻,成不成就看現在了。若事成,可成功地扳倒楊華,若不成,不但得罪河東鎮,得罪朝廷的主戰派,連禁中的內侍們也都得罪個乾淨。只怕將來就會有大麻煩。可事已至此,由不得他有半點退縮,他大聲說:「陛下可招禁中內侍詢問,一問就可知其端倪!」

    皇帝猛地走到門口,推開大門,「傳東頭供奉官、西頭供奉官、殿頭、供奉官、左侍禁、右侍禁、高品、高班、黃門、祗候殿頭、左班殿直、右班殿直、祗候侍禁等各殿六級以上內侍來見朕,朕要問問他們……朕要問問他們,究竟還有什麼事瞞著朕!」

    「陛下息怒,保重龍體要緊!」耿、唐二位宰相大聲喊。

    ……

    事情終於水落石出了,精舍之外跪了一地的太監。

    皇帝氣喘如牛,渾身如落進熱湯一樣,燥熱得快要燃燒了。

    他狠狠地朝大門踢了一腳,咬牙切齒:「楊華匹夫,枉朕真心待你,把你從一個普通軍卒提拔為一鎮之節度使,你就是這麼對朕的嗎,朕的德行就這麼淺薄嗎?」說到這裡,他已經淚流滿面了。

    「陛下!」幾十個內侍同時大聲哭號。

    皇帝惡狠狠地叫道:「唐恪擬旨:著,免去楊華河東節都使一職,即刻回京述職……」

    唐恪心中暗喜,正要去尋紙筆。

    卻不想,皇帝突然一頓,沉默下來。

    唐恪的一顆心也沉了下去。

    良久,皇帝突然道:「著,賜河東節度使楊華古象簡一支、玉帶一條,以獎掖其太原一戰所建功勳。」

    「陛下!」唐恪和耿南仲都是駭然。

    皇帝用古怪的目光看了這兩個宰相一眼,心中冷笑:險些上了你們的當了!

    先拋開祈縣之戰不說,戰場之上,仗究竟打成什麼樣子,鬼才知道。可楊華竟然說他取得了大勝,那就是大勝。對於楊華能夠戰勝金軍,說句實在話,皇帝也是不相信的。西軍二十二萬都沒能拿下銀術可的兩萬多人,楊華才幾千人,憑什麼就能取得大勝。

    誇大戰果也是有可能的。

    不過,西軍可是太上道君皇帝的老人,打了敗仗,自己也不好說什麼。而楊華卻是自己一手提拔的嫡系,若是能取得一場大捷,對鞏固自己的皇位大有好處,至少自己這個新君的威望能夠得到一定的提升。

    因此,就算事實上楊華吃了個大敗仗,皇帝也打算當成一次大捷來處理

    若現在追究楊華,那不是扇皇帝自己的耳光嗎?

    趙桓雖然生性懦弱,為人處事隨心所欲,頗有些神經病氣質。但他不是一個笨蛋,他能從激烈的宮廷政治中脫穎而出坐上龍椅,智力上也沒任何問題。而權力這種東西是最好的毒品,可以讓一個笨蛋在一夜之中變成了合格的政治家。

    臣子們的派系之爭他是看在眼裡,記在心中,作為大宋王朝的當家人,所需要做的只是平衡,而不是讓一派獨大。

    現在拿掉楊華也不過是頒布一道聖旨,可拿下楊華之後,朝中主和派力量立即坐大,將來還如何制約?

    最麻煩的是,現在把楊華調回京城,太原那裡派誰去。那地方可是一個死地,朝中袞袞諸公,爭權奪利時一個個奮勇爭先,正要為國出力的時候,只怕都要當縮頭烏龜。

    與其拿掉楊華,自斷一條胳膊,還不如留他在太原,以恩義結其心。軍人嗎,有奶便是娘,多給些封賞就能籠絡住。

    倒是朝中的文官們心眼不少。

    至於監軍黃彥節一事,派他去的時候,楊華又不知道這個黃監軍究竟是何方神聖,同他也沒任何關係,以此來治罪,只怕天下人不服。

    而且,太監都是自己的身邊人,這事若傳了出去,反讓外臣看自己的笑話。

    皇帝今年才二十七歲,還帶點少年人的心性,最是心高氣傲,對面子看得極重。家醜不可外揚,他決定就這麼裝糊塗算了。

    皇帝清了清嗓子,無力地一揮手,「就這樣,都退下吧。」

    「陛下!」唐恪和耿南仲並不打算就此放過,忙道:「金軍都打到黃河邊上了,總得拿出個章程來才是,難道就這麼看著他們在京畿縱橫來去不成。」

    皇帝點點頭:「范瓊無能,居然放任北奴南下,傳我聖,即刻命他調集洚、懷、衛三州軍馬圍剿南下北奴。若讓一個女真人渡河,國法無情,軍法無情。」

    唐恪喃道:「都殺到懷州的黃河邊上了……還來得及嗎?」

    皇帝一個激靈,面上失去了血色,他嘶啞著嗓子道:「再命折彥質接替種師道的親征行營使一職,節制京畿衛戍部隊及滯留在京的各路勤王軍馬……現在,我東京還有多少軍隊?」

    耿南仲有些頹廢:「陛下,東京新募禁軍還有八萬,可都是新卒。這些人拿武器上城牆做做樣子還可以,出了城就不行了。真正能戰的還是西軍,就是南道都總管司和陝西制置司兩路人馬。」

    這兩路人馬加一起有四萬人,還是老種在病故前下令來京勤王的。實際上,這兩路人馬當時並不打算來京城的,因為卻不過老種的人情在,這才姍姍來遲。現在可好,正好加入到東京保衛戰中。

    皇帝面色很不好看:「不管,拱衛京畿的事,朕就全權委託折彥質了。」

    到現在,東京能夠統帥各路大軍,有能力有威望的大將已經沒幾個了。仔細一想,也只有折彥質能拿出手。

    折彥質是折可求的侄子,是折可求、折可存下一輩子侄中最厲害的,以前一直是種師道的副手,歷經鎮壓方臘和征討西夏兩場血戰。現任河北宣撫司副使。他雖然年輕,但在軍中人脈卻是極廣,再沒有讓他來協調京城各路大軍更合適的人選了。

    「是,臣這就去擬旨。」見無法扳倒楊華,唐恪也失去了精神,在胡亂寫了兩份聖旨之後,他蔫頭耷腦地同耿南仲出了皇宮。

    路上,耿南仲突然歎息一聲:「唐相,今天你彈劾楊華冒昧了。」

    唐恪也是喪氣,鬱悶地說:「我也沒想到楊華那廝居然如此得官家信重,出了這麼兩件大事也不能拿掉他。」

    耿南仲鄙夷地看了唐恪一眼,心中冷笑,暗道:唐恪啊唐恪,你在下面當了幾十年知州,把眼界都當窄了,那楊華就是那麼好動的?人家是皇帝豎起了的標桿,是皇帝手頭唯一可以借重的部隊。這次太上皇能夠順利回京城,估計也於他有一定關係。這麼一個人物,也是你唐相公動得了的。

    再說了,人家在太原手握重兵,正逼急了,反他娘的,到時候皇帝肯定第一個跑去安撫。真到了那一步,要想平息事端,就得要借你的腦袋一用了。戰爭期間,武人可比你這個宰相值錢得多。

    耿南仲還是安慰唐恪說:「唐相也不用急,這次什麼不能彈劾掉楊華,可楊華作戰不利,放任北奴南下,官家心中大概也是惱火非常。雖然不至於拿他問罪,但心中未免沒有芥蒂,呵呵,日後再說,日後再說。」

    唐恪經耿南仲一安慰,心中好過了許多:「耿相,北奴都打到家門口了,聽說有三萬多人馬。折彥質是他們的對手嗎?」

    「我看這事懸。」耿南仲悶悶地說:「西軍精銳喪盡,我京畿禁軍雖然總計十有二萬,但能戰之兵不過兩萬。這點人馬管什麼用。上次李綱手下那麼多軍馬,不也被宗望打得抬不起頭來。依我看,這次也不過是給些錢了事。」

    「那麼說來……就是不打了。」

    「也不是不打,不打,陛下的面子上過不去。」耿南仲沉吟:「不過,真要大打出手,激怒了金人,將來也不好斡旋。依我的看法,可命范瓊尾隨監視小心接觸,折彥質只需要老實呆在京城中不放敵人進城就成。」

    「這個……陛下那裡不好交代。」

    耿南仲微微一笑:「陛下畢竟是少年人,優柔寡斷,心志也飄忽不定。過幾天等他冷靜下來,我們再同他曉以厲害,陛下想必會同意的。」他心中一突然一凜,自己和唐恪之所以能夠得到皇帝的寵信,主要是獻上了以三鎮賦稅保住三鎮之策。也就是說,他們的榮華富貴是建立在和議二字上面。

    皇帝用他們二人,實際上是埋下再次求和的伏筆。對一個皇帝來說,戰固然是一種手段,和也是解決問題的一種方法。兩手都不能少,兩手都要預先準備。

    一想到這裡,耿南仲大覺振奮。

    二人說著話,剛走到明堂頒朔布政府位置,卻看到禮部和理藩院的幾個官吏氣喘吁吁地湧來,不住大叫:「耿相、唐相,大事不好了!」

    「怎麼回事,各位都是各部堂官,如此失儀,成何體統?」耿南仲面色很不好看,正要大聲呵斥。

    一個禮部的侍郎大叫:「稟相公,北奴……北奴宗望和宗翰兩路大軍再次南下,金國皇帝遣使楊天吉、王納問罪於我大宋了。」

    「什麼!」耿南仲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差點昏倒在地。他忙問:「現在金人兩路大軍在什麼地方,又有多少人馬?」

    那個郎官忙回答說,宗望大軍有六萬,於八月底從保州出發,現正在圍攻真定。而宗翰的西路軍有五萬,現已經打到太原城下。兩路大軍合計十一萬。

    一聽到這個數字,大宋朝的兩個宰相都同時驚叫起來,「快,快,敲景陽鐘,請陛下臨朝接見金使!」

    ……

    景陽鍾裊裊不絕。

    皇帝趙桓滿面煞白地看著大殿正中傲然矗立的兩個金使,手捂心口,胸中像是被人塞了一團亂麻。

    金人的兩路大軍一共十一萬,兵多將廣。雖然宗翰一路可以讓楊華依托太原高大的城牆抵擋一陣子。可宗望這一路人馬途經之地都所以一馬平川的華北平原,可以說無險可守。去年冬天一仗已經將大宋打破了膽,現在西軍精華已經喪失殆盡,還拿什麼同人家打。

    況且,在懷州黃河邊上,還有婁室那一支偏師。

    可以說,現在的情況比起去年還要險惡上一百倍。

    金使王納手捧金國皇帝的聖旨,朗聲道:「天會四年八月十四日,大金國論尼伊拉齊貝勒左副元帥、皇自右副元帥同致書於大宋皇帝闋下:頃因其釁,以至連兵,曲直所歸,彼此自見。思得尋盟之計,用申割地之言,厥後事固稽留,約復渝變。

    ……

    今差保靜軍節度使楊天吉、昭德軍節度使王納問罪使副前去,若深悔前非,請速令皇叔越王、皇弟鄆王太少宰一員同諧行府。仍割讓三府,即行戒喻,並令開城,以待撫定。苟不能此,地示所圖。白!」

    念完著一封信,行伍出身的王納,「呼!」一聲收起那道聖旨,厲聲道:「大宋皇帝,請解釋為何聯絡大石與我大金國開戰,請解釋為何策反余睹將軍。是戰是和全在陛下一念之間,請回話吧!」說完話,他昂首挺胸,傲然自得。

    皇帝趙桓將手緩緩地從心口開:「朕……朕說割讓三鎮,一定割。終於蠟丸密書一事,朕沒聽說過……交割三鎮的事……下面的人不答應,朕也不好強來。要不,要不……就算了吧。我們不是說要用三鎮的賦稅來抵款嗎?」

    「哈哈!」王納大笑:「蠟丸一事有憑有據,容不得你們抵賴。至於三鎮,不用你們割讓了,我金國大軍自己去取。陛下若要選擇戰爭,我大金奉陪到底,告辭!」

    大宋皇帝面色大變,張開嘴翕動半天,卻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一個文官站出來,大聲道:「陛下,請斬了這兩個狂妄的北奴誓師親征,臣秦檜願為前驅!」

    說來也可笑,朝中主戰派李綱、吳敏、種家兄弟死的死貶的貶,倒讓一個小小的秦檜做了主戰派的領袖。此時,這個年輕人站在朝堂之上,激動得滿面通紅,目光堅定而持著。又有誰能想到,二十年之後,這人會成為最大的奸臣最大的投降派呢?

    見他喊打喊殺,兩個金使同時色變,然後冷笑。

    皇帝趙桓將身體深深地埋在大殿的陰影裡,良久才喃喃地說:「送金使出去,好生款待,不可怠慢了。「

    「陛下!」

    ……

    戰爭正式開始了。

    懷州,溫縣,黃河渡口。

    同龍門湍急的水流不同,這一帶的黃河平靜得像是凝固了,遠遠看去,如同一條通衢大道。太陽很大,天地間一片通明,讓婁室陰鬱的心情也隨之開朗起來。

    無數金兵喧嘩著朝船上擠去,他們一個個餓得形容枯槁,如同行屍走肉一般,都的人走著走著就一頭栽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

    婁室急噪地看著渡口的亂狀,道:「我軍現在還有多少人馬,還有多久才能過河?」

    活女笑嘻嘻地回答說:「父親,我軍從洚州打到黃河邊上,一路大小凡十數戰。又缺衣少食,到現在,還剩八千人馬。還好,找到了二十條小船,加上我們從龍門帶過來的羊皮筏子,三天之內保證能過河。」

    「三天……范瓊若追過來就麻煩了。」婁室還是有些擔心。

    活女:「范瓊已經被我打得抬不起頭來,他現在只要能守住城就算不錯了,哪裡還敢出城野戰。父親,我昨天截獲的范瓊上奏大宋皇帝的緊急軍報上,說他遭遇到我女真三萬大軍的進攻。哈哈,他范瓊是瞎子嗎?還不是找借口不想打仗。所以,我們大可從容過河,不用擔心范瓊。」

    婁室一笑:「的確是這個道理。」

    他抬頭看了一眼南方,對岸就是繁華似錦的大宋京畿重地。只要殺到那裡,要吃多少就吃多少,要強搶多少就搶多少。糧食?不成問題。士氣,不成問題。

    他摸了摸已經被太陽曬出紅斑的臉,笑道:「溫縣,聽說在三國時是呂布的封地。呵呵,我婁室就是大金國的飛將!過了黃河就是一馬的平地,敵人無險可守,又被我殺破了膽子。哈哈,叫兒郎們提起精神,我們是去吃肉的,不是去逃難的。」

    「是!」眾將都大聲吶喊。

    ……

    「父親,可以上船了!」第三天傍晚,最後一支船終於出發了,活女扶著父親踏上小船。

    一泓銅汁般的黃河水動了起來。

    三天之中,不但北岸沒有一個宋軍出現,連南岸也沒看到一個人。

    婁室心中奇怪,這宋人都去哪裡了?

    坐在船上,他光著腳試了試黃河的水溫,感覺到那一絲清涼的愜意:「好水,黃河之水天上來,送我一帆風順!」

    活女:「父親,下一步我們去哪裡?」

    婁室嘿嘿一笑:「哪裡也不去,過河之後我們先打下幾座縣城補充完糧草,然後就地駐紮,派出使者同大宋皇帝和議。」

    「和議……」活女沉默片刻,突然大笑:「對,我們要同大宋皇帝好好談談,問他要錢要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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