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果然不虛
蘇星河笑道:「哈哈,靈鷲宮本來就屬我逍遙派一脈,你家姥姥正是我等師伯,說了你們也不知道,也不用再問,直照我們掌門說的話去稟告你家姥姥就是!」
龐莫雲見四女要走,突然想起一件事,便舉起手上的戒指,揚了揚道:「嗯,看好了這個,回去如實形容一下」
那四個女子見對方武功個個通玄,剛才那個少女還有那個小女孩點自已穴道之時,竟連人家身影都沒看清半下,而聽對方口氣好像又與自家尊主多有淵源,是以不敢再做托辭,狠狠地瞪了司空玄一眼之後便縱身離去!剩下的人各自詫異,沒想到眼看的一場刀光劍影之慘劇,就這樣被逍遙派所解決,當下無不敬服,無量劍宗眾人也是五體投地,左子穆自己更是恨不得馬上拜在龐莫雲左右。當晚設宴吃酒不說,第二天左子穆又宴請眾人,大開酒席。龐莫雲思及辛師娘對已的好處,趁了酒興便著蘇星河傳了一套逍遙派的劍法與無量劍宗,不分東宗西宗都一併指點。
蘇星河在無涯子座下學藝多年,自然得了不少無涯子的真傳,使出劍法端是神妙無方。左子穆與辛雙清何等眼力,一見之下便發現其中竟有無量劍派所夢寐以求的神仙劍法的影子。直看的左子穆及辛雙清還有一些知情弟子心中驚異莫明,場上眾多武林人士早就聽過天聰老人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虛,也都盡皆歎服,無不驚為天外飛仙之劍。
眾人又看了一會,突然之間,只感到說不出的歡喜,驚歎之心漸去,都暗自揣摩起蘇星河的劍意來。左子穆更是手持寶劍跟著手舞足蹈,似是大歡喜,又似大苦惱,練了一會,越練越是心歡,竟忘了這不是在觀看玉壁,忍不住哈哈大笑,叫道:「妙極!妙極!幾十年了終於又見神仙劍法,啊~~」等他發現此刻看的乃是眼前天聰老人蘇星河所使劍法,番然醒悟,復又驚的說不出話來!
眾人在無量山盤恆數日,龐莫雲每日但有酒席都盡歡而散,蘇星河與薛慕華卻在隨後的幾天內都一言不發的冥思苦想,時不時的還要去給龐莫雲把脈,然後又是相對無言。這師徒二人自是醫術上的泰斗,龐莫雲自問都比不過兩人,但見他二人也無良方能醫治自已不能運使真氣的毛病,便也不去浪費了腦筋再行深想。
直到林朝英在無量山呆得有些膩味後,蘇星河才道:「掌門師弟,我逍遙派醫典中定能參考出醫治之方,只是醫典在大師伯處~」
龐莫雲自從運使不動內力真氣以來,便有說不出的不如意,做什麼事都鬱悶非常,便是一喝起酒來,也有些借酒消愁的意味在裡面,這時候聽了蘇星河的話,便認真的想了想才道,「師傅臨終遺命,也有向大師伯交待的話,不如這就去靈鷲宮!」
天空中一縷縷白雲飄過,飄渺峰此刻卻是掩映在雲海裡。
龐莫雲此次雖然仗了逍遙派掌門的身份去靈鷲宮,但心中實在忌違童姥那古怪的性恪和奇高的武功,所以讓司空玉與公孫小怡帶了林朝英去沈括的夢溪齋去,然後才和蘇星河及座下八大弟子一起動身,一路疾行。
縹緲峰位於天山西部,為天山七十二峰之首。天山七十二峰,四十一峰在西面,縹緲峰自佔了天山的精華所在,終年雲封霧鎖,遠遠望去,若有若無,又有縹緲九天之十八天險,端的是宏偉秀麗,這一日眾人來到上縹緲峰的路口。只見這飄渺峰上,山峰挺秀,清泉縈繞,松柏繁茂,竹枝俊雅,不時有幾朵白雲輕輕飄過,渾然不似人間煙火氣象。
蘇星河等人擔心龐莫雲運使不了真氣,登此等險要之峰定是艱難,便著馮阿三做了以前雷鼓山上常用的那種竹兜,只是抬兜的人不再是啞僕,而換成了函谷八友。這八友雖然各迷一宗雜學,但武功底數終是一流,內力氣息極其悠遠,飄渺峰雖然險要,但他們幾個抬個把人上山還是顯得輕鬆自在。
剛到斷魂崖,便被幾個黃衫女子攔下,口中呼喝:「爾等何人門下,還未到進貢時日,如何前來?」
龐莫雲不敢造次,便著蘇星河把事先預備好的名貼拜上,等了一會,便有兩個綠衫女子飛馳而下,「尊主有令,著爾等入靈鷲宮說話!」
龐莫雲謙遜地想與這兩個女子多兜搭兩句,好套套交情,卻換來兩張冷臉,想起這些女子的身世,龐莫雲便也不覺尷尬,蘇星河不知就裡,卻把臉憋了通紅也沒敢在飄渺峰上訓斥這二女。
眾人碰了個沒趣,便老老實實又抬了竹兜跟在綠衫女子身後上峰,經水月塢、涵村塢、綺裡塢、包山塢,失足巖、百丈澗,一路來到接天橋時,只見一條鐵索橋橫在兩處峭壁之間,峭壁相距幾達五丈,那鐵索橋被風兒一吹,晃晃蕩蕩。換在平時,那函谷八友最有話說,一點小事都爭論的沒完沒了,但此次來飄渺峰求見童姥,蘇星河知其脾氣,便事先約束了八友。
八友平生最敬重蘇星河,蘇星河的每句話都奉如聖旨,所以一路上八友雖然有許多話要說,但都忍住不發一言,直到此時康廣陵才忍不住讚了一聲,「好天塹!」雙手一拂,便有琴音相和,竟讓人從中聽得出「大渡橋橫鐵索寒」的意味來。龐莫雲更是聽的心中一樂,這大半年來的鬱悶竟在這一曲一調中消散彌淨,暗暗yy地想道,是不是自已把大宋以後自已背下來的所有名家名作都隨口吟哦一遍,這幾個門下之人定會抄成小冊,終日揣摩,呵呵。
眾人又在綠衫女子的帶領下又過了百丈澗和仙愁門,每過一處,都有不同服色女子把守,個個都冷冰著俏臉,看得龐莫雲大叫可惜了,大好年華,如花似玉,卻如此浪費在靈鷲宮中,哎!
眾人又行了一會,這才到達縹緲峰頂。
龐莫雲這時從竹兜下來,只見縹緲峰頂有一形似鷹嘴的巨石,上刻「縹緲峰」三字,鷹嘴巨石後邊一條青石板鋪成的大道,每塊青石都是長約八尺,寬約三尺,甚是整齊,要鋪成這樣的大道,工程浩大之極,似非人力所能,應是用了什麼大型機關機械才能完成如此宏大的工程,由此也足見古人智慧非凡。這青石大道約有二里來長,石道盡處,一座巨大的石堡巍然聳立,堡門左右各有一頭石雕的猛鷲,高達三丈有餘,尖喙巨爪,神駿非凡,堡門上方「靈鷲宮」三個大字鐵劃銀鉤,極具古巧。
綠衫女子行到此處,便不再往裡走,剛一停下,便又有兩個青衫女子走出石堡,只做了個請的手勢,也不搭話,便逕自又向堡內走去,眾人互望了一眼,便跟在那兩個青衫女子身後。
穿過兩道庭院,才到得一個大廳之上。眾人但見這大廳寬敞無比,長有二十餘丈,寬有六七丈,兩邊以巨石砌成做為牆壁,地面也是以青石平鋪而成。大廳正前,九級石階之上,隴了一圍白色紗幔,淺淺紗幔之後,一張雕刻成巨鷲模樣的石椅居中而立,雖被紗幔圍了,有幾分看不真切之感,卻更添幾分威嚴氣勢。
一個穿著淺粉色長裙的絕色佳人正倚躺在那裡,單臂支頜,微皺俏眉,神色端地是怯生生的引人憐愛,龐莫雲透了紗幔看得也是一呆,心中暗道,這定是童姥了。
龐莫雲有求於人,雖然身為逍遙派掌門,卻也不敢在童姥面前失了禮數,當下略一躬身道:「師侄龐莫雲見過師伯!」蘇星河及八友卻是恭恭敬敬地跪下叩頭道:「師侄(徒孫),拜見師伯(師伯祖)!」
童姥輕輕點了點頭,也不說話,手輕輕一拂,便有一股暗勁透過紗幔傳到眾人身上,輕輕托向眾人,蘇星河幾人便就勢而起。紗幔卻紋絲未見其動,龐莫雲心中便是一凜,天山童姥武功果然深不可測,現下應正值童姥武功顛峰之時,如果計算沒錯的話,大概還有一年半才到她返老還童吧。
沉默了一會,龐莫雲剛要說話,便見童姥轉過頭來,雙目如電,炯炯有神,向自已瞧來之時,自有一股凌人的威嚴,龐莫雲不由得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嚥了回去,但聽童姥道:「蘇星河,你說!」話音蒼老,語氣卻甚是嚴峻。
蘇星河微一沉吟,便緩緩說道:「大師伯,師父他羽化了也!這位是師父臨終指定的新任掌門,龐莫雲。」
紗幔後童姥聞言眼神突地一凝,紗幔無風自動,全都被童姥的氣勢逼得向兩側散去,歷聲叫道:「你說什麼?」眼睛往龐莫雲這邊一撇間,果然看見他左手手指戴著的戒指,面色又是大變,一雙清澈的大眼中充滿了淚水。良久才一指龐莫雲左手戴的那枚戒指,顫聲道:「這,果然是這個戒指……給我瞧瞧」
龐莫雲忙摘下手中戒指遞了過去,說道:「這是恩師傳與弟子,命弟子接任逍遙派掌門之位!請師伯過目!」龐莫雲甚知變通之道,便只說自已是無涯子親傳弟子,也不提李滄海半句。
眾人便覺眼前一花,童姥便已從石椅上到了龐莫雲的面前,這時龐莫雲才看清,面前這個俏佳人身材便和八、九歲的女童一般模樣,只是眼波裡有說不出的蒼桑和妖媚,彷彿能把人的眼神吸住一般。