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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二章 對方尋上門來 文 / 水隨天去秋無際

    第八十二章對方尋上門來

    阿朱取出絲帕輕輕拭去額上的汗珠,來到喬峰和龐莫雲身邊,道:「喬大爺,你看我練的這門拳法,好也不好?」

    喬峰道:「好!拳出如風,只是有幾招過於陰狠,但你內功不足,卻是正好用來彌補!」

    龐莫雲見阿朱一雙俏眼,柔媚如絲一般,只纏向喬峰一個人,便知趣地向旁邊烏老大給搬來的椅子上坐下,好整以暇的指點著桑土公的暗器手法。

    龐莫雲雖然從來未曾特意練過暗器,但他剛一出道時便見識過發暗器的大家,魔尼教那一架後,龐莫雲便也揣摩了幾次呂師囊的發暗器手段,等到在天山石室中參悟室內武功圖譜時,更領悟到了天山折梅手中的暗器法門,這時無聊,便指點起桑土公來,而烏老大在旁端茶倒水,小安子便站在龐莫雲身後替他輕搖芭蕉扇。

    可能是體會出龐莫雲講解中的一些精要,桑土公喜不自勝,一把一把的毒針掏出,按照龐莫雲講的方法運用真氣每隻手都暗扣六枚,向遠處的靶子上射去,便連身旁的烏老大,身後的小安子也都欣喜之中又滿臉的迷惑,是呀,手指這樣動,真氣這樣運使出來,果然能讓飛針勁頭威力大了許多,如飛針貯備充足便更能連綿不絕,如水如潮,頗有漫天飛花之意,果然歷害非常,烏老大聽到心喜處,抓起一把地上沙石,依法也向靶子上打去,但聽拍拍拍拍幾響,那松木靶子上便出現了十二個孔洞,齊齊整整,宛如兩朵梅花。

    這個時候喬峰和阿朱也湊了過來,龐莫雲便聽阿朱輕輕咦了一聲,「這個手法,我好像在哪裡見過!」龐莫雲心中一動,他知道李秋水的西夏皇宮裡也有一個像天山石室樣的石洞,裡邊也有很多上乘武功圖譜,要說有人也從上面悟出這個手法來也不足為奇,但阿朱遠在江南,卻是在哪見過呢?難道是慕容復,那小子就隱在一品堂中,自從上縹緲峰後,龐莫雲也知道李秋水養了一品堂這一群武功高手,時不時的總來天山滋擾,她既想讓人給她賣命,當然也不會吝嗇武功秘集,以慕容復假扮的李延宗之手段,說不定就有機會進那石洞中參悟上乘武功吧!還有那個大輪明王,他的小無相功也許便是這樣學來的也說不定。

    龐莫雲便由阿朱的一句話,突然想起了慕容復來,以前看天龍八部時,還覺得這小子有點可憐,最後落個瘋掉的下場夠淒涼,但龐莫雲現在想起他是那個慕容老賊的兒子來,便恨的牙癢癢,算是恨屋及烏吧,想起自已一家人的舊恨,在床鋪上躺了兩年半的新仇,便在心中暗下決心:什麼時候遇到這個小賊,定殺之。

    其實龐莫雲並不願意殺人,但他剛一出道卻在大內禁宮之中無奈之下殺了近千侍衛。他本來對待生命極為真誠,但卻被慕容老賊多次陷害,他本來極不在意誰坐天下,誰為天子,但卻不再能夠容忍慕容世家一次又一次的挑起事端,想到雁門關的血流成河之慘,人都說生命不可承受之重,龐莫雲於此刻卻想到生命不可承受之輕,一剎間便妻離子散,所有甜蜜幸福都如泡影般瞬間消散,便只為了面南而坐嗎?龐莫雲不容許有人再於中華大地上挑起爭戰。哪怕是跳樑小丑,也不行!龐莫雲想到這裡,心中便有點豁然,為什麼慕容世家這一窩狼仔偏偏就盯上了大宋?為什麼大遼,西夏,吐蕃,回鶴也都對大宋虎視眈眈?如果大宋朝國家強盛,百姓富足,自然會兵強馬壯,穩如泰山,又有哪個敢窺視中華江山寶器?自己好像把精力用錯了地方,一江一湖哪裡比得上如畫江山?阿朱永遠也想不到,便是因為她這句話,竟讓大宋歷史從此出現了關鍵的轉折。

    吃過晚飯,龐莫雲正要回屋打熬內力,便見小安子與烏老大從外邊氣喘吁吁地跑進來「尊……尊主」龐莫雲奇怪的看了這個在三十六洞,七十二島中數一數二的高手一眼,如此厲害的兩個高手竟跑得滿頭大汗,不知道這是不是一樣厲害的功夫,不由得嘿嘿笑出聲來。

    小安子道:「尊……尊主,聚……聚……賢莊」不等小安子說完,烏老大接道:「聚賢莊游氏雙雄聯和上千人馬正在來薛家莊的路上,已到十里之外!桑土公一門皆善土遁之術,他門下弟子在距薛家莊十里之處設下的釘子,剛才發現情況不妙,才用狼煙傳訊之法告警」

    龐莫雲聞言心中大怒,復又大笑:「我不去找你們的晦氣,你們倒自己找上門來尋死!可就怪不得我了」

    龐莫雲也不去通告喬峰,輕一縱身來到莊外,靜立明月之下,只等對方尋上門來。

    龐莫雲現在的想法與一開始又不相同。以前,龐莫雲雖然也很同情蕭遠山和喬峰這對父子,因為命運實在是對他們太不公了!父子離別三十年,最終落得蕭遠山剃度出家、喬峰屍骨無存!但他從來就沒有想過要替蕭遠山找回公道,一門心思只想讓喬峰還是丐幫幫主大俠喬峰就好,也沒想過喬峰要還是大俠喬峰,會不會對喬峰來講就有些個殘忍!幸喜後來宿命使然,喬峰身世之事又被揭出,龐莫雲才徹底想了明白,若是永遠被蒙在鼓中,不能快意恩仇,還練什麼武功,做什麼大俠?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龐莫雲的心底也開始同情起蕭遠山來,自始至終,他們父子都是被命運玩弄的對象,雁門關外妻子、族人無故被殺,眼睜睜看著兒子一天一天長大卻不能相認,杏子林中被逐出丐幫、聚賢莊內被群雄征討,無論是蕭遠山還是喬峰,從來都沒有得到命運公正的對待!

    龐莫雲當然不知自己自從融合了水玲瓏之後,看待事情的想法已漸漸改變,只覺得無論什麼事,還是直接分出是非,弄清黑白,論出曲直來的痛快一些,當然這些個是非、曲直、黑白便只能由龐莫雲說的算,他說是白的,便不能是黑的,這一點他當然理所當然的這麼認為。

    就像龐莫雲現在一門心思就覺得蕭遠山為了報當年雁門關之仇殺個把個人根本就是理所應當,更無需摭摭掩掩,哪用得著無名老僧來點化之,有了縹緲峰靈鷲宮中的醫典,龐莫雲現在自有辦法把蕭遠山的怪病治好。龐莫雲現在想要改變喬峰『自殺』的命運,改變大宋四面楚歌的境地,他也竟把這一切看得簡簡單單滴,只想以武力解決掉就好,把事情弄的複雜,弄得拐彎莫角的反而不爽!

    所以當游氏雙雄帥眾多武林好漢圍上薛家莊時,龐莫雲卻在心中動了殺機。

    眼望著圍在莊外這上千武林高手,龐莫雲在心中冷笑不已,薛慕華,小安子,烏老大,以及桑土公都站在龐莫雲身後,見了對方這麼大的聲勢卻一點懼意也無,龐莫雲剛要下令直接廝殺了事,便聽身後半空中有衣服在風中裂裂作響,不用回頭也知道是喬峰的身法,也不用想這麼大的動靜會驚動不了他這位義兄。

    游氏雙雄等一干群雄沒來之前聽說喬峰住進薛神醫的莊子裡,都覺得有可能是喬峰持強挾制了薛神醫也說不定,是以才會大半夜的前來圍莊。這薛神醫之名在江湖之中卻是何其響亮,往外一站,那是人人都要竭力與他結交的,是矣這些個江湖漢子來此旨在救人,若能從此與薛神醫攀上關係,那日後自己有什麼三長兩短,他便不能袖手不理,只要不是當場斃命,薛神醫肯伸手醫治,那便是死裡逃生了,如此便等於多了一條性命一般無二。但眾人來到跟前,一看薛神醫的架勢,便都傻了眼,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薛神醫是站在喬峰那一邊滴。便聽得游氏雙雄中的游驥提氣開聲說道:「薛神醫,你與我兄弟二人原本情同手足,知我等英雄好漢欲討伐這個刺師殺友的契丹奸人喬峰,你不相幫忙也就罷了,為何要與這契丹狗賊混在一起!」

    不等薛慕華說話,對方群雄中便有與他相交甚厚者一一勸誡,想把薛慕華說動,這些個江湖漢子儘管大都自負了得,卻很少有人自信能夠打遍天下無敵手,就算真的自以為當世武功第一,也難保不生病受傷。所以但凡與薛慕華有過交情的江湖中人都不想輕易將之得罪,那一千多人當中有以前沒與薛慕華打過交道,現在卻想結交的也大有人在,所以雖然大傢伙都圍了上來,卻沒想過要一擁而上,不由分說的大打出手,都在心中想著,不要得罪了這個莊上的主人薛神醫才好,都是在刀頭上討生活之人,誰又保得定沒有兩短三長?

    卻聽薛慕華道:「諸位朋友,多說無益,喬大爺乃我師門長輩,慕華豈敢悖之!更何況事非曲直尚不明瞭,就算喬大爺身世當直為契丹子裔,那又如何,喬大爺平日行俠仗義,光明磊落,又怎當得奸人之稱?若諸位好漢當中還有拿在下當朋友的,便請離去了罷」

    龐莫雲不想也不屑和這些個人分說,便在旁邊聽薛慕華說話,人卻一直冷笑不已。

    便見人群中有人喝道:「在下聽聞喬兄身世,便從不敢相信,但前日從少林寺傳出喬兄夜鬧少林,刺師不遂,盜出少林至寶『易筋經』可是真的?」龐莫雲尋聲望去,見說話之人卻是喬峰的昔日好友鮑千靈,他曾經同桌飲過酒,是以認識,見他旁邊還有一個老者手中也執了一條軟鞭,雙目炯炯有神,太陽穴高高隆起,顯然功力不俗,龐莫雲卻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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