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尊主
龐莫雲此時並不知道,這個王重陽竟然沒有被全真教的老道士救了去,反而被黃裳丟給了司空玉和公孫小怡。而這些人當然也不知道這個王重陽便是日後的武林第一高手,全真教也會因為王重陽而聞名天下,只是有了龐莫雲這樣的大蝴蝶,誰能知道王重陽會走到哪一步?誰又能知道林朝英還會不會創下活死人墓?
縹緲峰頂,龐莫雲無意識的揮了揮手攪散一帶冷霧,抬頭看了看那白雲蒼狗,有些個變幻莫測。「老天啊,你把我弄到天龍的世界中,為了什麼呢?就是這樣的玩我嗎?」至親一個一個離去,便連童姥這個有著許多蠻橫無理,卻又無比寵溺著他的神仙般人物也說去便去了,龐莫雲心情說不沉重那絕對是假的,他早就把童姥當成了至親的人。一回想起那妖媚動人的可愛容顏卻老氣橫秋的教訓自已哪一招用的還不到位,哪一式又不夠狠辣,龐莫雲心中便有無限的鬱悶,想起來到天龍世界後的種種,想起一個一個離他而去的人或事,這才突然發現,自已竟有如此撕心裂肺的感覺一直藏掖在心底。
龐莫雲一向沒心沒肺的只想開開心心的活一把,痛痛快快的江湖一次,沒想到時至今日,竟積著這麼多憂傷,他不知道自已擁有怎樣一種心情和勇氣才能把這顆童姥畢生功力都注了進去的血玲瓏收在懷中貼放著。也不知道自已到底又懷了什麼樣的心思和念頭才把李秋水與童姥葬在了一起,鄭重的葬在靈鷲宮的後山,那汪最大的冰泉旁邊,立了碑文:逍遙派李秋水,巫行雲之墓。不肖弟子龐莫雲立。
「尊主,開飯嘍∼」,梅劍的聲音永遠那麼清脆,只見紗簾一挑,四姝端著幾樣小菜笑盈盈的魚貫而行,走了進來。
菊劍一邊把盤子擺在小桌上,一邊笑道:「尊主,嘗嘗我們幾個炒的菜,姥姥也時常誇的……」
竹劍輕咳了一聲,「尊主,我們陪你喝幾杯——」
菊劍吐了吐舌頭,看向對面的蘭劍,調皮的眼神一下子便發現了蘭劍的眼睛裡不知什麼時候有了些濕意,她雖然天真爛漫,也一下子想起了童姥的好處來,不禁黯然。童姥平日裡雖然嚴厲,卻深受靈鷲宮眾女的愛戴。屋子裡瀰漫了許多異樣的愁緒。
龐莫雲使勁的把惱人的情緒全都忘懷,也不忍見如花一樣的少女和自已一起愁悶下去,便把酒罈子拍開,輕輕笑道:「幾位姐姐能喝幾杯,可不要醉倒了!」
梅竹蘭菊四姐妹早就把對童姥的依賴轉到龐莫雲身上,這時見龐莫雲終於露了笑臉,便也都滿心歡喜起來,開開心心的陪著龐莫雲喝酒吃菜。
龐莫雲是個喜歡吃食的人,可能是小時候對烤肉串印像太深了─那是一次學校開運動會時,老媽花了一塊錢給他買了三串,從那以後,龐莫雲就喜歡上了吃。
上輩子當主治醫師時,便嘗遍了白城市的所有飯店酒樓,這輩子衣食更豐,尤其是當了逍遙派掌門之後,頓頓都是山珍海味,但此時候他拍開了酒罈,看到桌上的幾樣小菜:鹹肉春筍、火丁蠶豆、春筍步魚,個個都是色香味俱全,幾天不吃不喝的他也不禁食慾大增,一口乾了杯中的酒,才夾起四姝炒的小菜嘗了一下,鹹肉春筍裡的春筍鮮鹹合一,春筍步魚裡的春筍則是清鮮無比,不由輕咦了一聲,好味道,「都是誰炒的小菜啊,不若這樣吧,我吃哪個炒的菜,哪個就喝上一杯,怎麼樣?」
「全憑尊主吩咐!」梅蘭竹菊見龐莫雲終於有了調笑她們的興致,這才從心底放鬆下來。
也許是借酒消愁真的愁更愁吧,龐莫雲竟不知不覺的醉了過去。次日醒轉,發覺睡在一張溫軟的床鋪上,睜眼向帳外看去,見是處身於一間極大的房中,房中陳設古雅,銅鼎陶瓶,卻都是自已喜愛的物件。
一個少女托著一隻瓷盤走到床邊,正是蘭劍,說道:「尊主醒了,請漱漱口。」
龐莫雲自入江湖以來酒也喝了無數次從未多過,即便是遇蕭峰這樣的高手,也未曾這樣爛醉,此時宿酒未消,只覺口中苦澀,喉頭乾渴,也不與蘭劍客氣,拿起便喝,入口甜中帶苦,卻無茶味,便咕嘟咕嘟的喝個清光。這才淡然一笑,說道:「多謝蘭姊姊!昨日可是真喝的多了,呵呵!」
蘭劍尚未答口,房門外又走進一個少女,卻是菊劍,微笑道:「咱姊妹二人服侍主人換衣。」說著從床頭椅上拿起一套淡青色的內衣內庫,便要去掀龐莫雲的被子,突然又像想起了什麼,才往被子裡一塞。
龐莫雲這才突然發現自身只穿了一套薄薄的月白小衣,他雖然不拘這些個小節,卻也早就習慣了這個年代的一些約束,便將被子扯過來蓋在身上,不想卻從被角處卻露出一條白花花的大腿。龐莫雲把手從被底摸去,只覺得入手肥膩溫軟,有著說不出的美妙觸感,正是一絲不縷的少女**。不由驚道:「這是?」那少女嚶嚀一聲,把被子從龐莫雲手中奪過,把自已捲了進去,頭也不敢露出半點。龐莫雲正哭笑不得,不想另一側卻也是一聲嬌呼,龐莫雲拿眼一看,又一具軟玉溫香,香膩膩白花花的身子突然就撲進自己懷裡,龐莫雲吃了一驚,本能的想推開她,卻一下子認出這不是梅劍!那個女孩又是誰?那麼昨晚?舉起的雙手猶豫了一下,才去扯那被子過來把梅劍裹住,然後隔了被子輕輕拍了兩下。龐莫雲抬頭看正在偷笑的菊劍。
菊劍笑道:「尊主昨晚醉了,咱們四姊妹服侍尊主洗澡更衣,然後尊主就拉著梅姐姐和竹姐姐不放,尊主~」
龐莫雲大吃一驚,酒這玩意,放在肚子裡果然不老實!不過自已好像沒什麼感覺,和這樣嬌柔的兩個女子大被同眠,是怎樣的滋味啊,怎麼就一點都記不起來呢,真是可惜呢!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一抬頭見到蘭劍、菊劍,人美似玉,笑靨勝花,不由得心中怦怦亂跳,一伸臂間,把懷中的梅劍輕輕擁起,騰出一隻手便又去拽那邊紮在被裡不敢露頭的竹劍。手指上傳來的滑膩感覺是那般舒適,拽了兩下也拽不出來,龐莫雲心裡又好氣又好笑,睡都睡了,這時候卻像個駝鳥。只是當他看到因為拉扯而掀起的被子下,那豐滿圓鼓的『臀』瓣暴露到空氣中,竟有說不出的誘惑力,滿室剎時皆春。
靈鷲宮大殿,除去各司其職,警衛巡邏之人,九天九部眾女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島島主等近四百多人全都齊聚一堂,也虧得這大堂極為寬大,才不顯得緊湊。龐莫雲端坐在大石椅上,自有一番威嚴氣派。梅竹蘭菊四女站在他身後服待,蘇星河及四大弟子依次坐在龐莫雲左邊下首,右邊則是余婆,石嫂等人。
先是著眾人一一拜祭童姥及李秋水的靈位,然後龐莫雲才淡淡的道:「諸位,也叫大家都明瞭,我縹緲峰靈鷲宮本屬逍遙派!」龐莫雲略頓一下,接著說道:「本座接掌靈鷲宮,並為逍遙派掌門,諸位以後行走江湖可報我逍遙派之名號!」龐莫雲看著一大群面現迷茫之色的群豪,卻也不再進一步解釋,也沒有可解釋的地方,逍遙派本來就沒在江湖上出現過,眾人自然不知,便是靈鷲宮也只有這三十六洞,七十二島以及幾個隱世的門派知道罷了。便把眉毛輕輕一皺,隨即又展了開來,這一皺眉的動作雖然細微,但諸人本就時刻也不敢忘記看他的臉色,自然便都注意到了,也就沒有人敢表露什麼,更別說議論了。
「各位洞主,島主,童姥生前的規矩還要照舊,吩咐你們大家要找的藥材和年貢,也都要按時!」龐莫雲說到此處目中精光一凝,見群豪情緒無一絲波瀾,才又說道:「本座也不想多說,好了,該誰的輪值便去執行吧,其他的人都散了吧,有事自然會有本門特使通知聯絡。」
便在此時,忽然傳來一聲道號:「無量天尊!」接著有人說道:「全真白玉蟾,李靈陽,劉海蟾來訪,盼童姥賜予一面。」
梅蘭竹菊四姝天真爛漫,這時聽得突然有人在耳邊說話,便唬了一跳,卻四顧無人,心中便是大奇,聽這聲音並不響亮,明明是從近處發出,但四下裡都是自已人,沒有一個外人混入,大廳內也絕無藏身之處,這說話之人卻在哪裡?她們幾個以前到是曾聽童姥說起過全真派掌教純陽子的師叔劉海蟾武功深不可測之類的話,另外兩個人名姥姥不曾提起過,她們也便不知道。只是連姥姥都要讚一句深不可測的人物,四姐妹便也記得只有這麼一位了,所以倒是記得很清。
梅劍找了一圈也不見人影,看到龐莫雲眉頭正皺,便附到耳邊輕輕把童姥當時的原話說了,龐莫雲也不禁一驚,心中洞明,自然知道童姥那一句話的份量。盤算著怕是死在縹緲峰下的那位定是與這位全真教老祖宗劉海蟾有什麼瓜葛,要不然也不會驚動了這樣的人物。
龐莫雲聽到白玉蟾,李靈陽,劉海蟾等三人的聲音,便知其所使的是最上乘的內功「千里傳音」之法。這功夫雖然號稱「千里傳音」,自然不能當真聲聞千里,但功夫高深之人可以音送數里,而且聽來如同人在身側,越是內功深湛,傳音越是柔和。龐莫雲只聽了他們三人這兩句話,心下便大為欽服,自歎這三位老道功力渾厚,自己頗有不及。要把千里傳音傳到如此之遠,使到這種火候龐莫雲倒是也能辦到,但要三人聲音一般無二,高低柔軟相同,不急不搶,溫溫正正的傳到大廳內,讓每個人都如同聽在耳邊,卻是困難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