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決戰(下)()
兩個隱形人激鬥正酣,晨光的拳腳功夫明顯強於「白手套」,但「白手套」對意念控制自身的重力方向非常純熟,閃轉騰挪、進退趨避都得心應手,往往在招數上無力抵抗、間不容髮的瞬間從不可思議的角度飛縱開去。晨光一時竟也奈何不了對手,他雖然也能較為熟練地控制重力方向,但畢竟尚屬初學咋練,不如「白手套」那般翩若驚鴻。
兩人的對決漸漸成了一個邊追邊打、一個邊躲邊打的局面,晨光難以取勝,「白手套」也不致落敗。好在書房空間狹小,「白手套」騰挪的餘地有限,晨光慢慢也適應了這種平生第一次遇到的打法。他嚴守住門口,只要不讓「白手套」逃到寬大的客廳去,便可以在這裡解決戰鬥。
這時外面傳來了警笛的呼嘯聲,晨光精神一振,知道必是沈琴向專案組說明了情況。「白手套」顯然也聽到了警車的聲音,忽然一腳踢破了書房窗戶上的玻璃。晨光一驚,「白手套」要逃!立即便向窗口疾縱過去。但沒想到「白手套」並未破窗而出,身體在空中一個轉折,鬼魅般直竄已經失去把守的書房門口。晨光在空中暗罵「狐狸」,腦中靈光一閃,反身一腳將書桌上的一瓶碳素墨水踢向門框。
自從便捷的簽字筆普及以來,很少還有人用鋼筆和墨水了,但晨曦手繪漫畫,需要用碳素墨水,所以家裡有不少這樣的墨水。墨水瓶疾飛過去,撞在了門框上,「啪」的一聲玻璃瓶爆裂,墨水飛綻。「白手套」在即將閃身出門的剎那間,身上被濺得斑斑點點。
晨光的用意很明顯,警方既然大舉來援,「白手套」必然尋機逃遁,但只要讓他身上濺上墨水,他敢破窗而出就難逃狙擊手的子彈。
果然,「白手套」雖知外面警察正在合圍,但已不敢冒然衝出了。兩人從二層打到了客廳中,躍層公寓的客廳空間很高很大,對更善飛簷走壁的「白手套」來說,局面就大大好轉了,所以他也不必急於逃遁。
——
晚飯後,小區裡出來散步的人多了起來,但是卻被從小區前後兩個大門湧進來警察驚呆了。兩個縱隊荷槍實彈、頭戴鋼盔、身著防彈背心的警察,迅捷地分成四支,分從四個方向朝晨光家所在的那棟樓合圍過去。小區的保安和一些穿著常服的警察驅趕著小區裡的人們,要求他們立即回家,關好門,不要出來。
空中傳來螺旋槳的聲音,一架直升機由遠及近,捲動著巨大的氣流,直撲晨光家那棟樓的天台。小區裡的所有住戶幾乎都被驚動了,驚愕地從窗口向外張望。
沈琴忍著腰肋上的疼痛,走到窗前,看著天上、地下忙而不亂的圍捕行動,為自己無法加入其中暗暗歎息。她從高倍望遠鏡裡看了看對面晨光家客廳的落地窗,窗內沒有燈光,黑得什麼也看不見。她知道即便那裡面開著燈,也一樣什麼都看不見,在那裡打鬥的是兩個隱形人。從耳機裡傳來的清晰的打鬥聲,說明他們的戰場已經轉移到了客廳,沈琴真想立即飛過去助晨光一臂之力,她這邊的落地窗和對面的落地窗,直線距離不過三十米,但感覺是咫尺天涯。
直升機降落在了對面的樓頂上,幾個黑影從機艙內跳出。附近幾棟樓的樓頂也都出現人影,是狙擊手。
突然,對面的落地窗爆裂了,一個黑影從窗內飛了出來。緊接著就看到那黑影在空中散架了,碎片四散墜落下去。
沈琴還沒看清那是什麼東西,自己的視線忽然間模糊了,原來是面前的玻璃一下子佈滿了細細密密的裂紋,隨即就如同雪崩一般坍塌下來。
沈琴本能地後退了兩步,然後就覺脖子上一緊,自己腰間的佩槍已經頂在了自己的太陽穴上。
房間裡監視小組的人員都大驚失色,一起掏出了手槍。
沈琴像是被勒住了脖子,仰著頭僵直地站在滿地的玻璃碎片中,一把手槍懸浮在空中,頂著她的頭,她身體旁邊的空中,有一些黑斑在上下劇烈起伏著。
監視小組的人員都已經明白過來了——沈琴被破窗而入的「白手套」劫持了,都呆呆地舉著槍,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就聽一聲爆喝:「都給我滾出去!」
顯然,那是「白手套」的聲音,他繼續叫道:「快滾,否則我一槍打爆她的腦袋。」
監視小組的人員雖然緊張,但也都是訓練有素的特工,眼前的局勢一目瞭然:「白手套」雖然劫持沈琴,但他並不敢輕易射殺她,沈琴一死,「白手套」手裡就沒了砝碼,便只能束手待斃了。監視小組的人員沒人後退,都依然舉槍對著沈琴的旁邊。
忽然,沈琴頭邊的槍一閃,槍響了,一個監視小組人員應聲倒地。那槍旋即又頂住了沈琴的頭:「快滾出去,把門鎖上!」
這時另一個聲音響了起來:「照他說的做,你們都退出去吧。」
是晨光的聲音,沈琴雖受挾制卻毫不慌亂,此刻聽到晨光的聲音不由眼圈發熱。
監視小組的人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背起被「白手套」擊中的組員,一起都退出了這套公寓,鎖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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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局和甘誠站在樓底下的通道上,他們面前的地上是一堆解體的木質餐椅的碎片,是剛才從晨光家裡撞破玻璃飛出來的,在空中就被幾個狙擊手射成了七八塊。監視小組已退了出來,中槍的人員被救護車拉走了。陸局和甘誠知道戰場已經從晨光家轉移到了對面樓裡,棘手的是現在「白手套」挾持了沈琴。陸局瞭解沈琴的本事,若在平常,她反挾持的能力非常強,無需擔心。但現在沈琴重傷在身,勢必難以脫身了。目前只好先按兵不動,等待與「白手套」的談判,且看晨光能否扭轉局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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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琴強忍著腰肋上的痛楚,微笑著對晨光說:「晨哥,你是神槍手,你又能看得見他,桌子抽屜裡還有一把槍,快點解決他吧,他弄得我好痛。」
晨光看看沈琴,又看看將全身都隱在沈琴身體後面的「白手套」,搖搖頭說:「他也是神槍手。」
「白手套」笑了:「嘿嘿,原來你已經認出我來了?」
晨光沉聲說:「曲駿,你的槍法一直都比我強,只是你的心不靜。」
「你們認識?!」沈琴愕然了。
「是的,」晨光說,「剛才我才認出來,他是我十多年前射擊隊的隊友,曲駿。」
「白手套」忽然縱聲大笑:「哈哈哈哈,曲駿早就死了,我叫聶雲飛!」
聶雲飛?!晨光驚異了,夕陽曾經跟他提到過這個名字,是她雲州項目的主要投資商。
自稱聶雲飛的「白手套」繼續說:「看來你已經想起來了,對,我就是你老婆的投資商,不過不止是投資商,還是你老婆的情人,哈哈哈哈!」
沈琴聽得怒不可遏,喝道:「住口!!你這個人渣,夕陽姐怎麼可能和你……」
「哈哈哈哈……」聶雲飛還在狂笑不止,「她懷孕了,但你們知道她懷的是誰的孩子嗎?晨光,你老婆現在正懷著我的孩子,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