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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2.將計就計 文 / 哭之笑之

    2.將計就計()

    在無奈住進彤縣公安局招待所的那個晚上,晨光站在窗前抽煙,很長時間沒有說話沒有動地方。已接近十二點了,見小烏在旁哈欠連天,才說:「睡吧,明天一早還要趕回去。」

    然後兩人就熄燈上床睡了,睡到凌晨三點多,晨光突然從睡夢中驚醒。他抬起左手看看手錶,再轉頭看看旁邊床上的小烏,正發出輕微均勻的鼾聲,便輕輕起身下了床。他輕手輕腳走到裡間的房門前,慢慢打開門,向裡面看了看,見劉芸也睡得正香,一切正常,便關上門準備去方便一下再接著睡。

    晨光走進衛生間,也沒開燈,走到馬桶前站定,可他突然愣住了,似乎發現了什麼不妥,立即轉身打開了衛生間裡的燈。

    身邊的鏡子裡出現了詭異的一幕,他只看見一件白色的背心浮在半空,形狀飽滿卻空空如也。那正是自己身上穿的背心啊!自己的頭臉和身體跑哪裡去了?他急忙低頭看自己的身體,一切如常,結實強健的身體,古銅色的皮膚,穿著內褲和白色背心。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右手上竟然戴著一隻白手套,不由腦子有點發懵,難道是在做夢嗎?

    晨光抬起右手,對面的鏡子裡也同步對稱地升起一隻白手套,不同的是鏡子外可以看到自己的手臂,而鏡子裡只有白手套。在慘白髮青的節能燈光照射下,顯得說不出的離奇、詭異,就如同那些十九世紀末的經典物理學家看到量子物理學的實驗成果,他們一直堅信不疑的世界觀從根本上被摧毀了,他們無法接受以致崩潰,很多科學家選擇了『自殺』。此時晨光的腦子裡也是一片混亂,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一時間似乎失去了思考能力,呆呆地看著鏡子外的白手套和鏡子裡的白手套。

    良久,他才慢慢回過神來,用左手去扯那白手套,竟然無法將其脫下,感覺白手套是緊緊粘在在自己手上的。他略一思索,基本上已能判斷出自己是被「白手套」暗算了,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將自己變成了隱身人,一時也不明白「白手套」這麼做的目的何在。他決定先叫醒小烏,跟他討論一下,明早趕回去,讓彭教授他們對自己進行體檢,也許就能揭開「白手套」隱身的奧秘,畢竟以前檢驗過的都是曾經隱身的屍體,而自己是**。他走到小烏床邊,正要俯身伸手去推,同時低聲呼喚小烏。但在他的手即將觸及小烏身體的一瞬間,突然停住了,因為他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又提高嗓門再叫,竟然還是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他呆住了,慢慢直起身來,靜靜地站在小烏床邊思索。

    晨光心想:「白手套」將我搞成隱身人,給我手上粘了白手套,又把我的聲音也搞啞了,其用意就很明顯了,是要把我製造成「白手套」,陷害我還讓我難以分辯。難道對手真的覺得這樣做很有價值嗎?我跟小烏回到公安局,雖然不能說話,但我可以寫字,可以讓彭教授體檢,證明我是晨光,想誣我為「白手套」,豈不可笑?

    想到這兒,晨光再次俯身想去推醒小烏,但手至中途忽又停住了,他心念電轉:「白手套」會做出這麼小兒科的可笑事情來嗎?難道他那麼有心情來跟我開個玩笑?不對,不對,絕對沒有那麼簡單,這個對手智商很高,既然要把我搞成「白手套」,必然會有一套配合巧妙的組合拳,肯定還會製造許多線索指向我,讓我百口莫辯,最終成了他的替罪羊。也許我明天回到警局,正有一大堆證據等著我呢,等於是自投羅網,就算最終能查明真相,我也必然被拘禁多時,國安部專案組的人也都被我這一葉所障目,那「白手套」就更加肆無忌憚了。

    想清楚了此節,晨光不由血脈噴張,豪氣大盛,決定跟「白手套」周旋到底。他心中暗道:「案子早已移交給了國安部,不要說我這樣回到警局必被拘絆,就算沒有受困於『白手套』所設的這個局,也一樣無權參與『白手套』案。但現在是他自己招惹上門,那我可不能善罷甘休,反而要抓住這個機會,趁機繼續緝拿『白手套』!」

    他已打定了主意——將計就計!

    心念既定,晨光怕驚醒了小烏,便回身輕輕抱起自己的衣服和鞋,躡手躡腳地打開房門離開了房間。來到燈光明亮的走廊上他才意識到不好,要是有人看到白背心、內褲、一隻白手套和衣服鞋子在空中漂浮,肯定會嚇得大叫起來。他連忙放下手中的衣服和鞋,迅速脫掉背心和內褲,將手錶也卸了下來,還將手機也關掉了,一起放在拐角的陰影處。只是苦於無法將右手的白手套取下,再怎麼使勁扯也扯不下來,也不知道是用的什麼膠水,也不知是如何粘到自己手上而沒有驚醒自己的。

    晨光看看走廊盡頭的服務台,沒有人,便無聲無息地慢慢走了過去。走到台前,只見一個服務小姐坐在台後的椅子上打瞌睡,晨光一陣尷尬,畢竟自己是赤身裸體,這樣一絲不掛地出現在公眾場合,在告別了嬰兒時期之後就再也沒有過了,他不由自主地用手遮住了下體。還好有高達一米五的服務台阻擋,他決定試試別人是否看得見他,就用左手在服務台上敲了兩下。那服務小姐聞聲睜開眼睛,抬眼看了看,眼神茫然,接著又站起身來,向走廊裡看了看。她就和晨光面對著面,距離不及一米,卻視線四下移動,依舊一臉茫然,然後又坐倒,手支著頭合上了雙眼,顯然她根本看不見服務台另一邊的晨光。

    晨光放下心來,輕輕沿著樓梯一層一層往上走,每一層的走廊裡都無人在活動,服務台後要麼有小姐在打瞌睡,要麼根本無人。他一直來到樓頂天台,見一路安全,便又回到了他和小烏、劉芸住的第四層,抱起他的衣物拾級上了天台。他想穿上衣服,但又怕旁邊樓房上有人看到自己這個有身無頭的怪物,就把衣物放在了一處角落裡,自己坐在旁邊,將戴著白手套的右手掩在衣物之下。

    他開始慢慢思考自己該如何行動,首當其衝的問題就是自己如何才能不露行藏。若不是有這只扯不下來的白手套,自己是隱身人,所有人都看不到,行動自然方便。但有了這只白手套,身體其他部位均不可見,這樣被人看到必然會認定是「白手套」。如何去掉這只白手套呢?扯是扯不下來的了,強行用蠻力扯,恐怕只會揭掉自己手上的皮。用火燒嗎?手套固然燒燬了,自己的右手恐怕也已外焦裡嫩可以吃了。想來想去,唯一的辦法就是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戴著帽子、大墨鏡、大口罩和圍巾,穿長袖長褲還得雙手戴上手套,讓別人不會發現自己是個透明人。但現在時值盛夏,且不說自己那樣穿戴是否會中暑休克,旁人見了一定側目而視,驚為天人,太惹人注目,行動同樣無法方便。

    思考了半天,沒有良策,晨光搖搖頭,想抽支煙,但又怕有人看見煙頭的火光,只得忍住,心想:這「白手套」真是處心積慮啊,給我出了那麼大個難題,到也確實不易破解。恐怕只有晝伏夜出,做個隱身的夜行人了。

    暫時放下了身形藏匿的問題,他便開始思考其他問題:「白手套」既然設下這個詭計,會不會就在左近觀察呢?多半他就躲在某處查看我的行動,可他看得見我嗎?想到這裡晨光突然眼睛一亮:我看得見我自己,但從鏡子裡看不到,也就是說隱身人可以看到隱身人,而旁人和鏡子、相機等均無法捕捉到隱身人的影像信息。那麼「白手套」必然看得見我,而我也一樣看得見他了!

    晨光不由大為興奮,以前自己在明,對手在暗,而現在卻平起平坐了。那「白手套」自以為算無遺策,卻沒想到自己可能會將計就計,導致「白手套」自身反而無法遁形,真是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啊!

    晨光越想越高興,實在忍不住要抽支煙,便在天台上找了一處管道密佈、中央空調的機塔高聳的地方,周邊樓房上都難以看到的角落,躺在天台上抽起煙來。邊抽他邊計劃著下一步的行動,他推測「白手套」既然要栽贓給自己,必然會做一些看上去有可能是他晨光所做的事情。那麼「白手套」今晚除了把自己搞成這樣,還會做什麼呢?

    突然,晨光掐滅煙頭,一下子坐了起來。心想:「白手套」會不會殺害劉芸呢?劉芸受我和小烏的保護,她死了,而我失蹤了,自然都會認為是我幹的。雖然趙恆發瘋一案與「白手套」無關,他沒有殺她的動機,殺了她就更加容易栽贓陷害我了。想到這裡,晨光的背心冒出了冷汗,他不能允許自己保護的證人被害,更不能讓「白手套」陷害他的計謀得逞。必須馬上行動,怕只怕劉芸此刻已經慘遭毒手,那就陷入被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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