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啪啪作響
正在一觸即發之時,忽聽得樹林中有一個女子聲音嬌滴滴的唱道:「一枝穠艷露凝香,**巫山枉斷腸。我乃楊貴妃是也!」然後又是一個豪放男子聲音唱道:「水花逐流擊客船,飄然長醉臥去煙,我乃李太白是也!」又一女子聲音,偏偏讓人能聽出那嬌怯怯中竟帶了絲羞意的唱道:「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現,卻向瑤台月下逢!」然後又是那個豪邁的男聲,略帶了狂蕩不羈的唱道:「長相思,在長安。絡緯秋啼金井闌,微霜淒淒簟色寒。孤燈不明思欲絕,卷帷望月空長歎。美人如花隔雲端,」司空玉聽得這男聲唱得迴腸蕩氣,裡面不知有多少的相思之意,又不知如何的思念才能極至出這樣的揪心之感,不由得感同身受,自己也是這樣的相思著龐大哥啊,不由得把蕭輕輕吹起,一縷仙音和著那首長相思,若有若無,縹縹緲緲的蕩在天山腳下。
三十六洞,七十二島座下眾人,一聽這人唱的戲詞,便都知道是宮主的師侄函谷八友中的李傀儡到了,但他正在唱興頭上,也便無人敢在這時候壞他的雅興,反而聽得入了迷。雖然這些人都是些江湖上刀頭舔血的綠林豪客或是傳說中的歪門邪教的妖女。這些個人也都聽得出來這李傀儡扮著的這兩個人,一個是詩仙李白,一個是楊貴妃,他們竟被編排的更像一對戀人,那聲音,那詞語,讓人都能想像出兩人若相互凝望時的表情。
司空玉蕭聲一起,這些人便更加入迷,李傀儡反而回頭驚喜的喊道:「大哥,快來,是司空師叔到了!」
司空玉聞言按下玉蕭,抬頭向樹林那邊看去,公孫小怡也已撤回馬車前把王重陽和林朝英護在了身後。便聽仙翁仙翁幾聲琴音,竟然也是長相思的調子,司空玉卻從中聽出恭敬之意,便把蕭輕輕吹響。等函谷八友中的康廣陵和李傀儡從樹林中出來後,發現三十六洞七十二島的部下團團包了一輛大馬車在中間,裡面的人隱隱正是司空玉和公孫小怡。不由得咦了一聲,道:「可是司空師叔和公孫師叔?這是怎麼一回子事情?」後半句卻是向三十六洞七十二島的人問的。
司空玉和公孫小怡被康廣陵的話弄的一愣,也不明白他們這些人和函谷八友是個什麼關係,而三十六洞七十二島的人就更加發蒙,這,這怎麼會是康前輩的師叔,那不就是宮主的師妹了嗎?這可闖出大禍了,人人都面如土色,呆立不敢稍動,一時間,針落可聞。過了一會,不知是誰突然跪倒在地,磕起頭來,便呼拉拉跪了一大片,個個都用力磕起頭來,頭破血流,不在話下,那個景武更是顫顫慄栗,把嘴閉得死死,雙手掌起嘴來,啪啪作響。
看了眼下的情景,司空玉和公孫小怡本來就冰雪聰明,當下便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只是康廣陵和李傀儡兩人性格天真浪漫,稚真無暇,還沒明白這些人為什麼就突然跪了一大片。拉起一人仔細問了才恍然大悟,卻也沒想過要怎麼懲戒這夥人,司空玉和公孫小怡也不是斤斤計較之人,也懶得理會這樣一幫子人,倒是林朝英走過景武身邊時,食指與中指間的金針有意無意的就在他第一頸椎棘突的位置上輕輕紮了一下。景武只覺得後勁一麻,口舌立刻難動起來,當時嚇得半死,也沒多想,不料事後竟再也沒能說出話來,後半生做起了啞吧,除此之外倒也落得壽終正寢,若不然,這一張臭嘴,不知什麼時候得罪什麼人的話,便也就死於非命了。被林朝英紮了這一下子終於是禍是福,誰也就說不清了。
靈鷲宮中白玉蟾,李靈陽,劉海蟾等三個老道,在知道了徒孫已逝後,本來面沉如水的老臉在見到王重陽之即竟然泛起了幾絲笑意,這倒是讓龐莫雲暗自鬆了一口氣,倒不是說他真就怕了這三個老道士,只是當這三個老雜毛把臉一崩,無形中竟有一股子威壓產生,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有點壓抑,有點窒息,這讓龐莫雲多多少少有點不願意直接去面對,強自壓下了見著司空玉和公孫小怡的喜悅和興奮,沒有做出太親暱的舉動,龐莫雲只輕輕問了司空玉這個小男孩的來歷,在知道面前這個男孩竟是王重陽後,龐莫雲不禁又一次對命運這個東西生出敬畏來。沒想到啊,竟是王重陽啊!龐莫雲繞了圈的看著王重陽,眼睛裡也放出精練的毫光,送給全真教?還是留在身邊?龐莫雲看了看拿眼偷瞥自己的劉海蟾,嘿嘿笑了起來。
日子過得像白駒過隙!龐莫雲總想著讓縹緲無蹤的時間的分割線能夠長一些,再長一些,如水的時光能過得慢一點,再慢一點,可是還是一眨眼就過了三個月,龐莫雲勉勉強強把九陰真經的總綱傳授完畢。望著白玉蟾,李靈陽,劉海蟾等三個老道把王重陽領下天山,心中卻翻起無數水花,王重陽還是未來的天下第一高手,他終究還是全真教的人了。林朝英沒有來送王重陽,不知道這般大的小姑娘心裡面都裝了些什麼,龐莫雲心中在想著司空玉的一顰一笑,想著公孫小怡的薄惱微怒,只覺得滿滿蕩蕩的,也無多餘的心思去思考一個小女孩的心事。
三個月前,龐莫雲正處在思緒亂飄的當口,面對三個臭牛鼻子老道講經說法,還在想著自己的命怎麼這麼苦的時候,便在一回頭就看到了司空玉和公孫小怡,突然就想到了來到天龍世界後,自己對司空玉的一見鍾情,魂都掉了一樣的跟在她們後面的那段時光,不知怎麼,又突然就有了找到了根一相的感覺,心裡面就只有一個念頭了,也是時候成個家了吧!
於是終年冰冷的天山之顛上盈蕩了無限的暖意,靈鷲宮裡更是到處張燈結綵,喜氣洋洋。蘇星河把大把的喜帖撒了下去,余婆這邊也通知了所有在外執事的九天九部眾,婚事辦的簡單而又不同尋常,簡單是沒有大宋朝結婚那麼多規矩,只是擺了酒席,龐莫雲又親自給司空玉和公孫小怡一人戴了個戒指,便算完成了儀式。不尋常卻是沒想到不僅江湖上各大門派都派了人來賀禮,就連當今皇上也頒了聖旨賜婚,還給司空玉和公孫小怡御賜了三品皓命夫人,龐莫雲雖然知道皇太后也算是靈鷲宮的人,卻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當然聖旨中不能提龐莫雲的江湖地位,卻有蘇大學士的舉廉,還有龐莫雲祖父的封蔭也被提起。而更令龐莫雲驚訝的是司空玉和公孫小怡的身份安排卻根本沒動用皇太后的力量,司空,公孫兩家本來就是旺族,家族中不乏軍方將領,便是三省六部都算上,也能佔得上一席之位。便是現值兵部尚書的游師雄也是司空家族中最得意的一個門生。
龐莫雲目送著四人遠去,正想回去時便又見著十二連環塢的總塢主李航秀領著林朝英一路走來,要說這十二連環塢李航秀當日突然在天山之頂現身,還真的唬了龐莫雲一跳,便是那三個牛鼻子老道都有所驚異,司空玉和公孫小怡之所以能感覺到有人在後邊跟蹤卻是依仗了在音樂上已達宗師境界之故,也是李航秀沒有使出全力之故。
萬法互通,到了一定的境界,在某些特定的某一時刻便能與自然勾通,這種勾通說起來也是妙不可言的一種感覺,你如果達到了那個境界自然而然的就明白了,如果達不到,便是隔了一層霧,總是無法捉摸得到,無法體味得到。李航秀練的是劍心通明,更容易與自然萬物融為一體,她若有心隱去身形,便是比她強幾倍的高手也不容易發現。所以當那三個老牛鼻子發現來人是李航秀時,才明顯的鬆了一口氣,他們都是老相識了,自然也知道對方的底細。
本來這次他們一齊來到天山,是想告知童姥關於大焚天王的圖謀不詭的,順便助拳,誰知還是晚來一步,在得知童姥沒有被大焚天王盜去一身神功時,三個老道和李航秀崩緊的弦才真正的放鬆下來,他們捨了老臉來此,不就是為了這件大事而來!也不知那個大焚天王用了怎樣的手段,竟然把全真教最隱秘的手扎拓了一份去,等到劉海蟾發覺大焚天王竟然會小無相功,才明悟他苦心積慮的要弄到這份手紮實是心藏禍胎。
要知道想要盜得天山童姥的一身神功,唯有會小無相功才能辦到,劉海蟾也不知道全真教為何有這樣的一種秘術會記在掌門手扎裡。只是明白大焚天王若盜得神功,定要弄得天下大亂不可。這才有了先派松濤子報信,後又親自上天山之舉。
李航秀收了林朝英為徒,當然是下了決心定要傳為衣缽的,龐莫雲本不想答應,他可沒聽過什麼十二連環塢,雖然說連他也摸不清這個李航秀的武功底數,但自己的武功大可以把林朝英教導到以後能對抗五絕的地步,只是林朝英不知為何卻偏偏喜歡李航秀做她的師父,龐莫雲當時看著略有些神似李淪海的氣質的李航秀半晌之後也只好無可奈何的答應了,當然,是在召告了逍遙派上下:林朝英少宮主的地位之後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