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孔彥舟來襲
靖康一年二月下旬,楊華終於帶著相州各縣鄉勇開進林慮縣,準備清剿盤踞在太行山的孔彥舟匪幫。
在後世,楊華也曾經到過太行山,記得那年暑假時,他曾經背著背包隨一個長子的同學到山西玩過幾天。那時候,應該水土流失嚴重,加上氣候緣故。整個太行山看起來都光禿禿的,滿山都是赭紅色的岩石。
可眼前的景物卻與現代不同,北宋明年正處於溫暖氣候的最頂峰,要到南宋末年,東亞氣候才逐漸冷了下去,進入一個持續好幾百年的小冰河期。
因此,在這個中國歷史上氣候最宜人的時代,整個太行山都被茂盛的植被覆蓋。滿山都是森林,雖然是早春二月,但山上卻綠油油一片,只山頂一線皚皚積雪。這無形中為山賊們提供了隱藏的地點,也為這次剿匪行動增加了難度。
如果可能,楊華倒願意山上寸草不生。
站在林慮縣僅存的一作孤零零的城樓上,抬頭望著蒼鬱的太行山。
太行山北起拒馬河谷南至黃河北岸,綿延千里,在這道貫通南北的山脈之中僅有八個相間的,百里以上的東西橫貫,河流切割而成的峽谷,就是太行八陘。
軹關陘位於太行山最南端,十六國時,後趙大將石虎由此道入偷襲前趙;南邊第二個峽谷叫做太行陘,位於太行山南麓的丹水出口,其北有天井關。
南邊第三峽谷為白陘,位於太行山北折處,春秋時,齊莊公大軍西伐晉地所走的就是白徑孟門關。南邊第四徑就是滏口,因東麓滏水河口而得名。南邊第五徑因四面高中央低下似井而得名井陘;
第六徑是位於太行東麓恆山的峽谷的飛狐陘,是燕趙通胡的要道;第七陘蒲陰陘;第八陘軍都陘,是太行山中最北面的通道。
北上太行山,艱哉何巍巍,羊腸阪詰屈,車輪為之摧。指的就是太行山徑。
林慮縣位於北面的滏口陘和南方的白陘之間,西面又是千古雄關壺關。地勢不可謂不重要。
可一看到眼前的莽荒風景,楊華突然想,自己當初設想的依托太行山區,建立一個根據地,以便在將來金人二次南下時有所作為的想法好像有些不對勁。
冷兵器戰爭同後世的戰爭形態也有很大區別。首先,冷兵器戰爭要想取得勝利得依靠成建制的部隊,兩軍對壘,到最後絕出勝負,必須依靠肉搏。勇氣、訓練、器械、紀律缺一不可。若以小股部隊騷擾敵人大軍,完全就是一種糊塗打法。敵人蝟集於一團等著你,你人少了,去多少被吃多少。打一槍換一個地方的打法也只有遠程兵器出現之後才有可能。
再說,現在的太行山區,根本就沒有多少人口,要想在這裡建立一個牢固的根據地,完全沒有群眾基礎。群眾都沒有了,自然也談不上發動群眾。
在綿延千里的原始森林地帶囤積大軍,敵人只要把各處的關口把住,不用打,餓也餓死你。
因此,冷兵器戰爭的形態說起來其實很簡單:佔領糧食主產區的中心城市,依托堅固城防。將所在地的人口資源、糧食、鋼鐵等資源轉化為戰爭能力。說到底,戰爭就是拼消耗、拼硬實。
目前,楊華正是使用這一手段對付孔彥舟匪幫。自從他派兵把住林慮縣的關口之後,孔匪就熬不住了,他手頭畢竟有兩萬多人要吃飯。在以前,要養活這麼多人馬,他還可以依靠販運私鹽。可現在鹽路被截斷,要想生存就得靠搶劫了。
可搶劫這碗飯也不是那麼好吃的。向西是山西的隆德府,自古以來,上黨地區都有重兵囤積。再說,現在太原還被宗翰的大軍圍困,隨時都有南下的可能。老孔還沒傻到去同正規軍硬扛的地步。
那麼,也只有一條路可走了,向東,二打林慮。在他看來,龍衛軍無疑是一個軟柿子。龍衛軍只有五十人,即便有幾千鄉勇協助,也不過是一盤散沙罷了。
其實,孔彥舟的看法也沒錯。
這幾天李鷂子就來稟告說在林慮附近發現不少孔賊的探子,可等到他帶人去捉時,那些面龐漆黑的山民立即消失在山林之中,讓李鷂子的斥候徒呼奈何。
「那些傢伙簡直是絕了,那麼陡峭的巖壁,一躍而上,如履平地,如猿猴一樣。真拿他們沒辦法!」李鷂子搖頭歎息,連他都沒法可想,可見問題的嚴重。可想而知,要想徹底清剿這群匪徒,絕對是一個困難的任務。引他們出山,也未免不是一個好辦法。
但鄉勇們的戰鬥力實在太差了,這一點楊華知道,躲在山林裡冷眼旁觀的孔彥舟也知道。
一陣笨重的腳步聲從後面傳來,打斷了楊華的思緒,轉身一看,來的人正是趙明堂。這傢伙的身體一直都沒有好,等爬上城樓已經喘得厲害。楊華問:「老趙,鄉勇們訓練得怎麼樣了?」
趙明堂面色沉重地回答說:「稟將軍,四天時間實在太短,根本就練不出樣子來。這些傢伙一個個單獨挑出來,身體、力氣和武藝都還勉強,可真拉上戰場卻不堪使用。光列個陣就要花上一兩個時辰,更別說令行禁止,進退有序。」
「新兵嘛,可以理解。多訓練訓練就會好的。再說了,山賊們也不一定強到哪裡。到時候一通亂打,曹成他們未必就贏不了。夫戰者,勇氣也。上得戰場,口中有唾,能拿穩兵器就算好兵。你也不用期望太高,如果鄉勇人人都像龍衛軍一樣,這一仗也沒什麼懸念了。」這一切都在揚華的預料之中,倒不覺得意外。龍衛軍這五十精銳可是用無數人肉餵養出來的。楊華自領軍以來,手頭帶過的兵總數已達五百,到現在只剩五十。十中存一,可謂慘烈。根本就是一個特殊現象。可以肯定地說,這樣練兵沒有任何推廣價值。
「也是。」趙明堂無奈地低咳一聲:「再說了,那些鄉勇只聽他們本族族長的,我去訓練他們未免有兼併他們的嫌疑。不能打又不能罵,這兵也沒法帶了。」
趙明堂的話剛說完,那邊突然傳來一聲大笑。轉頭看去,原來是曹成兄弟二人和楊再興上來了。
曹成放聲大笑,「趙副指揮使,曹成我是個老粗,不懂得軍事。不過,你也不用將那老孔看得太高。在以前,我也同孔彥舟打過交道,他的武藝是不錯。但也沒強到讓人擔心的地步。再說了,他那手下都是一群亂民,怕他何來。到時候他敢來打林慮,我等直接殺過去就是了。還講究什麼排兵佈陣,協同配合,麻煩,大大地麻煩。」
「的確是。」楊再興接著說:「趙指揮也是太擔心了。依我看,你的訓練也讓人有些不太明白。叫大家排隊吧,還不許回頭。只要一回頭,就是一通呵斥。這究竟是為什麼呢?上陣殺敵,只要武藝好就成了,同回不回頭又有什麼關係。依我看,直接傳授他們一套槍法正經。」
楊華被楊再興逗樂了,他呵呵一笑,耐心地對這個半大孩子解釋說:「楊兄弟你這就不明白了。真上了戰場,成千上萬人在那裡一站,還沒短兵相接,敵我雙方的強弓硬弩先就是一通亂射。到時候,箭如雨下,換任何一個人,早就被嚇壞了。這個時候,只要有人一回頭,所有的人都會下意識地回頭看去。你猜,會出現什麼情形?」
楊再興是未來的猛將,但就目前而言他也不過是一個孩子,武藝雖高,對戰爭卻沒有任何認識。楊華很有些喜歡這個話不多的年輕人,有意從旁點撥一二。
「那麼會怎麼樣呢?」楊再興好奇地眨了眨眼睛。不但是他,連旁邊的曹成和曹亮都提起了精神。
在知識還被少數精英把持的時代,如何訓練士卒,在戰場上會出現什麼情況都屬於將門的不傳之秘。所謂兵法並不是看兩本《孫子兵法》就能夠吃透的,要想融會貫通戰爭藝術,關鍵在於對戰場細節的瞭解。細節之中有神在。縱觀歷史上歷次農民起義,一起事就挾眾百萬,糜爛數省,但一遇到朝廷正規軍就敗個一塌糊塗。說到底,就是對軍事科學的不瞭解。
楊華也不藏私,相州鄉勇在他未來的佈局中是用來對付金人二次南下的生力軍之一。與其讓他們將來在戰爭中學習戰爭,付出慘重代價,還不如現在就給他們好好上一課。
楊華笑道:「在混亂的戰場上,如果一人回頭,大家都會下意識地跟著回頭去看。你想,千萬人同時一回頭,還不亂了套。幾萬人的部隊,就算人挨人站成一個方陣,也都兩里方圓吧。後面的人根本就看不清前面的情況,見前面的人都同時回頭,肯定會想,我軍是不是敗了,要不怎麼全都轉過身來了呢……嘿嘿,如果這樣,這仗也不用打了。所以,正常情況下,在戰場上,如果有人回頭。必斬之!」
「好!」曹成大聲呼喚起來,眼睛發亮地看著楊華,一拱手,誠摯地說:「提刑大人這話真是撥開雲霧見青天,小人受教了。」
楊再興想了想,也點點頭,「是這個道理。提刑大哥,我還有一事不明。你剛才說了,一開戰,大家都用強弓對射,如何保證士兵們被箭射中而不亂呢?」
「這個就要靠訓練了……」楊華正要給他們分析。這個時候,遠方突然有一騎斥候跑來,大聲高呼:「敵襲,敵襲。孔彥舟殺過來了!」
「太好了,終於等來了。」曹亮興奮地用手拍了拍露出黃土的斷牆,大聲對曹成說:「哥,快下令集合部隊吧,我們去殺賊立功。」
「住口,一切還請提刑示下。」曹成大聲呵斥著弟弟。
楊華皺了皺眉頭,從這一點可以看出,自己在軍中還沒什麼威望。就拿曹亮他來說,雖然表面上尊自己為長官,但骨子裡卻將他帶來的鄉勇當成自己的私兵。
曹亮兄弟同自己也算是親近的,換成其他各鄉各縣的土豪,這種觀念只怕更甚。
看來,要想服眾,卻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還沒等楊華說話,那曹成突然大聲說:「楊提刑,不過是一群土匪而已,沒什麼擔心的,有不著龍衛軍動手。我相州男兒個個都是英雄豪傑,殺幾個土匪還不是手到擒來。您且在城樓上觀戰,看我去取那孔彥舟的人頭。」
「對,殺雞何用牛刀。提刑大哥就看我們的吧。」小楊再興也豪情萬丈地大叫,一雙眼睛裡滿是凶光。
楊華也只有苦笑了,他們既然將話說得這種地步,自己下不下命令又有何必要?
可這個時候,城裡卻開始亂了起來。
城裡的人得到孔彥舟來襲擊的消息之後頓,有的人在奔走呼號,有的人在集合部隊,有的人亂糟糟地殺了出去。
最離譜的是一個從臨漳來的曾姓保正,只帶了兩個子弟就騎著一頭大青騾子徑直衝到城外。等他衝出去三里地,卻發覺鄉勇大隊沒跟上來,氣得「哇哇!」大叫,不住在外面叫罵:「你們這群鳥人,躲在裡面做什麼,城牆都沒有了,難不成還讓人當烏龜捉了去?媽拉個鳥蛋,還什麼龍衛軍,楊破虜,原來也是個膽小之徒。」
到現在,楊華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到現在為止,相州的五千鄉勇已經聚合完畢,全裝在這座小縣城裡。敵襲的消息一到,大家才慌了起來。他們一個個面色蒼白,沒頭蒼蠅一樣東一群西一群跑著,喧嘩的聲音如潮水一樣湧來。
低頭一看,腳下被拆毀的城牆豁口初擠了上千人,有人要出去,有人有進來,叫罵聲,哭喊聲響成一片。
見那曾姓保正說得難聽,楊華心中也有些惱火。再看身邊的曹成兄弟,不為人察覺地遞了下眼色。
他只得無奈地下令:「曹成、曹亮,你們立即下去整理部隊,傳我將令,所有人都出城列陣,準備迎敵。」
「得令!」曹成兩兄弟笑嘻嘻地一拱手,飛快地拖著楊再興跑了下去。
「這兩兄弟簡直就是混蛋!」趙明堂咳嗽了半天,直咳得滿頭熱汗,這才停了,「他們根本就不把將軍你放在眼裡。」
楊華喝道:「老趙,注意團結。曹家兄弟倒不是瞧不起我們龍衛軍和我這個指揮使,他們只是野慣了,不想受到約束。你要知道,要想這些土豪們歸心,你得有實打實的戰績擺在他們面前。只要把他們打服了,就不怕他們以後不聽話。」
其實,楊華知道以曹成為代表的這群相州鄉軍,思想都是很單純的。有的時候未免沾染了些小農氣息,只想著他們那一畝三分地,只想著個人出風頭。
「那就算了,我去集合部隊看熱鬧好了。實在不行,我們龍衛軍再上。」趙明堂也覺得孔彥舟的部隊很好對付,即便鄉勇們被打敗了,對戰局也沒任何影響。
冷兵器時代,一場戰役交戰雙方人再多,實際的接觸面也並不大。真正決定整個戰役成敗的也許就是那幾百人。特別是太行山賊這種流民性質的部隊,只需戰損比達到十分之一,甚至更低,就會徹底崩潰的。在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每一支部隊都有女真人那樣的戰鬥力。
等趙明堂匆忙跑下去集合部隊,楊華抬頭遠眺,遠方一片黃色灰塵直衝雲霄,無數腳板踏在大地上的聲音震耳欲聾。看那灰塵的模樣,來襲的敵人只怕不止兩萬人馬。
情報好像出了點問題。
城中的騷亂還在繼續,不過,賊人們的隊伍在衝到離林慮縣城五里的地方也停了下來。因為這一片都是平坦的壩子,視野極其開闊。從城樓上看過去,遠方的敵人也是亂成一團。黑壓壓到處都是人頭,潮水一樣湧過來又湧過去。有不少用竹竿挑起的破布在空中迎風招展。
「看來這個孔彥舟有些意思,他也知道要整理部隊呀!」楊華啞然失笑。這也好,看他們亂成那樣,估計也要一兩個時辰才能弄好陣形。
這事想來也簡單,這些傢伙長途奔襲,本就是一群亂民,根本就沒有任何紀律可言,能夠完整地將部隊帶到這片曠野也屬不易。如果就這麼貿然衝擊林慮守軍,根本就是送死。所以,在沒有恢復編製,列好陣勢前,根本就沒有進攻的可能。
這無形中也給了鄉勇們恢復秩序的時間。
大家都亂,半斤八兩,這仗暫時也打不起來。
「這一仗沒什麼挑戰性啊!」對前面那群敵人,楊華是充滿了鄙夷的。如果現在給他一隊騎兵,也不需太多,只要一百人,他有信心將這群叫花子一樣的山賊趕回山上去。可惜,他手頭只有幾匹戰馬,也只要老實等著了。
對面的流民多得讓人吃驚,有數也數不清,看得久了,有些讓人眼花繚亂。揚華大概估計了一下,孔彥舟這次出動了至少四萬人馬。真不知道他從那裡弄來這麼多人?
四萬人馬中,刨去兩萬老弱婦孺,再刨去一萬娃娃,能戰的青壯起碼有一萬人。
而林慮縣城中有鄉勇五千,裝備齊全的敢戰之士至少有兩千。兩千對一萬,這仗打起來夠戧。
「打開城門,我們出去!」楊華大聲下令。城門下,五十龍衛軍已經提著閃亮的陌刀站在那裡,他們每人背上都背著一張大弓,長長的羽箭從左肩伸出去,像是一叢正在開放的蘆花。
因為板甲太重,也沒穿在身上。一長串手推車在跟在他們後面,民夫們顫抖著雙手,推著滿車鎧甲緊張地跟在後面。
同城中喧鬧騷動的鄉勇不同,這五十名身經百戰的老卒都面無表情地站在城門前,如果一叢鋼鐵雕塑。渾身都在散發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殺氣。
大概是感應這這種用人血澆灌出的軍魂,騷亂的鄉勇們有意無意地同龍衛軍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低著頭從他們身邊繞過去。
看到這群士兵,楊華心中安靜下來。他走下城樓,一揚手帶著隊伍整齊地開出城去。
等來到城外空地,鄉勇們還有一半沒出城,到處都是亂跑的士兵和嘶叫的牲口。
「傳我令,升旗!」
一面鮮紅色的三足烏大旗豎了起來。
五十人同時一聲大吼:「殺!」
「龍衛軍!」
「殺!」
「龍衛軍!」
「殺!」
三聲大吼,讓鄉勇們安靜下來。很快,隊伍逐漸集聚在一起,以地域分成無數小塊。頭領們的旗幟也打了出來:
「曹」。
「成」。
「郭」。
「李」。
旗幟或大或小,有紅有綠。有方形的,有三角形的。有的旗幟上還弄了長長的流蘇,看起來頗有喜感。
這些方塊的人數也各相同,人數最多的是曹家兄弟,總共有四百多人。最少的那個是先前罵娘的曾保正,旗下只有兩人。偏偏他那面旗幟卻大得嚇人,兩米長寬,簡直就是一副落地窗簾,上面寫著:臨漳保正曾。連地點帶官職,好像惟恐不夠詳細,不夠醒目。掌旗的那個後生擎著高高的大旗,滿頭都是熱汗,估計雙臂已經累得有些發酸了。
列陣的過程讓人懊惱地漫長,整個過程都充滿了喧嘩和爭吵。有兩支隊伍甚至為搶奪一塊稍微高一點的小崗子對罵起來。
等到隊伍完全出城,又列好陣勢,已經是晌午時分。這個時候,更喜劇的一幕又發生了,許多鄉勇都從懷裡掏出乾糧大口咀嚼。這下,吵鬧聲不見了,到處吃東西的「沙沙」聲。
楊華等人看瞠目結舌,如果戰爭都是這樣,那還真是一件浪漫的事。回想起東京保衛戰時的慘烈,真是恍若隔世。
再看對面的孔軍,也好不到哪裡去。那邊還在亂,四萬多人像攤大餅一樣懶洋洋堆在那裡,如同大地身上長的瘌痢。幾股炊煙裊裊升起。
「沒勁的戰鬥!」所有的龍衛軍士兵心中都閃過這樣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