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此戰用我,用我必勝
好在鄉勇們在列好隊之後都安靜下來,開始雖然混亂,但有一點楊華是看在眼裡的。至始至終,相州鄉軍沒害怕過對面的流民。也許,在他們看來,這次軍事行動不過是一次遊戲。在沒看到死人和鮮血之前,他們把這一切都弄成了一個盛大的節日。
不過,事情很快發生了變化。到第一個人倒下,戰爭終於露出他冰冷而猙獰的本色。
午時,剽勁的山風從太行山那邊斜吹而來。滿世界都是旗幟飄揚的「呼啦!」聲。大團黃色灰塵升騰而起,在頭頂形成一條巨大的黃龍狀雲氣。一縷縷陽光從雲層的縫隙中投射下來,幾根巨大的光柱子落到雲氣身上,那條黃色粉塵帶像是活過來,在人們的頭頂呼嘯盤旋。
對面那團黑糊糊的人群突然動了一下,一條細長的人流分了出來,平行著向林慮縣守軍推來。看數量約莫有一萬來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都提著木棍、鋤頭等簡陋的兵器。今天的天氣異常地好,能見度極佳。雖然隔著很長的距離,楊華等人還是能夠看到那些流民臉上瘋狂的表情。
在那一個萬人隊後面跟著幾百手持鋼刀的督戰隊,這大概就是孔彥舟。
楊華諷刺地一笑,對身邊的曹成三人說,「這個孔彥舟在戰術上也算有點天份,知道梯次進攻。」
自從出城以來,這三人就緊跟在楊華身邊。先前領悟到兵法的妙處,讓這三個傢伙食髓知味,欲罷不能。畢竟,能夠在楊華這員沙場驍將身邊偷師也是一個難得的際遇。
曹成看到前面瘋狂衝鋒的人群,突然有些緊張。以往在鄉下,村與村之間械鬥,規模也就幾百人。像這種幾萬人的戰場他還是第一次遇上。不打不知道,一等敵人開始衝鋒,那種鋪天蓋地的威勢,當真是駭人眼目。
吞了一口唾沫,曹成問:「提刑大人,我們應該迎上去嗎?」
「對,殺他nnd。」曹亮惡狠狠地吼了一句。
同曹家兄弟不同,楊再興卻將安靜而清澈的目光投射到對面騷亂的人海之中,好像要用力將一切都看得透徹。
楊華搖搖頭,「讓他們進攻。我們人少,敢戰之士不過兩千。一衝進去,陷入人海,正好中了敵人圈套。再說,這是我軍第一次上陣廝殺,還有個適應過程。等著吧……傳我令,弓手準備!」
「弓手準備!」趙明堂大吼一聲。
身邊的曹家兄弟被這雷霆般的吼聲嚇了一跳,他們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只有半條命的病夫居然有這麼大的嗓門。
旗號在隊伍中連續傳遞。
很快,鄉勇中的弓手都拉開了大弓。無奈,這些弓手都夾雜在人群中,加上鄉勇們的弓也五花八門,有大有小,看起來亂糟糟的。
「殺啊!」突然之間,對面的流民發出一聲山崩般的吶喊,突然加快速度,朝林慮守軍撲來。
「穩住,穩住!」到處都是頭領們的喊聲。
但敵人的瘋狂衝鋒還是讓鄉勇們有些騷動了。
突然之間,一個失態的鄉丁大喝,「殺賊啊!」手一鬆,一支長箭流星一樣射出。
「殺賊啊!」彷彿一隻被點燃的火藥桶,緊張到極點的弓手們同時鬆開弓弦,超過兩千支白色羽箭蜂群一樣騰空而起。
因為他們使用的不是宋軍制式弓箭,射程有遠有近,加上又是提前射擊。敵人還沒衝進箭雨的覆蓋範圍就紛紛落地。、
轉眼,兩軍之間的空地插滿了種類不一的羽箭。
「怎麼搞的!」楊華懊惱地大叫一聲,繼續大喊:「弓!」
命令還沒傳遞下去,射出箭矢的鄉勇胡亂地伸手去摸箭壺裡的長箭。有的人動作快,已經將第二箭射了出去,有的人正在咬牙拉弦,有的人因用的是硬弩,動作更慢。
楊華看到,一個弩手將十字弓一頭杵在地上,一腳踏環,雙手上弦。可因為用力過猛,竟然一個趔趄摔倒在地,撞翻了兩個戰友。
他無奈地苦笑:「這仗打得!」
轉眼,敵人的突襲隊已經衝到距離林慮守軍兩百米的距離。已經可以看到敵人身上破爛的麻布衣衫上的補丁了。同時,流民們的喊聲更是如澎湃的浪頭湧來,讓人暫時失去了聽覺。
楊華有些惱火了,山賊們裝備奇劣,戰術配合混亂,戰鬥力低下。可就是人多,在後面的督戰隊的驅趕下,單單依靠人海就足以將總數才五千的林慮守軍徹底吞沒。
而前派的鄉勇們終於開始害怕了,可以很明顯地看到林慮守軍的前沿批排好的隊型突然一動,如波浪一樣蕩漾開去。已經有人下意識地朝後一退。而鄉勇們的旗幟也開始倒伏,如果任由這種情況發展下去,情況就要變得不可收拾了。
「車!」楊華早已經預計到這種情形,他冷著臉站在那面紅色大旗下,提起力氣從牙縫裡吼出這個字。
命令一下,從大陣兩邊奔出一群士兵,他們手中拽著粗大麻繩,將一輛輛準備好的大車拖過來,準備攔在大陣前沿,抵擋住敵人的衝鋒。
看得出來,那群士兵都嚇的厲害,一個個雙腿抖得厲害。最前頭那個拉車的鄉勇胯間濕了一片,面色白得像一個死人。
好在敵人離林慮守軍還是一百多米,這點距離足夠在陣前布下障礙物了。
眼見著兩邊的大車就要在陣前合攏,楊華滿意地點了點頭,對身邊的曹成兄弟和楊再興說,「這個戰術其實是用來對付騎兵的。一般來說,步兵陣一遇到敵人的騎兵衝鋒,得先用箭雨壓陣,遲滯敵的衝鋒。然後拉出拒馬和大車在陣前布下一道矮牆。而我軍則在大車後布下長槍陣以抵禦騎兵的中央突擊。敵見無法中路進攻,必然饒到側面,而我軍則可用弓弩不住施射。」
曹成皺緊眉,竭力記住楊華的每一個字。
而他弟弟則在旁邊又跳又叫,興奮異常,對楊華的話並不怎麼在意。曹成心中歎息,「這個不爭氣的傢伙!」
倒是那個楊再興突然問:「提刑大哥,敵人若用騎兵攻我,他們又不是死人,難道不會反擊嗎?」
楊華正要詳細解說,那邊又出事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人大叫一聲:「他娘的,你們這些膽小鬼,怕個鳥啊。褲襠裡有卵子的就隨爺出去殺賊。殺啊!」
隨著這一聲驚天動地的長嘯,一匹大青騾子衝了出去。騎在馬上的居然就是先前那個罵娘的曾保正。只見他手提一把大得駭人的青龍偃月刀,逕直從大車的缺口中衝了出去。
見頭領已經衝了出去,他的兩個從人也不敢落後,自然是緊隨其後。那面大得驚人的旗幟威風地張揚著。
「這……」
楊華等人目瞪口呆。
楊再興突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個老行貨真逗!」
「殺啊!」曹亮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提起朴刀朝前衝去。
曹成大驚,一把抓去:「亮弟等等!」,可曹亮跑得飛快,轉眼就消失在人潮之中,曹成這一把抓了個空。
曾保正這次進攻形成了連鎖反應,超過一千個剽悍的相州鄉丁大聲呼嘯,「殺呀!」,也不聽指揮地對敵來了個反衝鋒。
這一衝倒好,只可憐那一群拉車的士兵,被自己的戰友沖得東倒西歪,不斷有大車被推翻在地。
「這亂得!」趙明堂終於呻吟出聲來。
更喜劇的一幕發生了。
曾保正三人衝出去之後,突然發現自己孤零零地暴露在空地上,大叫一聲晦氣,立即扭轉騾頭逃了回來。
但他先前不要命的衝鋒使得對面的流民一驚,一聲呼號,那一萬人竟然同時轉身往後潰逃。
曾保正一退,剛才衝出去的鄉丁也嚇住了,下意識地退了回來。
於是,兩邊的人馬都在撤退,兩邊都亂成了一團。
楊華一看不好,叫了聲:「糟糕,快恢復秩序!」
「操!」曹成火暴暴地罵了一句。
楊華一指前方:「楊再興,你去整頓隊伍!」
「是!」楊再興帶著手下衝上去,又打又罵:「回去,回去,敵人退了。」在他的努力下,先前退下來的曾保正得人這才發現是虛驚一場,這才慢慢安靜下來。
對面的敵人也亂得夠戧,一萬人齊齊發出一片吶喊退了下去。只可惜他們遇到的是那群凶狠的督戰隊。一片刀光閃爍,血花中,到處都是慘烈的叫聲。一萬人沒頭蒼蠅一樣再次轉過身來,沒命地向前衝鋒。
可一衝到林慮守軍面前十米,這些乞丐一樣的士兵們混亂地揮舞著手中的棍子,卻怎麼也不肯向前一步。
一時間,兩軍在陣前都亂成一團,兵找不到將,將找不到兵。到處都是頭領們的大罵和鞭子的聲音。
更大的腳步聲傳來,手搭涼棚看出去,敵人的第二梯次進攻已經到達戰場,這次又是一個萬人隊。
本來,孔彥舟的第二梯隊進攻是打算從左側包夾楊華的,無奈流民部隊畢竟是流民部隊,一行軍就亂了套。竟然不受控制地徑直衝了過來,同前軍撞在一起。
前後兩隊合攏在一起,人是更多了,但秩序更加混亂。先前那些還聲嘶力竭驅使流民向前進攻的督戰隊已經被人海吞沒了。
「殺啊!」大概是扛不住後面人潮湧來的力量,流民一點一點向前挪動,終於同林慮守軍接觸了。滿眼都是胡亂揮舞的武器,一片又一片血光沖天而起。
「亂了,亂了!」趙明堂痛苦地搖著已經出現白髮的腦袋。作為一個真正的軍人,他還是習慣擺開了陣勢,你來我往的那種有章法的戰役。這種幾萬人裹在一起的群架讓他有些不適應。
曹成:「提刑大人,我們是不是該進攻了。敵人比我人多,」
「不急,等等。」楊華沉穩地回答,他說:「敵人中軍還沒有動,等他們中軍出動我們再進攻。你手底下的人馬是最有戰鬥力的,等下隨我出擊。」
「是!」曹成一拱手。
兩軍陣前的亂戰還在繼續,形勢開始朝有利於林慮守軍的方向發展。這些相州鄉勇以前也經過基本的民兵訓練,加上器械齊備,一對上穿著破爛衣杉手持木棍的流民,佔有巨大優勢。
尤其是那些武藝高強的頭領們,更是殺得爽利。
只見陣前,曹亮手中的朴刀如閃電一樣在身前劃出一道大弧,每一刀出去就帶去一團淒厲的血霧。而楊再興手中那把橫刀或斬或戳,刁鑽古怪,每一刀都能無聲無息地奪去一條性命。
他雖然凶悍,卻不是最搶眼的。
在一片黑灰色的人海中,曾保正的騾子已經跑不動了。他被定在騾子背上,不停歇舞著大關刀,口中大叫:「來吧,來吧爺爺是臨漳曾德成,來將通報姓名,本將手下不殺無名之輩!」在他身後,滿是流蘇的旗幟還在山風中飛揚。只不過,
流民們也沒興趣同他通報姓名,大概是看他實在太出風頭了,兩支長箭左右射來。
可憐那曾保正騎在騾子背上,根本就沒辦法躲閃。只得一咬牙硬著頭皮受了這兩箭。還好他身上穿著一具厚實的紙甲,也不至喪命,但已經疼得「哇哇!」大叫。
戰鬥已經打了快半個時辰,敵人雖然受到很大損失,卻還在苦苦堅持。
「要活,要活!」突然之間,流民們發出一陣咆哮:「打開相州府,活捉楊破虜!」
「拿下林慮,吃肉吃米!」
一片吶喊,所有的流民都狂化了。
楊華心中發冷,這些農民軍的戰鬥力還真是捉摸不定呀!看來,孔彥舟是想用人海戰術將林慮守軍徹底推平。對他來說,死個幾萬人不算什麼,還變相減輕了負擔。流民們食不裹腹,衣不遮體。只有拿下林慮才有活路,難怪他們要拚命了。
畢竟人少,相州相勇殺得手軟,有些堅持不住了。敵人的頑強有些超乎他們的想像。慌亂中,鄉勇們不斷後退。若不是楊再興和曹亮在前面頂著,鄉勇早徹底崩潰了。
看到林慮守軍後退,流民們同時歡呼,沖得更快。
「估計要開始決戰了!」楊華喃喃地說。
事實證明了他的猜想,那邊,孔彥舟的主力終於全體出動,朝楊華右翼逼來。這是一個兩萬人的方隊。
中央突破,兩翼包抄,很老套的戰術。卻很管用,也不太好隊伍,尤其是在這樣的開闊地上。只可惜,他們的中央突破已經被頂住,左翼也因為混亂同前軍攪在一起。只要擊潰他們右翼,這場戰役也就結束了。
「可以出發了,曹成,你集合你手下的部隊,隨我龍衛軍衝鋒。」
「遵命!」
「記住,一切行動聽指揮,若胡亂衝殺,亂我龍衛軍陣勢,軍發無情!」楊華森然道。
「是。」曹成進楊華一臉殺氣,心中一凜,忙提起精神下去組織部隊。
曹成手下還有四百人馬,全是族中子弟。他本是一方大豪,有錢有人,部隊裝備也好,是鄉軍中最有戰鬥力的,被楊華用做總預備隊。
他跑到曹家子弟前大吼:「所有人都給我聽著,等下必須奮勇殺敵,都他媽要聽話。誰不聽話,讓我在提刑大人面前丟人,我就讓他丟命!」
楊華也站在龍衛軍前,大聲說:「我們是誰,我們是中央禁軍龍衛軍,我們是精銳。什麼叫精銳,精銳就是決定一場戰役的那把刀。決戰用我,用我必勝!殺!」
「殺!」五十人同時一聲怒吼,低沉的聲音讓曹成心中一抖。
「著甲!」趙明堂大聲下令。
五十人同時跑到手推車前,在民夫的協助中整齊地穿著盔甲。
那邊,孔彥舟的主力也推進到離林慮守軍大陣兩百米的地方。
楊華將一把橫刀往空中一拋,「梁紅玉,去叫陣!」
「遵命!」梁紅玉躍上半空,一把接過橫刀,躍上戰馬風一樣朝孔軍主衝去
這是本次戰役第一次出現真正的戰馬,戰馬的長嘶聲中,梁紅玉已經衝進敵人的陣中,手中橫刀一閃將領頭那個執旗敵將一刀斬倒在地,然後一拉戰馬轉身跑回來,口中大喊:「孔賊,可敢戰乎!」
敵人陣中閃過一員大將軍,他身穿鏗鏘鐵甲,騎在一匹馬上,大聲怒嘯:「放箭,放箭,射死她!」
話還沒落下,梁紅玉已收刀入鞘,拉開弓一箭射去。
那人一驚,忙將頭低下,「呼啦!」一聲,他身後的「孔」字大旗已被梁紅玉一箭射斷。
「威武,威武!」龍衛軍已經穿好鎧甲,渾身閃著金屬的光澤,同時前跨一步,攔在陣前。
「咯咯!」梁紅玉嬌笑著跑回來,從馬背心上跳下,接過一把陌刀站在楊華身邊。
「射擊,射擊!」那個穿鐵甲的將領大概就是太行賊寇孔彥舟吧。他在馬上挺直身體,大聲嘶吼。
箭如雨下,落到楊華陣中。
曹成大駭,高聲喊:「舉盾,舉盾!」一縱身,躲在一個牌子手身後。
到處都是箭頭射中盾牌的聲音,其中還帶著鋼鐵的脆響。曹成偷眼看過去,卻見那一隊龍衛軍都將面具放下,茫然未覺地站在漫天箭矢中,只將手中大弓拉成半月狀,穩穩地指向前方。
「好厲害的鎧甲!」他抽了一口冷氣。還沒等他感慨完,楊華大喊一聲:「射!」
「咻!」九斗黃樺大弓一鬆,五十支長箭同時射出。強勁的破空聲好像是貼著地面標出。
「啊!」無數慘叫從對面傳來。
曹成知道這種制式大弓的厲害,普通鎧甲一旦被射中,根本就沒任何防禦能力。更別說那些只穿著破爛衣衫的流民了。
「射!」冰冷的不帶任何人類情感的聲音再次響起。
又是一輪平射。近距離的弓箭平射威力大到無法想像,**被不費勁地刺穿。血點從箭桿子處射出,噴得到處都是。
「好快的射速!」曹成心中震撼,前後兩箭好像根本就沒有間隔。在這樣連續不斷的射擊下,即便你武功在高,也沒有躲閃的餘地。戰爭,或許正如楊華所說,同自己以前想像的大不一樣吧?
山風中,血腥味中人欲嘔。
轉眼之中,陣地前已經躺倒一大片屍體。
流民們徹底混亂了。這已經是單方面的大屠殺。
「殺上去,殺上去!」孔彥舟悲憤地大聲呼號,「狗日的,要想不被射死就貼上去。」
第三輪箭雨再次射出。死得人更多了。
「出擊,殺!」楊華大聲下令,開始全軍反擊。
所有的龍衛軍士兵都同時將大弓插進背後的弓套,提起插在身邊的陌刀,踩著一種聽不見的節奏向前走去。
「殺!」兩軍終於撞在一起。
五十柄陌刀順序砍下,劈進破衣爛衫下的身體。
瞬間,龍衛軍如一隻巨大的旋風旋轉中切進敵人的陣中,在旋風的邊沿,無數殘肢斷臂飛上半空。
流民軍手中簡陋的武器根本對付不了用整快鋼板鑄成的板甲,他們只能無奈地在龍衛軍身上砸出沉悶的響聲,然後被毫不留情地劈翻在地。
曹成只覺得眼前發花,那一隊龍衛軍就如被釋放而出的妖魔,正在視線中逐漸被放大,佔據了整個天空。
這是一隻讓人有著強烈無力感的部隊,曹成突然想:「如果自己將來對上這樣的一支部隊該怎麼辦呢?或許,也只有投降一條路可走吧?」
「曹成,進攻,進攻!」楊華的聲音遠遠傳來,冰冷得令人心生寒意。
曹成回過神來,瘋狂地對著自己的士兵大叫一聲:「破賊就在眼前,殺呀!」
「殺!」學著龍衛軍的模樣,曹家子弟同時發出怒吼。
也不知過了多久。
吃不住勁的孔彥舟主力被龍驅趕著一點一點朝先前的兩支進攻部隊靠去。轉眼,四萬人裹成一團,到處都是倒下的旗幟,太行山賊已經徹底亂了。
「此戰我軍大勝!」曹成渾身都是熱血,艷騰騰冒著熱氣,他手中大刀已經滿是缺口,上面的鋸齒上還掛著一縷麻布的纖維。風一吹,那根線頭甩出一滴血珠子,正好落到臉上,燙得他眼皮一跳。
戰鬥到這個時候已經毫無懸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